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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诸子系年

一一四、田鸠考(附:腹[黄享]、唐姑果、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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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 艺文志》墨家有《田俅子》,(《隋书 经藉志》墨家类梁有《田休子》一卷,即此传写误脱。)《韩非子》《吕氏春秋》《淮南子》有田鸠。马骕、梁玉绳、孙冶让并以为一人。顾孙氏著录墨子弟子,置田俅子于传授不可考之列。今按田俅子殆即田系,齐人,学于许行,墨子之三传弟子也。以古人名字相应之例推之,俅,《说文》:“冠饰儿”,《尔雅 释言》“俅戴也。”《诗》曰:“弁服俅俅”,“载弁俅俅”,俅盖指其结饰而言。“繋者,系也。”(《易繋辞释文》。)“以下缀上,以末连本之解。”(《左氏春秋序疏》。)故名繋字俅,如秦公子絷字显(当作韅。)之例矣。鸠者,俅之声近而通借也。《吕氏》《淮南》称田鸠见秦惠王。秦惠王与梁惠王同时而后死,田鸠为许行弟子,其时亦相当。又按:秦惠王时,秦有墨者腹[黄享],(见《吕览 去私》。)唐姑果,(《淮南 修务》作唐果梁。)又有东方墨者谢子,亦至秦。(见《吕览 去宥》。又见《淮南 修务》,高注“谢姓,关东人也。”《说苑 杂言篇》作祁射子。梁玉绳云:“古谢射通。祁乃地名,属太原,政是关东也。”)其时墨徒乃颇盛于秦矣。余考秦惠王称王改元之四岁,正值许行游滕之年。孟子称其徒数十人,或者有田鸠预其间。此后又十年,而秦惠王薨。鸠之游秦,或当惠王晚节。今姑定许行自楚至滕之岁,田鸠年四十上下,差可得其世序。而腹[黄享]较前辈。《吕览 去私》云:“墨者有钜子腹[黄享],居秦,其子杀人。惠王曰:先生年长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勿诛矣。腹[黄享]对曰: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王虽为赐,腹[黄享]不可不行墨子之法。遂杀其子。”今考孟胜死,传钜子于田襄子,下距秦惠称王五十余年。若腹[黄享]当秦惠称王时年六十,而田襄子之卒寿在六十以上,则或者襄子钜子之位传于腹[黄享],世次正相及。至谢子游秦,则亦在惠王晚世。《吕览 去宥》云:“东方之墨者谢子,将西见秦惠王,惠王问秦之墨者唐姑果。唐姑果恐王之亲谢子贤于己也,而毁之。王因藏怒以待,谢子不说,遂辞而行。吕氏曰:人之老也,形益衰,智益盛。今惠王之老也,形与智皆衰耶。”此谢子入秦在惠王晚世之证也。秦之墨者唐姑果,其殆腹[黄享]之学徒乎?今姑定惠王末年两人皆四十上下,则秦惠王时墨者,言其年序世次,腹[黄享]最前,田鸠次之,唐、谢又次之。(孟胜、腹[黄享]又详《考辨》第六八。孟胜稍前于杨朱,腹[黄享]则稍前于庄周。墨徒以苦节自励,遂来庄杨之放达,此亦学术往复之一象也。)

又《吕览 首时》:“田鸠欲见秦惠王,留秦三年弗得见。客有言之于楚者,往见楚王,楚王悦之,与将军之节以如秦,因见惠王。”是田鸠于游秦之间,又曾至楚。《韩非 外储左上》:“楚王谓田鸠曰:墨子者,显学也,其言多不辩,何也?曰:今世之谈也,皆道辩说文辞之言,人主览其文,忘其用。墨子恐以文害用也,故其言多不辩。”当在其时。楚王盖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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