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小小的松,
一株小小的柏:
看它能力何等的薄弱!
只是几根柔嫩的枝,
几片稀松的叶。
你若是要害它,
只须是一砍,便可把它一齐都砍了;
或是你要砍哪一株,便把哪一株砍去了。
可是你扎花匠说:
你不害它,你爱它。
你爱了它三年,
把柏树扎成了一条龙,松树扎成了一只凤。
你说,你成功了;
人家也说,你成功了!
我却要伤心:
我已看不见了那天然的松,天然的柏。
有人说:你是真心的爱它。
有人说:你是为着要卖它,所以这样的害它。
但是,这有什么区别?
我只须看着了那柏做的龙,松做的凤,
我便要伤心;
我便永远牢记着:
你是这样的成功了,
人家也就此称许你成功了!
我这首诗,是看了英国t.l.peacock(1785—1866)所做的一首“the oak and the
beech”做的。我的第一节,几乎完全是抄他;不过入后的用意不同,似乎有些“反其意而为之”(他的用意也很好)。所以我应当把他的原诗,附录在下面:
for the tender beech and the sapling oak,
that grow by
the shadowy rill,
your may cut
down both at
a sing lest
roke,
you may cut
down which you
will.
but this you
must know, that
as long as
they grow,
what so ever
change may be,
you can never
teach either oak
or beech
to be aught
but a green
wood tree.
一九二〇,八,一一,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