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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 元祐五年(庚午,1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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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哲宗元祐五年十月壬戌盡是月戊子

十一月壬戌,開封府推官王詔與知真州孫賁兩易其任。(孫賁,即文彥博私記所云與韓忠彥交結言路者,易任不知何故,當考。據蘇轍論冬溫無冰,詔實坐失入徒罪,故罷府推。)

四方館使、隨州防禦使張利一為雄州團練使、知滄州。(十月十三日可考。)先是,九月間,三省、密院共議以張利一、張守約為軍帥,進擬既允,因有宣諭曰:「聞王文郁有邊功,好作軍職。」呂大防曰:「實如聖旨。若將來更要人,即到文郁,緣今歷任久次皆未及二人也。」並諭及「姚兕亦聞忠實可用。」退批聖旨。而許將揣上意,即不書字,密具論列謂:「利一者,誠一之弟,刑人之家,不可親任,請用文郁。」於是三省、密院奏,知為簽書不圓,未可施行。後二日,簾前請許將劄子,諭曰:「方疑此差除,卻得許將文字,不若別商量。」遂罷。既而外皆喧傳,籍籍不一。劉摯謂此事失於無所執持,義當再進,大防須分明辨理,云此係聚廳商量,眾人元無異論,不委將有密啟如此。如近日傅堯俞已簽書過文字,施行之後,卻不肯認,亦依隨改之。摯恐朝廷日輕,綱紀寖廢,欲以此語大防,而不敢深言之,不能無嫌也。利一事今日再進,欲依向日所擬,上猶疑之。遂以利一為正任,知藩郡,皆大防徇人無所執持故也。

延福宮使、寧國軍留後、入內副都知、勾當皇城司張茂則再任。

給事中范祖禹言:「太祖時,以聶崇義所撰三禮圖畫於國子監講堂。伏見太常博士陳祥道專于禮樂,所進禮書一百五十卷,比之聶崇義圖尤為精密,乞送學士院及兩制或經筵看詳如何施行,請付太常寺與聶崇義圖參用。」詔送兩制看詳以聞。

御史中丞蘇轍言:(蘇轍劄子稱二日,今附本日。)「臣竊謂執政大臣所以代天理物,範儀百辟,陛下選於羣臣,特舉一二人而用之,其任可謂重矣。臣竊見近日管軍闕人,諸執政共議,欲度越資級,用張守約、張利一,此二人者,才品俱下,其實不允公議。陛下一見知其不可,而右丞許將即於簾前自破本議,諸人退而進擬,雖涉專恣,而將陰入劄子,意懷傾奪,外議沸騰,以為大臣相傾,頃所未有。昔公孫宏與汲黯同議奏事,及至上前,即背其說,令狐峘陰受楊炎請求,而公奏其事,或為清議所鄙,或為朝廷明主所黜。臣知其漸不可長,即行論奏。曾未幾日,後聞樞密副使韓忠彥欲取中書舊斷官員犯罪公案事干邊防軍政者,樞密院取旨。諸執政俱無異論,各已簽書被旨行下。而中書侍郎傅堯俞徐自言初不預議,為眾所欺,求付有司推治,與忠彥更相論列。謹按祖宗故事,文武官斷獄一出中書。取歸密院,蓋本院官吏欲分奪中書重權,實為侵官。然已經簽書,徐知不便,以見欺自解。若其他軍國機務有無得失,皆以此為辭,豈不悮國?臣竊見陛下以至仁至公臨御天下,雖海隅蒼生,罔不知化。而執政大臣務為傾奪紛爭,無復禮義,何以朝夕相規?其餘諸人目睹其非,皆以事相牽制,不能糾正。若非陛下特辨此兩事曲直,使知所憚畏,此風浸淫,朝廷何賴焉!臣官在執法,知而不言,臣亦有罪。惟陛下特賜裁斷。」(孫升三章附二十七日。)

癸亥,草土曹諭等乞以先臣佾遺表恩澤二名,併授與孫女夫黃持一官理選。詔依前降指揮。初,諭等累以佾遺奏奏陳乞持官,不行,後又乞以二名併授。太皇太后終以異姓撓法,不許。(四年七月二十九日。)

甲子,環慶路經略司言:「寧、慶州戍守保甲,乞免今年冬教。」樞密院言:「陝西緣邊事勾抽戍守保甲,頗見勞費。」詔:「提舉永興軍、秦鳳等路保甲司指揮應緣邊事差出本縣界保甲,特與免今年冬教。內一都保差出入及一半已上者,其餘雖不出差,緣係畸零不成隊伍,亦與免教。仍各具免教州縣都保人數申樞密院。」

先是,許將以臺章居家待罪,內降將自辨劄子云:「臣初與眾議不合,進呈日亦言不可,退而進擬,亦不敢簽書,即非變本議。今既招人言,乞行罷黜。」是月初四日甲子,進呈臺章及將劄子,呂大防敘差除利一事云:「許將元無論,止曾言恐超資。密院再檢有例,遂將上。若一人未同,豈可以進呈?將止是迎合反覆,臨時觀望,卻非有傾奪之意。」諭曰:「記得上來時,將曾言不可,料亦無他。」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為無補,實皆知罪,然亦不至作姦。眾人議論不同,乃是相濟。」劉摯因曰:「古人以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若人人相順從,卻不是好事。但得各有公心,雖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歸於善也。」(此乃劉摯日記增入。)

乙丑,門下後省言:「重祿人因職事取受財物,及係公人於重祿人因本處事取受人財物、故放債收息及欺詐,不滿一百文徒一年,一百文加一等,一貫文流二千里,一貫加一等。共受併贓論,徒罪皆配鄰州,流罪五百里,十貫配廣南。家人有犯,減正身罪二等坐之【一】,正身知情依本法。其引領過度者,減受贓人罪二等,徒罪皆不刺面,配鄰州本城者依別條,罪輕者杖八十。若許而未得,減本罪一等,徒罪鄰州編管,十貫配千里。即便借及買賣有剩利并賒欠,各依取受法;還訖事發,減五等,罪止杖一百。并許人告【二】,即不枉法,應配廣南者配千里,應配千里者配鄰州,應配五百里及鄰州者并依地里編管,應編管者免。告重祿法雖不枉法應減編配,并準格給賞,能自首,給賞亦如之。并候事狀明白日報所屬,限三日先借官錢代支,後以取與引領過度人家財充,不足者除放。告重祿法賞錢,徒罪五十貫,流罪一百貫,配廣南二百貫。」從之。(新書並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蘇轍又言:(轍劄子稱五日,今附本日。)「臣近面奏樞密副使韓忠彥改易祖宗舊法,取官員犯公案事干邊軍政者,樞密院取旨。諸執政各已簽書,被旨行下。而中書侍郎傅堯俞徐自言初不預議,為眾所欺,求付有司究治,與忠彥更相論列。臣竊謂大臣傾奪忿爭,無復禮義,非朝廷之福,乞明辨曲直,使知所畏。尋蒙陛下以臣言付三省,而堯俞、忠彥皆晏然不以為畏,臣竊惑焉。謹按舊法,官吏犯罪,斷在中書,刑政大柄,非密院所得專。祖宗分職治事,各有分限。惟元豐七年十月十四日聖旨,應緣保甲事元係樞密院降指揮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斷公案,令刑部申院。今年七月七日聖旨,應樞密院降指揮下所屬體量根究取勘者,亦令刑部申院取旨【三】。據此二條,令樞密院得專斷官吏,已係侵紊官制,然猶止言元係本院所行及指保甲一事。今忠彥緣此遂變舊法,志求侵官,既已不直,而堯俞同簽書,自知失職,謂眾見欺,求賜推治。使眾人誠欺堯俞,則眾誠有罪,使眾誠非欺,而堯俞不自解,豈得無過?臣備位執法,既劾其事,陛下試下臣章,若皆無過,則臣為妄言,安敢逃責?若果有罪,二人豈可默然而已哉?方今二聖聽政幃幄之中,謙恭退託,委政於下。當此之時,大臣側躬畏法,避遠權勢,猶恐不及,今乃以貴故,輕易臣言。臣忝御史長官,朝廷風憲所在,輕易臣,實有輕易朝廷之意,臣恐綱紀自此廢壞。伏乞再下臣章,使各以實對,臣非敢自重,所以重朝廷也。」(十二月末轍又論斷罪條。)

丁卯,轍又言:「臣聞人才不同,明闇異宜,剛柔異稟,人君總覽多士,無所不收,隨其所長,皆可施用。惟有傾險小人,見利忘義,不媿反覆,公行背誕,一有此心,無施而可。寘之列位,猶且敗羣,久在近輔,豈不害政?故在周易有之,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而孔子贊之,曰:『小人勿用,必亂邦也。』聖人遺戒,百世不刊。臣今月二日面奏尚書右丞許將近因進擬除管軍臣僚,與同僚初無異議,及至上前,窺伺聖意,賣眾自售,退而陰入劄子,情涉頗僻,乞降聖旨明辨曲直,使知所畏憚。將自知過惡彰露,上章待罪。臣博采公議,皆言將陰狡好利,出於天性,自居要近,此態不衰,久留在朝,所害必眾。況今二聖聽政幃幄,萬機決於大臣,若事干軍國要務,安危所係,而將每於共議,輒先符同,臨事觀變,徐施詭辨,以要大利,則腹心之地,自生機穽,其誰安意肆志,為國謀事?眾人危懼,皆不自安。伏乞因其所請,早賜施行,以厭公論。」

戊辰,渠陽奏捷。(此據劉摯日記增入,其詳具十一日丙午。)

己巳,詔勿受傅堯俞、韓忠彥、許將乞解機務章奏。(此據御集及政目,政目不載許將。)

庚午,四方館使、果州防禦使姚兕為通州團練使。(十月十三日可考。)

壬申,御史中丞蘇轍又言:「臣近奏論傅堯俞、韓忠彥、許將三人事,內堯俞、忠彥以職事忿爭,至相論列,失大臣之體,臣備位執法,理當詰問。今既杜門請罪,陛下矜而貸之,臣不敢更加彈奏。惟有許將,先與同列共議進擬管軍臣僚,及至上前,窺見聖意,即背始議,以求希合。退為除目,若將不同,亦當明言於眾,俟別日再上取旨,今乃陰入劄子,以傾眾人,用情險詖,意不由公。而與堯俞、忠彥得同押入視事,公議驚怪,以為罪既不倫,而例蒙恩貸,眾心不服。若使將每事先且雷同,及至簾前,伺候上意,徐乃異論,以為忠直,則今後誰敢安意肆志,為國謀事?況今太皇太后陛下聽政幃幄,皇帝陛下恭默自養,當此之時,左右前後,宜得重厚正直之臣,託以心腹,寧使靖重椎魯,有不及事之憂,不容陰邪險躁,有相傾奪之害。今將之為人,見得忘義,頃自擢居丞轄,常欲賣眾自售,包藏禍心,遇便輒發。今幸社稷之靈,因此一事,使臣早發其姦,陛下若又包涵,不忍斥逐,使之久在政府,萬一事有重於差除管軍,利有大於陷害同列,將得伺隙竊發,以要大利,臣雖欲效愚忠,言已無及矣。伏乞陛下為社稷遠慮,除此佞人,以弭中外之患。臣蒙被聖眷,擢冠言路,若見姦而不擊,則負陛下多矣,鈇鉞之誅,所不敢避。」貼黃稱:「許將前後奏對,外人本不知之,緣將自以為功,對其親舊稱述,有胡宗回、晁端彥二人為臣具道子細,蓋將之輕脫如此。」又貼黃稱:「唐令狐峘為禮部侍郎,宰相楊炎屬峘為故相杜鴻漸子封求宏文生,峘謝使者曰:『得公手書,峘得以識。』炎不疑,書送之,峘即奏曰:『宰相迫臣以私,從之負陛下,不從則害臣。』帝以詰炎,炎具道所以然。帝怒曰:『此姦人,無可奈何。』欲殺之,炎苦救,貶衡州別駕。本朝至道二年,李繼遷眾萬人寇靈州,上召宰相呂端等,出手詔付之曰:『靈州孤絕,救援不及,賊遷猖獗,未就誅夷。』令各述利害來上。時上有意棄靈州,既而悔之。呂端奏曰:『張洎不過希陛下意,欲棄靈州耳。』及洎奏上,果引漢棄造陽、朱崖事勸上,上怒,以其奏還之,謂呂端曰:『張洎有奏,果如卿料,已還之矣。』古今明主,所以深惡臣下反覆希合者,為其借公議行私意,所懷深嶮,不可測知,不早除去,誠貽後患故也。」

侍御史孫升言:「臣近同中丞蘇轍面奏執政大臣專恣,不務協心,廢國紀綱,其事寖多,不可滋長。內差除管軍一事,中外傳播日久,實傷國體。臣等職在風憲,官為耳目,上負國恩。方二聖高拱仰成之時,是輔相一德同心之日,而尚書右丞許將預議廟堂,明見可否,既知除命未允,固當執義不回,而乃陽則聽從,陰有窺伺,迎合上意,變異前言,自謂獨持至公,欲使過歸同列,反覆二心,何異市井?傳聞對眾宣言,意在收恩掠美。臣竊以管軍之臣,乃人主爪牙,所以自衛,雖推擇之議,當參詳於執政,然除授之恩,必使歸之人主。今許將上乃迎合主意,中則傾覆同列,下欲收恩爪牙,大臣懷姦如此,朝廷何所賴焉!伏望二聖詳察,早賜處分。」

又言:「竊觀自古姦臣,皆以貪利忘義,不信不忠,為國大患。蓋貪利則必忘義,不信則必不忠,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厭。未有不信於朋友,而能忠於君父者也。許將昔年成都買金,已彰貪利之名,今日廟堂賣友,足見忘義之實,既不信於同列,安能忠於陛下乎?方今二聖以至誠待人,天下之事,付之五六大臣,治亂安危之所繫,苟容姦臣在其中,非社稷之福也。伏望聖慈辨之以早,去之不疑。」

又言:「為臣之義,善則稱君,過則歸己,故書曰:『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內,爾乃順之于外,曰斯謀斯猷,惟我后之德。』則是歸美于君,不為己有者,大臣之事也。廟堂之論,軍國之機,漏露宣泄,患害隨之,不可不謹。故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四】。』則是國論可否,謹密不出者,乃君子之幾也。今尚書右丞許將為陛下股肱心膂之臣,所與共天下之事,同心一德者,不過四五大臣而已。況差除管軍,為國重事,必須累經三省、樞密院聚議,固非出於一日倉卒之間也。若一人議論不同,則無由進擬於上,且張利一姓名既已經進擬之後,許將方反覆異論,不簽除目,獨入文字,乞不降出。假使許將之言一出於己,雖不免賣友面欺之惡名,然猶當稱美於人主,使環衛爪牙之臣,知歸恩之地。又況聖語先有宣諭,許將方從而反覆,則元不出於許將本心,而出於陛下聖意明矣。今許將乃自以為功,對眾宣言,漏泄國論,收恩掠美,以為己有。內則環衛爪牙,外則搢紳士大夫,莫不宣傳其說,乃至胡宗回、晁端彥輩達其言於御史中丞。則是張利一差除本末,良由許將漏露自誇,所以中外人人詳知也。臣謹按許將身為大臣,面欺同列,漏泄國論,收恩掠美,既不能歸美於君,失大臣之義【五】,又不能謹密不出,忘君子之幾,懷姦反覆,不信不忠,何以任二聖股肱心膂之託乎?伏望聖慈省察臣心,檢會前奏,早賜施行,則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請六曹寺監編集體例,各分門類。令吏部刪修右選條格,左選置選人名籍。」詔吏部詳度以聞。(均集有全章,今但從舊錄存其略。)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秀州嘉興縣民數千詣縣訴水災,知縣王岐、主簿王瓬不為收接,因此百姓喧鬧,致蹈殺四十七人。本州又減數申監司,仍庇護令佐,歸罪百姓。」詔王岐、王瓬先次衝替,并秀州干係官,并令本路提點刑獄司取勘具案以聞。

三省言:「元祐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四年秋季入流一百三人,五年比四年多二十五人。今以前次科場、大禮奏薦、轉員換授人數,以三年分為十二季酌算,內一季約一百五十四人有奇,并元祐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合為二百八十二人。復以身亡、致仕、刺配、放歸田里【六】、勒停、丁憂、尋醫、侍養、假滿落籍分司及敘用、服闋、尋醫等參部人比折外,其事故多二十一人。」

詔開封府司錄檢校庫人戶抵當滿二年不抽,依條估賣,依四抵當所例。

詔臣僚曾賜金帶,後至不該繫者,在外許繫。(政目同。元豐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又四月二十七日,又紹聖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又崇寧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觀二年五月十七日,當并考。)

甲戌,提點河北西路刑獄張商英為江南西路轉運副使,提點永興軍路刑獄孫亞夫為比部郎中,比部郎中錢曜為河北西路提點刑獄。

泰寧軍留後【七】、提舉醴泉觀李珣知邢州,從其請也。給事中范純禮駮珣錄黃,詔珣與小處。(政目十八日李珣與小處,當考,蓋緣范純禮駮奏也。劉摯日記:十八日給事中范純禮駮珣錄黃。今亦附此。)

詔河北罷撫養、回易錢,河東、陝西撫養,每季申都省。(此據政目十四日所書增入,當考。河北又注三州,當并考。)

是日,御史中丞蘇轍、侍御史孫升同奏:「臣等今月二日面奏尚書右丞許將近因進擬管軍臣僚,前後議論反覆,希合聖意,傾害同列,蓋其為人見利忘義,難以久任執政,乞行降黜。尋奉聖旨,未以臣等所言為然。臣等竊以明君用人,順己者未必喜,逆己者未必怒,要在察其誠心所從來而已。今許將與同列商量進擬,皆無異言,及至簾前,因聖意宣諭,即時附會,意欲以此自竊守正之名,而陷同列於不忠,欺罔聖明,固結恩寵而已。伏惟二聖睿智清明,照見羣下情偽,動推至公,必不以順己為悅。將之嶮詖,中外共知,今所以遲遲而不決者,正由當時進擬之初,眾人議論可否之實,未達於上前爾。臣欲乞指揮宰臣以下,詳具於是何月日商量進擬管軍臣僚,當時何人以為可用,何人以為不可用,乃具可否之語,自後直至進呈之日,凡更幾次商量,并具有無可否之人。若許將於前商量之時無異論,但於簾前探測聖意,徐為異同,則其反覆傾嶮,更無可疑,自當責降。若將從初實有異議,而宰臣以下不俟僉諧,直便進呈,則事屬專恣,亦合有罪。如此推究,而將與宰臣以下率皆無過,則臣等職在耳目而誣罔大臣,瞽惑聖聽,國有常憲,所不敢逃。伏乞出臣前後章疏,盡付三省施行,但令將及宰臣以下及臣等一處明受責罰,則中外釋然,而公議允矣。況二聖臨御以來,本以公平無私深服天下,今豈以許將之故,坐失眾望?臣等區區,志在為國振紀綱,辨邪正,惟陛下裁察。」貼黃稱:「許將不簽書者,乃是簾前進擬後來不簽。除自別入劄子,即不見未進擬以前將曾有無異論。」

乙亥,尚書省言:「勘會通判舊許舉選人改官,自熙寧元年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數壅併【八】,并令權罷。昨來卻許通判奏舉,致今來復有待次改官人數稍多。」詔:「通判每歲合舉改官人數,權改作奏舉職官,仍自元祐六年正月一日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具狀申尚書省。」

丙子,□[虛和按:上述丙子紀事,中華書局本在丙子下有戊寅日紀事。全錄如下:

丙子,詔來年正旦權罷大慶殿朝會。

戊寅,左朝議大夫、寶文閣待制、新知荊南張頡,被命至國門求覲,未及對,暴得疾卒。(按臺諫章疏,方垂簾而對者,帥臣不與焉。恐此乃誌頡墓者妄言,傳因之,當削去。)]門求覲,未及對,暴得疾卒。(按臺諫章疏,方垂簾而對者,帥臣不與焉。恐此乃誌頡墓者妄言,傳因之,當削去。)[虛和:以此知,上述□非闕一字,乃大段闕文。]

措置湖北邊事司奏言,貫渠陽道路梗塞日久,差管當公事官余卞與統制諸軍胡田有勞,乞賜推恩。詔胡田特遷六宅使,余卞特改宣德郎,餘人分為二等【九】,內功效尤異,別列優等,保明以聞。專切措置邊事官并本路轉運使及應在軍前官員、使臣、歸明班行等,各等第賜銀合茶藥,諸軍并召募效用人賜錢有差。

詔監臨主守以官私物自貨而會恩者,元犯罪至死,配本州;不至死【一○】,計贓五十匹者,鄰州編管。

正議大夫致仕李徽之卒。

己卯,御史中丞蘇轍言:「臣竊見中書右丞許將,賦性姦回,重利輕義。昔在先朝,所至不聞善狀。及知成都,貪恣不法,西南之人,所共嗤笑。還朝未幾,擢任執政,中外驚怪,不測所以。是時諫官范祖禹、吴安詩皆論將忝冒不可用之實,不幸祖禹、安詩繼罷言職,故令將叨竊重位,遂至今日。臣自備位執法,常欲為陛下除此佞人,但以未有所因,言無從發。今因其商量差除管軍,先與同列共議,略無異言,及至上前,探測聖意,違背前說。上以希合聖意,下以擠排眾人,人之無良,一至如此。正是市井小人販賣之道,而寘之廟堂之上,久而不去,使慣得此便,自謂得計,見利輒發,則其所賊害,漸不可知,故臣至此力言其惡而不知止也。且臣自今月二日面奏劄子,言傅堯俞、韓忠彥及將三人,將自知罪惡有狀,即先待罪。然端坐東府,不返私第,朝廷不遣一人略加存問,恩禮至薄,前後五日,方略遷居。及堯俞等倉卒就第,朝廷方一例遣使押下,將亦略無媿恥,隨眾視事,都人指笑,以為口實,其貪利無恥至於如此。今陛下但以曾經任使,雖有過惡,終欲蔽之,曾不念朝廷名器,皆祖宗所付畀,而以私一許將乎!伏乞檢會臣前後所上章,付外施行。」

丁亥,刑部言:「犯外界青白及顆鹽,一兩杖八十,一斤加一等;過徒一年,十斤加一等;一百斤皆配五百里本城,一百二十斤絞。再犯杖,鄰州編管;再犯徒,一犯流,皆配本城。結集徒黨,持杖興販,依興販物法,一百二十斤皆絞。即非興販者,二分以一分定罪,罪止流三千里;罪至流配本城,二百四十斤配五百里本城。親入外界博買者,不以首從及興販非興販,一斤徒三年,三斤加一等,四斤配千里,七斤配二千里,并本城,十斤配廣南,二十斤絞。以上並許人捕,罪至死者奏裁。」從之。(新、舊並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蘇轍、侍御史孫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監察御史徐君平同奏:「臣等近奏論尚書右丞許將因進擬管軍臣僚,議論反覆,意在傾奪,前後章疏除已蒙降付三省施行外,皆留中不出。凡臣轍所上四章,臣升所上三章,臣象求所上三章,臣君平所上一章,凡將平生貪猥之跡與今日背誕之情,略盡於此矣。而天聽未回,中外傾望,疑陛下有欲保全之意。臣等竊惟二聖聽政不出幃幄,今日事體與祖宗不同,祖宗親決萬幾,廢置在己,雖使左右或有姦佞,亦未能妨害大政,然或不幸有之,按驗有實,即皆逐去。以今日太后仰成大臣,皇帝恭己淵默,將之險詖,情狀已露,而猶遲遲不決,此臣等所以憤悶而不能已也。今御史與諫官相繼上章,若非公議所嚮,勢不能爾。言已出口,義無中輟,若非許將罷去,或言者得罪,必不徒止也。惟陛下稍紆聖心,略賜鑒察,檢會前後奏請,付外施行。」

戊子,(二十八日。)輔臣晚集議陳安民事。是日早,中書出一奏狀,欲差安民詣河北東西、府界沿河,與州縣同括民間冒佃河灘地土,使出租。眾已簽圓,劉摯留狀白眾曰:「此一事大擾,須三二年未可竟,徒為州縣、鄉耆、河埽因緣之利,數十州百姓有驚騷出錢之患。」呂大防曰:「此頃年亦曾為之,漕司今以兩河歲計不足,須當取此以助其費。」摯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不若下轉運司令州縣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數自首,釋其罪,據頃畝自令起租,嚴立限罰。若限滿即差官同河埽司檢按,重立騷民受賄條法,如此亦須年歲,可見次第。今朝廷專遣使臨之,其弊不可勝言。」大防曰:「甚好,待別議行遣。」(此據劉摯日記增入,陳安民當考是何官資,又不知別議後竟如何,當并考。六年四月六日,安民以軍器監丞為利州路轉運判官,此時或在軍器監為丞。)

注 釋

【一】減正身罪二等坐之「減」原作「贓」,據閣本改。

【二】并許人告「許」原作「鄰」,據閣本改。

【三】亦令刑部申院取旨「取」原作「請」,據閣本及欒城集卷四六論邊防軍政斷案宜令三省樞密院同進呈劄子改。

【四】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慎」原作「謹」,乃避宋孝宗趙驇諱改,今據易繫辭上回改。

【五】失大臣之義「義」原作「美」,據閣本改。

【六】刺配放歸田里「刺」下原衍「改」字,「放」字原脫,據宋會要選舉二四之一三刪補。

【七】泰寧軍留後「後」字原脫,據本書卷四一九元祐三年閏十二月戊申條補。

【八】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數壅併「言」原作「年」,據閣本改。

【九】餘人分為二等「二」,閣本作「三」。

【一○】不至死「至」原作「致」,據閣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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