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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三国演义(反三国志)

第二十回 急援兵贾诩明联吴 扮舟商吕蒙暗袭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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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孔明派遣马超袭取上党,绝了并冀两州交通,乘战胜之威,分遣王平魏延,徇下介休定襄阳曲井陉各地,收兵拒险,荡定并州。那三晋云山,尽皆北向,二陵风雨,枉自东来,浃旬之间,兵威大震。那曹兵西扼于潼关,北阻于上党,进不能得一战,退又恐为敌所乘,形势日迫。

曹操在晋城聚集众谋士商议道:“诸葛亮用兵,神出鬼没,我军着着落后,为其所制。今彼又袭据上党,以窥赵地,收定襄以拊榆林,闭关自守,收兵益卒,远足以俯瞰中原,退亦足以凭陵幽冀,腹心之患,日益加深,如之奈何?”贾诩道:“川兵屡胜,拓土开疆,不徒我腹心之患,亦江南之大不利也!关云长既绝孙权之好,其意岂须臾忘江南,不过因诸葛亮北出秦川,不肯同时树敌,故虽当诸葛亮连得秦陇,荆州尚默然无声。张飞之出驻南召,纯系虚张声势,掣我援师。今西北日亟,诩请奉明令以入江南,说孙权乘隙以攻荆州;云长事急,必求救于诸葛亮,诸葛亮必简西行之锐,以南援荆州,我从而袭其后,虽不能尽复故疆,三晋之地,当可得矣。”操道:“事势危急,即烦文和一行。”

贾诩领命,星夜兼程,前赴江南。好容易到了建业,见过孙权,孙权优礼款待,贾诩便将奉使来意声明。孙权道:“川兵得势,亦孤之不利。孤为自卫计,亦必取荆州,大夫可归达魏王,江东早晚即当出兵。”贾诩道:“军情星火,俟诸葛亮出了潼关,得了洛阳,荆襄消息,联络一气,江南虽有百万之兵,亦无所用之矣。”孙权笑道:“大夫放心,孤不出兵,当年便不绝荆州之好;今日之事,孤不并荆州,荆州将并孤矣。”贾诩听孙权说得果决,知道他必然出兵,即时辞别,回转晋城,报知曹操。

且说孙权送过贾诩,召集文武商议。江东文武,当初原有两派:一派是主张亲善荆州,以鲁肃为首,顾雍徐盛属之;一派是主张三分天下,择利而趋,以吕蒙为首,诸将皆属之。第一派是完全失势,鲁子敬懦弱无能;徐盛镇守江夏,见孙刘失和,知道不免战争,只好加紧提防,服从上命。此刻孙权提及出兵助曹之事,在廷文武,一律赞成。他们对于形势,都甚明了,知道诸葛亮出兵讨曹,两三个月间,便得了汉中关辅,北定并州,曹操用兵如神,却也顾此失彼,江南若不于此时出兵助曹,后来虽有此心,亦无用兵之地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竟起图存,除了束手归降,那就非战不可。

当下孙权见众文武一致主张出兵助曹,便差陈武潘璋,持着自己手书,去见吕蒙,叫他起兵,水陆将士,尽归节制。二将领命,来到夏口,见过吕蒙,呈上吴侯手书。吕蒙看罢,叫二将权且休息,派人至江夏请徐盛前来商议。

徐盛得令,即刻过江前来。吕蒙道:“文响!川兵连胜曹兵,荡定关辅,徇下并州,兵势之强,日兴月盛,无曹即无我矣!我既与刘氏绝交,终久必出于一战,与其待曹兵势败而后始求自全,不如及曹兵势存而先相策应,文响以为如何?”徐盛道:“将军之言甚是,但荆州方面,守备甚严,我欲兴兵,何从而施?请将军见示,以启颛愚。”吕蒙道:“兵法避坚攻瑕,荆州以重兵守江,防我上攻江陵,我今以水师饰商人模样,沿江而上,以陆兵沿西岸渐进,暗袭巴陵,如天之福,得了巴陵,便可径窥长沙,断荆州之右臂。荆州若以兵援巴

陵,我以舟师横江击之,严守夏口,以致敌兵,则进退有余,可立于不败之地矣。”

徐盛道:“将军胸有成竹,盛无所复用其一得之愚;但关云长徐元直一世之人才,近加以赵子龙游弋江湖,西北用兵,必备东南,若其有备,深入必危!曹之求我,我之援曹,皆欲起东南之战斗,缓西北之围攻,欲令刘玄德备多力分,俾曹氏得以收回三晋耳。我似可虚张声势以袭江陵,而集兵夏口,以待强敌;关云长心高气傲,久欲起兵与我为难,我若以取江陵为名,彼必为先发制人之举,悉兵以争江夏,是彼为我致,我竭水陆以环攻之,必可操胜算矣!”

吕蒙道:“彼兵大集,胜负未知,乘隙袭之,得巴陵,则彼亦不得不出兵,是彼亦为我所致矣!我若得巴陵,亦可宽江夏之防,而制荆州之后;即烦将军来守夏口,调兴霸守江夏,我自率潘陈二将军去袭巴陵,防地有失,将军之责,战事有失,蒙受其罪。”徐盛见吕蒙决意,知不可争,便道:“将军决意出兵,盛愿负夏口之责。”

吕蒙大喜,飞檄召甘宁来守江夏;一面吩咐潘璋陈武各领兵三百人,尽着白衣,驾着商船,向巴陵郡进发。自己带着杜袭,领战船五百,水师三千人,随后接应。令蒋钦朱桓领陆军五千,从羊楼峒袭巴陵之后。

吕蒙预备已久,一声出发,即时就道,极其神速。甘宁调防江夏,分兵陆绩应援。徐盛接守夏口,深恐荆州兵若识破机关,以重兵阻巴陵,以轻兵袭夏口,弄成一个角弓反张,吩咐所部,用心防守,陆路添设烟墩,水路添设巡船;派了重兵,扼住荆州来路,以免为其所乘。正是:

白衣摇橹,枉劳上将之阴谋;黑云压城,深恐敌兵之肆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刘备一生大业,成于诸葛,而前后大失有二:赤壁联吴,东风克捷,不乘战胜之威,蹶彼之困,长驱襄樊,并力中原,进规河洛,灭此朝食;而与周郎相争于荆州一席之地,遂使曹操坐大,不可复制,此一失也;两川既定,斜谷仓皇,不乘鸡肋之归,悉我之锐,南图关辅,戮力中兴,旁收秦晋,恢吾故土;而与诸葛相娱于汉中一日之王,转令关羽称兵,不可复救,此又一失也。倘以攻襄之命,临于赤壁。祁山之师,奋于关中,曾何司马懿之善谋,能离吴蜀;满宠之善使,能合孙曹;致有子明骄白衣飞渡之舟,云长哀麦城夜走之刃,以终于西蜀偏安,凄其白帝者乎?此本书所以一定汉中,即图关辅,而扬威华夏,先固荆州,即此提前反后之例颠,遂握覆操折吴之胜算。而一为按迹,仍属以演义七十二回接写七十三回之翻案文字也。其荡定并州,无非自抒伟略;而求援吴会,依然不晚操谋。于是文和奉使,权代满宠之行人;白衣渡江,故是吕蒙之面目。然云长未出,烟墩烽火,转成设自阿蒙;子龙巡江,斥堠楼船,便以俘其伏卒;不亦寒尽吴儿助贼之胆,再敢出乘虚蹑后之奇否乎?读前回,孔明书末,知会云长,严防水寇,吾已知云长将鞠旅而出荆襄,是逆笔也。读本回,吕蒙计中,伪饰舟商,上犯巴陵,吾益知云长必陈师而即北伐,是犯笔也。犯笔见则翻新之文至,而吴谋折,云长之兵,可不大出耶?若夫云长之兵可出荆稆,乃欲诸葛之兵得出关中也。又作者欲救玄德平生二失之意,弥平诸葛缺憾,俾成大业,良有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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