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性的战斗——希特勒进退维谷——三个阶段——在本国领空作战的便利——“海狮”作战计划和空袭——敌机袭击太恩河地区——德国“亨克尔”式飞机的狂轰滥炸——比弗布鲁克勋爵大显身手——欧内斯特·贝文先生和工人——内阁团结一致——核对德方的损失——首次空袭伦敦——德国海军参谋部焦灼不安——我在9月11日的广播演说——8月24日到9月6日的极端紧张的局面——空战司令部得心应手的指挥受到威胁——我方飞行员在两周之内阵亡或重伤四分之一——戈林过早空袭伦敦的失策——一个喘息的机会——9月15日是战斗达到最高潮的日子——我视察第十一战斗机大队——空军少将帕克——战斗机大队作战指挥室——空袭开始——所有的后备队都已投入战斗——一次重大的胜利——9月17日,希特勒推迟“海狮”作战计划——事后对宣布的数字和实际的数字作一对比——光荣归于全体人民。
我们的命运现在取决于能否赢得空战的胜利。德国领导人已经看出,他们能否实现入侵不列颠的一切计划,完全取决于能否控制英吉利海峡和他们在我国南部海岸选定的登陆地点的上空。不能防御英国空军的袭击,就不可能进行登船港口的布置、运输舰只的集结、航道的扫雷和敷设新的水雷区。完全掌握运输舰只上空和海滩上空的制空权,是实现横渡海峡和登陆的决定条件。因此,结果如何,要看是否能够摧毁皇家空军和伦敦与海岸之间的机场系统。我们现在知道,希特勒曾在7月31日对海军上将雷德尔说:“如果经过八天的激烈空战之后,德国空军还未大量摧毁敌人的空军、港口和海军的话,作战行动就势必要推迟到1941年5月。”现在要打的就是这场战争。
我个人在心理上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实力较量毫不畏惧。
我曾在6月4日对议会说:“庞大一时的法国陆军,在几千辆装甲车的冲击下,就一败涂地,溃不成军了。难道文明事业不也是能够由几千名飞行员用他们的本领和忠心来保卫住吗?”我又在6月9日对史末资说:“我现在只看到一条唯一可靠的出路,那就是:让希特勒来进攻我国,在他来进攻的时候摧毁他的空中武器。”这个时机现在已经到来了。
关于构成不列颠之战的英德两国空军之间的战斗,已经有人写过许多很好的报道了。道丁空军上将的函电和空军部第156号小册子详尽地记述了我们在1941年和1943年所知道的主要事实。我们现在也看到了德国最高统帅部的一些想法和他们在各个阶段中内部的反应。看来,德国人在某些主要的战斗中的损失比我们当时所估计的要少得多,双方的报告都明显地夸大了,但是这场关系到英国的生存和世界的自由的著名战斗的主要特色和轮廓却是无人争辩的。
在法兰西之战中,德国空军的使用已经到了极限,而且,和德国海军在挪威战役以后一样,需要几个星期或几个月的休整。这段间歇对我们也是有利的,因为我们所有的战斗机中队,除三个中队以外,全都先后参加了欧洲大陆的战斗。希特勒没有想到,在法国崩溃以后,不列颠还是不接受和平建议。像贝当元帅、魏刚以及法国的其他许多将军和政治家一样,他不理解一个岛国单独具有的、不依靠外援的智慧;而且,同这些法国人一样,他错误地判断了我们的意志力。我们已经走过了一段漫长的道路,而且从慕尼黑以后学到了不少的东西。6月间,希特勒在逐渐看清了新的形势后,便针对这种新形势作出努力,同时,德国空军也恢复了战斗力,并为他们的下一个任务进行了部署。下一个任务是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希特勒必须进攻并征服英国,否则他就要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以及由此产生的一切难以预测的危险与困难。始终存在着这样的可能:在空中战胜英国,就可使英国停止抵抗;至于真正侵犯,即使实际可行的话,也没有必要,除非他要占领这个已经战败的国家。
德国空军在6月和7月初已经恢复了战斗力,进行了整编,部署在法国和比利时的所有飞机场,准备从那里起飞进攻,并用侦察和试探性的袭击来估量将要遇到的抵抗的强弱和规模。直到7月10日才开始进行第一次猛烈的袭击,因此,通常就把这一天作为空战开始的日子。另外两个具有重大意义的日子是8月15日和9月15日。在德国人的攻势中,还有三个彼此衔接而又互相重叠的阶段。第一个阶段从7月10日到8月18日,是对英吉利海峡的英国护航舰队和位于多佛尔到普利茅斯之间的我国南部港口进行骚扰,考验我们空军的力量,引它出战,把它消耗光;这样还可以使那些被划作即将入侵的目标的沿海城镇受到破坏。第二个阶段从8月24日到9月27日,是想消灭皇家空军及其设施,从而打通一条通向伦敦的道路,对首都进行猛烈的、连续不断的轰炸。这样还可以切断首都与遭受威胁的沿海地区的联系。但是在戈林看来,他认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样做还可以收到更大的效果,那就是使世界上这个最大的城市陷入混乱和瘫痪,使英国政府和人民产生畏惧心理,从而屈服于德国的意志。德国海军和陆军参谋人员都一心希望结果如戈林之所料。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们发现皇家空军并没有被消灭,而且,为了毁灭伦敦,就顾不上他们自己迫切需要的“海狮”作战计划的执行了。接着,当所有一切都失望了的时候,当他们由于缺少最重要的条件——制空权——而无限期地推迟入侵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三个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阶段。想在白天空战中获得胜利的希望幻灭了,皇家空军仍然精神抖擞,使他们感到头痛,戈林无可奈何,于是在10月份就对伦敦和各工业生产中心不分青红皂白地狂轰滥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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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斗机的质量方面,双方不相上下。德国战斗机的速度较快,上升度较高;我们的战斗机则更为灵活,武器配备较强。他们的飞行员十分了解他们的人数多,而且是波兰、挪威、荷、比、卢和法兰西上空的骄傲的胜利者;我们的飞行员从个人来说,则具有极高的信心,而且有不列颠民族在极端艰难的时候充分显示出来的那种决心。德国人享有一个很重要的战略上的有利之点,而且很巧妙地加以利用:他们的空军部署在分布极广的许多基地,可以从那些基地集中强大的力量,利用佯攻,声东击西,攻击我们。但是,敌人把在海峡上空作战和飞越海峡作战的不利条件与在法国和比利时遇到的不利条件对比时,可能曾对前者估计不足。从他们努力组织一个有效的海上救护队来看,也表明他们认识到这些不利条件的严重性了。在7月和8月,每当发生空战时,就会有一些涂有红十字标志的德国运输机开始在海峡上空出现。我们不准许用这种方式救起那些在作战中被击落的敌方飞行员,让他们再来轰炸我们的平民。只要可能,我们就自己去救他们,把他们当作战俘。根据战时内阁批准的明确的命令,所有的德国救护机都被我们的战斗机强迫降落或击毁了。这些飞机上的德国飞行员和医生对于这种对待他们的方法表示惊讶,并且抗议说,这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日内瓦公约并没有对这样一种意外情况有所规定,因为签订这项公约时未曾预料到这种形式的战争。由于德国人只要对自己有利,便毫无顾忌地违反所有的条约、战时法规和庄严的协定,因而他们就没有充足的理由发什么怨言。不久以后,他们就放弃了这种尝试,对双方飞行员的海上救护工作都由他们的小型舰只进行,当然,德国人一发现它们就向它们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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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月间,德国空军已经集结了二千六百六十九架作战用的飞机,其中有一千零一十五架轰炸机、三百四十六架俯冲轰炸机、九百三十三架战斗机和三百七十五架重型战斗机。
8月5日,元首的第17号指令批准对英国加紧进行空战。戈林从来没有把“海狮”作战计划放在眼里;他的心思全都用在“绝对的”空中战争。他后来对各项布置的胡乱更动,使德国海军参谋部感到困惑。德国海军参谋部认为,摧毁皇家空军和我国的飞机工业,只不过是达到一个目的的一种手段:
完成这一任务后,空战便应该转向攻击敌人的军舰和船舶。他们对戈林把海军的目标排在次要地位感到遗憾,而且因为一再拖延而感到苦恼。8月6日,他们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说,由于英国空军的不断威胁,德国在海峡敷设水雷的准备工作已无法进行。8月10日,海军参谋部的作战日记记道:
“海狮”作战计划的准备工作,尤其是扫雷工作,由于空军停止活动而受影响,空军目前因为天气恶劣不能出动,而且,由于海军参谋部所不知道的原因,空军曾经失去了最近极为有利的天气所提供的机会。……
7月和8月初的连续不断的激烈空战,发生在肯特海角和海峡沿岸的上空。戈林和他那些老练的顾问们认为,他们一定把我们所有的战斗机中队都吸引到这场在南方进行的战斗了。他们因此决定对瓦什湾以北的各工业城市进行一次白天轰炸。这个距离对他们的第一流的战斗机——“米—109”式战斗机——来说是太远了。他们不得不冒险只用“米—110”式战斗机来掩护轰炸机,这种战斗机虽然航程达得到,但是性能较差,而目前决定成败的就是性能。虽然如此,在他们看来,这仍然不失为一个合理的步骤,值得冒险试一试。
于是,在8月15日,大约一百架轰炸机在四十架“米—110”式战斗机掩护下,对太恩河地区进行了轰炸。与此同时,发动了一次八百多架飞机的空袭来牵制我们南部地区的空军,他们以为我们的空军全都集结在那里。这时充分显示了道丁对战斗机队的部署的正确性。这种危险早已预料到。七个“旋风”式或“喷火”式战斗机中队已经撤离南方激烈的战斗,到北方休息,并负责警卫那个地区。这些战斗机中队曾经遭到严重的损失,但还是满心不愿意退出战斗,飞行员们郑重表示他们一点也不疲倦。现在,一件意料不到的好事来了。当入侵的敌机飞过海岸时,这些战斗机中队正好去欢迎它们。三十架德国飞机被击落,其中大部分是重轰炸机(“亨克尔111”式,每架飞机有四名训练有素的飞行员),英国的损失只有两名飞行员受伤。道丁空军中将在指挥空战方面的远见是值得高度赞扬的,但是,更令人叹服的,是他的审慎和对强大压力的精确估计,在南方进行长达数星期的你死我活的战斗时,在北方保留一支战斗机队。我们应当把他在这方面表现的指挥才能看作是通晓战争艺术的一个典范。
从此以后,没有最优秀的战斗机护航,德国再也不敢进行白天轰炸了。从那时起,瓦什湾以北在白天都一切平安。
8月15日的空战,是这次大战的这一时期中的最大一次空战;在长达五百哩的战线上,进行了五次大的战斗。这的确是一次具有决定意义的日子。在南方,我们所有的二十二个战斗机中队全都投入了战斗,许多中队一天出动两次,有的还出动三次;德国方面的损失,连同在北方的损失在内,一共是七十六架,我方的损失是三十四架。这对德国空军来说是一次明显的惨败。
德国空军的司令官们,在衡量这次失败的后果时,必然感到十分焦虑,这次失败预示前途不利,但是,德国空军仍然把伦敦港与它那一大排码头和密密麻麻的船舶,以及不需要怎样瞒准就可以打击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作为他们袭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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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斗非常激烈、令人无限忧虑的这几个星期里,比弗布鲁克勋爵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我们应当不惜任何代价用性能可靠的飞机来补充各个战斗机中队。官僚习气和推三拖四的作风,在按部就班、平平稳稳的秩序里还可以,但现在却不合时宜。他所有的那些令人叹服的能力恰恰适合当前的需要。他本人非常乐观,精力也很充沛,令人感到鼓舞。我引以为幸的是,我有时候能够依靠他办事。他没有使人失望过。
这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他本人的精力与才华,再加上他能循循善诱,办法也多,就把许许多多的障碍一扫而光。供应线上的一切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向前线。新的或修复的飞机一架接一架地供给喜出望外的战斗机中队,其数量之多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一切保养和维修的工作都很紧张地进行。我非常重视他所起的作用,因而在国王的批准下,于8月2日请他参加战时内阁。这时,他的长子马克斯·艾特肯,作为一个战斗机驾驶员也建立了很大的功绩,至少击落了六架敌机。
我在这个时候朝夕相处的另外一位大臣是劳工与兵役大臣欧内斯特·贝文,他负责管理和动员全国人力的工作。所有军火工厂的工人们都乐于听从他的指示。在9月间,他也加入了战时内阁。工会会员们原来已经奉献了他们的财富、地位、权利和财产,现在把那些慢慢形成和十分珍惜的规章制度和特殊权利也一概抛弃。在硝烟弥漫的那几个星期里,我同比弗布鲁克和贝文相处得非常融洽。可惜的是,后来他们发生了龃龉,并引起了许多摩擦,但是,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我们是和衷共济的。对于张伯伦先生的忠诚以及所有我内阁的同僚们的坚定决心和工作效率,我无论怎样赞扬,也不为过。我谨在此向他们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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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于要对德国的损失作出一个精确的估计。虽然飞行员们都是很严格和诚实的,但他们往往是在云层之上的很高的高空作战,因此不可能确切弄清他们究竟击落了多少架敌机,或者,同一架敌机有多少人又说是他击落的,结果把数字报重了。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17日
比弗布鲁克勋爵告诉我,在星期四的战斗中,在我们的地面上共找到八十多架德机。是这样吗?如果不是的话,究竟是多少?
我问过空战总司令,他是否能够把这次作战中的陆地上空的战斗和海面上空的战斗加以区别。这是一个能使我们自己尽量精确计算所报的战果的好办法。
首相致空军参谋长 1940年8月17日
当我们正在注视我国上空空战结果的时候,我们决不可忽视轰炸机司令部所遭到的严重损失。昨天晚上[损失]七架重轰炸机,现在又有二十一架飞机在地面——大部分在坦米尔机场——被击毁,总计一共是二十八架。这二十八架加上另外的二十二架战斗机,使我们当天的损失达到了五十架,从而大大地改变了德方那天损失七十五架飞机对我有利的情景。事实上,我们这一天的损失是二对三。
请告诉我在地上击毁的那些飞机的类型。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0年8月21日
重要的事情是要击落德国飞机并在战斗中获胜,美国记者和美国公众还不怎么相信我们正在胜利,还不怎么相信我们的统计数字的真实性。当德国的空中进攻显然被击退时,他们很快就会了解真相。目前,当战斗正在一刻不停地进行并且不断需要对空袭警报等事情作出决定的时候,对空战司令部说怪话,就很不好。坦白地说,我宁愿让事实本身来说明真相。把新闻记者带到空军中队去,使他们能够向美国公众表明战斗机飞行员并没有吹嘘或谎报击落敌机的数字,这种做法,使人感到憎厌。我想,我们对这一切还是冷静点、沉着点好。
那一天,当飞机生产部说他们单是在陆地上找到的被击落的德机不少于八十架的时候,我自己就做了一个调查,加以核实,现在另纸附去,请你一阅。这是一条对我们很有用处的好消息。老实说,我对美国人的怀疑有点不耐烦了。此事是将决定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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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0日,我能够向议会这样报告:
当然,敌人在数量上远远超过我们,但是,我们新飞机的生产已经大大超过了他们,美国生产的飞机才刚刚开始运来。我们轰炸机和战斗机的力量,在经过了这样的几次战斗以后,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我们相信,我们能够无限期地把空战继续打下去,敌人愿意打多久就同他打多久,而且,打的时间越久,我们就越能迅速地在空中先与敌人接近势均力敌,然后转入优势,而战争的胜负在很大的程度上就取决于空中优势。
一直到8月底,戈林都未对空战抱悲观的看法。他和他周围的人认为,英国的地面设施、飞机工业和皇家空军的战斗力已经遭到严重的损失。他们估计,从8月8日算起,我们损失了一千一百一十五架飞机,而德国只损失了四百六十七架。当然,双方都采取乐观的看法,德国人为他们的领导人着想,也应当如此。9月间,天气一直晴朗,因此德国空军希望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伦敦四周的机场设施受到了猛烈的袭击;6月夜间,六十八架飞机空袭伦敦,紧接着在7日又进行了约有三百架飞机参加的第一次大模规空袭。在当天和随后的几天(我们的高射炮在这几天增加了一倍),首都上空发生了连续不断的激烈空战,德国空军由于过多地估计了我们的损失,因而仍然怀有信心。但是,我们现在知道,德国海军参谋部则非常关切他们本身的利害和责任,他们在9月10日的日记里写道:
现在还没有迹象表明在南英格兰和海峡地区的上空已经击败敌方的空军,这一点对进一步判断局势是极端重要的。空军在初期的进攻确曾显著地削弱敌方战斗机的防御力量,从而使德国战斗机在英格兰地区获得了很大的优势。然而……
我们迄今还没有获得海军参谋部向最高统帅部指出的冒险进攻所必需的作战条件,即在海峡地区掌握绝对的空中优势和清除敌方空军在德国海军及辅助船只集结区域上空的活动……如果空军现在减少对伦敦的袭击,加强对朴次茅斯和多佛尔以及作战地区以内或其附近的军港的攻击,那就符合“海狮”作战计划的预定步骤了……
这时,希特勒听信了戈林的话,认为对伦敦的大规模袭击具有决定的意义,海军参谋部不敢向最高统帅部申述意见,但他们一直感到不安,到12日遂得出如下的阴郁的结论:
这次空战是作为一种“绝对空战”进行的,没有考虑到当前海上作战的需要,并且超出了“海狮”作战计划的范围。
就目前进行的空战的方式来看,它无助于主要由海军担当的“海狮”作战计划的准备工作。特别是我们未曾看到德国空军对英国舰队的舰只进行任何袭击,它们现在在海峡中几乎可以畅行无阻,不受干扰,这对于渡海运输是极端危险的。因此,要防御英国的海军,就主要靠敷设水雷区,但是正如一再向最高统帅部解释过的,不能把布设雷区当作掩护航运的可靠手段。事实上,迄今为止,猛烈的空战并未对登陆行动有所裨益;因此,从作战方面和军事方面看,目前还不能考虑登陆计划的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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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9月11日的一次广播中说:
每当天气适宜的时候,一批一批的德国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往往一次就三四百架,向我们这个岛,特别是肯特海角蜂拥而来,企图在白天袭击军事目标及其他目标,但是,它们遭到了我们战斗机中队的迎击,几乎来一次就被击溃一次;他们的损失与我方的损失相比,平均飞机是三比一,飞行员是六比一。
德国人为了取得英格兰上空的白天制空权所作的这种努力,当然是决定整个战争的关键。到目前为止,这种努力显然是失败了。他们付出了很高的代价,而我们却感到比以前强大了,而且的确比这次激烈战斗开始的七月强大多了。无可怀疑的是,希特勒先生正在很快地消耗他的战斗机队,如果他再这样继续几个星期,就会把他这部分重要的空军力量消耗殆尽,完全毁灭。这对我们就大为有利了。
另一方面,对他来说,在没有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企图进犯我国,那将是一种非常冒险的举动。虽然如此,他那大规模入侵的准备工作还是在不断地进行。几百艘装有自动推进器的驳船正沿欧洲海岸南下,从德国和荷兰的港口驶向法国北部的港口,从敦刻尔克到布雷斯特,越过布雷斯特到比斯开湾的法国港口。
除此以外,由每十艘或十多艘商船组成的船队正通过多佛尔海峡进入英吉利海峡,在德国于法国海岸新建的炮台的掩护下,躲躲闪闪地从一个港口开到另一个港口。在德国、荷兰、比利时以及法国的港口,从汉堡一直到布雷斯特,现在也集结了为数可观的船舶。最后,他们还准备了一些船只,打算从挪威的港口运送一支入侵部队。
在这些密集的舰只与驳船后面,大量的德军正在待命登船,准备开始一次非常危险和毫无把握的渡海航行。我们无法知道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来,我们不能肯定他们是否真正打算试一试;但是,任何人都不应当无视这样一个事实:德国人正以他们一贯具有的周密性和条理性进行准备,要向我们这个岛屿发动大规模入侵,而且现在就可能对英格兰、对苏格兰、对爱尔兰,或同时对这三个岛发动进攻。
如果真的试图入侵的话,看来不会拖延很久。天气随时可能变坏。此外,敌人很难让那些集结的船只无限期地在那里等待,因为它们每天夜里都要遭受我方轰炸机的轰炸而且时常受到我方在港口外面监视的战舰的炮击。
因此,我们必须把下星期或下星期前后看作我国历史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它可以和当年西班牙无敌舰队逼近英吉利海峡,德雷克1快要打完一场木球的时候相比,也和纳尔逊在布洛涅为我们抵挡拿破仑大军2的时候不相上下。所有这些,我们在历史上是读过了;但是,当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它的规模和对全人类的生活和未来以及对世界文明的影响来说,都远远不是过去那些勇敢的日子所能比拟的。
1德雷克(1545——1596年)英国海军将领。1587年西班牙国王腓力普组织无敌舰队进攻英国时,德雷克奉命在霍华德勋爵统率下迎击。据传说,当时他正同霍华德勋爵作木球戏,霍华德听到消息后立刻要出发,他阻止道,“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先打完这场球,再去打西班牙人。”——译者
2拿破仑曾在布洛涅集结大军准备进攻英国,由于纳尔逊率舰队扼守英吉利海峡而被阻。后来演变为1805年10月21日的特拉法加战役,法、西联合舰队被英国舰队击败。——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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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月24日到9月6日的战斗中,战斗机队作战不利。
在这些具有决定意义的日子里,德国人不断以强大的空军袭击英格兰南部和东南部的机场。他们的目的是要摧毁我方战斗机在白天对首都的防御,他们迫不及待地空袭首都。但是,对我们来说,使这些机场能够照常工作,保持畅通,使战斗机能够从机场起飞,远比保卫伦敦免遭恐怖轰炸重要得多。在两国空军的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中,这是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时期。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这场战斗是为了保卫伦敦或其他任何地方,我们所考虑的只是谁在空中打赢这场战争。当时驻在斯坦莫尔的空战司令部,特别是驻在阿克斯布里奇的第十一战斗机大队的指挥部,非常焦灼不安。这个大队的五个前进机场和六个战区机场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在肯特海岸上的曼斯顿和利姆两地的机场有好几次接连几天不能供战斗机使用。在伦敦南面的比金山战区机场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以致有一个星期之久只能供一个战斗机中队使用。如果敌人坚持对其邻近的战区机场进行猛烈袭击并破坏它们的作战指挥室或电话联络的话,空战司令部整个错综复杂的组织就可能瓦解。这不仅意味着伦敦遭受摧残,而且还意味着我们失去这一关键地区的全部制空权。正如读者将在本书附录(1)中的备忘录里看到的,有人带领我参观了其中的几个战区机场,特别是曼斯顿机场(8月28日)和距离我的住所不远的比金山机场。它们简直被炸得乱七八糟,跑道上到处是弹坑,无法使用。因此,当空战司令部在9月7日觉察到德国的空袭已转向伦敦,断定敌人已改变了计划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戈林的确应当坚持轰炸我们的机场,因为我们空军的全部战斗力当时完全依靠这些机场的组织和配合。由于背离了古典的战争原则,背离了迄今为大家公认的人道原则,戈林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在这同一时期(8月24日至9月6日),就空战司令部的整个力量来说,消耗是很大的。它在这两个星期中的损失是:
一百零三名飞行员被打死,一百二十八名受重伤,四百六十六架“喷火”式和“旋风”式战斗机被击毁或受重伤。在总数约一千人的飞行员中,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他们的空额只好从训练单位抽调二百六十个人来补充,这些人是新手,热情很高,但缺乏经验,其中很多人还没有学完全部飞行课程。
9月7日以后,在接连十天的夜间空袭中,伦敦的码头和铁路枢纽被炸,许多居民被炸死或炸伤,但实际上却使我们获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们那时正是迫切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在这个时期,我通常每星期抽出两个下午到肯特或苏塞克斯遭受空袭的地区去,以便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情况。为了这个目的,我使用了一列专车,专车上拥有最完善的设备,设有床和浴盆,有办公室、直通电话以及一些非常干练的工作人员。因此,我在途中除了睡眠以外,还能继续办公,唐宁街官邸的一切设备,这列车上几乎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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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当把9月15日看作是最高潮的日子。在那一天,德国空军继14日的两次猛烈空袭后,集中最大力量对伦敦再次进行白天空袭。
这是这次战争中的决定性战斗之一,而且,和滑铁卢之战一样,也是在星期天。那天我在契克斯1。在这以前,我曾到第十一战斗机大队指挥部去过几次,想要亲眼看看指挥空战的情况,但是那几次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今天的天气似乎对敌人有利,于是我便驱车前往阿克斯布里奇,到大队指挥部去。第十一战斗机大队所辖的战斗机中队有二十五个之多,它负责的地区包括埃塞克斯、肯特、苏塞克斯、汉普郡以及所有经过这些地方通往伦敦的道路。空军少将帕克指挥这个与我们命运攸关的战斗机大队已经有六个月了。从敦刻尔克之役开始,所有英格兰南部白天的战斗全都由他指挥,他的一切部署和指挥系统都已达到了最完善的地步。我的妻子和我被带到距地面深达五十尺的防弹指挥室去。如果没有这种地下指挥中心和电话系统,“旋风”式和“喷火”式战斗机的一切优越性能都无法发挥,这种系统是战前在道丁的建议和敦促下由空军部设计和建造的。不朽的功绩应归于全体有关人员。在英格兰南部,当时有第十一战斗机大队的指挥部和它所属的六个战斗机驻防中心。正如前面已经谈到的,它们的担子都很重。在斯坦莫尔的空战司令部,代表最高统帅部行使职权,但是它明智地把实际指挥战斗机中队的权力交给第十一战斗机大队,而大队又通过驻在各郡的战斗机驻防中心控制各个中队。
1英国首相郊外官邸在契克斯。——译者
大队作战指挥室像一座小剧场,纵深约六十尺,一共有两层。我们坐在楼上的特别座厢里。在我们下面是一张大型地图台,台的周围约有二十名受过高度训练的青年男女和妇女,以及他们的电话助手。在我们的对面,在应当悬挂舞台帷幕的地方有一块遮盖了整面墙壁的大黑板,黑板分成六个装有灯泡的纵行,代表六个战斗机驻防中心,这些驻防中心的每个战斗机中队又有它自己的小格,并且用横线划开。这样,当最下面的一排灯泡亮了的时候,就表示哪些中队已经作好准备,能在命令下达后两分钟内“立即起飞”,第二排灯泡亮了的时候则表示哪些中队已经“准备完毕”,能在五分钟内起飞,再上面一排灯泡表示哪些中队已经“作好准备”,能在二十分钟内起飞,又一排灯泡表示哪些中队已经起飞,再上面一排表示哪些中队已经发现敌机,再一排灯泡——红色灯泡——表示哪些中队正在战斗,而最上面的一排灯泡则表示哪些中队已在返航。左边,在一个类似玻璃座厢的小屋子里,有四五名军官负责分析、判断从我们的对空监视哨收到的情报,这时候,在我们的对空监视哨工作的,男的、女的和年轻的一共有五万多人。当时雷达还处在初期阶段,但它可以发出发现敌机飞近我国海岸的警报,而敌机飞临我们上空的情报,则主要靠那些携带着望远镜和手提电话机的对空监视员提供。因此,在一场战斗中要收到好几千件情报。在这个地下指挥部的其他地方,有好几间屋子里挤满了经验丰富的人,他们迅速地把得到的情报加以甄别,每分钟一次把结果直接传达给楼下围在桌子周围的座标员和在玻璃座厢里指挥的军官。
右边是另外一个玻璃座厢,里面是陆军军官,负责报告我们高射炮队的作战情况,那时候,我们的高射炮队有二百个是隶属空战司令部的。在夜间,不能让高射炮向我们的战斗机飞去接近敌机的那些空域开炮,这一点是极端重要的。我过去对这个指挥系统的大致轮廓并不是毫无所知,因为我在战前一年到斯坦莫尔拜访道丁时,他已经向我讲解过了。这个指挥系统在不断的作战中得到了发展和改进,现在它的各个部门已结合成一部最完备的作战机器,像这样的机器,在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
当我们走下楼去时,帕克说:“我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情况。目前还平静无事。”然而一刻钟以后,空袭座标员开始来回走动。据报告,“四十多架”敌机正从迪埃普地区的德国机场飞来。当各个中队完成“立即起飞”的准备时,墙上的指示牌底层的那一排灯泡也随着亮了。紧接着传来了“二十多架”、“四十多架”的信号,很显然,十分钟以后马上就要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了。天空上开始布满了敌我双方的飞机。
信号接连传来,“四十多架”、“六十多架”,甚至有一次是“八十多架”。在我们下边的那张桌子上,每分钟都在沿着不同的飞来路线推动座标,标明所有分批入侵的敌机的行动;
在我们对面的黑板上,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的灯光表示我们的战斗机中队已经飞入上空,直到最后只留下四五个中队处于“准备完毕”的状态。这些关系如此重大的空中战斗,从开始接触起,只打了一小时多一点。敌人有充分的力量再派出几批的飞机进攻,而我们的战斗机中队,由于全力抢占高空,因此在七十或八十分钟后必须加油,或在作战五分钟后降落,补充弹药。如果在这加油或补充弹药的时候,敌人再新派来几中队无法阻拦的飞机的话,我们有些战斗机就有可能在地面被击毁。因此,在指挥我们的战斗机中队时,要注意的主要事项之一,就是在白天不要使过多的飞机同时在地面加油或补充弹药。
不久,红灯表明我们大部分的战斗机中队都已投入战斗。
楼下有人在压低嗓门咕咕哝哝地说话,在那里,忙碌的座标员正在根据迅速变化的情况来回地推动座标。帕克空军少将发布了如何部署他的战斗机队的总的指示,坐在楼上“特别座位”中心的一位青年军官根据他的指示,作成详细的命令,传达给各战斗机队的机场,我那天就坐在这位青年军官的旁边。几年以后,我才打听到他的名字。他名叫威洛比·德·布鲁克勋爵。(后来在1947年,赛马俱乐部——他是这个俱乐部的一位干事——邀请我观看德比赛马会时,我又见到过他。他对于我还记得那时的情景感到惊奇。)这时,他根据地图台上出现的最后情报,命令个别中队起飞巡逻。空军中将本人则在后面踱来踱去,警惕地观察这场战斗的每一个动态,注意地看着他这个执行命令的部下是不是做得正确,他只是偶尔下达一些明确的命令,无非是对某一个受威胁的地区进行增援。转眼之间,我们所有的战斗机中队都已投入战斗,有些已经开始飞回来加油了。所有的战斗机都在天空中。下面一排灯光熄灭了。留作后备的中队,一个也没有了。这时,帕克打电话给驻在斯坦莫尔的道丁,要求从第十二战斗机大队抽调三个中队归他指挥,以防万一当他自己的战斗机中队正在补充弹药或加油时,敌人再来一次大袭击。他的要求照办了。当时特别需要这三个中队来保护伦敦和我们的战斗机机场,因为第十一大队已经尽了他们的努力。
那位年轻的军官就像是在处理例行公事一样,继续按照大队司令官的总的指示,用一种很平静、低沉而无变化的语调发布命令,而三个增援的中队很快就加入了战斗。这时,我觉察到司令官有点焦灼不安,仍然静静地站在他那位部下的椅子后面。到这时为止,我一直是默默地察看。现在我问道:
“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后备队吗?”“一个也没有。”帕克空军少将回答道。他在事后所写的一篇关于这件事的记述里说,我听到这句话时“显得很沉重”。我很可能是这样的。如果我们加油的飞机在地上又受到敌机“四十多架”或“五十多架”的袭击的话,我们的损失将多么惨重!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幸免的机会很少;真是危险极了。
又过了五分钟,我们大部分的中队都已降落,需要加油。
在许多场合下,由于我们的力量所限,无法对它们给予空中掩护。后来发现敌机飞回去了。下边桌子上移动着的座标表明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不断地向东移动。没有出现新的袭击。
又过了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我们重新登上通向地面的楼梯,我们刚一走出去,“解除警报”的信号便响了。
“首相,我们感到高兴的是,你亲自看到了这次空战,”帕克说道,“当然,在最后二十分钟,情报来得太多,使我们感到应付不了。你由此可以看出我们目前力量的极限。今天使用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它们的限度。”我问他们是否已经接到关于战果的报告,我接着说,看来这次打退敌人进攻的空战打得很好。帕克回答说,他感到不满意的是,我们截击到的敌机不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多。显然,敌机到处突破了我们的防线。据报告说,有好几十架德国轰炸机及其护航战斗机进入了伦敦上空。当我在地下室时,有十多架敌机被击落,但当时无法得知关于战果、破坏或损失的全部情况。
下午4点30分我才回到契克斯,我立刻就上床睡午觉。
我因为观看第十一大队的作战经过,弄得太疲倦了,所以一直睡到8点钟才醒。当我按铃的时候,我的私人秘书约翰·马丁拿着世界各地消息的夜间汇报进来。这个汇报真是不如人意。不是这里出了差错,就是那里耽误了时机;或是说某某的答复不能令人满意,在大西洋又沉没了许多船只。“但是,”马丁在他结束这段叙述时说,“这一切都由空战补偿了。
我们一共击落了一百八十三架敌机,而损失还不到四十架。”
※ ※ ※
虽然战后的资料表明敌人在那天的损失仅仅是五十六架,但9月15日仍不失为不列颠之战的关键一天。当天晚上,我们的轰炸机队大规模地袭击了从布洛涅到安特卫普的各港口的船舶。安特卫普遭受的损失尤其严重。正如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元首在9月17日决定无限期地推迟“海狮”作战计划。直到10月12日才正式宣布把入侵推迟到第二年春天。
1941年7月,希特勒再度把它推迟到1942年春,“到那时对俄国的战争就将结束了。”这是一个徒然的但是是很美妙的幻想。1942年2月13日,雷德尔海军上将为“海狮”作战计划最后一次谒见希特勒,并且说服他同意将整个计划完全“搁起来”。“海狮”作战计划就这样完蛋了。而9月15日就可以算作它断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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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海军参谋部打心眼里赞成所有这几次延期;事实上,延期是他们从中怂恿的。陆军首脑没有发出任何怨言。17日,我在议会里说:“日复一日地等待,这种办法迟早会使人感到没有什么新鲜玩艺儿。星期日的战斗,是皇家空军战斗机队历次战斗中成绩最辉煌、战果最大的一次战斗。……我们可以怀着冷静的然而是日益增长的信心等待这一长期的空战的结局。”一位公正的观察家——美国战争计划司副司长、派驻伦敦观察德机空袭效果的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斯特朗准将——于19日回到纽约时说,德国空军对皇家空军的损害并不严重,空中轰炸所造成的军事破坏比较小,而英国人所公布的德国飞机的损失数字“倾向于‘保守’”。
可是伦敦上空的战斗还得进行,打个结果。虽然入侵的计划已被取消,但直到9月27日戈林才放弃了他用空战获胜的希望。10月间,虽然伦敦遭受的袭击很猛烈,但是德国人对其他许多地方也日以继夜地经常进行小规模袭击。集中轰炸变为分散轰炸;消耗战开始了。消耗!消耗谁呢?
飞机损失统计表
英国皇家空 实际击落的 我方宣布击落
军损失的飞 敌机(按德 的敌机(被战
机。(完全报 方记录) 斗机、高射炮、
销或失踪) 防空气球等击
落)
每周总计:
7月10日至13日一周……………15 45 63
至7月20日一周…………………22 31 49
至7月27日一周…………………14 51 58
至8月3日一周……………………8 56 39
至8月10日一周…………………25 44 64
至8月17日一周…………………134 261 496
至8月24日一周…………………59 145 251
至8月31日一周…………………141 193 316
至9月7日一周……………………144 187 375
至9月14日一周…………………67 102 182
至9月21日一周…………………52 120 268
至9月28日一周…………………72 118 230
至10月5日一周…………………44 112 100
至10月12日一周…………………47 73 66
至10月19日一周…………………29 67 38
至10月26日一周…………………21 72 43
10月27日至31日一周…………21 56 60
每月共计:
7月(自7月10日起)…………58 164 203
8月……………………………360 662 1,133
9月……………………………361 582 1,108
10月…………………………136 325 254
总计…………………………915 1,733 2,698
其它图表,请见附录(3)。
我们可以很冷静地根据事后掌握的材料,来研究在这可以称之为世界上决定性战役之一的战斗中,英国空军和德国空军的损失究竟是多少。在上面所附的图表中,我们可以把我们所希望和担心的情况与当时的实际情况作一对比。
毫无疑问,我们在估计敌人的损失时往往过于乐观。最终的结论为:入侵的德机与我机的损失是二比一,而不是我们过去所认为和宣布的三比一。可是这已经是够好了。皇家空军不但没有被摧毁,反而胜利了。一支强大的新飞行员队伍成长起来了。我们的飞机厂,不仅我们当前的迫切需要依靠它们来解决,而且我们进行长期战争的力量也依靠它们来维持,它们虽遭破坏,但是并没有瘫痪。工人们,不论熟练的或非熟练的、也不论男的或女的,都在战火中坚守他们的车床,在车间劳动,一如作战中的炮兵——他们也的确是炮兵。在军需部,赫伯特·摩里逊激励着他所管辖的广泛范围之内的所有的人们。他命令他们“加油干”,他们就一定加油干。派尔将军指挥的防空司令部随时随地给空战以有效的支援。他们的重大贡献后来才有报导。忠诚不倦的对空监视哨片刻不离他们的岗位。组织严密的空战司令部——如果没有它,便一切都完了——在几个月的紧张战斗中证明是经得起考验的。所有一切的人都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最突出的是,我们的战斗机驾驶员们始终保持着不屈不挠的最大的毅力和勇气。不列颠得救了。所以我在下院这样说:“在人类战争的领域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少的人对这么多的人作过这么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