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笏山记

第六十八回 复故土玉重华五岁封侯 泣深宫可炭团一朝会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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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谓雪燕曰:“我的师父狠无情,既为我们平了妖,当相与朝王,封个官儿,为甚么来无端,去无迹的,不可测度呢。”雪燕曰:“神仙举止,是这么样的。”语次,王子星生,扯着足足的衣带曰:“我们擒那三弟已擒得了么?”足足笑曰:“是擒得的,你欲怎么?”星生曰:“儿欲看那三弟,是怎样的一个人,要这么多人擒他呢。”正说间,人报杨三弟及三许已解到了。即传刀斧手,排班伺候。并传玉重华、韩吉姐、丁勉之,上帐同审三弟。左一案吉姐携重华坐着,右一案丁勉之坐着,足足与雪燕擐着戎妆夹王子星生同坐中案。三通鼓,一声炮,旌旗肃穆,鸦鹊无哗。足足把响木一敲:“将犯人带上!”一声吆喝,只见忽雷以索牵三弟、婆姐、三许上堂,分跪左右。可大郎在帐外唱着名,星生问足足曰:“三弟是那个?”足足指曰:“那旁蓬髻青衣的便是。”星生点点头。足足喝曰:“那个是甚么许小蛮、粉儿、朵儿呢?”只见左边三个潘安似的美男子一齐应曰:“小人便是。”足足曰:“你三个,为何帮着三弟作恶?”小蛮曰:“小人们那敢?”足足曰:“你既是个男子,为何全没廉耻,傅粉挽髻,称甚么王后贵妃呢。”三许叩头泣曰:“此是犯人没奈何的事,欲逃不脱,不是犯人情愿的。”足足敲着响木:“拿去斩了!”忽雷正欲动手,只见星生扯着足足曰:“这三个不杀他也罢。”足足笑曰:“你三人好造化,王子恩免了你,带你回都服事王子,你愿么。”三人叩头曰:“但免死刑,活一日,便是一日的恩典,敢说愿不愿。”足足曰:“据你说,只免死刑,大底活刑是免不得了。况且你们是惯妆女人的,何妨真个改做女人。”喝左右:“将三人牵去阉了罢。”忽雷遂牵三人去使刽手行了宫刑。足足又敲响木曰:“梁婆胡跪上来,婆胡爬前些。”足足曰:“你这老货,挑唆三弟,进毒弑云太夫人,以诬韩夫人,该得何罪!”婆胡曰:“犯人并无此事。”足足曰:“私招三许与三弟奸,亦无此事么?”婆胡曰:“此是犯人误做的。”足足曰:“招蓝眉中道以妖术弑玉侯,据四城作乱,难道亦不干你事么?”婆胡叩头曰:“犯人该死,倘邀恩赦,十指燃香,为娘娘祝。”足足曰:“你这十指,既能祝人,大都戟起指来,复能咒人。拿去斩了罢!”忽雷将次牵去行刑。足足又呼三弟,顾雪燕笑曰:“闻三弟行坐不穿衣>,这个是假三弟么?”雪燕曰:“大都见娘娘便有起礼来,未可知。不是假的三弟,只是战兢兢不言语。”足足敲起响木来,指着曰:“你快把弑太夫人、弑玉侯、诬夫人的事供上来!”三弟曰:“犯婢本媵妾贱姿,那有这么胆量,因太夫人死得不明,不得不得罪夫人。至于绍娘娘将玉侯犯婢等拿至中途,玉侯无故被杀,犯婢恐不免,故私自逃回,避难竹山,岂料蓝眉据黄石造反,挟制犯婢,犯婢怎奈他何。今蓝眉伏诛,黄石之福,恳娘娘恕犯婢无知,情愿削发为尼,以赎前过。”吉姐乱敲响木,大骂曰:“当年我哥哥买你,从嫁先侯,你以淫荡惑侯,竟欲废我。你不思何等样出身,胆敢觊觎夫人两字。你只可做竹山天王,夫人是不容你做的。你平日好赤体淫奸,自言畏暑。今正炎天,独不畏么?”喝左右与他剥去衣>。左右揪着三弟头发按在地下,剥得赤条条地。吉姐曰:“渠自喜肌肉白皙,可将他肢体,用刀界作龟宿纹,俾渠白肉变作花纹的红肉。”刀斧手吆喝着,以足踏着三弟,从胸至股,慢慢的用刀界将起来。三弟哀嘶得,声都破了。吉姐令将诸犯监禁着,不许容他自尽,还要请旨正法。若是死了,监者同罪。可大郎宣命退班,丁勉之打恭辞出。足足携着王子,吉姐携着重华,雪燕并随从的侍婢,一哄进内去了。

又数日,足足下令班师,暂令丁勉之留辅重华。又使玉无敌、鲸飞、鹏飞领兵一千,并四城降兵,留镇黄石,奏闻朝廷定夺。自五月出师,十月班师,只五个月,韩水诛,黄石平。王大喜。嘉张小之功,封为百黠将军。使赉敕往黄石,册封玉重华为黄石侯。以丁勉之为黄石侯太傅,兼领黄石道太守事。杨三弟、梁婆胡,任韩夫人极刑处决。足足又吩咐张小,如三许未死,可带回都做个内竖。又封王子星生,为定侯。晋足足、雪燕为贵妃。香得功以下赏赉有差。花容、赵无知奏:“黄石既平,笏山无事,臣等愿罢相印,居深宫,就贵妃之职,以邀王宠。”王准奏。乃使花左贵妃,为太子玉生、二王子寄生太傅。使赵右贵妃,为三王子福生、四王子星生太傅。使绍中贵妃为五王子连生太傅。那连生乃可贵嫔香香所出,即五仙庙与星生同时产的。性慧敏,年六岁,能诵江海赋。一日王戏绍贵妃龙飞曰:“龙君象也,妃子名龙飞,龙飞在天,妃子其为女王乎。”龙飞面赤不能对。连生在旁对曰:“父王,天也。母妃为天所笼盖,或飞或跃,仍在天之下。故天子驭龙,以君驭臣之道也。”王大喜。龙飞无子,由是爱连生如己出,故王使之傅连生。

凝命十一年,正月。窦彩嫔小端,奏谊王子段安、黎安,曾聘定月山关守绍纬孪生之女小丽小施。今年已冠,乞赐完婚。王喜。命工部臣为两王子造府,择三月望日成婚。王思录故人子弟,及诸妃眷属,使人访得绍其英之子绍平,其杰之子绍安,俱流落为佣,乃召至都,封平为安嗣男,安为安世男。以花贵妃之弟花枝,为安庆男。以段安、黎安之父乐代辛为安平男。以乐真妃之父乐生光,为安明男。以张贵嫔、银银、铁铁之母张姥姥,为安义夫人,迎入宫中供养。是时,山真妃翠屏之父已故,以维周之子周正,补锦衣使。旨赐与韩春荪之妹芷香完婚。以赵贵妃公挪之兄公则为安勉男,母赵夫人为安顺夫人,迎入宫中供养。以绍贵妃龙飞之父绍崇文为安谦男。以赵贵妃无知之母卖浆妪为安遇夫人,迎入宫中供养。又晋可介之为定威侯。宫中诸妃嫔有亲属受封供养者,皆踊跃谢恩,欢呼动地。可真妃炭团哭于王前曰:“人皆有亲,妾独无乎?”王曰:“可庄自熊虎构兵,潜光窃据,妃子的母亲,未必尚存,只安于命罢了。”炭团拭泪曰:“闻妾母亲,流落悉利,久欲为王言之,但未知的确,不敢妄陈。妾姑娇鸾又出了家,妾身又不能为王育王子,一身之外俯仰无亲。人皆欢跃,妾独悲号,亦固其所。”王亦为之太息。明日,王召归诚将军可飞虎,问曰:“闻可真妃之母,流落悉利,卿能悉其约略否?”飞虎曰:“当年明礼被杀,王出可庄,内外不能相顾,逮臣进府问安,已闻逃出府门去了。干戈扰攘之际,何暇理他。自后绝无消息,悉利之说,巨未之闻。”王曰:“卿能为朕访求之,以慰真妃之念否?”飞虎曰:“容臣慢慢访求,若果尚存,终不能逃出笏山之外。”王颔之。又使百黠将军张小赉敕往阪泥慈云庵册封前贵妃无可禅师,为色空无界梵天自在圣智大法师,赐银万两,为大法师焚修之费。张小偕张珍、张布同往,至徘徊邑。张小谓珍布曰:“王悬千金之赏,购寻可真妃娘娘的母亲,饭盂悉利诸邑,虽道路僻远,汝二人曾走过的,何不走一遭,取此一套富贵。”张珍曰:“弟等与这可夫人,并未谋面,觌面相逢,亦认不得的。男子且难,何况妇人。”张小大笑曰:“兄弟痴矣,宇宙虽大,无行不得之道,无寻不着之人,何况区区笏山。”张布正欲回答,忽一小女子,年可十三四,拦住马头,叫起冤来。张小大怒曰:“我是过路的官员,不理民情的,你有冤情,该向本邑父母官处申诉。”喝从人:“与我逐去!”那女子生死的跪在马前,只是哀哀的叫屈,从人鞭之,亦不肯去。张布曰:“哥哥不要固执,大底是为父母官所屈,无路申诉的,且问他甚么的冤情。”张小乃停住了马,问曰:“你是何姓何名,多少年纪,甚么冤情,容你诉来。”女哭诉曰:“儿姓石名萝花,徘徊城里居住,今年一十四岁。父亲石坚,是曾举过进士的秀才,原配的母亲胡氏,生个哥哥,名中玉。不两年母亲死了,后娶凌氏生儿,哥哥在无力道教读,不料嫂嫂平氏,与邑中无赖石贵奸,将儿父亲杀死,被邻人拿获解官,他到官前,不说与嫂嫂奸,偏认与儿母亲奸,邑令石公明,拿儿母亲到案,严刑拷打,问成谋杀亲夫的罪,可怜覆盆黑冤,无人昭雪儿,故拌死拦住将军马首,恳将军为儿母亲,雪这冤屈,亡父在九泉,亦感戴大恩。”张小见他年纪小小,一五一十的说得这么清楚,疑有人唆摆他,因吓之曰:“石萝花,你母谋杀亲夫,你须要与父亲鸣冤,不应诬攀嫂嫂。你是受谁教令,来这里叫冤,你若不实说,究出真情,更要将你活活的处死。”萝花叩头曰:“儿举目无亲,谁肯教儿,只是情急不择言,冀将军饶恕。如果词虚,甘心反坐。”张小没奈何带着萝花,转道进城。邑令石公明,闻报忙忙的出城,迎接进署。张小曰:“某本武官,不与民事。又有圣旨在身,羁留不得的。因有女子石萝花,拦住马头为母亲石凌氏叫冤。凡为民父母,须要小心曲体下情,然后民无冤狱。恐贤令一时轻率,致冤上加冤,朝廷闻之,贤令恐有些不便。故不得已轻造尊署,冒进一言。”石公明曰:“石凌氏之案,已经招认难翻的,将军勿听这小孩子一面之辞,如必见疑,求将军为下官再讯一堂,便分晓。”张小笑允之。

即日,在邑署传齐集讯。先向公明索文案阅了,心中已有疑窦。是时,张小升堂。令公明旁坐,赞起堂来。张小吩咐张珍、张布,将犯人各置一处,不许相聚说话。乃敲响木,先将石凌氏带上来。张小问曰:“汝是石凌氏么?今年多少年纪?”凌氏曰:“犯妇今年五十三岁了。”“汝几时才嫁石坚呢?”凌氏曰:“三十五岁才嫁的。”张小曰:“你的原嫁丈夫是谁?”凌氏吃了一惊,一时说不出来。张小敲着响木要打,凌氏慌了。曰:“犯妇心乱,待想出来。”战兢兢的说着曰:“犯妇原嫁丈夫张姓。”张小又敲着案曰:“何名呢?”凌氏吃吃而言曰:“张、张,”张小曰:“张甚么?”凌氏曰:“张昭。”张小曰:“汝父亲何名呢?”凌氏曰:“犯妇的父亲早亡故了。”张小曰:“名字你倒不记得么?”凌氏曰:“犯妇心慌,一时想不起。”张小曰:“你与谁通奸?”凌氏望了公明,一望低了头,忽两旁吆喝着,遂低言曰:“与石贵通奸。”张小曰:“你怎样杀你丈夫呢?”凌氏哭着,未答。张小曰:“你想真些,慢慢的说来。”凌氏曰:“只因丈夫捉奸,犯妇一时性起,遂将他杀死。”张小曰:“你丈夫捉奸,是在你床上捉的么?”凌氏曰:“是。”张小曰:“此时石贵呢?”凌氏曰:“逃去了。”张小曰:“你丈夫是在何处被杀的?”凌氏曰:“在媳妇房门外。”张小曰:“是谁帮你杀的?”凌氏曰:“是石贵帮着的。”张小敲着响木曰:“胡说。你前说石贵已经逃去,如何又说石贵帮着。”凌氏叩头哭着曰:“犯妇一时记不清,是犯妇独自一个杀的。”张小曰:“这刀,谁给你呢?”凌氏曰:“这刀,是丈夫拿来杀犯妇的,被犯妇夺了,因刺他小腹,谁知竟自死了。”张小曰:“如何不在自己房中刺杀,偏在媳妇房门外,看你潺弱老妪,独自一个,安能赶至媳妇房门外刺杀丈夫?须知谋杀亲夫,是极刑的,无得妄招。今你女儿拦着本官的马头叫冤,本官是为你申冤的,你勿惧怕,从实供来。”凌氏举头望了公明一眼,复望张小一眼,便大哭起来曰:“从前的话,果是妄供。因犯妇打得怕了,不敢不如此说。若大老爷不打犯妇时,犯妇便敢直说。”张小曰:“我不打你,你且慢慢地将真情说上来。”凌氏曰:“只因大儿子出门教读,在家日少,媳妇平氏与邻居石贵通奸,犯妇不合说知丈夫,丈夫不能忍,尝欲唤集邻里捉奸。平氏先知道,私与石贵谋,时时带刀防备。三月初二夜,我丈夫半夜起身,欲向媳妇房中窥奸,犯妇苦劝不从,因持灯随着丈夫去。石贵忽从媳妇房中闪出,将我丈夫刺死,犯妇叫喊起来,石贵又持刀赶着犯妇,幸邻人逾墙来救,遂将石贵拿住,不期石贵恨着犯妇,口口咬实与犯妇通奸,邑令大老爷,曲打犯妇,犯妇不得不招的。”公明闻语大怒,才喝一声,张小使人带过一旁,又传那石平氏上堂。张小问曰:“汝是石平氏么?”平氏曰:“是。”张小曰:“你今年几多岁?出嫁了几年?”平氏曰:“小妇人十八岁,嫁归石家,今年二十六岁了。”张小曰:“是你与石贵通奸么?”平氏曰:“小妇人是绝贞洁的,生平最恼这些淫妇,谁学这老贱货,与人通奸,杀死亲夫呢。”张小见他眼斜唇薄,指手画脚的乱说,心里已经恼着,仍带笑的问曰:“汝说老贱货,到底说谁?”平氏曰:“就是这凌氏。”张小曰:“凌氏是你的婆婆,就是有些不端的行止,你不该骂他作老贱货。”平氏曰:“木主上的胡氏,才是小妇人的婆婆。这老贱货,是天朝的逸犯,谁肯唤他作婆婆。”张小吃了一惊,又细细的问他,逸犯的原委。平氏曰:“你说他真个是姓凌么,他原是与今王作对的这个可明礼老婆,本身亦是姓可,逃往悉利邑为娼,为悉利人所逐,流落高翔,改姓凌氏。我公公娶他,亦是先奸后娶的。不料淫心未死,又与石贵通奸,杀死我的公公。”张小闻这些话,越发吃惊不小,只得忍着曰:“这石贵与他通奸几年了?”平氏曰:“已有三四年的了。”张小曰:“杀死你公公,大约不关老贱货事,是石贵杀的。”平氏曰:“此时石贵并不在旁。”张小曰:“这石贵,平日大都是好人么?”平氏曰:“这石贵年才二十一二,平日是最守分的,因凌氏见他生的俊俏,逼着他,虽则通奸,其实不愿的。”张小曰:“杀你公公的,既是那老贱货一人,如何不在他房里,偏在你的房门首呢?”平氏曰:“只因他拿刀赶着公公,公公走至小妇人门首,唤媳妇救命,因此杀在这里。”张小大怒唤左右掌嘴。那平氏叫天叫地的叫起冤枉来。张小曰:“你且勿叫,你句句话怜惜着那石贵,不是与你通奸与谁,既说你公公被杀时,石贵不在旁,为何半夜里被人在你家中拿获呢?你公公夜夜在家,怎能容得你婆婆这三四年的奸,至今日才发作呢?你恃着丈夫外出与石贵通奸是真,杀死你的公公或不干你事未可知,拿去掌嘴!”差役吆喝着,将平氏打得桃花薄的面皮,变作红瓜大的面皮了。张小曰:“你愿招么,不招便夹将起来。”平氏哭曰:“果然不合与石贵通奸。”张小曰:“你既认与石贵通奸,谁杀死你的公公,不招时再打。”平氏曰:“通奸是小妇人,杀公公是凌氏。”张小喝将平氏夹起十指来,夹得屎尿一齐流出,叫得渐无气力了。张小教松了夹,骂曰:“你这贱人,分明你与奸夫同谋杀翁诬姑,还敢在本官跟前指指画画的乱说,你不招,再抽你的筋。”平氏遂一一招了。张小将他的口供录了,带在一旁。又着人带石贵上堂,不由分说,先撒签打了四十大板,才问曰:“石贵你知罪么?”石贵曰:“只不合与凌氏同奸,致伤人命。”张小曰:“你的天良丧尽了,你倚着年登貌对,与平氏通奸,谋杀石坚,却来诬陷这老人家,败人名节,那有千万刀来=汝。”言着遂将平氏口供与他看了,石贵叹曰:“死是死作一堆罢了,何必诬人?”亦招了。各人画了结,将石贵、石平氏下了狱,详部处决。是夜,张小在石公明的衙中住着,使公明密传那石凌氏进内,问出真情。果然是可真妃之母可夫人,大喜。明日修表文一道,细叙缘由,使张珍、张布,用密轿将可夫人及所生的女儿石萝花,送回紫都,又令徘徊令石公明率邑兵护送,将功准罪。张小乃赉敕自往阪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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