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焦虑——德国潜艇与飞机联合作战——西部海口地区形势紧张——我们的对策——一场生死存亡的斗争——上岸物资减少一半——船舶的损失和港口的拥塞——1月间成立进口管理委员会——由枢密院长主持的委员会的工作——我于1月28日发出的备忘录——2月22日的备忘录——西部海口地区司令部于2月17日由普利茅斯迁往利物浦——我们较旧的船只在暴风雨中受到很大破坏——希特勒在1月30日的恫吓——海军部打捞处——德国巡洋舰的出击——“希尔”号在南大西洋——“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突然驶出——3月15日到16日两天中我们有八万吨船舶被击沉——3月22日,德国攻击舰艇隐匿在布雷斯特——希特勒的错误——大西洋战役——大西洋战役委员会——我于3月6日发出的指示——德国潜艇组成“狼群”——战术问题——租借法案的通过——3月26日通过的进口预算案——同美国的密切关系——“敦刻尔克”号事件——罗斯福总统对维希施加压力。
在纷至沓来的严重事件中,有一件事使我们最感不安。战斗可胜可负,冒险可成可败,领土可得可失,但是支配我们全部力量,使我们能够进行战争甚至得以生存下去的关键问题,就是我们控制自己的远洋航线以及使我们的船只得以自由驶近并出入我们的港口。我在前一卷曾谈到德国占领北起北角1南至比利牛斯山脉的欧洲海岸线给我们带来的危险。
1在挪威马格吕岛。——译者
敌人的潜艇在速度、续航力和活动半径方面都不断有所改进,它们能够从这条漫长的海岸线的任何港口或海湾出击,摧毁我们海上运输的粮食和商品。它们的数目也在不断增加。在1941年的第一季度,新潜艇的生产率是每月十艘,不久后就增加到每月十八艘。这些潜艇包括所谓五百吨型和七百四十吨型两种,前者的巡航航程为一万一千哩,后者则达一万五千哩。
这时,在德国潜艇带来的灾难以外,又加上远程飞机在远洋所进行的空袭。在这些飞机中,被称作兀鹰的“福克乌尔夫200”式飞机是最可怕的一种,幸亏在最初为数有限。它们可以从布雷斯特或波尔多起飞,在不列颠岛上空盘旋一周,到挪威加油,然后于次日返航。我们由于缺乏护航舰,不得不编成包括四五十艘船只的庞大运输船队,敌人的远程飞机在途中可以从高空俯瞰这些运输船队的出航或返航,它们可以用毁灭性的炸弹袭击这些运输船队或个别船只,也可能把方位示知待机而动的潜艇,以便进行截击。还在12月间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作为最后手段的办法:从默尔西河口及克莱德河河口起,到爱尔兰西北六百呎深的水域线止,设置水中爆炸网。1
1建议的水雷屏从未设置。见本书第二卷,第三十章,第536,537页。
这时,我们已下令扩充并重新部署空军海防总队,尽先供给驾驶员以及飞机。我们计划到1941年6月,海防总队的飞机增加到十五个中队,而且在这些增援的飞机中包括我们预期在4月底收到的五十七架美国“卡塔利娜”式水上飞机在内。南爱尔兰拒绝给予我们以一切便利,再次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了有害的影响。我们在北爱尔兰以及苏格兰和赫布里底群岛加紧建造新飞机场。
以上谈到的种种不利条件继续存在,而且有些还变本加厉。由于英国科学和技术取得成就,由于二万名忠实的工作人员携带着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新奇仪器,不辞辛苦地把研究成果在上千的小艇上运用起来,我们才使磁性水雷这条绞索松动一些,不让敌人勒紧。我们沿不列颠东海岸的整个海上运输工作,经常处于德国轻轰炸机或战斗机的威胁之下,因此海运量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和削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被认为对我们的生存有极大关系的伦敦港,这时的吞吐量已降到四分之一。英吉利海峡是实际作战的水域。敌人对默尔西河、克莱德河和布里斯托尔的空袭,严重地破坏了这些仅存的主要商港。爱尔兰海峡和布里斯托尔海峡或则遭受封锁,或则受到严重障碍。每一位权威的专家,如果在一年前遇到现在这些情况,都会立即宣布我们的处境是毫无希望的,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斗争。
我们的保护措施规模很大,要求又非常细致,其中包括护航、变更航线、使用消磁电缆、扫雷、不走地中海航线等等。大多数船只的航行时间和航行距离都有所延长。同时,由于轰炸与灯火管制,船只在港口也要拖延一些时日。以上种种原因,使得我们船舶的有效运输力大为降低,这种情况比实际遭受的损失更为严重。在开始的时候,海军部首先想到的当然是使船只能够安全进港,并以沉船愈少成就则愈大的标准来衡量他们的成就。但是,现在却不能以此来作为衡量的标准了。我们一致认识到,国家的生存和作战活动,都依靠安全起岸的进口物资的数量。我在2月中旬向第一海务大臣发出备忘录中说,“我了解到,1月份载货进口的船只不及去年1月份的一半。”
压力在不断地增加,同时我们损失的船舶远远超过了我们新建的船舶。美国的庞大资源只能缓慢地发生作用。我们不能再期望意外地获得大量的船只,像1940年春季挪威、丹麦、荷兰与比利时被敌人占领后那样大量船只落入我们手中。
而且被击伤的船只数量很多,远远地超过我们的修复能力,同时我们的港口一个星期比一个星期拥挤,使我们穷于应付。3月初,被击伤的船只共达二百六十万吨位,其中有九十三万吨位是一面修理,‘一面装货,近一百七十万吨位的船只无法使用,必须修理。我如果能回避得了这些严重的麻烦问题,而在军事方面从事于虽不顺利、却是生气勃勃的冒险行动,那简直是如释重负。我是多么愿意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来替代这些用图表、曲线和统计数字表明的难以捉摸、难以估量的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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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41年1月,我们便已经成立了进口管理委员会,它包括主要的进口部门在内,由军需大臣任主席。同时并成立与此平行的机构——生产管理委员会,由劳工大臣任主席。
前一机构的主要目的,就是应付进口的形势,改进船舶和运输的组织工作,并解决港口的劳工与组织方面许多错综复杂的问题。这两个掌握大权的机构时常在一起商讨问题。这时,我密切地同它们合作,使它们的行动协调一致。
首相致海运大臣 1941年1月4日
进口管理委员会应研究进口的整个形势,而进口形势的发展是设置该管理委员会的原因之一。我将亲自同进口管理委员会保持最密切的联系,并力求作出必要的决定。我希望,如果对我们的船舶、船舶周转时间、港口与劳工潜力更有效地利用起来,可用的吨位将超过你目前估计的三千三百万吨。
海运部、运输部,连同劳工部,应积极同进口管理委员会合作,进口委员会也应有效地协调这些部门的工作。此外,将要求海军部进一步致力于船舶的修理工作,即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新商船的建造也在所不惜。我们希望美援即将到来,我们希望随着昼长夜短以及我们增援的重要护航舰只已开始活动,我们的运输船队将能获得较大的安全。
首相致进口管理委员会 1941年1月23日
请你们不必受海运部提出的船舶损失估计的限制,或把它作为将来计算的根据。据海运部的估计,每年船舶的损失达五百二十五万吨,计算的基础是从法国崩溃时算起,包括了我军自挪威和法国撤退时所蒙受的异常损失在内。另一种较好的计算方法,是按月平均计算,得出1940年全年的损失为四百二十五万吨。或者再用一种计算方法,把开战以来的损失除去撤退军队时的特殊损失,得出的年损量为三百七十五万吨到四百万吨。
2.为慎重起见,可假定这样的损失率将会继续下去。但是这并不是说,在我们采取了改进方法以及我们的舰队增加了驱逐舰以后,损失数字就不会减低。我考虑了这一点,认为可靠的办法是把开战以来的损失按月平均计算。
1941年发生的事件,完全证实了我的估计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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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我请枢密院长约翰·安德森爵士担任一项特殊任务——编制并推行关于把国家的全部经济资源纳入战时体制的计划。
首相致枢密院长 1941年1月28日
进口管理委员会和生产管理委员会应实际处理各自范围内业务上的问题,但是经济政策方面的较大问题,则应由你所主持的委员会,主要应由你处理,此点甚为重要。这是与了解各方面情况的公众舆论的意向相符合的。因此,你应毫不迟疑地着手统筹全局。你应召请凯恩斯那样的经济学家向你直接陈述意见。你可提出你所需要的任何助手或办事人员,当然,应该利用统计处。林德曼教授和他所主持的机构将按照你所希望的任何方式进行协助,并充任你我之间的联络员。
希望你卓越有力地领导这个委员会。委员会应该至少每周一定开会一次,如果不能更多的话。
请就以上所述问题与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磋商,并将你的补充意见见告。
安德森把他的全副精力、成熟的见解和行政才能完全用在这项工作中。他在国内充任文官、在孟加拉充任总督的长期经验,使他对政府部门和公务制度具有丰富的知识。不久,他便赢得了他内阁同僚们的信任,并使枢密院长所主持的这个委员会,成为协调各部计划使之符合整个战时经济政策的有力工具。其后,该委员会不论在执行战时经济政策方面还是在其他方面,都能够代表战时内阁行使很大的权限和裁决权。他对经济政策和国内战线各项问题的得力控制,使我能够抽身致力于军事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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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致军需大臣安德鲁·邓肯爵士 1941年2月22日
首相希你将所附备忘录和示意图提请进口管理委员会注意。这些材料是在首相亲自指导下由林德曼教授编制的。它们揭露了一种极其严重、迄今尚难解释的倾向,如不加以纠正,则势必危及不列颠的生存,并使它的作战活动陷于瘫痪。
首相不解何以在船舶沉没的数目减少(虽然还很严重)、吨位总数(且不谈航线问题)所减无多时,进口物资反而惊人地下降。
他很高兴地见到,在过去两个星期内情况大见好转,希望这可能是进口管理委员会的初步成就。
首相愿在星期二下午五时召见进口管理委员会人员,目的在于了解他们能否提出进一步的措施去防止一种可能致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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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40年8月4日,我就曾要求海军部把西部海口地区指挥中心从普利茅斯迁往克莱德河。1这项建议曾遇到阻力,直到1941年2月,海军部才因事态演变的压力日渐增大而表示赞同。于是向北迁移取得了一致意见。我们正确地选定了默尔西河代替克莱德河。2月17日,诺布尔海军上将在利物浦就任西部海口地区总司令。空军海防总队司令鲍希尔空军上将同他密切合作。新成立的联合司令部不久便开始工作,并且从4月15日起,两个司令部在海军部的作战指挥下熔铸成为一件精良的武器。
1见本书第二卷,第三十章,第5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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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狂风暴雨几乎不断地袭来,使我们较旧的船只遭到很大破坏,这些舰只尽管已使用多年,船身不固,我们仍不得不用于远洋航线。不久,希特勒于1941年1月30日在柏林发表演说,他以毁灭相威胁,并且信心十足地指出,他们正以海空联合作战部队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我们,他希望他这样会使我们粮尽弹绝,屈膝投降。他说,“到春季,我们将在海洋中展开潜艇战,而且他们将会认识到,我们并没有睡大觉[全场欢呼]。空军也将发挥作用,全部武装部队将迫使他们作出这样或那样的决定。”
首相致进口管理委员会 1941年2月25日
据悉,海军部打捞处最近在维持我们船舶的数量方面作出了和新建船舶一样的重大贡献;在1940年的最后五个月中,打捞的船舶总吨数为三十七万吨,新建船舶则为三十四万吨;而打捞处正在打捞的船只数目迅速增长,从8月份的十艘增加到现在的三十艘左右。
我们祝贺他们在这方面的成就。我确信,如果能设法协助他们扩充设备和物色适当军官的话,进口管理委员会一定会在这些措施方面予以协助。
当前,由于缺乏修理能力,我们还不能充分利用这些成果。我深信,你所主持的委员会正在计划加强修理能力,同时,正利用海外的设施去修复那些在修理以前还能出航一次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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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敌人除了对我们进行潜艇战以外,还以威力强大的巡洋舰进行出击,使我们蒙受了严重的损失。1940年11月间,“希尔”号在袭击一支运输船队时,曾击沉我著名的“迦佛斯湾”号,其经过情形以前谈过。1月间,“希尔”号在南大西洋,正驶往印度洋。它在三个月内击毁我船只十艘,共计六万吨,然后成功地返航,于1941年4月1日抵达德国。
我们没有能够部署像一年以前追踪“斯佩伯爵”号的强大舰队去对付它。曾于1940年12月初闯入大西洋的巡洋舰“希佩尔”号正隐匿在布雷斯特。1月底,战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当终于修复了在挪威之役所受的创伤,奉命到北大西洋出击,而“希佩尔”号则袭扰从塞拉利昂开始的航线。这两艘战斗巡洋舰在海军上将卢金斯指挥下最初试行驶出时,差一点被英国的本土舰队击毁。久久不散的大雾拯救了它们。它们于2月3日顺利地通过丹麦海峡,未被发现。在此同时,“希佩尔”号已驶离布雷斯特南下。
2月8日,这两艘德国战斗巡洋舰游弋在哈利法克斯航线上,了望到一支正在驶近的英国运输船队。德舰立即分开,以便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袭击。突然间,他们意外地发现这支运输船队由战列舰“拉米伊”号护航。卢金斯上将立即撤走。
他在奉到的基本训令中,要求避免和一艘势均力敌的敌舰交锋,据他的解释,这是指英国任何一艘装有十五吋口径大炮的战舰。他的谨慎小心使他获得了报酬。他于2月22日击沉了五艘船舶,它们是一支出航的运输船队中掉队的船只。卢金斯惟恐我方反击,便驶往更南的海域,在3月8日遇到了从弗里敦开来的一支运输船队。但是,这次他又发现其中有一艘战列舰——“马来亚”号,因而只得召集潜艇,让他们集结前来袭击。潜艇击沉了五只运输船。他在这一海域露面以后,便再度回到西大西洋。这时,他在那里取得了最大的成就。3月15日,他截击从一支出航的运输船队中掉队的六艘空油船,把它们全部击沉或掳获。第二天,他又击沉船只十艘,大多数是属于那同一支运输船队的。这样,他在两天之内便击毁或掳获了八万吨以上的船舶。
但是,正护送从哈利法克斯港出航的一支运输船队的“罗德尼”号驶近来了。卢金斯海军上将已经冒了足够的危险,而且还将大显身手。3月22日清晨,他驶进布雷斯特港。在两个月的巡航中,“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击沉或掳获了船只二十二艘,总吨位是十一万五千吨。这时,“希佩尔”号曾在亚速尔群岛附近遇到一支从塞拉利昂返航的运输船队。在历时一小时的疯狂袭击中,十九只船被它击沉了七只。它无意拯救幸存的船员,而于两日后驶还布雷斯特港。这是我们在潜艇战中的损失之外增加的重大损失。此外,这些威力强大的敌舰的出现,迫使我们几乎把每一艘足资利用的主力舰都用于护航。有一个时期,本土舰队总司令手下只有一艘战列舰。
这时,“俾斯麦”号还没有编入现役。料想德国海军部正在等待该舰和它的僚舰“提尔皮茨”号的竣工。希特勒利用他这两艘庞大战列舰的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使它们在波罗的海中随时待命,同时不断放出即将出击的谣言。这样,我们便不得不在斯卡帕湾或其附近一带集结几乎每一艘新舰,而他却可安享选择出击时机的所有便利,不必处于经常戒备的紧张状态中。由于船舶需要定期检修,因此我们的力量很难维持海军优势所必需的适当余力。任何严重的意外事件,都会使我们失去这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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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日夜夜地思虑这一触目惊心的问题。这时,我把获得胜利的唯一而可靠的希望寄托于我们进行无限期的持久战的能力,以待获得压倒的空中优势,以及其他大国或许加入我方作战。但是,关系到我们生命线的这种致命危险使我坐卧不宁。早在3月间,庞德海军上将曾向战时内阁报告船舶沉没的特别严重的情况。我已看到过有关的数字,所以当我在下院的首相办公室与庞德会晤后,我对他说,“我们必须把这件事的重要性提到最高度,超出所有其他事项之上。我要将它称之为‘大西洋战役’。”这个名称和九个月以前“不列颠战役”的称谓相似,是使一切有关人员和有关部门注意潜艇战的一个信号。
为了使我个人对这个问题予以最密切的注意,并得以及时发出指示,以便扫除困难与障碍,推动许多有关部门的工作,于是我设立了大西洋作战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每星期开会一次,由所有有关的大臣和高级官员出席,其中有军方人员也有文官。开会时间通常不少于两个半小时。会议对整个局势进行仔细的检查,对每一个问题进行彻底的讨论;没有因犹豫不决而暂时搁置的问题。委员会开会的次数,足以表明1941年大西洋战役的步调。从3月19日到5月8日这段期间,委员会每周开会,从未间断。然后有一个时期,每隔两周开会一次,最后阶段则开会次数更少。最终的一次会是在10月22日召开的。
我们指挥作战的机构范围很广,其中包括数千名干练的、忠实的工作人员,他们互相配合,局面一新,他们从许许多多的角度以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这一方面的战事。正如曾在前一章中表明的,3月6日的形势逼人的一日,当时,关于是否派遣军队前往希腊还是悬而未决。虽然如此,在这个决定作出以前,我就写了题为“大西洋战役”的指令。我于1941年6月25日向下院秘密会议宣读了这项指令,但是,为了叙述这段历史,也有必要将这个文件刊载在这里。
大西洋战役
国防大臣指令 1941年3月6日
鉴于德国方面的各项声明,我们必须认为大西洋战役已经开始。
在今后四个月中,我们应设法挫败敌人旨在断绝我粮食供应和同美国联系的行动。为此目的,应即采取以下措施:
1.我们应随时随地对德国潜艇和“福克乌尔夫”式轰炸机采取攻势。应对海上的德国潜艇进行搜索,对在造船厂或船坞中的潜艇进行轰炸。应对用于攻击我船舶的“福克乌尔夫”式及其他轰炸机进行空中袭击,或在飞机场上将它们击毁。
2.应尽先致力于下列任务:在船舶上装备飞机弹射机或用其他方法发射战斗机,以抵御袭击我船舶的敌轰炸机。应于一星期内提出实施的办法。
3.应积极推动下列工作:所有业经批准或正在准备中的关于集中空军海防总队的主力用于西北海口地区各项措施,以及由战斗机队和轰炸机队协助控制东海岸的措施。随着昼长夜短和采取新航线,德国潜艇的威胁可望于不久的将来有所减少。特别重要的是有效地对付“福克乌尔夫”式轰炸机和可能出现的“容克88”式轰炸机。
4.鉴于极需大量用于护航的驱逐舰,应即考虑在这个新的战役的紧张阶段结束以前,现已服役的美国驱逐舰是否有必要入坞去进行第二阶段的改装。
5.海军部应会同海运部重新审查关于从运输船队中剔出时速在十二到十三海里的船只这一问题,并重新考虑,是否可使这类船只试航一个时期。
6.海军部得优先申请所有短射程高射炮,以及能够安装于往来危险海域中的那些适当商船上的其他武器。已命令英国防空部队及有关工厂提供二百门“博弗斯”式高射炮或同等的其他型式高射炮。但是,除此之外,仍应源源不断地提供高射炮,连同炮手或主要炮手一起,以备海军部随时接收。
应制定为期三个月的计划。
7.我们必须随时准备应付敌人对于我们所特别依赖的港口(默尔西河、克莱德河及布里斯托尔海峡)进行集中轰炸。
因此,这些港口应备有最大的防卫能力。进行情形如何,应于一星期内提出报告。
8.各有关部门应一致协力,加紧处理目前聚集在我们港口的大量受创船舶。到6月底,这批船舶因修复而减少的净吨数应不少于四十万吨。为达到这一目的,无论在商船和海军舰艇的建造方面,不妨暂时采取照顾眼前急需的办法。凡是在1941年9月以前不能竣工的新建商船,即应停工,而将工人转到修理工作方面。海军部已答应尽早从军舰建造或军舰修理的长期施工计划中抽调五千工人,另外应从长期的商船建造任务中再抽调五千人。
9.即使冒相当的危险,也必须应用各种简化和加速修理与装置消磁电缆的方法,以期改进英国港口船舶周转过于缓慢的情况。在船舶进出港的过程中如能节省十五天,其本身就等于增加五百万吨进口物资,或[等于]增加一百二十五万吨的进口船舶。海军部已指示驻在各港口的军官极力协助这一过程中的工作,其中包括修理工作在内。以后应随时发出命令,应指令驻在港口的军官报告他们的工作情况,以及是否有什么建议。召开港口官员的会议也许是必要的,在会议中可以提出所有的困难并交换意见。
10.劳工大臣曾在他同劳资双方举行的会议中就港口劳工互相交流的问题达成协议。这将真正有效地增加总劳动力。
无论如何,至少应尽早再抽调四万人投入船舶修理、造船和船坞工作中去。在港口和造船厂内,应就地进行有力的宣传工作,以便使所有工作人员认识到他们的工作的重要性。同时,却不宜于在当地利用报纸或无线电广播,因为这只能鼓励敌人作进一步的努力。
11.运输部应保证克服码头上堆积和拥塞的现象,应随时运走一切起岸的货物。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运输大臣可要求进口管理委员会主席给予他所需要的任何进一步的协助。
他每周也应向进口管理委员会报告改进港口状况的进展情形。改进港口拥塞情况,我们是特别借助于从其他港口调拨起重机等工具。他也应报告关于在较小港口增添新设施的进展情形,以及能否进一步利用驳船来增加装卸速度的问题。
12.已经由海军部运输处、海运部和运输部的代表组成了一个常设委员会,他们将每日开会,就进口管理委员会主席所遇到的障碍或困难提出报告,进口管理委员会应使所有这些措施协调一致,并每周向我提出报告,以便由我请求内阁授权去采取任何进一步的步骤。
13.除了在国内所采取的措施以外,必须尽到最大的努力去保证我船舶缩短在海外港口的周转时间。应向各有关方面就这一点发出特别指示,并要求他们就执行指示时所采取的措施和遇到的困难提出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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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这事务繁忙的3月6日,我又根据我所了解的进口情形,写了一份关于陆军兵力的备忘录。这份备忘录载在本卷附录中。1
1见本卷附录(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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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德国潜艇开始应用被称为“狼群”战术的新方法。
这就是由几艘潜艇协作从不同的方向袭击。这时候,袭击通常是在夜间进行的,潜艇开足马力在海面上疾驶,因此只有靠近它时才能发现它。在这种情形下,只有驱逐舰才能够迅速地追上它们。
这类战术成为以后一二年中战斗的关键,这使我们面对着两个问题。第一,怎样保卫我们的运输船队,使它们免遭这种高速度的夜间袭击。潜艇探测器在敌人的这种袭击中实际上已失去作用。解决的途径不仅在于增加快速护航舰艇的数目,而且更有赖于发展有效的雷达。此外,还必须立即求得解决的办法,否则,我们的损失不久就要达到难以忍受的程度。过去,我们曾相当成功地对付德国潜艇在战争初期所进行的小规模进攻,从而产生了一种不当的安全感。现在,正当狂风暴雨袭来的时刻,我们却缺乏适应需要的科学设备。我们奋力钻研这一问题。由于我国科学家们不遗余力地研究,加上海军、空军人员通力协作,研究工作获得了长足的进展。效果是慢慢地显出来的,因此一时之间仍不免令人忧心忡忡,并继续蒙受重大损失。
第二是需要利用升至水面的潜艇易于遭受空袭的弱点。
我们只有在知道自己能够控制战局,从而敢于诱敌来袭的时候,才会在长期作战中获得胜利。为此,我们需要足以击毁敌潜艇的空中武器,以及训练海、空军去使用这种武器的时间。在这两个问题终于获致解决以后,德国潜艇再度被迫潜入水中进行袭击,因此可以用那些较旧的、久经试用的方法去对付它了。这方面的重大缓和只是在又过了两年以后才实现。
新的“狼群”战术是由海军上将邓尼茨发起的。他是德国潜艇舰队总司令,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充任潜艇艇长。而在这期间积极运用这一战术的,则是那个凶狠的普里恩和德国其他第一流的潜艇舰队司令。报应迅速临到他们头上了。3月8日,普里恩的第四十七号潜艇连同他本人和所有艇员被驱逐舰“狼獾”号击沉,九天以后,第九十九号和第一百号潜艇在联合袭击一支运输船队时被击沉。两艘潜艇都是由杰出的海军军官指挥的,失去了这三位能手之后,对于战争的进行起了显著的影响。后来的德国潜艇司令官在凶狠和剽悍方面,没有能够和他们相比的。3月份,在西部海口地区有五艘潜艇被击沉,因此,虽然我们遭受到惨重的损失——因潜艇而损失船舶二十四万三千吨,因空袭击损失船舶十一万三千吨——但是大西洋战役的第一回合却可以说是个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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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西洋彼岸即将发生一件头等重要的大事。这些日子里,我同霍普金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为了“一批二十五万枝来复枪和弹药已安全运到”对他表示谢意之后,于2月28日又发了一封电报给他:
但是,我日益焦虑着西北海口地区船舶损失率的增高以及驶抵英国的船舶吨位的减少。自从我上次同你会晤以来,这种情形已每况愈下。请告知何时能通过[租借]法案。此间的紧张情形日甚一日。
不久,从美国传来了好消息。国会已通过租借法案,并于3月11日由总统急切地予以批准了。霍普金斯最先将情况通知我。这立即使人得到慰藉和鼓舞。物资就要运来了。我们只要挨过这一刻就好了。
首相致霍普金斯先生 1941年3月9日
承以消息见告,感谢上帝。紧张情形严重。诚恳地向你致意。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1年3月9日
我们在患难中及时得到你们这样非常应急的援助,整个英帝国谨向你和美国人民祝福。
我在2月9日的广播演说中曾说过,“给我们工具,我们将能完成任务。”这只是暂时的说法。我们短缺的正多,但我们自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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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必须编制1941德国潜艇年的进口预算,正如财政大臣编制财政预算一样。到3月底,所有有关方式方法的讨论与研究都已完成,因此我能够就海陆空三军的规模和性质,以及我们应当争取的进口物资的数量和性质,向战时内阁提出我的最后建议。
进口计划
首相备忘录 1941年3月26日
我们应当设想,1941年的进口额不少于三千一百万吨。
在这个基础上,粮食的进口不得少于一千五百万吨,而贸易部的进口额则应为一百万吨。这样,留给军需部的进口额为一千五百万吨,而他们根据三千五百万吨的进口计划而算出的数额则为一千九百万吨。因此,军需部的进口额应削减四百万吨,并应据此编制修正计划。看来,黑色金属、木材和纸浆是削减的主要对象。现在我们即可随意从美国购买钢材,所以不必认为保留全部现有的钢铁工业是必要的因素。我们应设法用最集中的方式,采取最便捷的航线进口物资,也应把这一原则应用到粮食的进口方面。
2.如果我们的进口总额降至三千一百万吨以下,其不敷之数应暂由粮食部和军需部的进口额中核减,核减比例为粮食一吨、军需品二吨。如果进口额超过三千一百万吨,其超出之数也当按照同一比例分配。到秋季,在今年的收成揭晓后,将重新检查整个情况。
3.我已收到陆军部对我关于陆军规模备忘录的复文,他们曾对这个备忘录考虑了三星期之久。1我的备忘录所涉及的范围不超出1942年,并应根据事态的发展而重新检查。我所提出的“约二百万”这一数字,可按照陆军部的愿望解释为“二百一十九万五千[人]”,他们已照此作了安排。陆军部提议,以十二个装甲师和九个陆军坦克旅来代替我所拟议的十五个装甲师的数字,此项提案可予批准,并可同意使帝国陆军总额到1942年3月达到五十九又三分之一个“标准师”这一指标数字。结果,从现在起到1942年末,可在人力的征用上节省四十七万五千人。这一方面的节省,以及通过对步兵与炮兵的削减来增加装甲部队,当可大大减轻军需部在供应营房、服装和子弹方面的负担。
1见本卷附录(6)。
4.1月间,曾将珀维斯计划提交罗斯福总统,以说明我国陆军的总规模。现在,可根据军需部的愿望对这一计划作更加明确的规定,在重新作出规定时,如果方便的话,应将装甲部队所占比例的改变也包括在调整工作之内。但是重要的是,凡属我们需要而又可能从美国得到的物资一概不得核减;尤其应当保留那额外的十个师的装备。
5.海军计划是另有一份备忘录谈到,1但是可以在此阐明下列与进口有关的原则。
1见本卷附录(13)。
留下来的“英王乔治五世”号级战列舰三艘,必须全速予以完成。“先锋”号的建造是最需要的,它是唯一能够在1945年以前——1943年——竣工的主力舰。还需要一艘新的浅水炮舰。目前还不能着手建造任何其他重型军舰,在今后六个月以内,也不能为海军的其他用途提供装甲板;同时,也不得新设装甲板工厂。到9月1日,应再根据(1)大西洋战役,(2)美国与战争的关系,重新检查这一方面的局势。
海军部对于装甲板的需求,既不得超过为1941年度规定的一万六千五百吨,也不得超过为1942年度规定的二万五千吨。如不超过以上的限制,军需部便可执行扩大坦克生产的计划。
6.粮食部和农业部应当在1941年进口额一千五百万吨的基础上,联合制定一项为期十八个月的计划。必要时可以用我们的牲畜作为今后六个月内肉类的储备。但应借大量进口的方法尽可能为我国在战时提供最多样化的食品。既然计划为期长达十八个月,当可避免政策的遽然改变,并可利用储备作为调剂因素,同时要善于利用分配的物资。
7.应使英国空军在上述限制条件下利用目前在人力、物力上所给予的优先权和拨给它的物资,继续得到最大的发展。
当以上这些明确的指示经战时内阁同意后,所有有关部门都遵照执行,毫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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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通过租借法案时起,我们同美国的关系日益密切。他们在我们的压力下对维希法国采取了比较强硬的态度。德国战斗巡洋舰最近的劫掠行径已经表明这类威力强大的军舰的危害性,它们不久还将得到“俾斯麦”号的增援。我们也担心德国人可能要控制法国舰队,并使那艘快速战列舰“敦刻尔克”号为他们服役。
我致电总统: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1年4月2日
我们接到完全可靠的消息:维希政府已得到停战委员会的“许可”,将从奥兰把战列舰“敦刻尔克”号由全部“斯特拉斯堡”分队护送到土伦,以便“解除武装”。
2.看来,调动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修理,所以我们当然应该假定,这是遵照德国的命令行事的。
3.我无需向你指出这个行动给我们带来的严重危险。德国在海上进行袭击的军舰所造成的威胁已经够大的了。现在在他们的攻击舰队中又增加这样一艘军舰,这的确是又使我们面临一个难题。如果达尔朗海军上将说话算数,那么我们可以希望,他将采用最后手段,命令能够出海的海军舰只离开法国本土的港口。但是,“敦刻尔克”号如已进入船坞,无法行驶而必须修理,那就会使德国人有时间去夺取并占有这艘军舰。
4.我担心,这将不祥地证实我们对达尔朗的最坏的怀疑。
5.你曾经通过派驻维希的大使向法国政府指出,如果将停泊在法国本土港口内的法国军舰逐步转移到北非的大西洋沿岸港口,便可大大地有助于关于供应法国非占领区粮食的谈判。现在,达尔朗不但没有遵照你的要求行事,反而故意地违背你的要求。
6.我热切地希望你能立即向贝当元帅指出,如果达尔朗坚持这个行动,他将使本国断绝接济,最后丧失美国的同情。
我们自己在这种形势下,在供给法国粮食的问题上当然不能有所帮助。可能还有一线希望:贝当元帅或许会制止他采取这种行动,否则这件事对我们是如此重大,以致我们可能不顾一切危险的后果也得设法拦截和击沉这艘军舰。我希望得知你已理解这是一个必要步骤。
7.极为重要的当然是,不能使法国人和他们的主子发觉我们可能采取在第六节中提及的那个激烈手段。
事情虽然紧急,但是我在获悉总统的看法和希望以前不打算采取行动。
首相致第一海务大臣 1941年4月3日
除非(或直到)接到罗斯福总统表示不加反对的复电,不得对“敦刻尔克”号战列舰进行攻击。他的答复中如未提及此事,即可认为默许。
2.在接到复电后,如属可能,第一海务大臣应与掌玺大臣磋商,并作出决定,无需我来参加。
3.我个人是非常赞成发动这一攻击的。可惜我们不能确保成功。对于一艘由驱逐舰严加护卫的军舰发动攻击,成功的希望可能只有十分之一。
4.我认为,维希方面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们知道,自己正在于的这件取媚德寇的勾当已经被人发觉。他们可以用反复的广播很容易地向法国人民说明,这艘战列舰是在束手无策的情形下移交给德国的,因为一旦德军来袭,这艘军舰不能像法国舰队中能够行驶的舰只一样驶离土伦的船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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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们从总统的复电中获悉,至少可以稍待几天再作决定,因为“敦刻尔克”号在今后十天之内不会离开奥兰。
他于4月6日告诉我们说,美国派驻维希的参赞马修斯先生已要求贝当元帅急速约定时间会谈。贝当元帅答应了,但是,当马修斯向贝当说明他要讨论“敦刻尔克”号的问题时,这位元帅显然不知底细,便召见达尔朗。达尔朗来了,他说这种消息当然是从英国人方面得来的,并且诉说英国人想要使他们自己的舰队成为地中海唯一的舰队。他承认,他正要把这艘战列舰调到土伦来,因为无法在奥兰施工修理,并说他肯定不打算把它留在那里。贝当和他过去曾以个人名誉担保法国舰只不致落入德国人之手,现在他又作出这种保证。“敦刻尔克”号不致立即被调离奥兰,而且在十日或更长的时间内也不能准备就绪。美国驻维希的大使馆人员相信这是真情,并且认为,即使把这艘战列舰开到土伦,也不能使它在8月底以前服役。达尔朗当时曾说了一系列反英的话;贝当元帅答应给马修斯先生一份正式答复。总统说,贝当领会书面文字的能力显然胜过他对记忆力的信赖,因此,他可能在进行一番更加仔细的研究之后,提出我们所要求的保证。
我向罗斯福总统表示谢意和仍难去怀的关注。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1年4月6日
你积极干预“敦刻尔克”号问题,使我不胜感激。的确,土伦在三个月至半年内是修理不了这艘军舰的,但是又何必非要我们把这个问题老放在心头呢?达尔朗以个人名誉保证该舰不致落入德国人之手,这种名誉正是扎根在不名誉之中的。一艘在船坞中或在大修中的舰只,在德国人得以进占土伦之前,大概也是难以脱逃的。德国军官和特务一直守在现场,我们可以回想一下,我们当初夺取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的法国船只是多么容易呀。我们应当坚持我们的既定政策:反对把一切法国舰只从非洲港口调往德国控制下或可能由德国控制的法国港口,并鼓励一切相反方向的调动。如果达尔朗把“敦刻尔克”号调往土伦,他难道不能要求调动停泊在卡萨布兰卡的“让·巴尔”号或停泊在达喀尔的“黎歇留”号?
因此,请尽力继续坚定不移地、毫不放松地施加最大的压力。
显然,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因为我们确实知道该舰将于4月早晨驶出,而且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做好了。贝当知道的事不及卑鄙的达尔朗知道的一半。如果你的压力能制止达尔朗的行动,而且已发生了制止的作用,那比我们冒各种危险、采取激烈的行动步骤好多了。
2.问题在于及时公布这项消息是否有助于制止达尔朗的行动。如果我于星期三在下院发表类似这样的讲话,你是否介意:“这样的危险一直存在:达尔朗可能把‘敦刻尔克’号从奥兰调往土伦,以便用于作战。这一行动将会影响全世界海军力量的平衡,不仅会影响我们自身的利益,而且还会影响美国的利益。美国政府已向贝当元帅提出抗议,这当可向维希政府表明:这一步骤是多么不符合法国的利益。英王陛下政府当然不得不把这一步骤视为由希特勒所唆使的一种威胁行动,视为达尔朗海军上将的阴谋中的一个步骤,以便使他作为德国人所信任的代理人而由他个人控制法国。在这种情况下,英王陛下政府将保留对该舰在航行中或在土伦港的修理时采取任何适当行动的自由。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势,英王陛下政府将感到极大的遗憾,因为,他们除了盼望法国摆脱德国的羁绊并维持法帝国的完整外,对法国并无其他意图或政策。”你对这个讲话有何意见,你能否在幕后解决此事,均望见告。
4月9日,我在下院发表了这一讲话,而“敦刻尔克”号事件终于因维希政府屈服于总统的压力而获得解决。两天以后,总统送给我一份法国正式复文的抄件。
1941年4月11日
美国代办于4月4日递交贝当元帅一份备忘录,请他注意以下的一则消息:据称,法国政府“经威斯巴登停战委员会授权”,正准备把“敦刻尔克”号从奥兰转移到土伦;而此时正是美国政府希望法国海军进行相反方向的调动的时候。
这个备忘录又说,“如果进行这样的调动,美国政府便不能继续它所希望推行的政策:对法国非占领区尽量提供必不可少的援助,更谈不到可望实行的其他合作办法了。”
元帅领导下的政府诚诚恳恳、毫无顾虑地承认,它确实打算让“敦刻尔克”号作好准备,在不久的将来转移到土伦。
但是,这项措施是在行使充分的主权和没有任何外国压力的情形下采取的,而且完全是出于技术上的原因。
美国政府完全了解,“敦刻尔克”号是在1940年7月间由于受到恶毒的袭击而造成重创的,许多法国人在这次袭击中丧失了生命。
该舰现在可以行驶;但是,它的最后修理却需要在无水的船坞中进行,而这种修理只能在土伦进行,因为无论在北非或法国非占领区还没有像土伦这样足以容纳该舰的兵工厂。这就是所以考虑转移“敦刻尔克”号的唯一原因,而且这种转移始终是必要的。虽然如此,鉴于美国政府对于这一转移似乎要加上一点政治意义,因此法国同意推迟该舰的准备工作,直到就这个问题达成协议为止。法国政府希望借此向美国联邦政府表明:它自己真诚地愿意就其力所能及遵循它答应履行的政策,以便使法属非洲和法国非占领区的物资供应得到保障。
但是由于推迟最后修复它的最宝贵的军舰之一,法国政府在自尊心和本身利益方面都受到重大的牺牲,从而影响其保卫法兰西帝国的能力以及保卫法国海上运输的手段。
因此,法国政府希望美国政府在伦敦出面斡旋,以便获得英国政府的保证,在“敦刻尔克”号停留在北非的期间,不再夺取我们往来于法属殖民地、法属非洲与法国非占领区之间的合法商船。事实很明显,对于法国这样一个受到饥馑威胁的国家,如果它的曾经得到保证要予以保护的商船继续受到追逐与袭击的话,便不能要求它放弃利用一切保卫手段。
当然,我们没有给与这样的保证。罗斯福总统这次有力的干涉,使我们同维希法国的关系中的敌视程度比以前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