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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天然禅师语录(天然是禅师语录)

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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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是禅师语录卷第七

嗣法门人今辩重编

举古

举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云门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食。贵图天下太平。

师曰。世尊扶头。云门把尾。看来两尊宿都为他人着忙。殊不知总不曾动着毫发。要且古往今来受瞒不少。噫。祇今还有不受人瞒者么。

举二祖问达磨。诸佛法印可得闻乎。磨曰。诸佛法印不从人得。祖曰。我心未宁。乞师安心。磨曰。将心来。与汝安。祖曰。觅心了不可得。磨曰。与汝安心竟。

师曰。既云诸佛法印不从人得。又云将心来。与汝安。达磨大师恰如将一千斤担子放二祖肩上。御来刖去双足。教他疾行相似。虽然用尽伎俩。且道有甚么交涉。

举鸟窠和尚因侍者会通一日欲辞。乃问。汝今日何往。者曰。某甲为法出家。和尚不垂慈诲。今往诸方参佛法去。窠曰。若是佛法。吾此间亦有少许。者云。如何是和尚此间佛法。鸟窠于身上拈起布毛吹之。侍者因此大悟。

师曰。此在鸟窠分上即得。若是侍者恁么悟去。三十年未梦见在。

举忠国师三唤侍者。侍者三应。国师云。将谓吾辜负汝。谁知汝辜负吾。

师曰。国师辜负侍者。驷不及舌。侍者辜负国师。罔极难酬。大众要会。但莫向唤侍者处。侍者应诺处作商量。许尔具衲僧少分。

举归宗铲草次。有僧来参。忽有一蛇过。宗以锄断之。僧云。久响归宗。原来是个粗行沙门。宗曰。尔粗我粗。僧曰。如何是粗。宗竖起锄头。僧曰。如何是细。宗作斩蛇势。僧曰。与么则依而行之。宗曰。尔甚么处见我斩蛇。僧无对。

师曰。归宗斩蛇。疑杀天下人。祇今还识老汉面目么。蓦举拂子云。归宗鼻孔一时穿却了也。若也会得。不曾增得诸人分毫。只是坐断山僧舌头去。纵饶不会。亦不曾减得诸人分毫。只是一向任山僧口说手擎。无人捉败。放下拂子。喝一喝。

举鲁祖寻常见僧来便面壁。南泉闻云。我寻常向师僧道。佛未出世时会取尚不得一个半个。他恁么驴年去。

师曰。鲁祖面壁已是葛藤。南泉播扬他人长短。是何心行。明眼人总好一场笑具。

举邓州丹霞天然禅师过慧林。遇天大寒。取木佛烧火。向院主呵曰。何得烧我木佛。霞以拄杖拨灰曰。吾烧取舍利。主曰。木佛何有舍利。霞曰。既无舍利。更取两尊烧。主自后眉须堕落。

师曰。人见烧木佛。便以为过量。见须眉堕落。便以为犹有者个。所以如此。若恁么。要见丹霞院主面目驴年去。大众。且待者些子见解尽时。尔自瞥地在。

举赵州示众云。泥佛不度水。木佛不度火。金佛不度炉。真佛内里坐。

师曰。泥佛不度水。木佛不度火。金佛不度炉。作么生是真佛内里坐。还会么。不会。山僧今日再与说过。

举僧游五台。问一婆子曰。台山路向甚么处去。婆曰。蓦直去。僧便去。婆曰。好个阿师。又恁么去。后有僧举似赵州。州曰。待我勘过来。明日州便去。问。台山向甚么处去。婆曰。蓦直去。州便行。婆曰。好个阿师。又恁么去。州归院。谓僧曰。台山婆子为汝勘破了也。

师曰。试道婆子毕竟有过没过。且作么生是赵州勘破处。虽然如此。我又早知尔了也。

举赵州一日在东司上。见远侍者过。蓦召。文远。远应诺。州曰。东司上不可与汝说佛法。

师曰。既召文远。为甚又道东司上不可与汝说佛法。且道毕竟有说没说。

举大愚辞归宗。宗问。甚处去。愚云。诸方学五味禅去。宗云。诸方有五味禅。我者里祇有一味。愚云。如何是和尚一味禅。宗蓦口便打。忽然大悟云。嗄。我会也。宗云。道。道。愚拟开口。宗又打趁出。

师曰。两度吃棒。若作一味禅会。又向归宗齑瓮里淹杀。不干归宗事。

举僧问大随。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者个坏不坏。随曰。坏。僧云。恁么则随他去也。随云。随他去。

师曰。者僧若是伶俐汉。一闻言下便合拗折拄杖。放下腰包。向者里住山去。犹较些子。虽然如是。蚤迟八刻。

举灵云和尚因长生问。混沌未分时如何。云曰。露柱怀胎。生云。分后如何。云曰。如片云点太清。生云。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云不对。生云。恁么则含生不来也。云亦不对。生云。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云曰。犹是真常流注。生云。如何是真常流注。云曰。似镜常明。生云。未审向上还有事也无。曰。有。生云。如何是向上事。云曰。打破镜来。与汝相见。

师曰。灵云两不对。试问大众。即今还构得也无。纵饶构得。且喜没交涉。又如打破镜来与相见。且道打破镜是甚么时节。大众。即今相见。还是打破镜。不打破镜。假使有人出云。早与汝相见了也。且喜没交涉。会么。

举严阳尊者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州曰。放下着。阳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甚么。州曰。放不下。担取去。严阳于言下大悟。

师曰。严阳大似误用假银。被人拦腮一掴。尚不知非。更哓哓辨成色高下。赵州虽则提持正令。也只作死马医。殊令旁观者哂。咦。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

举仰山问僧。近离甚处。僧云。向南。仰拈起拄杖云。彼中还说者个么。僧云。不说。仰云。不说者个。还说那个么。僧云。不说。仰召。大德。参堂去。僧便去。仰复召。大德。僧应诺。仰云。近前来。僧近前。仰便打。

师曰。仰山首尾俱全。祇是不遇知音。山僧若是者僧。待伊云近前来。便近前与一掌云。者瞎汉。犹作恁么去就。不惟自己有出身之路。亦乃省得他人气力。仰山得此。如饮甘露。

举王常侍敬初见睦州。一日州问曰。今日何故入院迟。初曰。看打毬来。州曰。人打毬。马打毬。初曰。人打毬。州曰。人困么。初曰。困。州曰。马困么。初曰。困。州曰。露柱困么。初惘然。归至私第。中夜忽然有省。明日见州曰。某甲会得昨日事也。州曰。露柱困么。初曰。困。州遂许之。

师曰。眼观东南。意在西北。睦州老婆心切。若无王常侍道个困字。不几弄巧成拙乎。且什么处是王常侍道困处。大众慎勿向开口处会。平常处会。绝消息处会。亦勿向无会处会。此皆风力所转。终成败坏。

举临济大师应机多用喝。会下参徒亦学喝。济曰。汝等总学我喝。我今问汝。有一人从东堂出。一人从西堂出。两人齐喝一声。者里分得宾主也无。尔若分不得。已后不得学老僧喝。

师曰。且道两人齐喝。汝从什么处分宾主。汝若分得。龟毛长三尺。汝若分不得。亦龟毛长三尺。汝若总不与么。又是平地上吃跌。作么生。喝一喝云。宾主历然。

举大觉参临济大师。济举起拂子。觉敷坐具。济掷下拂子。觉收坐具。参堂去。僧众曰。此僧莫是和尚亲故。不礼拜又不吃棒。师闻。令唤觉。觉至。济曰。大众道汝不礼拜又不吃棒。莫是长老亲故。觉珍重下去。

师曰。临济大觉毕竟相见在甚么处。及闻僧众话。却唤觉来。举似一遭。且道还有意旨也无。假如当时僧众无者话。临济还合更有话也无。具眼者试辨看。

举兴化存奖和尚僧问。四方八面来时如何。化云。打中间底。僧作礼。兴化曰。我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避得过。

师曰。打中间话。大似春水涨溪。忽然怒决。奔注如驶。祇是兴化不合更道后段。惹得后人依样画葫芦。恰如自把髻投衙一般。更有种杜撰底云。正是打中间底样子。或云尔还认得兴化么。且喜没交涉。虽然如是。毕竟如何。良久云。山僧从来不解妄语。到此只合钝置。

举兴化和尚见同参来。才上法堂。化便喝。僧亦喝。化又喝。僧亦喝。化近前拈棒。僧又喝。化曰。尔看者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化直打下法堂。侍者请问。适来那僧有甚触忤和尚。化曰。他适来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到者里却去不得。似者般瞎汉。不打便待何时。者礼拜。

师曰。者僧既有权有实。有照有用。为甚兴化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便去不得。大众。须知此事大有差别。不得草草。于今要会。但看那里是兴化横两横处。汝若在者里识得破。已后不受天下人瞒。虽然如是。还识兴化纳败阙么。

举洛浦元安禅师游历罢。直往夹山。按山顶上卓庵。经年。夹山知。乃修书令僧驰往。浦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无对。浦便打云。归去举似和尚。僧回。举似夹山。山云。者僧看书。三日内必来。若不看书。斯人救不得。夹山却令人伺其出庵。便与烧其居。果三日后出庵来。人谓庵中火起。浦亦不顾。直到夹山。见夹山不礼拜。乃当面叉手而立。山云。鸡栖凤窠。非其同类。出去。浦曰。自远趋风。请师一接。山云。目前无阇黎。此间无老僧。浦便喝。山云。住。住。且莫草草匆匆。云月是同。溪山各别。截断天下人舌头即不无。争教无舌人解语。浦伫思。山便打。

师曰。洛浦一喝有甚么过处。却来被夹山几句胡言汉语即便纳败。且道利害在那里。所以山僧常道。不是师家瞒汝。祇要汝灼然不受师家瞒去。方才了得。不然。莫道无事好。

举雪峰常谓玄沙曰。有个济南长老。问无有答不得者。一日到雪峰。峰令访玄沙。沙问曰。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长老作么生。际曰。须知有不求知者。沙曰。山头老汉。吃许多辛苦作么。

师曰。恁么看将起来。蚤是玄沙吃许多辛苦。若山僧当时待际南到来。但与相见。纵然无语。肺肝如烛。且道在甚么处具眼。

举蚬子和尚居无定所。自印心于洞山。混俗闽川。常日沿江岸采虾蚬充腹。暮即卧东山白马庙纸钱中。居民目为蚬子和尚。华严静和尚闻之。欲决真伪。先潜入纸钱中。深夜蚬子归。静扭住问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遽答曰。神前酒台盘。

师曰。蚬子和尚似则似矣。终是做贼人心虚。当时若被扭住。即与拓开云。作么。作么。已后更无一人能奈蚬子何。华严便与么放过。也打失一只眼在。

举僧问乾峰。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未审路头在甚么处。峰以拄杖画一画云。在者里。僧请益云门。门拈起扇子云。扇子 跳上三十三天。筑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盘倾。会么。会么。

师曰。乾峰有口道不出。云门道得却无口。须是两个缚作一束。抛向东洋大海。却来山僧与尔说个譬喻。且道譬喻个甚么。参。

举南院问风穴。南方一棒作么生商量。穴云。作奇特商量。穴却问南院。此间作么生商量。院拈拄杖横按云。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

师曰。恁么相为。可为彻头彻脑。披肝沥胆。所以风穴一生气宇如王。到此处真如春雨雪消。解衣适体。南院古佛粉身碎骨。未足为报。

举和山示众云。习学谓之闻。绝学谓之邻。过此二者。是谓真过。僧问。如何是真过。山曰。解打鼓。如何是真谛。山曰。解打鼓。即心是佛即不问。如何是非心非佛。山曰。解打鼓。向上人来如何接。山曰。解打鼓。

师曰。和山到者田地绝不容易。虽然。须知恩大难酬。何以故。若不恁么。和山争奈。若也恁么。争奈和山。咦。过得栗棘蓬是好手。

举石霜慈明和尚冬日傍僧堂。作此。其下注云。若人识得。不离四威仪中。师曰。大众会么。汝若会去。犹较山僧一线道在。汝若不会。横亘法界。逼塞虚空。诸人且向什么处蹲坐。良久云。可惜许。举杨岐会和尚示众云。雪。雪。处处光辉明皎洁。黄河冻锁绝纤流。赫日光中须迸裂。那吒顶上吃蒺藜。金刚脚下流鲜血。又示众云。蹋着秤锤硬似铁。哑子得梦向谁说。须弥顶上浪滔天。大洋海底遭火热。

师曰。大众。饶尔与么会得。也是杨岐底。不干诸人事。又如即今山僧与么举似。也是山僧底。不干诸人事。何不向诸人本分上道将一句来看。速道。速道。良久云。纵饶道得。也祇得一半。

举盐官榜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又沩山榜云。一切众生。皆无佛性。

师云。在盐官太狼藉。在沩山▆▆▆。老婆禅即不无。若论提唱宗门。三生六十劫未梦见在。

举僧问洞山。如何是佛。山答云。麻三斤。

师云。不许向举起处承当。不许作不思议会。不许作随处皆是会。令大众下语毕。代云。洎合忘却。又云。多少时来也。又云。瞎。

举六祖大师初到法性寺。见两僧诤论风幡。一曰风动。一曰幡动。往复不已。祖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师云。风幡且置。什么处是心动处。令众下语毕。师代云。几乎愧杀两僧。又云。六祖大师聻。又云。十万八千。又云。钵盂安柄。

举陈提刑参五祖演。演云。提刑曾读小艳诗。有云。频呼小玉元无事。祇要檀郎认得声。提刑诺诺。遂出。时圆悟为侍者。却问云。提刑会得和尚意么。演云。他祇认得声耳。悟云。只要檀郎认得声。既认得。为什么未在。演云。庭前柏树子聻。悟懡 。后出。见鸡飞上栏杆。鼓翼而啼。乃自喜曰。此岂不是声。入通所悟。演遂肯之。

师云。且道诺诺与庭前柏树子是有差别。是无差别。若无差别。为甚么却悟。若有差别。差别在什么处。令众下语毕。师代云。不是一回射石虎。几乎误杀李将军。又云。伸手原在缩手里。又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

问答颂

二十问答并颂(有序)

威音以前。虚空烜赫。威音以后。皂白分明。无门之门。建立诚非得已。以楔出楔。扫除却有来由。原佛祖之心。祇为一事。详表遮之法。屏绝岐途。夺食驱耕。情穷乃见。悬崖撒手。绝后方苏。金刚圈。栗棘缝。过得始称好手。如来禅。祖师意。悟来总是瞒人。若果一回汗出。不妨琼楼玉殿。现于一茎。尚需有日。活来未信。影草探竿。遂为剩语。残羹馊饭。不中饱人。陷虎拏龙。尤欺智者。

问。一切众生从甚么处迷起。

答云。从悟处迷起。

颂曰。

一切众生本来悟。及知其悟又相违。杀淫盗妄文殊智。啼笑悲欢白牯机。缘起见闻非一二。情穷生死绝离微。个中若也无回顾。撒手悬崖今古辉。

问。诸佛为什么出世。

答云。老婆心切。

颂曰。

傅粉涂脂出画堂。为郎珍重却羞郎。落花有意徒劳尔。流水无情祇自伤。打草惊蛇张丑拙。悬羊卖狗倍郎当。何如闭口深藏舌。免使明明落镬汤。

问。世尊四十九年说法利生。一切恒沙菩萨。声闻罗汉。毕竟证得什么边事。

答云。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颂曰。

帝网重重复道森。循环无尽绝追寻。主宾互换现前用。权实兼隆将护心。亲子不妨同客作。当人何用觅威音。山僧不敢轻于汝。直捷行持无古今。

问。三乘十二分既是权说。为什么不打头便拈花直示。费许多络索作么。

答云。祇为汝不肯承当。

颂曰。

拈花蚤已伤苗稼。岂况区区又说权。匪谓就机披垢弊。悬知大事信因缘。止儿黄叶先惭我。遮面红罗祇为仙。百万人天深解此。聊将金色作流传。

问。既有能度之人。所度之众。则生佛判然。凡圣自尔。且道分别在什么处。

答云。即在汝分别处。

颂曰。

分别才生事宛然。是非同异阿谁悬。棚头傀儡从君弄。帐里高低任我牵。佛道垂成迂十劫。泥犁建立等三禅。相逢各办缘何事。祇为同眠觉被穿。

问。设无凡圣。为什么神通窒碍宛尔不同。此乐彼苦。两不相代。

答云。又是从头起。

颂曰。

神通窒碍孰安名。最苦难忘凡圣情。一念瞥兴诸法具。万机休罢此身轻。莫缘相想随生灭。但任浮沤泥浊清。自是同床人各梦。等闲容易获心宁。

问。凡圣若无。因果应绝。为什么地狱天堂丝丝不爽。

答云。既无凡圣。唤甚么作天堂地狱来。颂曰。

若是有因须有果。苟无凡圣亦奚妨。虚空不与他钉橛。大地还同何有乡。好鸟啼残春梦足。百花开尽夏天长。牛头马面无人识。稳跨银鞍气独扬。

问。古人云。为善善无形。为恶恶无相。若能直下识透。便会诸法无生。乃因缘聚会。业果宛然。道理解脱无灵。身心分别有实。正恁么时。作何排遣。

答云。何不向身心分别处排遣。

颂曰。

是谁泊泊浮沤里。何物芸芸万象森。切忌坏他诸法相。宁须重觅涅槃心。为贪解脱难凭理。识得因缘岂讳今。茅舍竹床安稳卧。暂时岐路莫沉吟。

问。岩头云。欲得易会。但于声色前不被万境惑乱。自然露裸裸。自然无事。然则声色前不被惑乱之时。是有主宰。是没主宰。若有主宰。便成两个。若无主宰。又凭什么不被惑乱聻。虽古人亦有云。生死中无佛则无生死。今四民浩浩。业识茫茫。可谓生死中无佛矣。而生死宛然。若但云。四民浩浩。亦有什么讳处。便销缴了。殊不知生死到来。脚跟线断。终未免乘将去。此时还措得手脚么。

答云。与我将声色来看。

颂曰。

刹刹尘尘是什么。何劳于此更磋磨。目前非境但由我。当处无人祇任佗。生死之中最妙道。去来有法却成魔。菩提烦恼皆名义。争管人非与鬼呵。

问。真净云。事事无碍。如意自在。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趁出淫坊。未还酒债。此过量人事。大非凡境。然不审过量人当此亦还知是猪头。还知有净戒否。不知则必先枯心稿智。令如木石相似。始有少分相应。然又与我宗直捷之旨相戾。如知则明明净秽两涂。拍盲不可。与所谓硬作主宰。因果拨无者。有何差别耶。

答云。知也祇是者个道理。不知也祇是者个道理。且道是什么道理。速道。速道。

颂曰。

不是诗人莫献诗。更无劫外与今时。张帆把缆非能手。掩耳偷铃谎阿谁。大道必妨于小智。反常方得号神奇。一真凡圣犹存见。好解灰囊示稚儿。

问。学道祇为了生死。悟性之人一期寿终。毕竟向甚么处去。若谓向没生灭处去。既没生灭。又有甚么处去。若有处去。便有趋向取舍。若无趋向取舍。则四生六道也少不得。才出头来。果能一线穿过。便没甚么事。如或未然。毕竟依前迷闷。如历代诸祖也有先生曾为善知识。犹且一二十年行脚。方才省得。安知无因缘。不凑一生两生空过者。所谓直下了得。又了个什么。不犹然。话饼不可充饥欤。

答云。且要了尔者一问来。

颂曰。

自是世间多忌讳。波兴平地浪滔滔。四生六道迷中尽。万别千差悟后劳。智者不如愚者得。遣愁争似莫愁高。从来惟有安心法。立雪齐腰千古豪。

问。玄沙云。真如凡圣。地狱天堂。只是疗狂子之方。虚空尚无改变。大道岂有升沉。悟则纵横不离本际。所以透关底人都不用分别他。若好若恶。若是若非。随事随理。总归第一义谛矣。然沩山云。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佛事门中。不舍一法则且置。既纵横不离本际。不知唤什么作尘。即受亦有什么过处。若云见有尘则不受。夫既见尘。又何曾悟来。若悟而仍有尘须不受者。则犹待修持趋向。正用得方着。不知何以非狂子也。

答云。龙蛇易辨。衲子难瞒。

颂曰。

玄沙平实犹存古。沩老周遮曲为今。寂灭真如狂子意。空花阳焰至人心。祇因见立法难遣。都为情忘智自深。若欲纵横无挂碍。无弦琴里有知音。

问。禅道泛滥。自古皆然。于今为甚详其病多。从日用起灭处忽然认着个明历历。没形段底。将为是递相传授。有同儿戏。不知明历历底乃生灭门中收摄。楞严谓。则汝今日与诸众生用攀缘心为自性者。又阿难言。如来现今征心所在。而我以心推穷寻逐。即能推者。我将为心。此世尊所以叱为前尘虚妄相想也。以此为心则必惑为色身之内。将身及山河虚空大地皆为生灭。惟认一浮沤。体以当常住此。即同外道。半生灭。半不生灭之见。所以世尊后来于万物象前分明指示个无是见。无非见。一条端的大路。此乃金针双锁。透出顶门。若能悟得。更何祖教之异。学者将此章文义微细披剥。久久自然模著者个关捩。若摸得著者个关捩。却好平白商量。所谓全不生灭者。何以目前人物之身及山河大地祇见迁变。惟有观河之见始无童髦。则何得不同于外道欤。

答。蓦竖起拂子云。者个是生灭底。阿那个是不生灭底。者个是不生灭底。阿那个是生灭底。放下拂子云。吽。吽。

颂曰。

拂子说法还闻否。是非丧尽莫追寻。人知大地多迁变。争较浮沤日浅深。反覆推穷虚相想。随缘自在法王心。一椎便就无余事。物我升沉自古今。

问。大慧在圆悟处悟。一日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如何是诸佛出身处。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慧于此领悟云。据某甲悟处。已快活受用矣。而圆悟犹以为坐在净裸裸处。何也。夫以大慧之养。诸方推重。其不肯承当者。隐微处放不过耳。到此已能自信自肯。非圆悟谁能按之。又薰风话可谓绝顶提唱。知解测度。不必具论。祇如大慧既能蹋著者个关捩。便当更无差别。何以止得净裸裸处。然则同一句话。悟有浅深耶。后来令参有句无句。始于相随来也。得大彻去。则先所谓快活者。到此别是一境界。当时不得圆悟按住决定。苟安于此不知。亦可了事否。若不可了事。大慧争肯自言快活。若可了事。又何必待后来一段始惬悟心耶。且两段悟处差别在那里。

答云。有快活不要被人回换作么。颂曰。

一句当门正眼开。情知孟八与么来。可怜步步随佗转。何不明明独自裁。万物象前须放去。夜明帘外却将回。屈伸壮士元无借。始觉从前满面灰。

问。无业国师云。一毫圣凡。情念未尽。未免堕驴胎马腹去。白云端云。假使一毫圣凡。情念净尽。亦未免堕驴胎马腹去。无业且置。白云意作么生。

答。以两手拓地。作驴鸣。

颂曰。

圣凡情尽复何存。脚下无私自坦然。坐却虚玄犹有位。掀翻黑白但随缘。别行一路迷荒草。转入千峰锁暮烟。唤作如如蚤已变。披毛戴角绍真传。

问。洞山因僧问。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云。庭前柏树子。此等语句可谓彻上巴鼻。直下悟得。参学事毕。乃有知解相似。者以为本分呈似之句。以为绝法界际量之句。大似吴道子画人物逼真。非真人物。所以解悟之分。毫厘有差。天地悬隔也。然亦颇有一切知解脱略灼然。于者一句子亲切悟来。久久悟境销停。止存所见身心。不副一时惊觉。然后以佛之知见旋复破除。若不破除。放过不可。正谓闺阁中物舍不尽。皆为渗漏。且道病在什么处。

答云。 。错。错。

颂曰。

庭前柏树无多子。杀活同时愧老僧。有地知非亲证悟。无功更莫较相应。虽能用药尤防忌。尚欲忘怀似未曾。曳尾灵龟千古恨。可怜开眼日腾腾。

问。法眼一日指帘。两僧齐去卷帘。眼云。一得一失。且道那个是得。那个是失。

答云。疑杀天下人。得失且置。毕竟法眼意作么生。答云。贼。

颂曰。

明明白白绝商量。碧眼难窥秘密藏。劈破晴空看入路。惊回醉梦任从长。爱他得底怜他失。赢得闲来博得忙。石火电光留不住。一回亲到始相当。

问。南院云。诸方祇具啐啄同时眼。不具啐啄同时用。时有僧出问。如何是啐啄同时用。院云。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僧云。犹未是某甲问处。院云。汝问处作么生。僧云。失。院便打。其僧不肯。后行脚至云门。闻众中举此话。有云当时南院棒折那。其僧始悟。趋回省觐。院已去世。见风穴。穴问云。莫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僧云。是。穴云。汝当作么生会。僧云。我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穴云。汝会也。且道南院意作么生。莫是当时那僧错答么。那僧云。我当时如在灯影行相似。为甚穴便云。汝会也。且什么处是那僧会处。

答云。那僧若会。他后更解行棒在。

颂曰。

啐啄同时会也么。将军布令急如梭。疾雷不及知迥避。眨眼元来已错过。影里有人耽岁月。棒中无句莫懡 。行行忽忆当年事。击碎归来两鬓皤。

问。兴化上堂。僧才出。化便喝。僧亦喝。化又喝。僧亦喝。化拈拄杖。僧又喝。化云。尔看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便打下堂去。侍者后问云。适来者僧有甚触忤和尚。化云。适来他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他便去不得。似者等瞎汉。不打更待何时。者僧败缺则置。毕竟兴化意作么生。

答云。惟佛与佛。乃能知之。

颂曰。

果然佛老却成魔。灵鹫峰前嶝岋多。在处起烟知有火。从来大海决兴波。金刚圈里无绳缚。荆棘林中把手过。蚤是龟毛长丈二。临危也不奈伊何。

问。马祖大师云。即心即佛。又云。非心非佛。又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若悟底人三句即是一句。一句即是三句。正是无差别处有差别。有差别处无差别。此不必论矣。祇如马大师毕竟于囫囵中分别提唱。还有意旨也无。

答云。幡竿头上耀红旗。

颂曰。

崔巍万丈石嶙峋。并绝咽喉丧主宾。混沌甫开黄赤道。虚空鑴出印文新。不图行处狐踪绝。祇要侬家血脉真。莫向枝头独惆怅。满园桃李可怜春。

嘉兴大藏经 庐山天然禅师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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