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文官把笔安天下,武将提刀退敌兵。只要君王宜当用,江山宁固兆升平。
当下,唐明皇山东酬愿回归长安,进城升御正殿,皇太子、各大臣朝参拜谒已毕,侍立。太子请过圣安,问及水陆平宁否?明皇言知,一到山东境界入凤凰山,被赤松林山贼铁花纲带兵围困、兵败折失武平侯、失兵三千余,后得梁琼玉奋勇杀贼救驾一番云云。太子闻父王言知,又惊又喜曰:“幸得父王洪福,至得英雄救驾,未知父王可封赏救驾之人否?”
当时,奸臣裴宽在旁暗惊,又幸喜铁花纲已死并无败露,不然,灭族之罪祸难免了。明皇想来:“梁琼玉是救朕恩人,且生来气宇不凡,可抵赏一侯爵。”
是时宣进殿中,小英雄三跪九叩首,行过君臣大礼。当时皇封,进他为西平侯之职。梁琼玉暗暗大喜,深谢皇恩。
此日,帝加恩赐御筵于偏殿,命三学士、一王一侯等各陪宴叙。山东一行将士及降顺喽罗三千多有赏劳,颁以金帛,阵亡者倍恤其妻子以赔偿之。
当日,天子驾退后宫。适有杨氏贵妃接驾,请过圣上金安、慰劳过程途风霜,少不得摆宴接驾洗尘。明皇又言知山盗来劫驾,得琼玉少年英雄搭救,今已封赠他侯爵酬之。贵妃曰:“险些得此人大功,不然圣上危矣!明日陛下可赐他偏宫酒宴,以示圣上知恩报恩之心。待臣妾敬他酬恩酒三杯,代圣上之劳,未知准否?”当时,明皇醉酒糊涂了,曰:“御妻有爱功臣之心,朕且准依。”次日,命高力士宣召西平侯进偏宫,皇上设宴以待。此时,李太白、钟景期二人知之曰:“贤侯,此事非皇上旨意宣汝,实乃杨贵妃娘娘是个贪淫之妇,闻皇上言汝是少年英雄,气宇轩昂,想必起动得心,故特见汝一面。
一进宫,须要打点,不入她圈套为高也。”梁琼玉曰:“今若不往,有逆臣之罪。倘进宫,某宁死不敢受辱以活命的。”
当时,梁琼玉勉强随高力士进至禁门止,仍不敢入。高力士见了,只得进内宫奉禀,一刻复宣。梁琼玉低头进宫至内殿。明皇令贵妃退后,隐于龙凤帘里。琼玉即下跪曰:“微臣琼玉见驾,愿我主圣寿无疆!未知宣小臣至内殿有何圣谕?”明皇曰:“朕宣示只因皇后见汝救驾有功,是朕恩人,故特设宴于偏宫以示宠异。君酬臣德,皇后特敬酬功酒一盅,是敬重英贤之士、有功之臣也。”
当时,琼玉闻圣上圣谕,只得下拜曰:“微臣琼玉见驾,愿娘娘千岁无疆!”
那杨贵妃在帘中,见琼玉果然年少,人物丰采,暗暗欣然:“不知此子何日得遂我心怀?”此日,明皇赐宴,皇后加恩。两行音乐响奏,有内监酌侍美酒,琼玉谢过圣后特恩,略略领叙。琼玉偏座,君臣共乐。酒至三巡,琼玉离位谢恩,求辞圣驾回衙。
君王未准,曰:“卿且慢叙欢!”贵妃帘内传旨曰:“陛下,贤侯有救驾回天之功,臣妾感激不尽,不若待吾敬递御酒一两杯,以代圣上酬臣恩德,如何?”帝曰:“御妻所言有理!又见敬重功德之人。”琼玉曰:“此救驾乃微臣偶而所遇,非特来救有功也。然圣天子百神护体,即微臣不来,贼人焉敢猖獗?今叨蒙于圣上天恩,厚赐重重之职,已是过分不敢当。今又赐御宴,敢当娘娘至尊再赐?君尊臣卑,小臣敢犯上乎?恳乞娘娘免赐,诚恐折尽微臣之福,受当不起也。”贵妃冷笑曰:“贤侯过谦。汝乃一胆大英雄,救主功大,难道哀家不该敬汝一杯?即君王敬汝一盏也该当,不必过辞!今喜贺国得贤材,为国家之庆也。”
明皇沉醉曰:“卿家,此宴所设,原是皇后美情,是娘娘敬酬功臣之心。不须守礼以拂美意。有朕在作主,何妨满饮一觞?”
琼玉闻帝命,只得下跪,宫女满酌一巨觞,宫娥双手将玉杯捧上。贵妃步出帘外,对琼玉媚目睁睁,琼玉低头下视,徐徐饮讫。正起来谢恩,贵妃曰:“待哀家亲敬一觞。”即命宫娥揭起上坛美酒满斟。
梁琼玉暗言:“怪不得李学士、钟礼部言杨后是个贪淫之妇,彼只道某是个酒色之徒,以此待我,好生可恼!不守尊卑之礼、败坏伦常,如何是好?”即曰:“娘娘差矣!方才宫娥代酒,臣不敢逆尊强领赐一觞,是过分宠异了。娘娘贵为天下臣民之母,千乘之尊,贵贱尊卑定然要分别,娘娘岂可亲手赐酒于臣下乎?失却君臣体统,臣决不敢领饮赐也。”贵妃曰:“贤侯过执了。岂不闻圣谕上有言:“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臣一心一德。‘今哀家与贤侯虽有君臣之别,实则诚意相待,犹如腹心手足一般。”
明皇醉中听罢,笑曰:“朕在席中,即娘娘赐酒何妨?卿休得过辞,却了娘娘美意!”琼玉闻君王之言,暗暗叹恨:此乃国运当衰,至圣上昏迷,容纵此孽妇放肆,还不知某是顶天立地英雄。似此料理却是传酒之意,惟我一心正大,何畏其邪淫!”复下跪,目不横视,双手接杯。
当时,贵妃欺着皇帝已醉,卖弄风流,一双媚眼闪着英雄,奈他低头不视,只得行趋近前,假作递杯,伸玉手将琼玉手腕一捏,琼玉收手不及,杯未持稳,贵妃手一松,已将琰玉杯损于殿阶,即碎烂了。琼玉一惊,请罪曰:“臣接杯未稳,只因心有所畏惧,尊卑不敢,至碎玉杯,罪该万死矣!”
明皇曰:“爱卿酒已过多,心存敬畏,执杯未稳,打碎玉杯,有甚相干,卿何罪之有?”即命散去筵席,又命穿宫内监:“开御伞盖送贤卿出殿,暂寓李学士府衙,待候工部臣挑役夫建造府第,然后进居。”
琼玉谢了君王深恩,出九重金殿。只见李、葛、钟三大臣仍在外殿等候,见送琼玉内监去了,三人动问:“贤侯,进内殿有何宣议?”琼玉叹曰:“不出众位大人所料,果也并非帝之旨意。”将贵妃乘圣上赐宴醉了,怎生无礼一一说知。三大臣亦叹曰:“前者安禄山倍宠入宫,丑声外闻,独有圣上被迷惑,毫无醒悟。其淫奸实乃唐之淫风,世代所出,败坏纲常,莫此为甚,可不哀哉!”又有琼玉对三大臣曰:“未将身为一武夫,叨蒙圣上一朝加恩,亦偶遭逢,但一心不愿为朝内官,犹恐圣后心怀不已,有心腹之患,不免遭于一妇之手。倘得出外镇,方免此祸耳!”
葛吏部曰:“贤侯乃深虑不差。前五天西川节度使有本回朝,终于任所,现今无人接印,幸喜贤侯贵为平西侯之职,在西方之职任。今一出边镇,无端免了淫妃怀此念头。如不从她,定来暗算。如从她有污行止,万古难免臭名。”四臣算定,各自辞别回衙。
次日五更三点,玄宗天子设朝,文武官山呼朝见已毕,各各分班侍立。
“各省有无章奏?”
“单有前数天西川节度使王忠嗣死于任所,现未有哪臣接印,求圣上议敕何臣镇守?方无西顾之忧!”
帝曰:“可惜!念王忠嗣是先帝老臣,出镇西川有年,今可惜一旦逝亡,勤劳臣也!此川地近蛮,西南界至是长安要地,众卿举哪人可当镇川要地之任,方免西南外顾之虞?”适葛太古曰:“臣启陛下,西川地广人稠,前有剑阁,后有峨眉,左控陈仓,右枕栈道,非文武全材者不能守任之,现有平西侯,有职未有土,况少年精锐,文武兼优,西平之征,正应他身职之符合,未知合陛下龙心否?”
明皇闻奏,思来此可任准,自即敕旨:平西侯出镇西川,加封节度使之职,统管西川一带,上马管军,下马临民,职兼文武之任,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兼理粮饷水陆事务。敕命已毕,梁琼玉见圣上一刻准他出镇,大悦,拜谢君恩而起。不知琼玉出镇西川之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