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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水浒传

第三十七回 袭广陵喜归勇士 下教场快杀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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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袭广陵喜归勇士 下教场快杀前仇

话说杨幺正操演轮船,忽报知了这些事情,即回上山来商议,道:“目今三处仇人,当先从那处报起?”贺云龙道:“这广陵切近焦山旧寨,只消从长江顺流而下,到江州直达广陵,便可擒杀董索。”袁武道:“莱州在山东沿海,若过了江州,出海便到莱州,擒杀夏霖,此皆易为之事。但江州是韩世忠据守江面,我今由此经过,必须预备万全之策。”杨幺笑道:“我今水路有此轮船,何足为虑?若陆地交锋,到那里计较未迟。”遂将山寨料理了一番,着郝雄、张杰、黄佐看守山寨。带领众弟兄共是三十二员头领,齐上轮船,三声大炮,望前进发。

此时是建炎二年春,正是宋、金未定之时。谁人敢来拦阻,一任它冲走。不日已离楚境,走入长江。早有探事的来报说道:“金朝闻康王金陵称帝,分兵取道南来:一出云中,一出燕山,一出河州,攻打诸郡。有兀术太子,知江州有备,遂领精兵二十万,星夜从蕲、黄渡江,杀奔建康。城中一时无备,将士不敢交锋,君臣只得又奉康王逃去临安。兀术一路追赶。今又逃去温、台,各处将士俱离地土勤王,合攻兀术。”袁武听了大喜,道:“有此机会,去江州必无劲敌矣。”遂从长江而下,不日已望见江州城郭。但见江边虽有寨栅,军卒看守,因无主将,一时不敢来截;又从不曾见过轮船式样,俱惊惊疑疑,只严守江岸。杨幺等顷刻到了焦山,同众兄弟上去了一番,使贺云龙在船看守。杨幺同众弟兄登岸,从泰州抄出广陵。

这广陵虽未经残破,却昼夜防备金兵到来。城中兵将离城五里立寨,守护城池;府官县尉俱在城中料理,严禁居民;各门上俱是辰开午闭,查察出入,恐有北来细作入城,这日忽有警报报来,说是金兵骤至,一时大惊。城中便是守城,城外兵将尽皆准备迎敌。不一时,尘土障天,众兵将俱远远望去,尽皆猜疑不定。有的说是金兵,有的说是官军,有的说是盗贼,一时议论纷纷,各无主见。你道为甚缘故?原来是:

似官军而装束不同,似金兵而无雉尾。兵势汹汹,不分队伍;军威赫赫,绝少尊卑。面貌凶恶,不见回回高鼻;身体乾净,全无鲁鲁腥膻。众手下,俱用的是颜色阔布盘头;各头领,纯穿的是绯红软甲遮身。两脚奔腾骞马,一团勇力过牛。闹攘攘齐来,乱纷纷都到。不疑是南地苗蛮,也知是山林贼众。

宋军主将罗英,偏将侯朝看明,忙传军令:“乘其远来攻击,不容贼人安营。”一时发炮擂鼓,罗英、侯朝两骑马在前,带领兵众冲杀过来。杨幺等遂一字儿摆列,袁武、何能自去布立营寨。杨幺挺枪上前,敌住二人道:“我乃洞庭湖杨幺。今日领众到此,并非劫掠伤残人众,只擒城内仇人董敬泉,与众兄弟报复前仇。二位将军若肯原情缚出,即便倒戈自回。如或执迷,恐破城池,难分玉石。”

罗英、侯朝听了大怒,喝骂道;“原来便是你闹东京!向日到处缉拿,却被你潜形漏网;又因强金入内,二帝蒙尘,诸将士各去勤王,无暇剿灭。稍得粗安,便来大索。怎敢大胆无故到此?是速其死也!及早自缚,免污我手!”杨幺正要开言,马霳早已暴跳如雷,大叫:“哥哥休与撮鸟斗口,老马砍剁恁不识好的呆鸟!”便抡着两板刀,砍滚到二人马前。罗英连忙敌住。侯朝抵敌杨幺,宋兵将各寻对厮杀。果是一场好杀。怎见得?但见:

宋军呐喊,杨卒摇旗。马上将军,留心擒贼要成功;地下头目,用力砍翻得仇报。刀枪闪动烂如银,剑戟挥来浑似雪。叱咤与霹雳同声,格斗如群虎争食。少年健将,眼明手快得便宜;衰老惰兵,骨突糊涂终费力。这番广陵战斗,不知谁胜谁赢。

两边各仗平生本事,罗英、侯朝与杨幺、马霳各杀到一百馀合,胜负难分,其馀宋军将士俱各苦持,杀到后来,渐渐遭伤。因是主将令严,只不敢逃奔。又杀了多时,见天色渐晚,各鸣金罢战。

罗英、侯朝计点军士,伤折甚多,不胜恼恨,同入帐中商议道:“人说杨幺勇猛,今日接战方知。不可力斗,明日当用计擒之。”二人商议了半晌,罗英道:“我明日见阵,只单激杨幺出来,诈败佯输,诱他追赶。你今夜五更可引千馀人,向东南赤石峡中埋伏。你便截出,我即回马夹攻。任他勇力,也难脱去。”二人商议定了,各自歇息。

却说袁武忙将杨幺并弟兄接入寨内,因说道:“我今孤军离舟,深入内地,利在急取。若与人争胜负,必要迟延。倘若四处有援兵来救广陵,急切便难下手。为今之计,入城方为上策。”杨幺问道:“入城固好,计将安出?”袁武遂使人到远村中拘了两个土民来,问道:“我今统领义师到此,只擒城内仇家,并不骚扰百姓,尔等不须惊恐。今唤你来,是问你前面去路。若获了仇人,自有重赏。”

两个乡民先前十分害怕,今听了问路,方才放心。因问道:“不知列位好汉要问那里去路?”袁武道:“这广陵那一门是通水路?”乡民道:“东北上有座水关,叫做天一门。有一条深河,直通入城内琼花观前。相传这河还是当初隋炀帝开掘,北接楚州,西通邵白,故此城内永不乾涸。”杨幺问道:“你这广陵有两员将士屯扎在此,一个两颧高耸,面色红赤;一个眼中白多黑少,面色如蓝。你可晓得他二人叫甚名字?”

乡民道:“这个红赤脸的是北方人,武艺高强,性气刚暴,时常鞭扑士卒,人叫他是泼天火罗英。一向到处随征,今拨来镇守广陵,尚未两月。那个蓝色脸的,就是本处泰兴生长,姓侯名朝,是个盐灶户出身。因有膂力,用一把浑铁火叉。一日在河边洗澡,忽有一个癞头鼋见有人在水内,便张开血盆大的口,舞着四爪,掀波踏浪的赶来,要拖他去吃。他见了大怒,便提叉又跃入湖中,与这癞头鼋在水中一踊一跃,来来往往,竟如厮杀般赌斗。岸上的人俱各惊呆。他两个斗了半日,只见那癞头鼋渐渐的爪迟嘴慢。被他看得亲切,只一铁叉打去,正打在癞头鼋的头上。那癞头鼋一时负痛,沉落水底。逃去得无影无踪。他也上了岸来。众人喜他勇力,买酒请他。不期过不两日,忽又见河中水面上这癞头鼋探出。一时惊动多人,只向水中发喊,抛砖丢土,赶逐它去。有人去报知侯朝,侯朝即提叉跳入水去,与它厮斗。却见这癞头鼋不似前番雄赳,展脚昂头,只在水中垂首,上下颠簸。侯朝看明,方知已死。他便拖上岸来,砍剁分给众人去吃,便分给了八百馀斤。自此闻名,人就叫他是癞头鼋侯朝。前年方陵召募骁勇,他就将这杆浑铁火叉,重八十二斤,在演武场中抡动得惊天动地。官府就抬举他做了广陵防护使之职。如今他两人听见金兵不久要来攻夺广陵,他二人一力担当,便领兵在此安营,要与金兵厮杀。今日众好汉到来,故此抵敌。”

杨幺听得十分欢喜,道:“原来敌我是的是侯朝,果有本事。怎招纳得他二人来做了弟兄,朝暮相见,我心方快!”马霳道:“兀恁怪天,偌早便黑,不凑老马快趣。只耐天白,便跳去剁撮鸟的两条腿,扯来拜哥哥,直恁地嘈乱。”众弟兄听了,一齐掩口而笑。

袁武道:“哥哥既爱结这二人,只要马霳依我使令,管教缚来。”遂与杨幺暗说了一番,即唤柯柄、童良来吩咐道:“我今日初到,知城中尚虑不及此。你二人悄去入水中,暗进天一水关,引进大队。”杨幺遂引了一众弟兄,使乡民领向僻路急走。将到关前,远望去果见是条深河。柯柄、童良自去行事。何能使人去搬卸人家门扇、板条,又使岑用七将这些门扇、板条在水内拴缚停当。等候消息。这柯柄、童良各持刀入水,在水底下一路探到关门下。早摸着两扇铁叶钉裹的大门,紧闭在水底下,陷入泥中有三尺多深,一时不得入去。二人忙用刀垦挖,挖作一条水沟,仅可容身。童良遂将身子歪侧爬了过去,柯柄亦自钻入。再一摸去却是一道闸板,直陷入深底。二人急切垦挖不透,难得入去,忙探出水面。抬头看时,只见从上而下层层叠叠,堆压得并无一毫空隙,不能上城。

二人没处作计较,各定了半晌。忽见上面有些亮影谢入水中,二人暗暗商议道:“莫不这影亮有个空隙处?我们何不爬上闸板,去看个光景。”遂一齐轻轻爬上。只见顶上这层闸板悬空高吊,尚未全下。二人见了大喜,遂轻轻钻溜过云,便得上城。再一伏听,却听得更鼓楼中俱有军士在内,忙近前伏看。只见内中打盹的、睡熟的,远远有巡军敲锣走来。二人持刀赶入,将打屯、睡熟一顿砍杀,复赶杀巡军,不留一个。即来扯拽闸板,开出铁叶大门。即转身入楼,楼内自有火种,即放起火来。杨幺等见事已妥,即同众兄弟上了门扇、板条。岑用七在水中推起,一时推进了天一水门,在城内大闹起来。

一时府县居民人等,尽疑金兵入城。杨幺即使人分据各门,不容一人出入。又问明了董敬泉住处,遂同孙本、殷尚赤、屠俏引众军校,将他前后门户围住,便打入去。守门伴当俱各惊慌,往黑处逃躲。此时董敬泉在内,已有人报知金兵进了天一水门。他却暗暗欢喜,因对众妇女说道:“俺在汴京一时不知就里,躲避下来看守家私。倒吃夏不求这孩子,将俺金银谋斡前程,做了莱州领军。前俺着人叫他替俺谋斡一个大大的官职。传来消息,不久要到广陵,破城之日将俺家私保全;又叫俺迎接,便得大官。”因吩咐众伙计各伴当在门首伺候,倘有金将到门,快通报迎接,送他财宝。遂在里面打点馈送财物。忽有一个管门伴当跑入报道:“员外,不好了!金将围了前后门户,打进门来了!”

董敬泉听了,喝骂道:“你这狗弟子,他来接俺,慌些什么!”便着使女:“取俺的钦赐冠戴来。”不一时取出,穿戴好,叫人点灯走出内厅,已见兵将赶入。董敬泉连忙躬身着地,礼趋说道:“俺商人董索,是宋朝钦赐荣身冠戴,虽没品级,却与朝官一例尊显。今见宋室将亡,已托夏霖恳求楚帝,许破广陵保全俺家。今夜领军到来,已备下金帛,望乞收纳。”说罢,连连打躬,不立起腰来。

杨幺等听了,俱各暗笑。杨幺便说道:“今夜领兵入城,只因你往日倚富欺贫,暗嘱节级、押差,害人性命,谋占人妻,幸俱得免。但仇深恨重,无往不咎。你休错认是金兵,我便是救许蕙娘、夜闹东京的杨幺!今带领众兄弟入城,特来碎汝身躯,作解冤散结!可着孙本、殷尚赤与我绑缚这厮!”二人忙上前绑缚。这董敬泉正欢然迎接,求保身家,忽听见说是杨幺,早将一身肥肉颤抖抖,只咬住牙关。心里还算计与他没甚仇恨,尚可告求,只消送他金银,买饶性命。忽又听见叫孙本、殷尚赤名字,知是冤家遇了对头,只吓得心胆俱裂。早被孙本、殷尚赤绑缚,又喝骂了一番。杨幺即使人在外,传叫入城缘敌,并不加害军民人等,故此城内各安然闭户在家。又使人报知袁武。

这罗英、侯朝到了五更时分,侯朝遂引一支人马去埋伏赤石峡中。天色将明,罗英即传令军中摇旗擂鼓,绰枪上马,到阵前大叫:“杨幺贼子,快来与我决个输赢,其馀不是故手!”便在阵前驰骋。这边杨卒报入寨来,袁武因对马霳说道:“昨夜哥哥临去时,吩咐我不要使你出去与宋将见阵,恐你有粗没细,不遵军令,做坏了事。他今又来单要哥哥见阵,我知他已有了成算。若使别位弟兄出去,必笑我们怯他,他也不肯接战,不能入我计中。你若依我使令,你去便可成功。”马霳听了,发躁道:“洒家鸟般直,兀耐烦嚼字慢嘈。哥哥与你说些什么?洒家坏他事,便剁割恁颗头也没怨。恁只直地说来。”

袁武遂叫他出去如此这般,马霳听得十分快活。便脱剥得赤条条,抡着两板刀,直抢出阵去。罗英见了,大喝道:“谁要你这黑贼扰阵!快唤杨幺出来,决个输赢!”马霳大骂道:“兀地呆瞎鸟,洒家恁便没比,来,来,来!与洒家杀千百回合,砍翻呆鸟头,去见杨幺哥哥!”罗英听了大怒,举枪直刺。马霳只就地滚砍,二人大杀起来。袁武忙使沃泰、丁谦带领二百滚牌手,去护马霳,一时搅杀成团。杀到五十回合,罗英想了一想,忙拔马往赤石峡去。

马霳十分快活,在后追来。将到峡下,早是一棒锣声,侯朝一马截出,罗英也回马杀来,大喝道:“且杀了这黑贼,再逼杨幺!”沃泰、丁谦引着马霳,往广陵迎禧门逃奔。罗英、侯朝见了大喜道:“今杨幺虽不中计,这黑贼中计怯逃,却走死路。且拿了他,也使杨幺丧胆。”便并马来追,渐渐赶上。不期马霳等竟往城内逃入。

罗英、侯朝见城上俱是宋军旗号,绝不疑心,不胜大喜,各跃马追入城来,高叫:“军民协擒黑贼!”不期两边民房内,前后绊索齐起,无数挠钩齐搭,将二人拖下马来绑缚,一齐拥推来见杨幺。杨幺连忙喝退军校,向二人赔礼道:“我杨幺昨见二位将军英武,思得拜见,欲明心迹。不意众兄弟不能体心,唐突至此,使杨幺不胜有罪。”忙亲自解缚道:“我今仇人已获,志念已伸。虽不残破城池,但这番举动,实有碍于官守,诚恐二位将军日后受人暗害,使杨幺所不忍见。今请二位将军转缚杨幺,庶可免二位将军日后受人之累。”

二人听了,一时无言可答。杨幺又说道:“大厦将倾,亦非一木可支。今观二位将军之意,实有不忍就缚杨幺。既蒙不忍,莫若二位将军弃此微职,隐遁逃名,俟宁静时向贤君相而事之,未为不可。”马霳便来说道:“哥哥兀地好言,休推呆鸟般没听,去讨奸人磨折。只今拜了杨幺做哥哥,与老马作弟兄,山寨里白日只吃酒肉,毫没点闲气。日后哥哥做了皇帝,洒家们俱是大官,没亏兀谁。”杨幺只在旁说情说义,十分动人。

二人听了,果是前有往因,不觉一时欢畅,齐声说道:“我二人被擒不杀,实是感恩,又蒙义劝,敢不拜结。”说罢,便要共拜杨幺。杨幺连忙扶住道:“俟归山寨拜结。”遂将董敬泉并黑儿许多恶处说出,二人听得十分恼恨。袁武见罗英、侯朝俱已中计,即拔寨俱起,杀散宋军,入城来相见。罗英、侯朝齐向杨幺问道:“我二人用计,只道中计入城。不知哥哥几时领众入城,神鬼不知,真好算计!”杨幺遂将袁武、何能的算计说出。二人听了,不胜称赞。

杨幺因对众兄弟说道:“我等已获仇人。若带回山寨处死,不晓得的只说我们攻破广陵,掳掠财物。莫若就在城内消除,亦可使人知警,不做倚财害人的事。”众人齐说有理。杨幺遂使章文用写了董敬泉数条罪款,晓喻城中;又押走四门,令人观看;然后押入教场。中间设立一根大木,上面系了绳扣,将董敬泉跣剥得赤条条,遂将两根小木绷开了手脚,将绳系了头发,然后使人挂上木竿。杨幺使人鸣锣擂鼓,此时观看的人俱挤满了教场。杨幺方举弓扣矢,走立百步,因对广陵人说道:“我杨幺今日乱箭射死董贼,实非无故。你们不可说我杨幺过于惨刻。”说罢,连发三矢,皆紧紧攒中心窝。杨幺射完,便是王靡以及弟兄一一射来。端的怎个模样?但见:

木竿高吊,摇摆得俨似猴形;手脚绷开,直挺的宛如蛙态。心未伤,依稀鬼哭;魂先去,仿佛骷髅。射来的鈚子箭、逆援箭,穿胸破脑,一阵阵落红如雨;发来的柳叶箭、燕尾箭,透心过腹,一片片白肉飞扬。霎时气绝魂消,顷刻冤清仇解。

杨幺见众兄弟俱各射完,董敬泉已死,完了一件公案,即传令起身。罗英、侯朝各带了妻小,一齐蜂拥出城。不日上了轮船,竟出海往莱州进发。

杨幺因与袁武、何能、贺云龙商议道:“为报冤仇,却去冲州撞府,未免惊骇人民,我心甚觉不安。怎能得草木无惊,缚取仇人为快?”三人听了,齐说道:“这是道长哥哥具仁者之心,我三人安得不另筹别策。如今只须如此这般,管教仇人自来就缚。”杨幺听了大喜。使章文用料理。不日夜已近了莱州地方,便将轮船泊在岛中,拘问土人路径,以及夏不求事情。杨幺带领兄弟,上岸杀来。只因这一杀来,有分教:

生生死死蓼儿洼,怪怪奇奇劫神棍。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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