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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七 紹聖四年(丁丑,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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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哲宗紹聖四年五月甲寅盡是月庚午

五月甲寅朔,御文德殿視朝,以及第進士何昌言為承事郎、簽書武寧軍節度判官,方天若為曹州節度推官,胡安國為常州軍事判官。(三月十日。)

乙卯,知福州溫益言:京東姦民多匿深山窮谷之間,時出為盜,請應重法地分山谷僻遠處獨居無常產者,並遣居近裏鄉村,團結成保。從之。(溫益,已見四年。)

丙辰,工部侍郎王宗望等奏:「準敕,北郊應緣祀事儀物及壇壝、道路、帷宮,遣官計度,畫圖聞奏。今檢視西北隅逼近街道,若修蓋望祭殿,委是窄狹。今比類南郊青城,掇移近東,與本園南北門照直修蓋事。」御批:「可並依擬定圖狀,疾速下將作監修蓋。仍存留見役添修玉津園兵匠等,應副充役,及差元同相度入內東頭供奉官、勾當御藥院劉友端共管勾修蓋。內有圖狀今來該說未盡事件,即許隨宜臨時施行。」

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國公致仕文彥博卒。詔特輟視朝一日。後數日,樞密院奏事,上顧曾布曰:「彥博已死。」布曰:「老而不死,終被謫命乃即世。」上曰:「此人極不佳。」布曰:「臣常以謂背負先帝莫如此人。元祐中已八十一歲,此時但能不來,足以保富貴。既不免來,又附會如此。」上曰:「非止附會,語斥先朝,甚不遜。」布曰:「如『悔過』『還主』之類,殆非臣子之所宜言。」林希曰:「安燾亦曾面折此語。」上曰:「安燾猶能折之,況他人乎?」布又言:「朝廷近日施行元祐中人,若事狀曖昧,非眾所聞者,皆臣之所不知。至於詆斥先帝,非臣所宜言者,雖肆諸市朝,孰敢以為過?但在朝廷以仁政優容爾!」因言:「彥博皇祐中為唐介所擊,是時介雖貶英州別駕,然不久便收用。」上問:「介所擊云何?」布曰:「為在成都時作燈籠錦獻貴妃,以此進用。事連宮禁,故介亦痛貶。臣適方與林希言,祖宗朝侍從言事官以事黜謫,不久即召用,未嘗有以一言終廢者。如介作英州別駕,不二三年,卻作侍從,後遂為執政。以至神宗時蘇頌為繳李定詞頭,落職歸班,後牽復,便知開封府,修官制。又孫覺、李常在熙寧初,最為異論,各曾痛貶,然元豐中亦皆復召用。蓋人才難得,不可以一言廢一人。近歲得罪外補之人,一切不召,恐未安。願更留聖意。」上曰:「須俟年歲間乃可。」又曰:「蘇頌、孫覺、李常終不堪。」布曰:「此輩固在所當謫,然朝廷愛惜人材,須恐如此。元祐中孫覺論議雖有過當,如李常亦頗平允,亦曾言免役法不可輕改。」上頷之。(曾布日錄,此段在壬戌日,今附見。)

己未,詔鄜延路聲塔平以威戎城為名。(四月二十一日進築。舊錄既於此書賜威戎城名,於八月十七日再書,誤也。今存其一。新紀亦附八月戊戌,今不取。)

陝西路轉運副使邵〈龠虒〉、永興軍等路提點刑獄劉何、權發遣提舉秦鳳等路常平巴宜各轉一官,以進築聲塔平畢工故也。

呂惠卿特遷右銀青光祿大夫。上於惠卿之除極難之。初欲止遷左光祿大夫,章惇曰:「太薄。」許將亦曰:「范雍當時自資政便建節,舊例除宣徽或節度使者多。」上曰:「當除節度使否?」將不敢對,眾唯唯。曾布曰:「惠卿昨進築一寨,便遷兩官。(呂惠卿築平羌寨畢工在三月二十二日,遷右光祿卻未見月日。)當時若只遷左正議,今日兩寨,除左光祿即平允。昨一寨遷兩官,今兩寨遷一官,故疑於薄。」惇曰:「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一】。」布曰:「恐未說得及此。」上曰:「兼昨改官不曾說此因依,只是三寨轉卻四官,進築自是帥臣職事。」眾皆稱:「聖諭極當。然事初且欲鼓舞眾人,故近推恩帥臣,皆太優厚。自此雖有進築【二】,不須逐寨賞帥臣。」惇亦曰:「當如此,但今來事初不同,兼鍾傳等遷官職已優厚。」上遂勉從之。

樞密院再對,上又曰:「章惇終是照管惠卿。」布曰:「昨一寨遷兩官已不當,故今日推恩過厚。適聞聖諭,以為此自是帥臣職事,眾莫不聳服。然惠卿無廉恥,每事志於苟得。只如進築城寨,卻令一子隨軍,及保明狀中乃云:『呂淵係臣男子,不敢保明。』卻令兵官呂真、劉安等保明呂淵,稱有勞可賞,朝廷亦不免推恩。臣亦曾作邊帥,亦有兒子作書寫機宜,然未嘗敢令與將佐往還,況敢預邊事及兵政乎?」上極然之【三】。布曰:「章惇去歲因延安解圍,金明已破,惠卿上表待罪,但答詔足矣,又賜銀絹一千。然人言洶洶,惠卿終不敢當,至三請,竟依所乞。」上曰:「記得。」布又言:「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中間自經竄謫,如何可理歲月?大約紹聖推恩舊人多過當,如蔡確、李定輩既已復官職,并遺表恩澤亦不減,李定家京官三人。」林希曰:「不惟如此。外方監司輩承望朝廷風旨,人人稱薦李景淵、景夏輩,要便收用。罪廢之家,便得京官,已為僥倖,更欲不次升擢,豈有此理!」布曰:「景夏昨增進擬令上殿,賴德音不許爾。」上亦哂而頷之。(實錄又於八月十七日再書賜名威戎城,今削去。惠卿遷官,實錄乃不書,今取曾布日錄附見。)

涇原路經略使章楶言:「勘會臣到本路條上進築之策,朝廷幸聽其計,於三月二十三日會合四路兵建築平夏城、靈平寨,如期了當,尋將逐處軍馬分屯放散去訖。緣臣所陳後石門、褊江川兩處形勢所繫,利害尤重。控扼好水、西山諸谷賊馬來路,占據得要害之處,比趨九羊谷、白草原,尤為快便。俯逼天都巢穴,平夏、靈平所占耕地,遂免抄掠之患,與葫蘆河川東西形勢相為表裏。本司近指揮緣邊安撫、知鎮戎軍种朴量帶人馬照管平夏、靈平兩處官吏修緝次第,因令由打破賊堡於後石門、褊江川子細按視山川形勢,道路險易,有無水泉,當如何措置修築。今據种朴彩畫到地圖,簽貼圓備。臣尋將前所進藳,照驗得委實尤為精確。又緣夏賊點集頻併,其力勞敝,四月十一日,舉國十餘萬眾驀來奔突,諸將力戰,賊遂敗去。度其勢未能再有嘯聚,若不乘此機會進築了當,卻寬歲月,其力稍全,則是資寇養患,邊防之憂未艾也。今不避小有煩擾,再舉師徒,全補藩籬,以成暫勞永逸之功。臣仰荷國恩,當此委寄,不敢遷延,復將重責遺與後人。今且條畫後石門等處進築事件如後:一、於後石門川下建六百步城一所,正當九羊谷、白草原趨天都大路,控扼得塔子觜、泥棚障賊馬來路,東去平夏城約二十里。一、於床地掌建六百步寨一所,東由青沙峴、好水河趨靈平寨,及照應得石墻子、拽木岔賊馬來路,北去後石門約一十五里。其密鄂充、好水一帶山林,悉皆包括在裏,可以應急采斫使用。一、於舊褊東城下,上建六百步或四百步寨一所,東由密鄂充、柳陰河、拽木岔趨葫蘆河大川,西控木魚川入懷遠大路,及照護得定川、三川、懷遠,更無邊面。北去床地掌約一十三里,南去三川寨邊壕約二十里。已上三處可以建築城寨,其勢與平夏城、靈平寨為表裏,足以分據要害,制夏賊之死命。所有城圍大小及相去道里遠近,乞從本司臨時更切相度措置。或且先修後石門、床地掌兩處,其褊江城候事力稍辦,方行進築。」

黃貼子:「今狀雖乞先修後石門、床地掌兩處尚慮地里差遠,見相度事力人情,或先築後石門,或先築褊江,或且為一寨,或便築兩寨,並乞臨時許臣一面相度施行。」詔並依奏,令章楶更切多方體探西賊動息次第,委是有間隙可乘,決保萬全,方得舉動。即不管輕易敗事。并下劉何、巴宜專一應副。(此據章楶奏議增入。楶以五月六日上此,其得旨當別有月日,更須徐考之。六月二十四日,褊江賜名鎮羌。)

詔梁惟簡男弼,陳衍男恂,並特除名,送瓊州編管。

戶部狀:「準都省批送同管勾陝西坑冶鑄錢公事許天啟劄子奏:『奉使陝西經畫銅利,京西、川路亦許措置。該括六路,或躬自蹋行,或委官相度,凡有興發去處而人未協力,蓋由事權太輕,難以驅策州縣。本司職事,今轉運司官兼領,京西、川路州縣,別無條制統攝。欲乞應自來鑄錢司所領職事,更不令轉運司官兼領。通陝西、京西、川路自為一司,州縣約束,並依本司陝西已得前後畫一指揮,庶幾事權專一,州縣之吏,有法刺舉,則功利可以速成。所有其餘節應干條制,並乞依提舉常平司施行。』本部看詳,鑄錢坑冶職事,若同轉運司兼領,緣事干本司財計,恐有牽制,及論議不同,其運司人吏亦有畏避,顯屬未便。兼京西、川路銅苗,既有朝旨許本官檢踏措置,其逐路坑冶,若不令專管,亦恐難為集事。本部今勘當陝西、京西、川路應干坑冶職事,欲令本官同領,餘依所乞事理施行。」從之。(此五月六日聖旨,據法冊增入,當刪取其要。)尋申明行下:「應鑄錢司所領職事更不令轉運司兼領。止為銀銅坑冶鼓鑄銅錢職事,令許天啟通領,所有鑄鐵錢職事,自不合干預。」(此六月六日聖旨,今附此。宇文昌齡云云可考。六月十三日乃以京西、川路入銜,十二月十五日又改正刺舉指揮【四】。)

朝奉郎、詳定重修敕令刪定官孫傑、大理寺丞吴景淵並權發遣開封推官。

庚申,中書舍人蹇序辰請自今詞頭如有元行遣文書,即同檢送當制舍人。從之。

辛酉,詔皇太妃近嘗服藥,及雨澤稍愆,農田在望,宜頒恩宥,以導嘉祥。疏決應在京府界并三京及諸縣罪人。

知永興軍、寶文閣直學士謝景溫知河陽。

詔張詢、巴宜專根括安西金城膏腴地頃畝可以招置弓箭手若干人,具圖以聞。

熙河蘭岷路都總管、提點熙河蘭岷路漢蕃弓箭手司言:蘭州金城關欲招置步軍保捷四指揮,各以四百人為額,馬軍蕃落一指揮,三百人為額。從之。內蕃落排充第九十六指揮,保捷排充第一百一十九至一百二十二指揮。

壬戌,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蔣之奇為翰林學士,試吏部侍郎邢恕權吏部尚書,戶部侍郎吴居厚權戶部尚書,試吏部侍郎李南公為寶文閣直學士、知永興軍,寶文閣待制、知瀛州路昌衡權知開封府。

詔陝西路添置蕃落馬軍十指揮,每指揮各以五百人為額,並支馬七分;於永興軍、河中、鳳翔、同華州各置兩指揮,並隸住營州、軍將下統制訓練,委逐路所屬都總管司選官招人。初,三省、樞密院同呈,以太僕牧租錢於陝西置蕃落馬軍十指揮,以五百人為額,支馬七分【五】。初欲以牧地募民養馬,久而未集,曾布以為不若增騎兵為簡便,兼土兵乃勁兵,又諸路出戍者已竭。及建此議,眾翕然皆以為允,上亦欣然從之。蓋牧租見存者七百萬,歲額一百七萬,而十指揮之費二十五萬而已,故可與募人養馬之法兼行也。

甲子,觀文殿大學士、西太一宮使【六】、右銀青光祿大夫韓縝乞致仕,詔不允,已而特授太子太保,依前充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十六日葉祖洽云云。曾布云:葉祖洽言縝交結張茂則、梁維簡及元祐初附會改更法度事,不當降詔不允。遂除太子太保致仕,不用受遺恩例也。)

翰林學士蔣之奇兼侍讀。

詔陳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編管。衍并梁惟簡屋宅、產業、園地、錢物並根括籍沒入官,在京者撥與後苑房廊所,京城外者撥與提舉常平司,在外州縣者撥與轉運司,如有隱漏減落,許人陳告,罪賞依戶絕法。(舊錄云:「詔陳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編管。衍并梁惟簡屋宅、產業、園地、錢物并根括籍沒入官,在京者撥與後苑房廊所,京城外者撥與提舉常平司,在外州縣者撥與轉運司,如有隱漏減落,許人陳告,罪賞依戶絕法。」以惟簡引用陳衍,交通執政,變亂朝廷也。新錄曰:「交通執政、變亂朝廷之語,意皆誣罔宣仁聖烈,今刪去十六字。改刪去『詔陳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編管,衍并梁惟簡并籍沒物產』【七】。」)

左司諫郭知章言:聞諸路守臣嘗於秋夏之間以雨足歲豐為奏,或災歉遂不敢以聞,伏望特降睿旨,下諸路州軍,嚴行約束,雖已奏豐稔而或繼有非常水旱者,並具災傷上聞。從之。

朝奉郎安師文言:「近緣邊修築城寨,西賊舉眾入寇涇原,敗衄而去。今困於點集,漸已窮蹙。竊聞諸路廣行招納,切中事機。向日歸明朱智用,久已向漢,然為夏國各有把截卓望口鋪,無緣遂達中土。後因事至邈川,先與溪心手下首領作般擦到熙州,密諭歸順之意,後闔家間行歸漢。蓋邈川與吐蕃部落雜處,又斫龍、講朱等處日有博易,人情狎熟,易為傳道語言。乞委熙河經略司差諳曉蕃情使臣告諭邈川首領及蕃商等,如能誘至、指引夏人歸順,每名優給茶綵。如此,則右廂之人必自吐蕃而至者眾。然自來吐蕃與西夏心相睽貳,外示和好,更乞密行經畫。」詔熙河蘭岷路經略司,密切從長相度施行。(六月丁未,曾布論師文上殿。)

鄜延路經略司言:「保安軍順寧寨蕃官巡檢、供備庫副使劉延慶,遣使均凌凌詐投西界,招誘到左廂,密約歸漢。元係左班殿直、保安軍順寧寨蕃官,元祐六年投蕃,今復歸漢。已書填空名宣補充右侍禁依舊住坐。其劉延慶及均凌凌乞優與推恩。」詔劉延慶轉一官,均凌凌與下班殿侍,仍支錢十萬。

乙丑,淮南轉運副使陳祐甫言:「嚮任外都水監,值澶州小吴埽黃河抹岸,臣與都水監丞蘇液均被罪黜。後臣復叨任使,官亦隨進,而液退居里閈,不復出仕,逮今十五餘年,蒙聖恩擢提舉開封府界常平,其寄祿官尚仍舊秩。欲望檢詳蘇液轉承議郎迄今年月,還其合該磨勘官敍。」詔令吏部併與磨勘。(新削。)

丙寅,詔以歸信、容城知縣、左侍禁廉嗣復為閤門祗候;縣尉、左班殿直王楹轉一官,更減三年磨勘;指使三班差使楊齊轉一官;百姓張保、桂俨並與三班借使。先是,有北賊三十餘人入界為擾,保、俨告嗣復等盡掩殺之,故有是命。

樞密院言:「陝西、河東逐路經略司并提點熙河蘭岷等路漢、蕃弓箭手教閱等事今看詳,欲漢、蕃弓箭手委將官及所屬州、縣、城、寨官司,常切訓練,不限定所習事藝名目,惟務精熟及習知出入戰陣次第,其有馬者須調習馳驟。每遇農隙,委經略司選官或躬親推排點閱支賞。又漢、蕃弓箭手並令分為四等:以膽勇武藝卓然者為奇兵,有戰功、武藝精熟人為第一等,以未曾立功、事藝精熟人為第二等,以武藝生疏人為第三等。委逐首領人員依格推排等第,置籍鈔記單名。遇有增減,於簿內開收。又點閱止隨所習事藝按試,如第三等內出眾者,陞為第二等,候點閱訖,等第支賞。」從之。(新本削去。)

丁卯,樞密院言:昨興復衛州淇水第二馬監、潁昌府單鎮馬監,日有死損,費芻秣,減租課,官吏俸給,所用不貲。詔:「衛州淇水第二馬監、潁昌府單鎮馬監,並宜廢罷。內淇水第二監馬,盡數起發赴太僕寺,單鎮監據現管馬,均給永興軍、秦鳳等路都總管司應副新招換蕃落軍兵。所有牧地,仰太僕寺措置以聞。」又言:「太僕寺樁留堪配軍馬五百匹,準備朝廷緩急支用。院監見管合配軍馬八百二十三匹,諸軍班闕馬不少,太僕寺見管雜馬又過於樁留之數,虛費人兵看管。」詔令太僕寺今後樁留堪配軍馬及雜使馬共四百匹,每院各養一百匹外,仰盡數支使,輒於數外占留者,坐之。(新刪舊,今用之。)

涇原路都總管司言:「本路諸軍支填七分官馬外,內新馬未堪披帶,外日有死損。乞將諸路就糧馬軍,權支填八分馬,候事宜息日,依舊條支填。」從之。(新無。)

戊辰,給事中葉祖洽為吏部侍郎,江、淮、荊、浙路發運使呂嘉問為寶文閣待制、知青州。(正月十九日為發運,九月末李深云云。)

翰林學士林希言:乞出官使臣亦依進士試策三道。從之。(林希以學士改知樞,在四年閏二月,此不應猶稱學士。當此時,蔡京為承旨,蔣之奇為學士。)

己巳,給事中葉祖洽言:「伏見韓縝在垂簾之初,首被擢用,位登宰相,中外皆以為縝是張茂則、梁惟簡所引,若非陰有交結,何以得此?其跡著明,當時物論已為不平。縝當以罪廢,遭遇先帝特加拔擢,致位樞長,其恩可謂厚矣。而縝不顧廉恥,附會中貴,遂於垂簾之初,與司馬光並處台席。光等更改先帝法度,略不聞縝有力爭之言,惟務諂事光等,以持祿養交,可謂不忠於先帝也,終緣言者排擊而去。然縝終元祐之間,保身將相,窮極富貴,莫敢指議。若非內有所附,聲勢足以動人,豈能偷安如是之久耶?臣竊以士人在元祐間,非與權要貴近有所干涉,則美官要職從何而得?臣嘗見紹聖時政記亦有此論。故近來朝廷察當時有所附會而得差遣者,雖寺、監之類,尚能罷去,縝於是時出將入相,風采氣焰,終元祐之際不衰,天下士大夫指以為漏網。而朝廷待遇恩禮,始終與元勳故老無異,士之有識者莫不怪之。夫附會司馬光等,得寺、監丞之類,尚不容於今日,而附會茂則、惟簡之人,致身將相,卻容幸免,參酌輕重,典刑不均,非公朝所以示天下也。所有『不允致仕』錄黃,臣未敢書讀。」中書舍人蹇序辰言:「竊觀葉祖洽繳駮韓縝錄黃,謂縝專以姦慝保全名位,乞特加削奪,放歸田里。臣不知朝廷以祖洽所論為是,或以為非。若以為非,則因祖洽之言,已罷降『不允』之詔矣;若以為是,則太子太保乃是前宰相致仕例所除官,兼龐籍【八】、梁適舊不兼大學士而縝得兼之,未有罪惡之大如祖洽所陳而恩命反過前比也。臣以祖洽所言,考朝廷所行,名實義理俱為未稱,是以未敢具草【九】。」詔令沈銖命詞行下。(邵伯溫云:韓縝有心術,章惇畏之。凡在元祐執政從官,惇必以事中之,獨不敢及縝。方遷謫諸公時,縝以節度使知潁昌,觀文殿大學士領宮祠。蓋惇慮縝能害己也。至縝死,方使葉祖洽言不與贈諡而已。新錄辨誣曰:按韓縝雖致位將相,無可紀述,以為不顧廉恥附會中貴,則無所據。至云士人在元祐間,非與權要貴近有所干涉【一○】,則美官要職何從而得,意在譏切垂簾之政,今並削去。)

三省言:「按梁惟簡、陳衍在元祐時,內挾黨類,外交權臣,邪謀詭計,無所不至。賴宣仁聖烈誠心德意,不能動搖,皇太后、皇太妃保祐擁護,朝夕備至,故惟簡、衍不得逞其姦心。原其罪惡,族滅為宜。陛下寬仁,止從投竄。然聞惟簡、衍尚有親戚供職禁中,此曹私心各懷危懼,何可更充內侍?伏乞聖斷,索惟簡、衍親戚并素所厚善者,屏逐出外。」詔入內內東頭供奉官、寄內殿承制蘇舜民,入內內東頭供奉官馮章,入內內侍殿頭韓侁、劉淵,入內內侍高品曾燾,內馮章、曾燾各降一官,並送吏部添差遠地監當。入內內東頭供奉官、寄內殿崇班鄧舜賢降見寄官,送內侍省。入內內侍殿頭蘇慥,入內內侍黃門邵琦、竇瑛,入內貼祗候內品胡宗傑,入內內西頭供奉官李世長、馮說,已上並本官送內侍省。內侍省高品楊偁追兩官勒停,送全州編管;張繼安與遠小處監當。入內使臣黃定國、王遘,與依見寄官轉出;霍肅、王昭安、周珣,並以本官送內侍省。(舊錄云:三省言:「按梁惟簡、陳衍在元祐時,內挾黨類,外交權臣,邪謀詭計,無所不至。賴宣仁聖烈誠心德意,不能動搖,皇太后、皇太妃保祐擁護,朝夕備至,故惟簡、衍不得逞其姦心。原其罪惡,滅族為宜。陛下寬仁,止從投竄。然聞惟簡、衍尚有親戚供職禁中,此曹私心,各懷危懼,何可更充內侍?伏乞聖斷,索惟簡、衍親戚并素所厚善者,屏逐出外。」新錄辨誣曰:此一段雖推尊東朝,歸罪閹尹,原其誣謗之意,尤為深切。今刪去七十六字【一一】。舊錄誣謗孰不知?今悉依舊錄。曾布日錄:丙寅,許將以三省劄子示曾布,云中人有與陳衍、梁惟簡親黨及素相厚善者,皆當斥逐。上遂具十餘人姓名送三省,自編管至送前省降官,凡數等。將云:「莫可同進呈否?」布曰:「三省列章,安用西府同呈?兼三省前後施行梁惟簡等,密院皆不預。」遂已。既而又有四人者,御批付密院施行,前後凡二十四人。壬申,布又同林希進呈三省施行中人事,因言:「臣等昨準御批:『梁惟簡、陳衍兒男有尚居省籍,可除名羈管。』臣等遂下兩省取索,云『各有一男隨行,外更無。』遂施行訖。乃不知更有親黨及素相厚善者。亦聞三省因陳慥者理會房錢於開封,文字至都省,遂將上籍沒兩家貲產。」上曰:「亦知之。」又指數中已施行人曾燾、馮章兩人,令更降一官。前此,蔡卞又云:「前日因章惇留身,退便令草此劄子。亦嘗問之,云:『必是相公曾奏。』惇曰:『然。』」御集五月十三日手札兩道,姓名與此同。惟鄭詳以舊官送內侍省,此獨無有。)

庚午,詔:「諸路沿邊州軍,除帥臣所在外,若公使於例冊外饋送,並依緣邊城堡鎮寨條施行。朝廷遣使及監司例外受供饋者,仍取旨。委經略、安撫、鈐轄、轉運、提刑、提舉司,常切覺察劾奏。」以三省言蘭州違法饋送也。(沿邊城堡鎮寨條,見二年正月十八日。)

注 釋

【一】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二十三年」原作「二十二年」,據閣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二】自此雖有進築「進」原作「遠」,據閣本、活字本改。

【三】上極然之閣本作「上極笑之」。

【四】又改正刺舉指揮「揮」字原脫,據閣本補。

【五】支馬七分「馬」原作「為」,形似而訛,據閣本及本卷上下文改。

【六】西太一宮使「使」字原脫,據宋史卷三一五韓縝傳補。

【七】改刪去詔陳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編管衍并梁惟簡并籍沒物產「改刪去」三字與上下文不相合,疑有訛誤。

【八】龐籍「籍」原作「藉」,據閣本及宋史卷三一一龐籍傳改。

【九】是以未敢具草「具」原作「與」,據閣本、活字本改。

【一○】非與權要貴近有所干涉「要」字原脫,據閣本及文義補。

【一一】今刪去七十六字按刪去文字,當自「賴宣仁聖烈」至「各懷疑懼」止,經就正文與小字注所載原文分別計算,兩者均為七十四字,疑作「七十六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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