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一个时候我专门跟我案头的格言日历捣蛋：

四月廿九：醇酒与妇人是痛苦之原因。——玛歇尔（痛苦是醇酒与妇人之原因。）

五月三日：总不使吾之嗜欲戕贼吾之躯命。——曾国藩（设人以不享乐而长命，生命不啻为长期之系狱。）

廿八日：浊富宁可清贫。——姚崇（贫而不能清，则如之何？）

四日：勿谓今日不学有来日，勿谓今年不学有来年。——朱子（今日不学有来日，今年不学有来年。）

十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孟子（仰不愧于天，因鬼神为妄语，俯不怍于人，因人人与我一辙。）

十四日：十二时中，莫欺自己。——葛邲（人以自骗骗人为生活之根据。）

十六日：兄须爱其弟，弟须敬其兄。——方正学（倘兄不足敬，弟不足爱，则如之何？）

十七日：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育我……昊天罔极。——《诗经》（我不欲父母生我，父母奚为生我？）

十一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庶几乎受用。）

六月一日：生死穷达，不易其操。——苏轼（不易其操者，有死无生，有穷无达。）

六日：空言要少，实行要多。——韩瑞芝（多出空言，可出风头，实行让诸笨人。）

八日：破衣破袜破巾，不足以为耻，德行一破，其耻曷当。——胡氏家训（破衣破袜破巾，人见之而姗笑，是以为耻，德行一破，人视若无睹，斯不足以为耻。）

你要不要著一本书驳斥我？

五日：做人以居心宽厚，气度和平为主。——蔡英（居二十世纪之文明都市，殆无有居心宽厚气度和平者矣。）

七日：人不能绝灭爱情，亦不可恋爱情。——培根（人根本无爱情，因人根本是个人主义者故。）（人做了许多次数傻子以后所获得的代价是一种经验，这种经验便是明白自己是个傻子。）

寄上屠格涅夫《猎人日记》一本，及杂志两本，希望你谢谢我。

臭灰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