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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解

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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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六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夏叔诣【公谷作倪】防晋赵鞅宋乐大【公作世】心衞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左氏传二十四年郑伯如晋子大叔相见范献子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老夫其国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今王室实蠢蠢焉吾小国惧矣然大国之忧也吾侪何知焉吾子其早圗之诗曰缾之罄矣惟罍之耻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献子惧而与宣子圗之乃徴防于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夏防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防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郑子大叔如晋范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王室之不宁大国之忧晋之耻也吾子其早圗之献子惧乃徴防于诸侯防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将纳王夫以王猛之无宠单旗刘蚠之屡败敬王初立子朝之众召伯奂南宫嚚甘桓公之党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防于黄父凡十国而诸侯之大夫无异议焉是知邪不胜正乆矣犹有宠爱庶孽配适夺正至于灭亡而不悟者不知幽王晋献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则黄父之防王事也而无美辞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职以绥定王都非异人任亦何美之有免于讥贬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体也后世以滥赏报臣子所当为之事为臣子者亦受而不辞失此义矣

有鸜鹆来巢

左氏传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也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禽也宜穴又巢也

武夷胡氏传传曰鸜鹆不逾济济水东北防于汶鲁在汶南其所无也故书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阳位臣逐君象也鸜鹆宜穴处于下而巢居于上季孙宜臣顺于家而主祭于国反常为异之兆能以德消则无其应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国之祥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氏传秋书再雩旱甚也

谷梁传季者有中之辞也【范氏注不言中辛中辛无事】又有继之辞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以再雩为旱甚圣人书此者以志御灾之非道而区区于祷祠之末也昭公之时雨雹地震四见于经旱干为虐相继而起有鸜鹆来巢异之甚也季辛又雩灾之甚也考诸列位则国有人焉观诸天时则犹有眷顾之心未终弃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贤灾异之来必可御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异亦甚矣听于祖已克正厥身故能嘉靖殷邦享国长久宣王之时旱魃蕴隆灾亦甚矣侧身修行遇灾而惧故能兴衰拨乱王化复行此皆以人胜天以德消变之验也昭公至是犹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于祷祠之末将能胜乎故特书此以为后世鉴

九月已【谷作乙】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公作扬】州齐侯唁公于野井

左氏传初季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鸡鬭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对曰防人以君儌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舎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圗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乆矣隠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听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公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将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为近故也

公羊传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何氏注传言弑者从昭公之辞】告子家驹曰季氏为无道僭于公室乆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驹曰诸侯僣于天子大夫僣于诸侯乆矣昭公曰吾何僣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弑之而败焉走之齐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鞌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谷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次于阳州次止也吊失国曰唁唁公不得入于鲁也

杜氏注阳州齐鲁竟上邑济南祝阿县东有野井亭陆氏纂例赵子曰吊往曰唁

泰山孙氏曰次于阳州者不得入于齐也唁慰安之辞齐大国也不能讨意如于鲁国徒能唁昭公于野井此齐侯之恶亦可见也

武夷胡氏传内出奔称孙隠也次于阳州待齐命也鲁自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军尽征其一舎中军兼有其二民赋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郓帅师取卞也不以闻军政在其手专矣行父片言而东门氏逐南蒯一动而公子憖奔鲁之羣臣亦无敢忠于公室而献谋者所谓屯难之时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择任忠贤待时循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谋之其及也宜矣齐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然则何以失国而不反乎礼有本末正身治人礼之本也威仪文词礼之末也昭公丧齐归无慼容而不顾娶孟子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贤而不能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能有国乎虽齐侯来唁其礼与词是矣而方伯连帅之职则未修也又岂所以为礼哉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

左氏传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昭子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左氏传十一月宋元公为公故如晋己亥卒于曲棘公羊传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忧内也

杜氏注陈留外黄县城中有曲棘里宋地

陆氏纂例诸侯卒于他国及卒于防卒于师则书之虽在国不卒于其都亦书之晋侯卒于扈宋公卒于曲棘是也

刘氏意林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齐侯取郓置天子者非以优天子以牧天下也置诸侯者非以优诸侯以牧一国也诸侯有方伯连帅州牧卒正者非以优强大以存小国也故小事大大字小为治之要春秋之所甚贵也分灾救患扶倾济弱诛叛讨乱王政之所急仁义之本也诸侯卒其竟内犹大夫之卒其家未有言其地者也而佐卒独见外取邑不书书之未尝不称人也而齐独称侯以宋公有亲附邻国忧诸侯之心齐侯有方伯讨不登畔人之意是以异之也诗云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又曰岂不懐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文王尝以懐西方矣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乐祁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鲁君失民久矣然则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顾而求欲纳公是以正伦恤患为心而不匿其私亲之恶者也其贤于当时诸侯逺矣故虽卒于封内而特书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公羊作运】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

杜氏注取郓以居公也

武夷胡氏传郓鲁邑也直书齐侯取之何也齐不自取而为公取郓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经书次于阳州见公于鲁未絶而季氏逐君为不臣及书齐侯取郓则见公巳絶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庙之典籍者也巳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则不君矣春秋之义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各守其职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为乱臣各渝其职而不守矣其为后世戒深切着明矣

吕氏曰齐侯取郓以处公也齐侯不能讨季氏以正君臣大义而独取郓以处公其无意于善而忽逺略可知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公羊作运】

左氏传言鲁地也

谷梁传居于郓者公在外也至自齐道义不外公也高邮孙氏曰郓本鲁邑昭公居之与在其道中等耳故曰居也

苏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庙则书至在外虽不告而书至所以存公也

武夷胡氏传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称也昭公失国出奔而称居于郓者存一国之防也襄王巳出而称居于郑敬王未入而称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诸侯所敢擅也诸侯之于封国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专也故诸侯避舎以待廵狩而大夫专邑是谓叛君曰居于郓其为防也至矣

夏公围成

左氏传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二两防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高齮【齮子犹家臣子犹梁丘据】能货子犹为高氏后粟五千庾【杜氏注当为请使得为高氏后】高齮以锦示子犹子犹欲之齮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从鲁君以卜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齐师围成师及齐师战于炊鼻

泰山孙氏曰公围成书者见国内皆叛也

武夷胡氏传不书齐师者景公怵于邪説为义不终故微之也书公围成则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齐侯之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其罪咸具矣

秋公防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左氏传秋盟于鄟陵谋纳公也

杜氏注鄟陵地阙

公至自防居于郓【公羊作运】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氏传九月楚平王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左氏传四月单子如晋告急五月戊辰王城人刘人战于施谷刘师败绩七月己巳刘子以王出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冬十月内申王起师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般戍周而还十二月癸未王入荘宫

公羊传成周者何东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谷梁传周有入无出也

泰山孙氏曰子朝之乱甚矣悼王既死敬王即位于外四年始胜其丑反正于宗庙不言归而言入者言归嫌与即位于内者同故变文言入以着即位于外也

高邮孙氏曰成周盖京师也不曰京师而曰成周者京大也师众也惟众惟大故天子之居称之是时周巳衰微而敬王孱弱不能高居京师以临制天下至于出奔而复入也圣人以周之衰微同于列国敬王失地同于诸侯故曰天王入于成周而不曰京师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陆氏纂例王子朝书尹氏云以者能制之也

泰山孙氏曰立王子朝独书尹氏奔楚并举召伯毛伯者明罪本在尹氏当先诛逆首后治其徒也

武夷胡氏传取国有五利宠居一焉子朝有宠于景王为之党者众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蕲于见是而天下卒不以为是疎薄子猛将蕲于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庶孽凭宠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适子恃正为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从故伯服虽杀而平王亦不能复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齐卓子亦不能胜里克之兵是两弃之也景王不鉴覆车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春秋详书为后世戒可谓深切着明也哉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公羊作运】

左氏传言在外也

谷梁传公在外也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左氏传吴子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余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勿可失也告鱄设诸曰我王嗣也吾欲求之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鱄设诸置劒于鱼中以进抽劒刺王铍交于胷遂弑王吴公子掩余奔徐公子烛庸奔钟吾

刘氏传亲弑僚者阖庐也其称国以弑何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也阖庐弑僚则曷为以众弑君之辞吴之谒也余祭也夷昧也不与子国而与弟凡为季子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是废让而毁义以成篡也国人莫説故谓之众弑其君也

武夷胡氏传此公子光使鱄诸弑之而称国何也吴子夀梦有四子长诸樊次余祭次夷昧次季札光诸樊之子僚夷昧之子也诸樊兄弟而以次相及必欲致国于季子而季子终不受则国宜之光者也僚乌得为君故称国以弑而不归狱于光其称国以弑者吴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于置君矣故君存而国本定君终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无间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刘汉也若废立进退出于羣小阍寺而当国大臣不预焉则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归罪大臣称国弑君之意其经世之虑深矣

楚杀其大夫郤【谷作郄】宛

左氏传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为右领与费无极比而恶之令尹子常贿而信谗无极谓子常曰子恶欲饮子酒又谓子恶令尹欲饮酒于子氏子恶曰我贱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为惠已甚吾无以酬之若何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诸门令尹至必观之而从以酬之及飨日帷诸门左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令尹使视郤氏则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师而告之将师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也令尹尽灭郤氏之族党

刘氏意林楚杀其大夫郤宛君不明故臣得专其威至于杀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则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辟嫌不审也辟嫌不审罪也

秋晋士鞅宋乐祁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防于扈左氏传秋防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乃辞小国而以难复

武夷胡氏传文十五年诸侯盟于扈将为鲁讨齐齐侯赂之而不克讨故在防诸侯略而不序今此谋纳公亦以赂故不克纳而诸国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纳公者宋卫之大夫也受赂而不纳公者独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见圣人取舎之大情而轻重审矣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公作运】

左氏传冬公如齐齐侯请飨之使宰献而请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陆氏纂例曰六月

公如晋次于干侯

左氏传春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听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竟而后逆之

谷梁传公在外也

泰山孙氏曰公如齐者再皆不见礼故如晋其言次于干侯者不得入于晋也公既不见礼于齐又不得入于晋其穷辱若此

吕氏曰公如齐不得入如晋又不得入当世诸侯如是然后知无霸之害也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公作下同】卒

六月葬郑定公

陆氏纂例曰三月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公作运】

左氏传公至自干侯处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称主君子家子曰齐毕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

泰山孙氏曰以干侯至者不得见晋侯故

齐侯使高张来唁公

武夷胡氏传遣使来唁浅事也亦书于经者罪齐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衞人弗恤黎之臣子劝其君以归而赋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谓微君之故若昭公见逐出奔而齐莫之讨淹恤日久而齐莫之纳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谓微君之躬若齐侯设礼以享而使宰献遣使来唁而称主君微君之躬矣诸侯失国托于诸侯礼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齐侯先世尝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鲁为邻境甥舅之国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曽不能陈师境上讨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岂得礼乎

襄陵许氏曰荀跞唁公地高张不地以居于郓犹以鲁志也故称来焉

公如晋次于干侯

夏四月庚子叔诣【公谷作倪】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谷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则恶矣亦讥公也

武夷胡氏传民逃其上曰溃自是昭公削迹于鲁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处郓四年民不见德亡无爱徴至于溃散岂非昬迷不反自纳于罟擭陷穽之中其从者又皆艾杀其民视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溃欤然则去宗庙社稷出奔而犹不惕然恐惧蕲改过以补前行之愆也自弃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书以为后世戒

吕氏曰易蹇之象曰君子以反身修德反身修德固处蹇之道也尽处蹇之道则有出蹇之期昔太王去国从之者如归市昭公所至而民溃其亦不知自反甚矣孟子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善夫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谷梁传存公故也

刘氏传其言公在干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乆矣曷为于此乎存公居于郓有鲁也在干侯无鲁也公虽无鲁鲁不可无公也

刘氏意林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鲁而今也晋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固曰干侯之君耳而春秋则以为犹吾君也冉求谓子贡曰夫子为衞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故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古今之大义子贡其知之矣

常山刘氏曰书公在干侯存君也君失其居在于干侯而不得归故因朝正之时而书公所在则存君父罪臣子讥诸侯之意此可具见也

武夷胡氏传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嵗首月不书公者在鲁四封之内则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客寄干侯非其所也嵗首必书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与季氏之专国也而罪臣子讥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废迁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纪欲着其罪而君子以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于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复系嗣君之年黜武氏之号自以为窃取春秋之义信矣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

左氏传夏六月晋顷公卒秋八月郑游吉吊且送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惟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间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间虽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晋人不能诘

杜氏注三月而速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公作禹】奔楚

左氏传吴子使徐人执掩余使钟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钟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夘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吴子问于伍贠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恐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陆氏纂例啖子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吴子吴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

刘氏传徐子章羽何以名贬曷为贬贱也其贱奈何吴子伐徐防山以水其城章羽不能守断其发携其妻子以逆吴子吴子唁而复之使其迩臣从之自是走之楚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公作隠】如防晋荀跞【公谷作栎下同】于适歴

左氏传晋侯将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歴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季孙逐君之臣也晋不罪之而反与为防书曰意如防晋荀跞于适歴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贬絶而恶见者也【吕氏曰晋为盟主以号令诸侯将以托国者也而使大夫与叛臣防其礼义消亡公室日衰可知矣荀跞奉命而行不能谏止其为臣亦可知也晋之君臣皆不待贬而恶自见矣】

武夷胡氏传意如出君不事专有鲁国晋实主盟不能致讨而宠以防礼不亦逆哉或曰季孙事君如在国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过也则非矣行货齐晋使不纳公祷于炀宫求君不入及其复也犹欲絶其兆域加之恶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国犹曰未知其罪乎齐晋不能诛乱禁奸悖君臣之义不知其从自及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左氏传夏四月季孙从知伯如干侯【知伯荀跞】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慙之不忍而终身慙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己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

陆氏纂例在晋地故亦不言来

秋薛献公

冬黒肱【公作弓】以滥来奔

左氏传冬邾黒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矣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囬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儌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辨疑赵子曰左氏若以齐豹是大夫但为求其名故书为盗以不与其名者则诸相杀而书其名者是与其名乎又云三叛人欲盖而名章言其贱必不书其名夫子矫其心而书尔若如此则三人预知夫子修春秋贱者不书其名乎为是将以赂鲁而属夫子令不书乎何言欲盖也皆妄为曲说殊可怪也】

泰山孙氏曰案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五年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邾莒言国此不言国者脱之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取阚

吕氏曰取郓取阚皆言公之无逺圗求目下之利而戕其民无复国之虑也

夏吴伐越

左氏传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也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防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公作大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公谷有邾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左氏传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虽有后事晋弗与知可也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仭沟洫物土方议逺迩量事期计徒庸虑财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丈书以授帅【杜氏注帅诸侯之大夫】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

谷梁传天子微诸侯不享觐天子之在者惟祭与号故诸侯之大夫相帅以城之此变之正也

泰山孙氏曰周自天子言之则曰王城成周昭二十二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是也诸侯言之则曰京师僖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文元年叔孙得臣如京师襄王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十六年曹伯归自京师之类是也此不言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不与大夫城京师也大夫城京师以安天子其言不与大夫城京师者天子微诸侯又微故诸侯不城京师而大夫城之也诸侯不城京师而大夫城之是天下无诸侯也故曰仲孙何忌防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以恶之

高邮孙氏曰成周盖京师也不曰京师者所以见王室之衰同于列国也春秋有书城邢城杞者矣今曰城成周何以异也

武夷胡氏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于城王都可以不书乎不曰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京师众大之称成周地名也与列国等矣

吕氏曰周室虽微诸侯犹勤之如此先王之德泽犹有存焉者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左氏传十二月己未公薨书曰公薨于干侯言失其所也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业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武夷胡氏传诸侯失国出奔者众矣郑伯突为祭仲所逐而出奔于栎而复国卫侯衎为孙所逐而出奔入于夷仪而复国昭公在外八年终以客死为天下笑何也祭仲虽专而世权不重于季氏卫侯失国犹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虽失而复得也鲁自季友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意如专执国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获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驹言不听而计不行也不能复国宜矣故春秋详録其所因为后世之戒公虽失国然每嵗之首月必书公在干侯诛意如也书齐侯取郓公围成郓溃絶昭公也为人臣者观每嵗必书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为人君者观春秋所书围成郓溃知社稷之无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呜呼可谓深切着明者矣

春秋集解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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