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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山笔麈

谷山笔麈卷之三  迎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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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事有机,机之所在,有不可以理论而可以势解者,以策士之所以胜也。凡天下之事,有可为而不为者,此其心必有所在而难于言,拂而语之,千百言而不入,探而操之,一二语而有余,此所谓机也。秦桧之杀岳王,世以为守金人之盟,综其实,不然,杀岳者,高宗之志也,高宗志不在于迎渊圣而桧知之耳。我英宗北狩,群臣疏请迎复,至再三不报,虏酋伯颜、也先索人出迎,至再三不报,及送至都门,竟无一介行李及于迎驾,势穷情极,遂至自入,景帝之心可知也。其语诸大臣曰:「当时大位,是卿等要朕为之。」及遣使入虏,又命之曰:「若见也先等,好生说话,不要弱了国势。」盖欲激怒而绝之也。当是之时,君臣大义、骨肉至情,岂足动其听哉?唯有利害可陈耳。设有战国策士,必将说之曰:「今不亟迎上皇,虏日以上皇为名,拥车驾于前行,入居塞上,攻剽城邑,守边将吏不敢北向发一矢,又迫上皇传旨,索金犒虏,边臣何以予之?一年不迎,一年不止,是坐而自困也。此其小也。万一上皇怨陛下不迎,扈从诸臣有如喜宁辈进策,拥胡骑数万,结一二边将,由甘肃、宁夏而入,直至咸阳,复正位号,布告天下,东向而请命于太后,陛下胡以处之?周王以狄兵入,有故事矣。此其远者。万一边镇亲王有为不轨之谋者,以迎驾为名,称兵塞上,假托祖训,合从诸藩,即其谋不遂,而朝廷固已多事矣。惟有亟迎上皇,奉入大内,则阴谋自解,祸难弥消,陛下安枕九重之上,孰与悬口实于天下而阴受其害耶?」此言一出,奉迎之使立遣矣。而在廷诸公,不闻有言及此者,乃徒以君臣骨肉之说进,宜其不入也。何也?利害之念重,必有甚于所虑者,乃可进也。

嗟夫!于少保之功,岂不大哉!然君父蒙尘,普天怛痛,而少保以社稷为重,拥立新主,无一语及于奉迎,岂非虑祸之深,不暇两全耶?吁,亦忍矣!是时,去建文时方四十年,而人心不同,已至如此。然天下莫以为非,岂非利害之说深溺而不可返耶?少保尝自叹曰:「此一腔血,竟洒何地!」其言悲矣。夫一心可以事百君,死生利害,惟其所遇,尽吾心而已,何所不可洒耶?当时,群臣奉迎之请,景帝不欲也,使少保一言,未必不信;其后,易储之议,使少保以死争之,宪庙亦未必出宫。徘徊隐忍,两顾不发,身死西市,欲恨无穷,可不哀耶!夫「社稷为重,君为轻」之言,为人君设也,非为人臣权衡于送往事居之间可以是语决也,若乃登埤而谢曰:「国有君矣」,所以消敌人之望,如分羹之对耳,岂为私议于君臣之间,可以是为动止哉!而一时迂缓之士,卒以为口语,至使君父辱在旃庐,坦然不问。社稷为重,君其弁髦耶?

藩封

高皇帝创建藩国,封二十四王,且半天下,惟吴、越不以封,以其膏腴,闽、广、滇、僰不以封,以其险远,虑至深也。然事有便利,不可不变通者。即如云南一省,上古所不臣,自入版图,即以西平世守,黔宁之烈,民吏畏服,二百余年来,声教洽暨, 【「洽暨」,「暨」天启本作「洎」。】 可谓便矣。然沐氏盘据既久,人心颇附,渐有跋扈之志,如朝弼凶残不道,自干法纪,朝廷索二妇人,至二十年而不得,非今上英明,缚而付之法吏,不几唐之中叶哉?夫沐氏强,则尾大不掉,朝廷之法不伸,沐氏衰,则屏翰不固,朝廷之威不振,皆非长计也。莫如建一亲王,开府其地,将镇守之兵改为擭卫,使得统兵御吏,与国初诸王等,黔国以下,悉听节制,内可以裁沐氏不共之心,下可以坚滇人向化之志,即使僰、滇之路声教有梗,云南犹国家有也。假如交趾未弃时,建一藩国,使得握兵御吏,毋与内诸侯同,其人以为有王,不复生心,而交南长为国家有矣,孰与捐之夷狄乎?故元混一华夏,六诏、西域皆王其子弟,厥后,元帝北遁,梁王保有云南,蜀夏既平,乃入王化。其在西方者,亦竟不得剪除,则封以为王,哈密是也。此非其已效耶?或曰:王而握兵,不有江右之虑耶?此不达地势者也。宁濠据江汉之上游,谓之建瓴而下,滇南处一隅之绝徼,谓之仰面而攻,安有仰面而攻可以取胜者耶?且夫万里遐荒之徼,而欲与中国争衡,则公孙不国于白帝,尉陀不帝于南海矣。或曰:炎荒遐裔之区,以王亲子弟,不几于窜耶?此又不然。夫闽、广、滇、贵皆膏腴乐土,百物所生,而齐、鲁、燕、赵之地有不及也,其视山、陕边郡,苦乐又相悬绝,试取山、陕边郡一府宗室颇少 【「颇少」,「少」疑当作「多」。】 者迁之云南有不乐就者耶?嗟夫!天下无事而为迂恢之谈,人必笑以为狂,且言于时禁,动虑后患,谁肯倡不急之议以骇?听?姑记之,以备一策耳。

唐制,诸王食邑不过千户,乃汉封一小侯也,公主不过三百五十户,太平独加至五千户,可谓侈矣。本朝公主食邑不及前代,而亲王岁禄,本色万石,则过唐、宋远矣。

国家分封诸王,体貌甚重,其后宗人蕃衍,族属益疏,又以禄粮支给仰哺有司,于是礼体日以衰薄,故亲王有不受方镇之拜者,有以刺书名与百吏为平交者,有守臣传呼而出、郡王引车避之者,有下邑令长入郡城不谒亲王者,皆非礼也。新进书生,不读令甲,万一有举祖训以摘者,其何说之辞?士君子立官行己,自有正道,不在以虚文取胜,博刚峻之名,反自干法纪,为识者所笑。近见一二近臣出使藩府,即与亲王争礼,取胜于揖让之间,以为不辱君命。予尝笑其迂。盖事有同形而异情者。如出使敌国,则折敌国之礼所以尊朝廷,奈何以敌国外夷视亲藩而与之争胜?天下一家,自分藩篱,此亵君之大者,不辱何居?  恩泽

古时,将相大臣禄赐甚厚,与今相去辽绝,如汉时,将相封侯皆有国土,而人主赐予动至千万,即如赐黄金百斤,将相之常也,以百斤计之,为黄金千六百两,直白金数千矣。如唐时,宰相食料,一月三千缗,一缗为千钱,当直三千金矣。古之上将、三公,其富与今亲王等,视一品秩禄何啻十百?亦其时物力充溢,公私给足,与今不同也。

汉臣赏赐,如官仪所载:腊赐,大将军、三公钱各二十万;特进侯十五万;卿十万;校尉五万;尚书三万;侍中大夫各一万;千石、六百石各一千;虎贲、羽林郎二人共三千。此旧制也。章帝宽仁,赏赐群臣过于制度,则又不止于此矣。本朝三大节止于赐钞,钞法不行,止为故事而已。世庙在西内,赏赉入直大臣,每每隆渥,而方士、法官之流,皆得横赐,为烦费耳。今上即位,岁时大节,阁臣、讲官多有金帛之赐,而六卿以下皆不得与。然每节费数十万,则宫眷内臣皆仰给岁时赏赉以自润,其势不可已也。较之前代,费亦啬矣。

唐制,文武朝臣五时赐衣,皆以制成之衣赐之也。杜诗云:「意内称长短,终身荷圣情」,又云:「赐分双管笔,恩降五铢衣」是矣。又其时,百官迁转赐绯,皆出内府。不知宋制何如。本朝绝无此典。惟百官月俸有折绢之名,而辅臣侍从间有匪颁之赐,亦内帑文绮,非有成衣也。新中进士,国子监给罗襕,犹有古意。

唐初,三品以上赐金装刀、砺石,一品以下则有手巾、筭袋。开元以后,百官朔望朝参则佩筭袋,各随其所服之色,余日则否。此则宋时鱼袋之制也。本朝文武大臣扈从车驾,则赐绣春刀、椰瓢、茄带,亦是此意。但唐、宋通服以为章彩,今止以充赐近臣,而不以为法服尔。

唐赐彩十段,为绢三疋、布三端、绵四屯。若杂彩十段,为丝布二疋、紬二疋、绫二疋、缦四疋,亦曰赐物十段。今制赐衣一袭,为三匹。

三代以下待臣之礼,至胜国极轻,本朝因之,未能复古。第举丧礼一节:两汉时,王公将相葬日,天子御门望送,魏、晋哭于东堂,六朝人主临吊,至唐、宋犹有望送临吊之礼,本朝,惟国初一二元勋有车驾亲临者,自后无复此事,惟是一品大臣辍朝一日,人主素服临朝,其后率从省便,惟于岁终一日并行而已。然赐葬赐祭频繁优渥,恐前代不能及也。至于推恩三代,一如见爵,则尤千古旷绝之恩矣。

今元宵节假,即唐人赐酺之遗意也。唐制,百官于春月旬休,选胜以乐,自宰相至员外郎,凡十二筵,各赐钱五千缗,玄宗或御花萼楼邀其归骑,留饮尽欢,此虽非三代之法,亦太平之象,君臣相悦之风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人臣奉官修职,夙夜在公,而以一日之逸,偿十日之劳,圣人不费焉。成祖遇元宵令节,百官休沐十日,饮食快乐,正是此意。近年以来,上以文法束吏,下以刻核取名,今日禁宴会,明日禁游乐,使阙廷之下,萧然愁苦,无雍容之象,而官之怠于其职,固自若也。辟之天道,有煦妪和熙之气游于两间,而后万物发生,百昌皆遂,必使憀栗迫惨,无乐生之心,此近于秋冬敛藏之气矣,岂所以调六气之和,养熙皞之福哉!

汉时,每大有庆,辄赐民爵一级,不知其制何如。唐时,如刘知几所陈:「海内具僚九品以上,每岁肆赦, 【唐会要卷八一阶条引刘知己疏「肆赦」作「逢赦」。】 必赐阶勋」,「至于朝野宴集,公私聚会,绯服众于青衣,象板多于木笏」。可见当时赐爵之滥。然察其语意,盖见任庶官普加阶级,而不及平民,与汉稍异。宋时,每遇郊赦,普赐恩阶,所及虽多而时颇希阔,与唐亦异。然皆赏不酬功,举非论德,名器大滥,不足为荣。本朝无此法矣。惟覃恩大庆,各与应得锡命以为恩典,较之前代最为得体。

三代,天子巡狩,有召见百年之礼。宋时,民间百岁者,部使以其名闻,诏赐粟帛及爵,犹有古意。近时此法不行,山泽之民,有年至百岁而长吏不知者,老老之仁,荡无存矣。万历辛卯,武林锺化民巡按山东,行部登、莱海上,会有养老之令,询访二郡境内八十、九十者,召至行台,面加存问,至绘为一图,中间至九十以上者,几十人焉,可谓奉行德意,有三代之遗矣。而时俗目为迂远不急,俗之敝也久矣。

国体

本朝姑息之政甚于宋代,但其体严耳。宋时,待下有礼,然至于兵败必诛,赃罪必刑,未有姑息迁就以全体面者。本朝无其恩礼,而法亦不行,甚至败军之将,可以不死,赃吏巨万,仅得罢官,是吞舟之漏也。至于小小刑名,毫不假借,反有凝脂之密,则重轻胥失之矣。

宫禁,朝廷之容,自当以壮丽示威,不必慕雅素之名,削去文采,以亵临下之体。宣和,艮岳苑囿,皆仿江南白屋,不施文采,又多为村居野店,宛若山林,识者以为不祥。吾观近日都城,亦有此弊,衣服器用不尚髹添,多仿群下之风,以雅素相高。此在山林之士,正自不俗,至于贵官达人,衣冠舆服,上备国容,下明官守,所谓昭其声名文物以为轨仪,而下从田野之风,曲附林薮之致,非盛时景象矣。

唐庄宗苦禁中溽暑,欲择高凉之所,皆不称旨,宦者因言:「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楼观以百数,今日宅家曾无避暑之所,宫殿之盛,不及当时公卿第舍耳。」此虽迎合之言,其实,两京盛时,公卿第舍有侈于洛州行宫者,盛衰之迹,此其可见者也。因考汉、唐以来,将相大臣禄赐丰渥,居处华盛,类合王侯,下至宋、元,稍觉不及,及我朝,则益俭矣。勋臣世爵,往颇繁华,近日窘迫已极,惟亲藩、中贵犹觉华侈,文臣位至极品,一措大居耳,寓居都市,下同齐民,元辅之居,不容旋马,其它可知。此于士风甚雅,于国容则未备也。

天下财力止有此数,不在此则在彼。汉时离宫别馆至于百千,崇丽造天。宋、元以来,正衙之外,离宫甚稀。至于本朝,则大内之宫亦止一二,而都城内外寺观数十百所,金壁焜煌,略如帝居,则汉代离宫之盛,化为佛土矣。前代公卿大臣,居处服食不减王侯,本朝即元勋大臣,自奉俭陋,而亲藩有土之贵,宫廷服用与人主相埒,则汉、唐大臣之飨,归于天潢矣。夫人臣之盛归于天潢,固其所也,人主之居化为佛土,不亦过哉!

汉时,郡国守相置邸长安,唐诸路大使皆有进奏院,宋真宗时置朝集院于京师,凡升朝官到阙,并馆于院中,官给公券,兵士随直,惟可至朝堂省部,不得他往,此法亦善。今入觐司府等官,皆自僦民居,及考察坐棚类如拘囚,殊非体面。若令一省自备公费,各置一邸,以待朝集之吏,亦大体也。今上下相察,密于稽考,而纪纲所在,视为不急,未有不以予言为迂也。

大明门前府部对列,棋盘天街百货云集,乃向离之景也。往时五部升堂,或至午刻,予在南宫,自恐废时失事,且示怠缓,令以巳时升堂,颇觉严肃。数日后,偶求一书,向部门书肆觅之,则以堂事早毕,投文人散,书肆随之而撤。予因悔曰:「误矣。」五部在天街之左,天下士民工贾各以牒至,候谒未出,则不免盘桓天街,有所贸易,故常竟日喧嚣,归市不绝,若使俱以巳刻完事,候者皆散,市肆无所交易,亦皆早撤,则日中之景反觉寥阔,非国门丰豫之景矣。因叹前人举事皆有深思,正不可以一时意见妄为更移。且部堂之政,乃朝廷大体所关,与有司法守不同,亦不必慕勤敏之名,失博大之体也。因令所司,投牒升堂一如故事云。

仪司 【「仪司」,天启本作「仪制司」。】 集进表包袱,分送三堂,供傔从之衣,此古所谓集上书囊以为帷帐者,虽未大伤,然于大臣体面,亦属不雅。若将此项留作三堂公用,如出门中火及柬套、书帙之费取足其中,岁可得数十金,亦颇足用。祠司既无别项支费,教坊编派势不可已,宜将各项名役尽为裁革,留作写字名色,遇内府文移有所需索,令其稍备锱铢,以应其索,亦未为过,惟以供亿堂司,则甚失体耳。

管子治齐,设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助军旅,此在王政视之,口不忍道,即后世言利之臣,亦未尝榷算及此者,此可鄙亦甚矣。而近日所在官司,乃有税及此等者,如临清之差役,通州之饩程,多取诸此。此弊政之当革者也。不但有司,乃至礼部堂司,出入供需,或令教坊人役治具以从,此最不美之事。当在部时,屡欲裁革,以请告匆匆,未及设为章程,第遇公出,令所司别具资费给赏其人而已。此在必所当革而别议公费可也。后有贤者亟行之。

沈大宗伯在部,于礼教风俗锐意匡正,前后所奏禁奢抑浮不下数疏。一日,言及倡优一种,最伤风化,欲建议通行天下尽为汰除。予曰:「此恐不能为,亦不必尔。自古以来,有此一类,先王以礼防民,莫之能废,必有以也。何者?天地六气,自有一种邪污,必使有所疏通,然后清明之气可以葆完,辟如大都大邑,必有沟渠以流其恶,否则,人家门庭之内,皆为秽浊所留矣。先王救俗之微权,有不可以明喻者,存而不问可也。」沈公以为然,因止其事。

三代以下,国体之尊,莫有过于我朝者。如汉、唐盛时,与匈奴、乌孙犹称甥舅之礼,宋之全盛,与契丹为兄弟之国,此其最尊时也。本朝控制四夷,皆为臣妾,北虏之裔,厥角受赏,即其君长,不敢与边臣抗违,其它西域诸夷,自称奴婢,视甥舅兄弟之国,何啻霄壤?乃近日一二小夷梗化方外,在朝廷视之,犹蚊蚋癣疥,而当事之臣,不及远稽前代,论事建画,称引失体,几取唐、宋之末以相比,况非惟事机不合,其于名言之体,亦甚失矣。辱国之罪,莫大于此。

尝谓天下之事,有不可胶柱而谈者,因时制宜,在人所处耳。万历乙亥,西域献千里马,养之邸中,大宗伯以部檄实之,不为上奏,时以为得体。予窃以为不然。何也?彼远人慕义,从万里献马,复使之持去,以为朝廷惜赏马之费,意必怏怏,不如以诏旨赍之,而赏其道里之费,与所献略相当,不则,受之以付北边为候骑,可以示西域,不贵其马,以折其心,可以示北夷,中国候望有西域宝马也。此与朝廷之体无损,而事又两益。乃徒以汉文?马事为比,则迂矣。千里马,乃天方国所献,时仪部唐君鹤征主会同馆,尝邀予辈数人往观,马青骢色,耳如竹篾,鹿头鹤颈,不甚肥大,而神骏权奇,意熊闲远,步之丹墀,盘旋如风,恨不见其一骋耳。因忆李、杜诗中所称,殆非虚语。

唐时,禁京域丐者,分置病坊于诸寺以廪之,亦谓之悲田院,即今蜡烛、幡竿二寺也。从古都会之地,乞丐游食者众,故唐、宋以来,皆有悲田之设,第不知当时有司奉行何如。如今蜡烛、幡竿二寺,所养贫人不及万分之一,而叫号冻馁充满天街,至于不可听闻,则二寺之设亦何为?公卿大老有载钱自随,车马所过,辄散以予之,每逢呵殿,罗列道旁,小民相传以为美谈,此所谓惠而不知为政也。身为公卿,海隅一夫,咸使得所,阙廷之下,流离叫号,是谁所致?而乞与一钱以为私惠,若里巷妇人之为者,岂惟不知职掌,亦非所以壮国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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