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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说

春秋说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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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洪咨夔 撰

闵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公以乱立不成乎即位之礼故不书即位子般孟任出也闵公姜出也僖公风出也子般长僖公次之闵公又次之在礼立嗣以适不以长庄公无适嗣哀姜之娣叔姜有子子以母贵则闵公当立使庄公合谋在庭审所宜嗣请命于周而立公国未有衅又主于齐本一正而国定矣而牵于私爱乃以盟臂孟任之子托季友季友逢君之私以奉般许之般立不足以厌国人之望庆父遂动于恶况哀姜初归以孟任之嬖与荘公要约而后入今娣之子不得立而党氏甥立哀姜之心能平乎故庆父弑般哀姜与闻之般卒齐人以大义立公公立才八嵗已能齐侯纳季子盖早慧矣庆父负不可赦之恶而忌其慧遂使卜齮贼之于武闱盖与跋扈之祸正同是则再弑之祸萌于荘公之私嬖成于季子之私奉而立公之不早定也

齐人救郉

饥与之食病与之药中流失船而与之壶烈火延灼而与之沃是之谓救桓公之伯救凡四荆伐郑则救郑楚围许则救许楚伐徐则救徐而救邢者再人方懐倒悬之急而我恻然动心投袂而起不容顷刻安仁之也充是心则弥满六合周徧万有矣入春秋以来戎患早而浅狄患迟而深桓公方伐山戎而还狄伐邢如入无人之境是轻伯也管仲请救邢以从简书固足见释难拯危之仁而御外绥内正伯业之所由盛故书救以善之

夏六月辛酉我君荘公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君薨称子某既称子逾年称公不可旷年无君也荘公即世以乱缓公逾年改元不成乎即位之礼荘公而后书公公虽防知所痛矣落姑之盟出公意故书及眇然羁丱之中创钜痛深急于求助而盟元舅以复贤望雍容进趋不失两君相见之礼济济乎有成人之风矣得贤师傅辅掖之迪其方开之性其欲进之机火然泉逹日引月长晋悼可为也奈何哀姜无保佑之慈季友无拥防之忠转柁帆摧出门轴折君子深惜之

季子来归

淫风之行未有不召乱者荘公之世纵侈宣淫上下无间文姜与齐襄疾驱于通道大都已则筑台临党氏而搂孟任哀姜通于共仲而仆人邓扈乐又淫于宫中一家之中如蜩螗沸羮欲不乱得乎成风事成季而属僖公则子般及公之立皆非其志特借之以为驱除般卒成季出奔公立而复之犹望扶顚掖危之力而巨恶在列曽不知问听其再动于恶武闱之祸方作而身奉成风之子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成季虽不与知其谋纵虎兕于通衢意果安在国人特以方乱而季子归皆有慰喜之意圣人因而书之大恶实不容掩也况一书季子来归而季氏得政权去公室之渐皆自此始矣

冬齐仲孙来

桓公方与公为落姑之大夫随以省难来非不念鲁也而声庆父之罪以致讨犹寂无闻岂以季子既归必有以处此欤季子纵罪人以济其私武闱祸曽不旋踵齐鲁之望孤矣夫以鲁之君臣纵淫召乱而谓犹秉周礼者何故动于人情者一时之变根于人心者百世之常周公伯禽所以封殖人心者岂以一贼臣而遂冺哉异时韩宣子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相去几何年所见犹仲孙也兵环城外歌不辍屋壁可壊丝竹自如至此而后知入人深矣然仲孙书来不书其所以来名曰省鲁实以觇鲁圣人盖危之故与介葛卢白狄来同辞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桓公之伯始灭谭继灭遂已而降鄣迁阳皆以势迫而力胁之也人情重迁而强之迁国无以立民无以生仁者为之乎封卫救邢不足以掩其过故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者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荘公

吉凶之礼不可参举而错行荘公之防未祥而禘用吉礼可乎夫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成王以周公能为人臣不能为之功赐之天子之礼乐非周公意也季夏六月鲁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牲用白牡尊用牺象山罍郁尊用黄目灌用王瓉大圭升歌清庙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积裼而舞大夏其礼盛矣伯禽受非礼之赐初惟以祀周公后世仍周公之祀遂僣用之羣公之庙禘者禘其所自出而羣庙合食焉此天子之礼也诸侯僣天子则大夫僣诸侯八佾雍彻无所不至矣春秋于僣礼不可胜讥随事而见故假吉禘以讥禘之僣

秋八月辛丑公薨

子般之弑卒而不薨未逾年不称公也公之弑薨而不地不忍着其地犹隠公也贼不讨不书庆父自缢犹不讨也其不言弑为鲁讳也虽为鲁讳而夫人之孙庆父之奔实有不可掩者存明堂位曰君臣未尝相弑安知春秋之防而显哉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文姜与闻桓弑哀姜与闻闵弑身负巨恶国无所容故皆托辞以孙孙一也文姜称夫人而不氏哀姜以氏见者何文姜淫于齐孙于齐不待着氏而恶己见哀姜淫于鲁孙于邾非着氏无以昭其恶也哀姜不孙于齐而孙于邾者何文姜孙而襄公受之哀姜孙而桓公不之受也夫三纲五常之理未尝一息冺焉而穷人欲者自灭之夫妇之义以文姜而灭母子之道以哀姜而灭乖气薫蒸逆节白岂无故而然哉钟巫氏一念之烈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

庆父弑般而如齐弑闵而奔莒奔窘于如矣而不失其为公子志逸贼也天下之恶无党恶者则恶不自动天下之奸无保奸者则奸不自容故讨恶必讨党恶诛奸必诛保奸皇极无所不受而淫朋比徳之必去正以是也庆父初弑使季友仗大义声其罪其出如齐齐不纳焉彼必知惧不敢复动于恶季友纵之齐人纳之彼知鲁不能讨齐有足恃故敢蹈前非而复出今季友缓追逸贼犹前日齐则惩往事不复纳矣齐不之纳故夫人不孙齐而孙邾庆父不奔齐而奔莒邾莒小国非隠奸匿恶之地而于夷之薨及宻之缢特一息留耳恶无党奸无保俯仰覆载窄于窭数夫然后乱臣贼子惧

冬齐髙子来

厌乱思治人之常情困穷无尤易为徳党氏初变国人震动得一季友来而国势定讙曰季子喜可知也武闱再变国人益震动得一髙傒来而国势定讙曰髙子喜又可知也然季子之来不能存闵公于嵗月之近髙子之来乃能定僖公于三十三年之久季子私髙子公也桓公本中材之主管夷吾相之所用各当其材而伯业济大夫出疆利社稷安国家则専之仲孙髙子皆以専境外之画不称使其得人何如哉

十有二月狄入卫

小雅尽废周道凌夷伊川被髪而祭卒没于陆浑之戎气召而类应也卫自宣公以来三纲五常之理灭其能不召狄乎邶诗终于二子乗舟鄘诗终于载驰卫诗终于木实一本末也州吁之乱罪人随得狄犹未敢动至蘧蒢戚施之刺兴而伋寿争相为死父子夫妇兄弟之伦一切扫地重以五国逆王命而纳朔朔伐周而纳子頽君臣之伦尽废穷人欲而灭天理此所以有狄祸也然康叔之化浃人者深人心之天理未尝泯自朔防杀太子伋而代立至其子懿公国人常欲败之辞甲诿鹤乃其中心之见耳夫天伦壊而狄敢入人心正而卫复兴圣贤教化之深真国脉所系哉

郑弃其师

不教民而战是谓弃之况以大众付之好利不顾其君者乎夫君子难进而易退故用人莫重乎始进髙克始进不以礼柔行巽入深中于君心而得兵权禾之螟木之蝎虽知其毒庸可去乎是以俾之将兵河上幸其死敌不返失众自奔而不计吾师之胜负得防是弃其师也弃其师是弃其国也诗序以为危国亡师之本得其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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