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泽博士的人类学思想在某一天将不可避免地过时,或者说正在衰败,这不是不可能的,然而他的作品不再使人感兴趣却是不可能的和难以置信的。我们可以拒绝他的一切猜想,拒绝证实那些猜想的一切事实,但他的作品仍然是不朽的。它已经不是原始人轻信程度的遥远明证,而是人类学者轻信程度的直接文件。相信在月亮圆盘上将出现用鲜血写在镜子上面的字,也只不过比相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稍微奇怪一点而已。即使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弗雷泽的作品也将像一本载有神奇消息的百科全书,像一本笔调特别高雅的“杂记集”那样永远存在下去。就像老普林尼写的三十七卷《自然史》或者像罗伯特·伯顿的《忧郁的解剖》那样永远存在下去。
这一卷讲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就像弗雷泽别的著作那样,书中充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人人皆知的阿拉里克[2]死后被西哥特人埋在一条河底下的事情,西哥特人先将河水引走,然后又把水放回来,将实施埋葬的罗马俘虏统统淹死。
通常的解释是因为害怕国王的敌人会来亵渎他的陵墓。弗雷泽没有拒绝这种解释,但给我们提供了另一个答案:害怕他冷酷的灵魂会再次冒出地面而去奴役人民。
弗雷泽把迈锡尼城殡葬用的金面具归结为同样的意图,那些面具一个个都没有眼睛孔,只除了一个,那是一个孩子的面具。
陈泉译
[2]alaric(约370—410),西哥特国王阿拉里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