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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异辞 四库本

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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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三十一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怀王

怀王元年张仪始相秦惠王【史楚世家】

四年秦惠王初称王【史楚世家】

六年楚使柱国昭阳将兵而攻魏破之於襄陵得八邑又移兵而攻齐齐王患之陈轸适为秦使齐齐王曰为之奈何陈轸曰王勿忧请令罢之即往见昭阳军中曰愿闻楚国之法破军杀将者何以贵之昭阳曰其官为上柱国封上爵执珪陈轸曰其有贵於此者乎昭阳曰令尹陈轸曰今君已为令尹矣此国冠之上臣请得譬之人有遗其舍人一巵酒者舍人相谓曰数人饮此不足以徧请遂画地为蛇蛇先成者独饮之一人曰吾蛇先成举酒而起曰吾能为之足及其为之足而後成人夺之酒而饮之曰蛇固无足今为之足是非蛇也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功莫大焉冠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齐攻齐胜之官爵不加於此攻之不胜身死爵夺有毁於楚此为蛇为足之说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齐此持满之术也昭阳曰善引兵而去【史楚世家】十一年苏秦约从山东六国共攻秦楚怀王为从长至函谷关秦出兵击六国六国兵皆引而归齐独後【史楚世家】十二年齐湣王伐败赵魏军秦亦伐败韩与齐争长【史楚世家】

楚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原属草藁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徒博闻强志明於治乱娴於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屈原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为令衆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曰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史屈原传】十六年秦欲伐齐而楚与齐从亲秦惠王患之乃宣言张仪免相使张仪南见楚王谓楚王曰敝邑之王所甚说者无先大王虽仪之所甚愿为门阑之厮者亦无先大王敝邑之王所甚憎者无先齐王虽仪之所甚憎者亦无先齐王而大王和之是以敝邑之王不得事王而令仪亦不得为门阑之厮也王为仪闭关而絶齐今使使者从仪西取故秦所分楚商於之地方六百里如是则齐弱矣是北弱齐西德於秦私商於以为富此一计而三利俱至也怀王大说乃置相玺於张仪日与置酒宣言吾复得吾商於之地羣臣皆贺而陈轸独吊怀王曰何故陈轸对曰秦之所为重王者以王之有齐也今地未可得而齐交先絶是楚孤也夫秦又何重孤国哉必轻楚矣且先出地而後絶齐则秦计不为先絶齐而後责地则必见欺於张仪见欺於张仪则王必怨之怨之是西起秦患北絶齐交西起秦患北絶齐交则两国之兵必至臣故吊楚王弗听因使一将军西受封地张仪至秦佯醉坠车称病不出三月地不可得楚王曰仪以吾絶齐为尚薄邪乃使勇士宋遗北辱齐王齐王大怒折楚符而合於秦秦齐交合张仪乃起朝谓楚将军曰子何不受地从某至某广袤六里楚将军曰臣之所以见命者六百里不闻六里即以命报怀王怀王大怒兴师将伐秦陈轸又曰伐秦非计也不如因赂之一名都与之伐齐是我亡於秦取偿於齐也吾国尚可全今王已絶於齐而责欺於秦是吾合秦齐之交而来天下之兵也国必大伤矣楚王不听遂絶和於秦发兵西攻秦秦亦发兵击之【史楚世家】

秦欲伐齐齐楚从亲於是使张仪往相楚【十六年】楚怀王闻张仪来虚上舍而自馆之曰此僻陋之国子何以教之仪说楚王曰大王诚能听臣闭关絶约於齐臣请献商於之地六百里使秦女得为大王箕箒之妾秦楚娶妇嫁女长为兄弟之国此北弱齐而西益秦也计无便此者楚王大说而许之羣臣皆贺陈轸独吊之楚王怒曰寡人不兴师发兵得六百里地羣臣皆贺子独吊何也陈轸对曰不然以臣观之商於之地不可得而齐秦合齐秦合则患必至矣楚王曰有说乎陈轸对曰夫秦之所以重楚者以其有齐也今闭关絶约於齐则楚孤秦奚贪夫孤国而与之商於之地六百里张仪至秦必负王是北絶齐交西生患於秦也而两国之兵必俱至善为王计者不若隂合而阳絶於齐使人随张仪苟与吾地絶齐未晚也不与吾地隂合谋计也楚王曰愿陈子闭口毋复言以待寡人得地乃以相印授张仪厚赂之於是遂闭关絶约於齐使一将军随张仪张仪至秦佯失绥坠车不朝三月楚王闻之曰仪以寡人絶齐未甚耶乃使勇士至宋借宋之符北骂齐王齐王大怒折节而下秦秦齐之交合张仪乃朝谓楚使者曰臣有奉邑六里愿以献大王左右楚使者曰臣受令於王以商於之地六百里不闻六里还报楚王楚王大怒发兵而攻秦陈轸曰轸可发口言乎攻之不如割地反以赂秦与之并兵而攻齐是我出地於秦取偿於齐也王国尚可存楚王不听卒发兵而使将军屈匄击秦秦齐共攻楚斩首八万杀屈匄遂取丹阳汉中之地楚又复益发兵而袭秦至蓝田大战楚大败於是楚割两城以与秦平秦要楚欲得黔中地欲以武关外易之楚王曰不愿易地愿得张仪而献黔中地秦王欲遣之口弗忍言张仪乃请行惠王曰彼楚王怒子之负以商於之地是且甘心於子张仪曰秦强楚弱臣善靳尚尚得事楚夫人郑袖袖所言皆从且臣奉王之节使楚楚何敢加诛假令诛臣而为秦得黔中之地臣之上愿遂使楚楚怀王至则囚张仪将杀之靳尚谓郑袖曰子亦知子之贱於王乎郑袖曰何也靳尚曰秦王甚爱张仪而不欲出之今将以上庸之地六县赂楚以美人聘楚以宫中善歌讴者为媵楚王重地尊秦秦女必贵而夫人斥矣不若为言而出之於是郑袖日夜言怀王曰人臣各为其主用今地未入秦秦使张仪来至重王王未有礼而杀张仪秦必大怒攻楚妾请子母俱迁江南毋为秦所鱼肉也怀王後悔赦张仪厚礼之如故【史张仪传】

十七年春与秦战丹阳秦大败我军斩甲士八万虏我大将军屈匄禆将军逢侯丑等七十余人遂取汉中之郡楚怀王大怒乃悉国兵复袭秦战於蓝田大败楚军韩魏闻楚之困乃南袭楚至於邓楚闻乃引兵归【史楚世家】楚怀王怒张仪之欺已也悉国兵袭秦大败於丹阳又败於蓝田韩魏闻楚之困乃南袭楚至於邓楚闻乃引兵归十八年秦使使约复与楚亲分汉中之半以和楚楚王曰愿得张仪不愿得地张仪闻之请之楚秦王曰楚且甘心於子奈何张仪曰臣善其左右靳尚靳尚又能事於楚王幸姫郑袖袖所言无不从者且仪以前使负楚以商於之约今秦楚大战交恶臣非面自谢楚不解且大王在楚不宜敢取仪诚杀仪以便国臣之愿也仪遂使楚至怀王不见而囚张仪欲杀之仪私於靳尚靳尚为请怀王曰拘张仪秦王必怒天下见楚无秦必轻王矣又谓夫人郑袖曰秦王甚爱张仪而王欲杀之今将以上庸之六县赂楚以美人聘楚王以宫中善歌者为之媵楚王重地秦女必贵而夫人必斥矣夫人不若言而出之郑袖卒言张仪於王而出之仪出怀王因善遇仪仪因说楚王以叛从约而与秦合亲约婚姻张仪已去屈原使从齐来谏王曰何不诛张仪怀王悔使人追仪弗及【史楚世家 交恶一曰有恶】

怀王竟听宠姫郑袖言复释张仪是时屈平既疏不复在位使於齐顾反谏怀王曰何不杀张仪怀王悔追张仪不及其後诸侯共击楚大破之杀其将唐昧【史屈原传】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骚辞见楚辞】离骚者犹离忧也屈平虽放睠顾楚国心系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覆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终无可奈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也【史屈原传】

史记【屈原传】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谗人间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亷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亷故死而不容自踈濯淖污泥之中蝉蜕於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绎史 王逸曰离骚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与楚同姓仕於怀王为三闾大夫三闾之职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屈原序其谱属率其贤良以厉国士入则与王图议政事决定嫌疑出则监察羣下应对诸侯谋行职修王甚珍之同列大夫上官靳尚妬害其能共譛毁之王乃疏屈原屈原执履忠贞而被谗袤忧心烦乱不知所愬乃作离骚经离别也骚愁也经径也言以放逐离别中心愁思犹陈直径以风谏君也故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冀君觉悟反於正道而还已也是时秦昭王使张仪谲诈怀王令絶齐交又使诱楚请与俱会武关遂胁与俱归拘留不遣卒客死於秦其子襄王复用谗言迁屈原於江南而屈原放在山野复作九章援天引圣以自证明终不见省不忍以清白久居浊世遂赴汨渊自沈而死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谕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嫓於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其词温而雅其义皎而朗凡百君子莫不慕其清高嘉其文采哀其不遇而闵其志焉

楚王所爱妾有郑袖者楚王新得美女郑袖因教之曰王甚喜人之掩口也近王必掩口美女入见近王因掩口王问其故郑袖曰此固言恶王之臭及王与郑?美女三人坐?因先诫御者曰王适有言必亟听从王言美女前近王甚数掩口王勃然怒曰劓之御因揄刀而劓美人【韩子内储下与国策稍别】

二十年秦惠文王卒齐湣王欲为从约长恶楚之与秦合乃使使遗楚王书曰寡人患楚之不察於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张仪走魏樗里疾公孙衍用而楚事秦夫樗里疾善乎韩而公孙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韩魏恐必因二人求合於秦则燕赵亦宜事秦四国争事秦则楚为郡县矣王何不与寡人并力收韩魏燕赵与为从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於天下莫敢不乐听则王名成矣王率诸侯并伐破秦必矣王取武关蜀汉之地私吴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韩魏割上党西薄函谷则楚之强百万也且王欺於张仪亡地汉中兵挫蓝田天下莫不代王怀怒今乃欲先事秦愿大王熟计之楚王业已欲和於秦见齐王书犹豫不决下其议羣臣羣臣或言和秦或曰听齐昭睢曰王虽东取地於越不足以刷耻必且取地於秦而後足以刷耻於诸侯王不如深善齐韩以重樗里疾如是则王得韩齐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韩宜阳而韩犹复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阳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以故尤畏秦不然秦攻三川赵攻上党楚攻河外韩必亡楚之救韩不能使韩不亡然存韩者楚也韩已得武遂於秦以河山为塞所报德莫如楚厚臣以为其事王必疾齐之所信於韩者以韩公子昧为齐相也韩已得武遂於秦王甚善之使之以齐韩重樗里疾疾得齐韩之重其主非敢弃疾也今又益之以楚之重樗里疾必言秦复与楚之侵地於是怀王许之竟不合秦而合齐以善韩【怀王二十二年秦拔宜阳取武遂二十三年秦复归楚遂则此事当在此时】二十四年复倍齐而合秦秦昭王初立乃厚赂於楚楚往迎妇【史楚世家 战国策未载此文】

二十五年怀王入与秦昭王盟约於黄棘秦复与楚上庸【史楚世家】

二十六年齐韩魏为楚负其从亲而合於秦三国共伐楚楚使太子入质於秦而请救秦乃遣客卿通将兵救楚三国引兵去【史楚世家】

二十七年秦大夫有私与楚太子鬬楚太子杀之而亡归【史楚世家】

二十八年秦乃与齐韩魏共攻楚杀楚将唐昧取我重而去【史楚世家】

史记【秦本纪】秦昭王八年使将军?戎攻楚取新市齐使章子魏使公孙喜韩使暴鸢共攻楚方城取唐昧【按楚怀王二十八年秦昭王六年也此本纪作八年误】

於陵子 齐楚有重丘之役问於於陵子曰齐子产也楚子居也得失子具焉今二国构兵子将奚直於陵子曰古者公侯擅诛伐天子得按其罪而轻重之然殷汤殱葛桀未放也西伯戡黎纣未亡也彼所谓圣人者且首干而靡悔焉矧蔑天子未有如今者乎昔者泰山与江汉争王两京之下泰山矢曰弗让吾飘尘以实彼沟浍且不为齐主江汉亦矢曰弗汜吾余沥以荡彼培塿且不为楚雄於是有中州之蜗将起而责其是非欲东之泰山会程三千余岁欲南之江汉亦会程三千余岁因自量其齿则不过旦暮之间於是悲愤莫胜而枯於蓬蒿之上为蝼蚁所笑也今天子且拱手不能按其轻重而一匹之夫非有万乘之号诛赏之权辄欲起而议之则何以异於中州之蜗为蝼蚁所笑也

二十九年秦复攻楚大破楚楚军死者二万杀我将军景缺怀王恐乃使太子为质於齐以求平【史楚世家】

三十年秦复伐楚取八城【史楚世家】

秦昭王遗楚怀王书曰始寡人与王约为弟兄盟於黄棘太子为质至驩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谢而亡去寡人诚不胜怒使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於齐以求平寡人与楚接境壤界故为婚姻所从相亲久矣而今秦楚不驩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面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愿也敢以闻下执事楚怀王见秦王书患之欲往恐见欺无往恐秦怒昭睢曰王毋行而发兵自守耳秦虎狼不可信有并诸侯之心怀王子子兰劝王行曰奈何絶秦之驩心於是往会秦昭王昭王诈令一将军伏兵武关号为秦王楚王至则闭武关遂与西至咸阳朝章台如蕃臣不与亢礼楚怀王大怒悔不用昭子言秦因留楚王要以割巫黔中之郡楚王欲盟秦欲先得地楚王怒曰秦诈我而又强要我以地不复许秦秦因留之【史屈原传初秦昭王与楚婚欲与怀王会怀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无行怀王稚子子兰劝王行奈何絶秦欢怀王卒行入武关秦伏兵絶其後因留怀王以求割地怀王怒不听】楚大臣患之乃相与谋曰吾王在秦不得还要以割地而太子为质於齐齐秦合谋则楚无国矣乃欲立怀王子在国者昭睢曰王与太子俱困於诸侯而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诈赴於齐齐湣王谓其相曰不若留太子以求楚之淮北相曰不可郢中立王是我抱空质而行不义於天下也或曰郢中立王因与其新王市曰予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然则东国必可得矣齐王卒用其相计而归楚太子太子横至立为王是为顷襄王乃告於秦曰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史楚世家】

史【屈原传】长子顷襄王立以其弟子兰为令尹楚人既咎子兰以劝怀王入秦而不反也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睠顾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覆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终无奈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也人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为举贤以自佐然亡国破家相随属而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怀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内惑於郑袖外欺於张仪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於秦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祸也易曰井泄不食为我心恻可以汲王明并受其福王之不明岂足福哉令尹子兰闻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

顷襄王

顷襄王元年秦要怀王不可得地楚立王以应秦秦昭王怒发兵出武关攻楚大败楚军斩首五万取析十五城而去【史楚世家】

二年楚怀王亡逃归秦觉之遮楚道怀王恐乃从间道走赵以求归赵主父在代其子惠王初立行王事恐不敢入楚王楚王欲走魏秦追至遂与秦使复之秦怀王遂发病【史楚世家】

顷襄王三年怀王卒於秦秦归其丧於楚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诸侯由是不直秦秦楚絶【史楚世家】

新书【卷六】楚怀王心矜好高无道而欲伯王铸金以象诸侯人君令大国之王编而先马梁王御宋王骖乘周召毕陈滕薛卫中山之君皆象使随而趋诸侯闻之以为不宜故兴师而伐之楚王见士民为用之不劝也乃徵役万人且掘国人之墓国人闻之振动书旅而夜乱齐人袭之楚师乃溃怀王逃适秦免尹杀之西河为天下笑

顷襄王六年秦使白起伐韩於伊阙大胜斩首二十四万秦乃遗楚王书曰楚背秦秦且率诸侯伐楚争一旦之命愿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楚顷襄王患之乃谋复与秦平【史楚世家】

七年楚迎妇於秦秦楚复平【史楚世家】

顷襄王以其弟子兰为令尹 子兰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顷襄王怒而迁之【史屈原传】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见竭知尽忠而蔽障於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筴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屈原曰吾宁悃悃欵欵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媮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嚅唲【强笑噱也】以事妇人乎宁亷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鳬乎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亷贞詹尹乃释筴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知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玉虚子】

屈原至於江滨被髪行吟泽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而至此屈原曰举世混浊而我独清衆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见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长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乃作怀沙之赋【赋辞见史记及楚辞】於是怀石遂自投汨罗以死【史屈原传】

楚辞 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泽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而我独清衆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江鱼之腹中又安能以皎皎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新序 屈原者楚之同姓大夫有博通之知清洁之行怀王用之秦欲吞灭诸侯并兼天下屈原为楚东使於齐以结强党秦国患之使张仪之楚货楚贵臣上官大夫靳尚之属上及令尹子兰司马子椒内赂夫人郑?共谮屈原屈原逐放於外乃作离骚汉书屈原赋二十五篇

水经注 屈原有贤姊闻原放逐亦来归喻令自寛全乡人冀其见从因名曰姊归即女嬃也 屈原流放忽然暂归乡人喜说因名曰归乡

拾遗记 洞庭山浮於江山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彻於山顶楚怀王之时举羣才赋诗於水湄故云潇湘洞庭之乐听者令人忘老後怀王好进奸雄羣贤逃越屈原以忠见斥隐於沅湘披蓁茹草混同禽兽不交世务采栢实以和桂膏用养心神被王逼逐乃赴清泠之水楚人思慕谓之水仙其神游於天河精灵时降湘浦楚人为之立祠

屈原仕楚为三闾大夫楚襄王无德佞臣靳尚有宠楚国不治屈原忧之谏襄王请斥靳尚王不听原极谏其非宋玉止之曰夫君子之心也修乎己不病乎人晦其用不曜於衆时来则应物来则济应时而不谋已济物而不立功是以直无所归怨无所集今王方眩於佞口酣於乱政楚国之人皆贪靳尚之贵而响随之大夫乃孑孑然挈其忠信而叫噪其中言不从国不治徒彰乎彼非我是此贾仇而钓祸也原曰吾闻君子处必孝弟仕必忠信得其志虽死犹生不得其志虽生犹死谏不止靳尚怨之谗於王而逐之原彷徨湘滨歌吟悲伤宋玉复喻之曰始大夫孑孑然挈忠信而叫噪於羣佞之中玉为大夫危之而言之旧矣大夫不能从今胡悲耶岂爵禄是思国坏是念耶原曰非也悲夫忠信不用楚国不治也玉曰始大夫以为死孝弟忠信也又何悲乎且大夫貌容形骸非大夫之有也美不能丑之丑不能美之长不能短短不能长强壮不能尫弱之尫弱不能强壮之病不能排死不能留形骸似乎我者也而我非可专一一身尚若此乃欲使楚人之国由我理大夫之惑亦甚矣夫君子寄形以处世虚心以应物无邪无正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功无罪虚乎心虽桀纣蹻跖非罪也存乎心虽尧舜夔契非功也则大夫之忠信靳尚之邪佞孰分其是非耶无所分别则忠信邪佞一也有所分则分者自妄也而大夫离真以袭妄恃已以黜人不待王之弃逐而大夫自弃矣今求乎忠信而得乎忠信而又悲之而不能自止所谓兼失其妄心者也玉闻上达节中守节下失节夫虚其心而远於有为者达节也存其心而分是非者守节也不得其所分又悲之者失节也原不答竟沈汨罗而死【无能子中】

楚屈原既被放弃其姊女嬃詈之辞曰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节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原不听竟湛汨罗江而死【列女传 地志荆州府姊归庙屈原旧宅原姊嬃贤闻原放乃归喻令自寛乡人名曰姊归】异苑 长沙罗县有屈原自投之川山明水净异於常处民为立庙在汨潭之西岸侧石盘马迹尚存相传云原投川之日乘白骥而来

史【屈原传】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其後楚日以削

续齐谐记 屈原以五月五日投汨罗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取竹筒贮米投以祭之

公输般为楚设机械以攻宋墨子闻之自鲁往裂裳裹足日夜不休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见楚王曰臣北方之鄙人也闻大王将攻宋信有之乎王曰然墨子曰必得宋乃攻之乎不得宋且不义犹攻之乎王曰既不得宋且又不义曷为攻之墨子曰甚善臣以宋必不可得王曰公输般天下之巧工也已为攻宋之械矣墨子曰请令公输般试攻之臣请试守之於是公输般设攻宋之械墨子设守宋之备九攻之墨子九却之不能入公输般服焉请见之王墨子见楚王曰今有人於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糟糠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也王曰必为有窃疾矣墨子曰楚之地方五千里宋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舆也楚有云梦犀象麋鹿盈之江汉鱼鳖鼋鼍为天下饶宋所谓无雉兔鲋鱼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糟糠也楚有长松文梓楩柟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王之攻宋与此同类也王曰善哉请无攻宋【吕氏春秋】

又 公输般尝为楚设机将以攻宋墨翟闻之往见般曰吾自宋闻子吾欲藉子杀王般曰吾义固不杀王墨子曰闻公为云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义不杀王而攻国是不杀少而杀衆敢问攻宋何义也般不答九设攻城之机变墨子九距之般之攻械尽墨子之守固有余般诎而言曰吾知所以距子也吾不言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也吾不言般请墨子见之楚王楚王问其故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则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国之器在宋城下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絶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城矣【按宋灭在项襄王十三年】墨子 公输般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於齐行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见公输般公输般曰夫子何命焉为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愿藉子杀之公输般不说子墨子曰请献千金公输般曰吾义固不杀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於地而不足於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衆不可谓知类公输般服子墨子曰然乎不已乎公输般曰不可吾既已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见我於王公输般曰诺子墨子见王曰今有人於此舍其文轩隣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隣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隣有糟糠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王曰必为窃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舆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鱼鼈鼋鼍为天下富宋所为无雉兔狐狸者也此犹梁肉之与糟糠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柟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三事之攻宋也为与此类同王曰善哉虽然公输般为我为云梯必攻宋於是见公输般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般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般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固有余公输般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絶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於神者衆人不知其功争於明者衆人知之

墨子 公输子谓子墨子曰吾未见得之时我欲得宋我自见得之後予我宋而不义我不为子墨子曰翟之未见得之时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见子之後予子宋而不义子不为是我与子宋也子务为义翟又将与子天下

楚襄王遣使者持金十斤白璧百双聘庄子欲以为相庄子辞而不受使者曰黄金白璧宝之至也卿相尊位也先生辞而不受何也【韩诗】

宋玉因其友以见於楚襄王襄王待之无以异宋玉让其友其友曰夫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妇人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子之事王未耳何怨於我宋玉曰不然昔者齐有良兔曰东郭?盖一旦而走五百里於是齐有良狗曰韩卢亦一旦而走五百里使之遥见而指属则虽韩卢不及衆兔之尘若蹑迹而纵緤则虽东郭?亦不能离今子之属臣也蹑迹而纵緤与遥见而指属与诗曰将安将乐弃我如遗此之谓也其友曰仆人有过仆人有过【新序卷五○又韩诗】

宋玉集 宋玉事楚怀王言友人於王王以为小臣友人让玉玉报友人书曰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也

宋玉事楚襄王而不见察意气不得形於顔色或谓曰先生何谈说之不扬计画之疑也宋玉曰不然子独不见夫玄蝯乎当其居桂林之中峻叶之上从容游戏超腾往来龙兴而鸟集悲啸长吟当此之时虽羿逢蒙不得正目而视也及其在枳棘之中也恐惧而掉栗危视而蹟行衆人皆得意焉此皮筋非加急而体益短也处世不便故也夫处世不便岂可以量功校能哉诗不云乎驾彼四牡四牡项领夫久驾而长不得行项领不亦宜乎易曰臀无肤其行趦趄此之谓也【新序卷五】

楚襄王问於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欤何士民衆庶不誉之甚也宋玉对曰唯然有之愿大王寛其罪使得毕其辞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故鸟有凤而鱼有鲲凤皇上击九千里絶云电负苍天翺翔乎杳冥之上夫藩篱之鷃岂能与之料天地之高哉鲲鱼朝发崑仑之墟暴鬐於碣石暮宿於孟诸夫尺泽之鲵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鲲也士亦有之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鹿溪子又新序卷一襄王作威王】

宋玉识音而善文襄王好乐而爱赋既美其才而憎其似屈原也乃谓之曰子盍从楚之俗使楚人贵子之德乎对曰昔楚有善歌者王闻之与始而曰下里巴人国中倡而和之者数万人中而曰阳阿采菱国人倡而和之者数百人既而阳春白雪朝日鱼丽含商吐角絶节越曲国中唱而和之者不过数人盖其曲弥高其和弥寡【襄阳耆旧传与今宋玉对楚王问少异】

楚襄王与唐勒景差宋玉游於阳云之台王曰能为寡人大言者上座王因唏曰操是太阿戮一世流血冲天车不可以厉至唐勒曰壮士愤兮絶天维北斗戾兮太山夷至宋玉曰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介【一作耿耿】倚天外王曰未也玉曰并吞四夷饮枯河海跂越九州无所容止赋卒宋玉受赏王又曰有能为小言赋者赐之云梦之田景差曰戴氛埃兮乘尘体盈蚊翼形微蚤鳞经由鍼孔出入罗巾唐勒曰析飞糠以为舆剖粃糟以为舟冯蚋眦以顾盼附蠛蠓而遐游又曰馆於蝇须宴於毫端烹虱脑【一作胫】切虮肝会九族而同哜犹委余而不殚宋玉曰无内之中微物潜生比之无象言之无名蒙蒙景灭昧昧遗形纎於毳毛之微蔑陋於茸毛之方生视之则眇眇望之则冥冥离朱为之叹闷神明不能察其情二子之言磊磊不小何如此之为精王曰善赐云梦之田【宋玉大言小言赋】

楚襄王与宋玉游於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怀王也】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邱之阻旦为朝云莫为行雨朝朝莫莫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宋玉高唐赋序】

楚襄王与宋玉游於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王寝果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王异之明日以白玉玉曰其梦若何王曰晡夕之後精神怳惚若有所喜纷纷扰扰未知何意目色髣髴乍若有记见一妇人状甚奇异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然失志於是抚心定志复见所梦玉曰状如何也王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宋玉神女赋序】

楚襄王游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王乃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寡人与庶人共者耶宋玉对曰夫此特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共之夫风生於地起於青苹之末侵淫谿谷盛怒於土囊之口缘於太山之阿舞於松栢之下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乘陵高城入於深宫徘徊於桂椒之间翺翔於激水之上猎蕙草离秦蘅概辛夷被稊杨北上玉堂跻於罗帷经於洞房故其风清清泠泠愈病析醒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夫塕然起於穷巷之间动沙塸吹死灰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宋玉风赋】

宋玉风赋 楚襄王时宋玉休归唐勒谗之於王曰玉为人身体容冶内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大王愿王疏之玉休还王谓玉曰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寡人不亦薄乎玉曰臣尝出行仆饥马疲正值主人门开主人翁出妪人到市独有主人女在主人之女翳承日之华披翠云之裘更被白縠之单衫垂珠步揺来排臣户欲置臣堂上太高堂下太卑乃为兰房奥室止臣其中中有鸣琴焉为臣炊雕胡之饭烹露葵之羮以其翡翠之钗挂臣冠缨臣不忍仰视为臣歌曰岁将暮兮日已寒中心乱兮勿多言臣复援琴而鼓之为秋竹积雪之曲主人女又为臣歌曰怵惕心兮徂玉状横自陈兮君之傍君不御兮妾谁怨日将至兮下黄泉宋玉钓赋 宋玉与登徒子偕受钓於玄洲上而并见於楚襄王登徒子曰夫玄洲天下之善钓者也以三寻之竿八丝之线以出三尺之鱼於数仞之中可谓无策乎襄王曰善宋玉进曰今玄洲钓又焉足为大王言乎王曰子所谓善钓者何玉曰善钓者其竿非竹其丝非纶其鈎非鍼其饵非螾昔尧舜禹汤之钓也以圣贤为竿道德为纶仁义为鈎利人为饵四海为池万民为鱼其钓道至微也非圣孰能察之王曰钓未可见也宋玉曰其钓易见昔殷汤以七十里兴利除害天下归之其饵芳矣南面以掌天下历载数百到今不废其纶多矣羣生浸其泽民氓畏其罚其钓善矣功成而不坠名立而不改其竿强矣若夫竿折纶絶饵堕鱼失则夏桀殷纣不通夫钓术也登徒子好色赋 大夫登徒子侍於楚襄王短宋玉曰玉为人体貌闲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愿王勿与出入後宫王以登徒子之言问於宋玉玉曰体貌闲丽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辞所学於师也至於好色臣无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说乎有说则止无说则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如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臣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闚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蝺偻又疥且痔登徒子说之使有五子王熟察之谁为好色者矣是时秦章华大夫在侧因进而称曰今夫宋玉盛称隣之女以为美色愚乱之邪臣自以为守德不如彼矣且夫南楚穷巷之妾焉足为大王言乎若臣之陋目所曾覩者未敢云也王曰试为说之大夫曰唯唯臣少曾远游周览九土足历五都出咸阳熙邯郸从容郑卫溱洧之间是时向春之末迎夏之阳鶬鶊喈喈羣女出桑此郊之姝华色含光体美容冶不待饰粧臣观其丽者因称诗曰遵大路兮揽子祛赠以芳华辞甚妙於是处子怳若有望而不来忽若有来而不见意密体疏俯仰异观含喜微笑窃视流眄复称诗曰寤春风兮发鲜荣絜斋俟兮惠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因迁延而辞避盖徒以微辞相感动精神相依凭目欲其顔心顾其义扬诗守礼终不过差故足称也於是楚王称善宋玉遂不退宋玉大言赋 楚襄王与唐勒景差宋玉游於阳云之台王曰能为寡人大言者上座王因唏曰操是太阿戮一世流血冲天车不可以厉至唐勒曰壮士愤兮絶天维北斗戾兮太山夷至景差曰校士猛毅皋陶嘻大笑至兮摧覆思锯牙云曦甚大吐舌万里唾一世至宋玉曰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王曰未也玉曰并吞四夷饮枯河海跋越九州无所容止身大四塞愁不可长据地天迫不得仰宋玉小言赋 楚襄王既登阳云之台令诸大夫景差唐勒宋玉等并造大言赋赋毕而宋玉受赏王曰此赋之迂诞则极巨伟矣抑未备也且一隂一阳道之所贵小往大来剥复之类也是故卑高相配而天地位三光并照则大小备能高而不能下非兼道也能麤而不能细非妙工也然则上坐者未足明赏贤人有能为小言赋者赐之云梦之田景差曰载氛埃兮乘剽尘体轻蚊翼形微蚤鳞聿皇浮踊凌云纵身经由鍼孔出入罗巾飘妙翩锦乍见乍冺唐勒曰析飞糠以为舆剖粃糟以为舟泛然投乎杯水中淡若巨海之洪流蝇蚋眦以顾盻附蠛蠓而遨游宁隐微以无准原存亡而不忧又曰舘於蝇须宴於毫端烹蝨胫切虮肝会九族而同哜犹委余而不殚宋玉曰无内之中微物潜生比之无象言之无名蒙蒙灭景昧昧遗形超於太虚之域出於未兆之庭纎於毳末之微蔑陋於茸毛之方生视之则眇眇望之则冥冥离朱为之叹闷神明不能察其情二子之言磊磊皆不小何如此之为精王曰善赐以云梦之田

新语 楚襄王奢侈纵恣不能制下检民以德增驾百马而行欲令天下人馁则富利明不可及於是楚国逾奢君臣无别

淮南子 顷襄王好色不使风议而民多昏乱其积至昭奇之难

列女传 楚处庄侄者县邑之女也初顷襄王好台榭出入不时年四十不立太子谏者闭塞屈原放逐秦欲袭其国乃使张仪间之曰南游於唐五百里有乐焉王将往是时庄侄年十二谓其母曰王已出奸臣倚敌国而发谋王必不得反国侄愿往谏之其母不遣侄乃逃以缇竿为帜伏南郊道傍王车至侄举其帜王见之而止曰女何为者也侄对曰妾县邑之女也欲言隐事於王恐壅阏不得见因以帜见王曰子何以戒寡人侄对曰大鱼失水有龙无尾墙欲内崩而王不视王曰不知也对曰大鱼失水者王离国五百里也乐之於前不思祸之起於後也有龙无尾者年既四十无太子也国无强辅必且殆也墙欲内崩而王不视者祸乱且成而王不改也王必遂往国非王之国也王曰善命後车载之立还反国门已闭王乃发鄢郢之师以击之仅能胜之乃立侄为夫人位在郑子袖之右为王陈节俭爱民之事楚国复强 按张仪郑袖不得为襄王时人楚国复强史亦不载其舛谬甚矣

十一年齐秦各自称为帝月余复归帝为王【史楚世家】十四年楚顷襄王与秦昭王会於宛结和亲【史楚世家】十五年楚王与秦三晋燕共伐齐取淮北【史楚世家】

十六年与秦昭王好会於鄢其秋复与秦王会穰【史楚世家】楚王谓干象曰吾欲以楚扶甘茂而相之秦可乎干象对曰不可也王曰何也曰甘茂少而事史举先生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事君小不事家以苛刻闻天下茂事之顺焉惠王之明张仪之辩也茂之取十官而免於罪是茂贤也王曰相人敌国而相贤其不可何也干象曰前时王使邵滑之越五年而能亡越所以然者越乱而楚治也日者知用之越今亡之秦不亦太亟乎王曰然则为之奈何干象对曰不如相共立【共立一云公子赫】王曰共立可相何也对曰共立少见爱幸长为贵卿被王衣含杜若握玉环以听於朝且利以乱秦矣【韩子内储】

楚王问庄辛【楚襄王时人】曰君子之行奈何庄辛对曰居不为垣墙人莫能毁伤行不从周卫人莫能暴害此君子之行也楚王复问君子之富奈何对曰君子之富假贷人不德也不责也其食饮人不使也不役也亲戚爱之衆人喜之不肖者事之皆欲其夀乐而不伤於患此君子之富也楚王曰善【说苑贵德】

十八年楚人有好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者顷襄王闻召而问之对曰小臣之好射鶀雁罗鸗小矢之发也何足为大王道也且称楚之大因大王之贤所弋非直此也昔者三王以弋道德五覇以弋战国故秦魏燕赵者鶀雁也齐鲁韩卫者青首也邹费郯邳者罗鸗也其余则不足射者见鸟六双以王何取王何不以圣人为弓以勇士为缴时张而射之此六双者可得而囊载也其乐非特朝夕之乐也其获非特鳬雁之实也王朝张弓而射魏大梁之南加其右臂而径属之於韩则中国之路絶而上蔡之郡坏矣还射圉之东解魏左肘而外击定陶则魏之东外弃而大宋方与二郡者举矣且魏断二臂颠越矣膺击郯国大梁可得而有也王綪缴兰台【綪萦也音争兰台恒山之别名】饮马西河定魏大梁此一发之乐也若王之於弋诚好而不厌则出宝弓碆新缴【碆音波以石传弋缴】射噣鸟於东海【噣音昼大鸟有鈎喙】还盖长城以为防朝射东莒夕发浿丘夜加即墨顾据午道则长城之东收而太山之北举矣西结境於赵而北逹於燕三国布?则从不待约而可成也北游目於燕之辽东而南登望於越之会稽此再发之乐也若夫泗上十二诸侯左萦而右拂之可一旦而尽也今秦破韩以为长忧得列城而不敢守也伐魏而无功击赵顾病则秦魏之勇力屈矣楚之故地汉中析郦可得而复有也王出宝弓碆新缴涉鄳塞而待秦之倦也山东河内可得而一也劳民休衆南面称王矣故曰秦为大鸟负海内而处东面而立左臂据赵之西南右臂傅楚鄢郢膺击韩魏垂头中国处既形便势有地利奋翼鼓?方三千里则秦未可得独招而夜射也欲以激怒襄王故对以此言襄王因召与语遂言曰夫先王为秦所欺而客死於外怨莫大焉今以匹夫有怨尚有报万乘白公子胥是也今楚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犹足以踊跃中野也而坐受困臣窃为大王弗取也於是顷襄王遣使於诸侯复为从欲以伐秦秦闻之发兵来伐楚楚谋与齐韩连和伐秦因欲图周【楚史世家国策无此文】周王赧使武公谓楚相昭子曰三国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输而南器以尊楚臣以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国不亲以衆胁寡小国不附大国不亲小国不附不可以致名实名实不得不足以伤民夫有图周之声非所以为号也昭子曰乃图周则无之虽然周何故不可图也对曰军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围夫一周为二十晋公之所知也韩尝以二十万之衆辱於晋之城下鋭士死中士伤而晋不拔公之无百韩以图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结於两周以塞邹鲁之心交絶於齐声失天下其为事危矣夫危两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为韩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絶长补短不过百里名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衆不足以劲兵虽无攻之名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发号用兵未尝不以周为终始是何也见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忘弑君之乱今韩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讐楚也臣请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犹攻之也若使泽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万之於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国诎楚之名足以尊王今子将以欲诛残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传器吞三翮六翼以高世主非贪而何周书曰欲起无先故器南则兵至矣於是楚计辍不行【史楚世家】

十九年秦伐楚楚军败割上庸汉北地予秦【史楚世家】二十年秦将白起拔我西陵【史楚世家】

二十一年秦将白起遂拔我郢烧先王墓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复战东北保於陈城【史楚世家】

二十二年秦复拔我巫黔中郡【史楚世家】

楚使黄歇於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韩魏败之於华阳禽魏将芒卯韩魏服而事秦昭王方令白起与韩魏共伐楚未行而黄歇适至闻其计是时秦已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拔鄢郢东至竟陵楚顷襄王东徙治於陈县黄歇上书於秦昭王欲使秦远交楚而攻韩魏以解楚其书曰天下莫强於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相与鬬而驽犬受其弊也不如善楚臣闻之物至则反冬夏是也致高则危累綦是也今大国之地徧天下有其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今王使盛桥守事於韩盛桥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攻燕酸枣虚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救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衆二年而复之又取满【史作蒲】衍首垣以临仁平丘黄济阳甄城【甄史作婴】而魏氏服王又割濮历【历史作磨】之北注秦齐之要絶楚赵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相救王之威亦单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绌战功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後患则三王不足四五霸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衆兵革之强乘毁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後患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智伯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遂之败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於前而易患於後也吴之亲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於艾陵还为越人禽於三渚之浦知伯之信韩魏也从而伐赵攻晋阳之城胜有日矣韩魏畔之杀智伯瑶於樷台【樷史作凿】之上今王妬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诗云大武远宅而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曰趯趯毚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吴之亲越也臣闻之敌不可假时不可失臣恐韩魏卑辞除患而实欺大国也何则王无重世之德於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秦者将十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隳刳腹绝肠折颡摺颈【颈史作颐】身首分离暴骨草泽头颅僵仆相望於境父子老弱系脰束手为羣虏者相及於路鬼神潢洋【潢洋史作孤伤】无所血食民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仆妾者盈海内矣故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齎之以攻楚不亦过乎且王攻楚将恶出兵王将藉路於仇讐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及也是王以兵资於仇雠之韩魏也王若不借路於仇雠之韩魏必攻随水右壤随水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谿谷不食之地也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有毁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实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兵以应王秦楚之兵构而不离韩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銍胡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攻楚泗北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也而使独攻王破楚以肥韩魏於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枝於秦齐南以泗水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後患天下之国莫大於齐魏齐魏得地保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後为帝未能其於楚王之为帝有余矣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衆兵革之强一举事而树怨於楚迟令韩魏归帝重於齐是王失计也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为一而以临韩韩必拱手王施之以东山之险带以曲河之利韩必为关内之侯若是而王以十万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而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是而魏亦关内侯矣王一善楚而关内两万乘之王注地於齐齐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桎【桎史作经】两海要约天下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燕赵也然後危动燕赵直揺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也昭王曰善於是乃止白起而谢韩魏发使赂楚约为与国黄歇受约归楚【新序卷九 又国策秦文与此小异】

二十三年襄王乃收东地兵得十余万复西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史楚世家】

二十七年使三万人助三晋伐燕复与秦平而入太子为质於秦使左徒侍太子於秦【左徒黄歇也史楚世家】

史记【春申君传】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事楚顷襄王顷襄王以歇为辩使於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韩魏败之於华阳禽魏将芒卯韩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与韩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黄歇适至於秦闻秦之计当是之时秦前已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拔鄢郢东至竟陵楚顷襄王东徙治於陈县黄歇见楚怀王之为秦所诱而入朝遂见欺留死於秦顷襄王其子也秦轻之恐壹举兵而灭楚歇乃上书说秦昭王昭王曰善於是乃止白起而谢韩魏发使赂楚约为与国黄歇受约归楚楚使歇与太子完入质於秦秦留之数年【按楚襄王二十七年当秦昭王三十五年说昭王书见新序】

史【春申君传】春申君者楚人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事楚顷襄王顷襄王以歇为辨使於秦 当是时韩魏已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与韩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黄歇适至于秦 歇乃上书说昭王曰【语详国策】昭王曰善於是乃止白起而谢韩魏发使赂楚约为与国黄歇受约归楚楚使歇与太子完入质於秦

楚王之弟春申君有爱妾曰余春申君之正妻子曰甲余欲君之弃其妻也因自伤其身以视君而泣曰得为君之妾甚幸虽然适夫人非所以事君也适君非所以事夫人也身故不肖力不足以适二主其势不俱适与其死夫人所者不若赐死君前妾以赐死若复幸於左右愿君必察之无为人笑君因信妾余之诈为弃正妻余又欲杀甲而以其子为後因自裂其亲身衣之里以示君而泣曰余之得幸君之日久矣甲非弗知也今乃欲强戏余余与争之至裂余之衣而此子之不肖莫大於此矣君怒而杀甲【韩子奸刼 按庄王弟误其事亦未闻】

三十六年楚顷襄王病秦留楚太子不得归而楚太子与秦相应侯善於是黄歇乃说应侯曰相国诚善楚太子乎应侯曰然歇曰今楚王恐不起疾秦不如归其太子太子得立其事秦必重而德相国无穷是亲与国而得储万乘也若不归则咸阳一布衣耳楚更立太子必不事秦夫失与国而絶万乘之和非计也愿相国熟虑之应侯以闻秦王秦王曰令楚太子傅先往问楚王之疾返而後图之黄歇为楚太子计曰秦之留太子也欲以求利也今太子力未能有以利秦也歇忧之甚而阳文君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太子不在阳文君子必立为後太子不得奉宗庙矣不如亡秦与使者俱出臣请止以死当之楚太子因变衣服为楚使者御以出关而黄歇守舍常为谢病度太子已远秦不能追歇乃自言秦昭王曰楚太子已归出远矣歇当死愿赐死昭王大怒欲听其自杀也应侯曰歇为人臣出身以狥其主太子立必用歇故不如无罪而归之以亲楚秦因遣黄歇歇至楚三月秋楚顷襄王卒太子完立【楚世家作太子熊元】是为考烈王【史春申君传】以左徒为令尹封以吴号春申君【史楚世家】

考烈王

考烈王元年纳州於秦以平是时楚益弱以黄歇为相【相即令尹也】封为春申君赐淮北地十二县【史楚世家】

地志【河南】黄歇宅即光州治楚赐春申君淮北十二县居此

春申君既相楚是时齐有孟尝君赵有平原君魏有信陵君方争下士招致宾客以相倾夺辅国持权春申君为楚相四年秦破赵之长平军四十余万五年秦围邯郸告急於楚楚使春申君将兵往救之秦兵亦去春申君归【史春申君传】

六年秦围邯郸赵告急於楚楚使将军景阳救赵七年至新中秦兵去【史楚世家】春申君相楚八年为楚北伐灭鲁以荀卿为兰陵令当是时楚复强【史春申君传】

孙卿有秀才年十五始来游学诸子之事皆以为非先王之法也孙卿善为诗礼易春秋至襄王时而孙卿最为老师齐尚循列大夫之缺而孙卿三为祭酒焉齐人或谗孙卿乃适楚楚相春申君以为兰陵令【考烈王八年】人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孙卿贤者也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谢之孙卿去之游赵应聘於秦是时七国交争尚於权诈而孙卿守礼义贵术籍虽见穷摈而犹不黜其志作书数十篇疾浊世之政国乱君危相属不尊大道而营乎巫祝信禨祥苏秦张仪以邪道说诸侯以大贵显随而笑之曰夫不以其道进者必不以其道仕又小五霸以为仲尼之门羞称其功後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衰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故贤者所在君尊国安今孙况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春申君使请孙况况遗春申君书刺楚国因为歌赋以遗春申君因不得已乃行复为兰陵令【风俗通卷之七】

客有说春申君者曰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皆兼天下一海内今夫孙子【即荀卿】者天下之贤人也君藉之百里之势臣窃以为不便於君若何春申君曰善於是使人谢孙子去而之赵赵以为上卿客又说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之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而入齐鲁弱而齐强由是观之夫贤者之所在其君未尝不善其国未尝不安也今孙子天下之贤人何为辞而去春申君又云善於是使请孙子孙子因伪喜谢之【韩诗卷四又详国策】

荀子佹赋【春申君又使人请荀子荀子不还而遗之赋】天下不治请陈佹赋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陨坠旦暮晦盲幽闇登昭日月下藏公正无私反见纵横志爱公利重楼疏堂无私罪人憼革二兵道德纯备谗口将将仁人绌约敖暴擅强天下幽险恐失世英螭龙为蝘蜓鸱枭为凤凰比干见刳孔子拘匡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时之不祥也拂乎其欲礼义之大行也闇乎天下之晦盲也昊天不复忧无疆也千秋必反古之常也弟子勉学天不忘也圣人共手时几将矣与愚亦疑愿闻反辞其小歌也念彼远方何其塞矣仁人绌约暴人衍矣忠臣危殆谗人般矣璇玉瑶珠不知佩也杂布与锦不知异也闾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刀父是之喜也以肓为明以聋为聪以危为安以吉为凶呜呼上天曷维其同【此赋与国策所载不同】

史【荀卿传】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荀卿嫉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於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滑稽乱俗於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着数万言而卒因葬兰陵而赵亦有公孙龙为坚白同异之辩【艺文志公孙龙子十四篇】剧子之言【赵有剧孟及剧辛】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艺文志李子三十二篇】楚有尸子长卢【尸子名佼卫鞅客也自为二十篇书凡六万余言○长卢九篇】阿有吁子焉【阿今东阿 艺文志吁子十八篇名婴齐人七十子之後】墨翟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後

赵平原君使人於春申君春申君舍之於上舍赵使欲夸楚为瑇瑁簪刀剑室以珠玉饰之请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余人其上客皆蹑珠履以见赵使赵使大慙【史春申君传】

十二年秦昭王卒楚王使春申君吊祠於秦【史楚世家】十六年秦庄襄王卒秦王赵政立【史楚世家】

越絶书 白石山故为胥女山春申君初封吴过更名为白石 吴市者春申君所造阙两城以为市在湖里吴诸里大閈春申君所造 吴两仓春申君所造西仓名曰均输东仓周一里八步後烧 今太守舍者春申君所造後璧屋以为桃夏宫 无锡历山春申君时盛祠以牛立无锡塘 无锡湖者春申君治以为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胥卑凿胥卑下以南注大湖以写西野 吴狱庭周三里春申君造 土山者春申君时治以为贵人冢次 胥女南小蜀山春申君客卫公子冢也

二十二年与诸侯共伐秦不利而去楚东徙都夀春命曰郢【史楚世家】

春申君相二十二年诸侯患秦攻伐无巳时乃相与合从西伐秦【始皇六年】而楚王为从长春申君用事至函谷关秦出兵攻诸侯兵皆败走考烈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疎客有观津人朱英谓春申君曰人皆以楚为强而君用之弱其於英不然先君时善秦二十年而不攻楚何也秦踰黾隘之塞而攻楚不便假道於两周背韩魏而攻楚不可今则不然魏旦暮亡不能爱许鄢陵其许魏割以与秦秦兵去陈百六十里臣之所观者见秦楚之日鬭也楚於是去陈徙夀春而秦徙卫野王作置东郡春申君由此就封於吴行相事【史春申君传】

楚考烈王相春申君其吏李园女弟曰女环谓园曰我闻王老无嗣可见我於春申君我欲假春申君径得见於王矣园曰春申君贵人也千里之佐吾何托敢言女环曰即不见我汝求谒於春申君才人告远道客请归待之彼必问汝汝因对曰园有女弟鲁相闻之使使者来求之园才人必问汝女弟何能对曰能鼓音读书通一经故彼必见我园曰诺明日辞春申君才人有远道客请归待之春申君果问汝家何等远道客对曰园有女弟鲁相闻之使使求之春申君曰何能对曰能鼓音读书通一经春申君曰可得见乎明日使待於离亭园曰诺既归告女环女环曰宜先供待之春申君到园驰人呼女环黄昏女环至大纵酒女环鼓琴曲未终春申君大悦留宿明日女环谓春申君曰妾闻王老无嗣属邦於君君外淫不顾政事使王闻之君上负於王使妾兄下负於夫人为之奈何无泄此口君召而戒之春申君以告官属莫有闻淫女也皆曰诺与女环通未终月女环谓春申君曰妾闻王老无嗣今怀君子一月矣可见妾於王幸产子男君即王公也而何为佐乎君戒念之五日而道之王邦中有好女中相可属嗣者烈王曰诺即召之烈王悦取之十月产子男十年烈王死幽王立女环使园相春申君相之三年然後告园以吴封春申君使备东边园曰诺即封春申君於吴【列女传又越絶书与国策别】

二十五年考烈王卒子幽王悍立李园杀春申君【史楚世家】楚考烈王无子春申君患之求妇人宜子者进之甚衆卒无子赵人李园持其女弟欲进之楚王闻其不宜子恐久毋宠李园求事春申君为舍人已而谒归故失期还谒春申君问之状对曰齐王使使求臣之女弟与其使者饮故失期春申君曰娉入乎对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见乎曰可於是李园乃进其女弟即幸於春申君知其有身李园乃与其女弟谋园女弟承间以说春申君曰楚王之贵幸君虽兄弟不如也今君相楚二十余年而王无子即百岁後将更立兄弟则楚更立君後亦各贵其故所亲君又安得长有宠乎非徒然也君贵用事久多失礼於王兄弟兄弟诚立祸且及身何以保相印江东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幸君未久诚以君之重而进妾於楚王王必幸妾妾赖天有子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尽可得孰与身临不测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李园女弟谨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为太子以李园女弟为王后楚王贵李园园用事李园既入其女弟立为王后子为太子恐春申君语泄而益骄隂养死士欲杀春申君以灭口而国人颇有知之者春申君相二十五年楚考烈王病朱英谓春申君曰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祸今君处毋望之世事毋望之主安可以无毋望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谓毋望之褔曰君相楚二十余年矣虽名相国实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当国如伊尹周公王长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称孤而有楚国此所谓毋望之福也春申君曰何谓毋望之祸曰李园不治国而君之仇也不为兵而养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卒李园必先入据权而杀君以灭口此所谓毋望之祸也春申君曰何谓毋望之人对曰君置臣郎中楚王卒李园必先入臣为君杀李园此所谓毋望之人也春申君曰足下置之李园弱人也仆又善之且又何至此朱英知言不用恐祸及身乃亡去後十七日楚考烈王卒李园果先入伏死士於棘门之内春申君入棘门园死士侠刺春申君斩其头投之棘门外於是遂使吏尽灭春申君之家而李园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是为楚幽王【按楚扞有母弟犹犹有庶兄负刍及昌平君是楚君完非无子而上文云考烈王无子误也 史春申君列传】

越絶书【吴地】春申君楚考烈王相也烈王死幽王立封春申君於吴【与史不同】三年幽王徵春申君为令尹春申君自使其子为假君治吴十一年幽王徵假王与春申君并杀之二君治吴凡十四年

地志【常州府】黄山即春申君黄歇所封地俯瞰大江君山在江隂县亦以春申君名 申浦亦在江隂春申君凿东入无锡西入武进溉田民赖其利

幽王

幽王三年秦魏伐楚秦相吕不韦卒【史楚世家】

九年秦灭韩【史楚世家】

十年幽王卒同母弟犹代立是为哀王【史楚世家】

哀王

楚哀王猎於云梦【一作庄哀王考烈王子】射随兕中之申公子培刼王而夺之【随兕恶兽名子培申邑宰也以杀随兕凶物故刼夺王代王受殃也】王曰何其暴而不敬也命吏诛之左右大夫皆进谏曰子培贤者也又为王百倍之臣此必有故愿察之也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为代王杀随兕故死】楚兴师战於西棠大胜晋归而赏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进请赏於军旅曰臣兄之有功也於车下【於王车下夺王随兕以代王死故为有功】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兄犯暴不敬之名触死亡之罪於王之侧其愚心将以忠於君王之身而持千岁之夀也臣之兄尝读故记曰杀随兕者不出三月【三月必死故曰不出】是以臣之兄惊惧而争之故伏其罪而死王令人发平府而视之於故记果有乃厚赏之申公子培其忠也可谓穆行矣穆行之意人知之不为劝人不知不为沮行无高乎此矣【吕览至忠】哀王立二月余庶兄负刍之徒袭杀哀王而立负刍为王是岁秦虏赵王迁【史楚世家】

王负刍

二年秦使将军伐楚大破楚军亡十余城【史楚世家】

三年秦将王剪破我军於蕲而杀将军项燕【史楚世家】五年秦将王剪蒙武遂破楚虏王负刍灭楚名为楚郡【史楚世家】

杂録

楚有直躬者其父窃羊而谒之上上执而将诛之直躬者请代之将诛矣告吏曰父窃羊而谒之不亦信乎父诛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诛之国将有不诛者乎楚王闻之乃不诛也孔子闻之曰异哉直躬之为信也一父而载取名焉故直躬之信不若无信【吕览当务】

陈仲子齐人也其兄戴为齐卿食禄万锺仲子以为不义将妻子适楚居於陵自谓於陵仲子穷不苟求楚王闻其贤欲以为相遣使持金百镒至於陵聘仲子仲子入谓妻曰楚王欲以我为相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丈於前意可乎妻曰夫子左琴右书乐在其中矣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於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乱世多害恐先生不保命也於是出谢使者遂相与逃去为人灌园【高士传】

陈仲子字子终齐人适楚楚王欲以为相其妻曰子织履以为食恬淡而无为乐在其中矣不如辞之子终乃出谢使者【列女传】

老莱子为楚王所聘投其畚而去老莱子亦随其妻至於江南曰鸟兽解毛可绩而为衣其遗粒足食也【王隐晋书】楚老莱子迯世耕於蒙山之阳葭墙蓬室衣緼食菽楚王闻其贤驾至老莱之门老莱方织畚王曰寡人愚陋独守宗庙愿先生幸临之老莱子曰诺王去其妻戴畚莱挟薪樵而来曰何车迹之衆也老莱子曰楚王欲吾守国之政妻曰许之乎曰然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以鞭捶可授以官禄者可随以鈇钺今先生食人酒肉受人官禄为人所制也能免於患乎妾不能为人所制投其畚莱而去老莱子随其妻至江南而居焉【列女传】

老莱子楚人也亲没逃耕於蒙山之阳莞葭为墙蓬蒿为室枝木为牀蓍艾为席饮水食菽垦山播种人或言於楚王王於是驾至莱子之门莱子方织畚王曰守国之政孤愿烦先生老莱子曰诺王去其妻樵还曰子许之乎老莱曰然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而鞭捶可拟以官禄者可随而鈇钺妾不能为人所制者妻投其畚而去老莱子亦随其妻至於江南而止曰鸟兽之毛可绩而衣其遗粒足食也仲尼尝闻其论而蹙然改容焉着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人莫知其所终【高士传】田忌去齐奔楚楚王郊迎至舍问曰楚万乘之国也齐亦万乘之国也常欲相并之奈何对曰易知耳齐使申孺将则楚发五万人使上将军将之至擒将军首而反耳齐使田居将则楚发二十万人使上将军将之分别而相去也齐使盻子将楚发四封之内王自出将而忌从相国上将军为左右司马如是则齐王仅得存耳於是齐使申孺将楚发五万人使上将军至擒将军首反於是齐王忿然乃更使盻子将楚悉发四封之内王自出将田忌从相国上将军为左右司马益王车属九乘仅得免耳至舍王北面正领齐袪问曰先生何知之早也田忌曰申孺为人侮贤者而轻不肖者贤不肖俱不为用是以亡也田居为人尊贤者而贱不肖者贤者负任不肖者退是以分别而相去也盻子之为人也尊贤者而爱不肖者贤不肖俱负任是以王仅得存耳【说苑尊贤】田赞衣补衣而见楚王【田赞齐人】楚王曰先生之衣何其恶也赞对曰衣又有恶於此者楚王曰可得而闻乎对曰甲恶於此王曰何谓也对曰冬日则寒夏日则热衣无恶乎甲者赞也贫故衣恶也今大王万乘之主也富贵无敌而好衣民以甲臣窃为大王不取也意者为其义耶甲兵之事刈人颈刳人之腹隳人之城郭刑人之父子其名又且不荣意者为其实耶【实一作贵下同】苟虑害人人亦必虑害之苟虑危人人亦必虑危之其实人甚不安之二者臣为大王无取焉楚王无以应【吕览顺说 又新序卷五补衣作儒衣】

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衣带玉劔履缟舄立於游水之上大夫拥锺锺县令执将号令呼谁能渡王者於是也楚大夫庄辛过而说之遂造托而拜谒起立曰臣愿把君之手其可乎襄成君忿作色而不言庄辛迁延盥手而称曰君独不闻夫鄂君子晳之泛舟於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芘张翠盖而检犀尾班丽桂社会锺鼓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曰滥兮拚草滥子昌泽予昌州州?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踰?惿随河朔鄂君子晳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於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絶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於是鄂君子晳乃?修袂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鄂君子晳亲楚王母弟也官为令尹爵为执珪一榜枻越人犹得交欢尽意焉令尹何以踰於鄂君子晳臣独何以不若榜枻之人愿把君之手其不可何也襄成君乃奉手而进之曰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於长者矣未尝遇戮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後愿以庄少之礼谨受命【说苑善说按古诗纪未载前歌】

楚使使聘於齐齐王飨之梧宫使者曰大哉梧乎王曰江汉之鱼吞舟大国之树必巨使何怪焉使者曰昔燕攻齐遵雒路渡济桥焚雍门击齐左而虚其右王歜絶颈而死於杜山公孙差格死於龙门饮马乎溜渑定获乎琅邪王与太后奔於莒逃於城阳之山当此之时则梧之大何如乎王曰陈先生对之陈子曰臣不如刁?王曰刁先生应之刁?曰使者问梧之年耶昔者荆平王为无道加诸申氏杀子胥父与其兄子胥披髪乞食於吴阖闾以为将相三年将吴兵复仇乎楚战胜乎栢举级头百万囊瓦奔郑王保於随引师入郢军云行乎郢之都子胥亲躬宫门掘平王冢笞其坟数以其罪曰吾先人无罪而子杀之士卒人加百焉然後止当若此时梧可以为其柎矣【说苑奉使】

蔡使师强王坚使於楚楚王闻之曰人名多章章者独为师强王坚乎趣见之无以次视其人状疑其名而丑其声又恶其形楚王大怒曰今蔡无人乎国可伐也有人不遣乎国可伐也端以此人诫寡人乎国可伐也故发二使见三谋伐者蔡也【说苑奉使】

州侯相楚贵而主断楚王疑之因问左右左右对曰无有如出一口也【韩子内储下】

楚王欲宦公子於四邻戴歇曰不可宦公子於四邻四邻必重之曰子出者重重则必为所重之国党则是教子於外市也不便【韩子内储下】

荆令公子将伐陈丈人送之曰晋强不可不愼也公子曰丈人奚忧吾为丈人破晋丈人曰可吾方庐陈南门之外公子曰是何也曰我笑勾践也为人之如是其易也已独何为密密十年难乎【韩子说林下】

伯牙学琴於成连先生三年不成至於精神寂寞情之专一尚未能也成连云吾师方子春今在东海中能移人情乃与伯牙俱往至?莱山留宿伯牙曰子居习之吾将迎师刺船而去旬时不返伯牙近望无人但闻海水洞滑崩折之声山林窅冥羣鸟悲号舍然而叹曰先生将移我情乃援琴而歌曲终成连回刺船迎之而还伯牙遂为水僊操【乐府解题】

琴苑要録 水仙操伯牙之所作也伯牙学琴於成连三年而成至於精神寂寞情之专一未能得也成连曰吾之学不能移人之情吾师有方子春在东海中乃賫粮从之至?莱山留伯牙曰吾将迎吾师刺船而去旬时不返伯牙心悲延颈四望但闻海水汩没山林窅冥羣鸟悲号仰天叹曰先生将移我情乃援琴而作歌曰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还移形素兮蓬莱山歍钦伤宫仙石还

琴録 楚王子无亏有琴曰青翻後质於秦不得归因抚琴歌曰洞庭兮木秋涔阳兮草衰去千里之家国作咸阳之布衣

伯牙鼓琴锺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锺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锺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锺子期死伯牙破琴絶弦终身不复鼓琴【二人皆楚人吕览本味】

伯牙善鼓琴锺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锺子期曰善哉峩峩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锺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锺子期必得之伯牙游於泰山之隂卒逢暴雨止於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锺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於何逃声哉【列子汤问 说文伯牙鼓琴鱏鱼出听】

锺子期夜闻击磬声者而悲旦召问之曰何哉子之击磬若此之悲也对曰臣之父杀人而不得臣之母得而为公家隶臣得而为公家击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於此矣昨日为舍市而睹之意欲赎之无财身又公家之有也是以悲也锺子期曰悲在心也非在手也非木非石也悲於心而木石应之以至诚故也【新序卷四】

锺子期夜闻击磬者而悲【锺姓也子通称期名也楚人锺仪之族也】使人召而问之曰子何击磬之悲也答曰臣之父不幸而杀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为公家为酒臣之身得生而为公家击磬臣不覩臣之母三年矣昔为舍氏覩臣之母量所以赎之则无财而身固公家之有也是故悲也锺子期叹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应之故君子诚乎此而谕乎彼感乎已而发乎人【吕览精通】

楚膏梁子出游九皋之泽临曲池而渔疾风云暴雨电天火四起霹雳下臻玄鹤翔其前白虎吟其後乃援琴而起作霹雳引【琴操】

楚商梁出游九皋之泽【或云商梁即庄王也声之误耳】览渐水之台引罘罝周於荆山临曲池而渔疾风霣雹雷电奄冥大水四起霹雳下臻矍然而惊其仆曰弧虚设张八宿相望荧惑於角五星失行此国之大变也君其返国矣於是商梁返室援琴叹之韵声激发象霹雳之声曰疾雨盈河霹雳下臻洪水浩浩滔厥天铿隆愧隐隐阗阗国将亡兮丧厥年【琴苑要録】

鶡冠子或曰楚人隐居幽山衣被屡空以鶡为冠莫测其名因服其号着书言道家龎谖常师事之後显於赵鶡冠子惧其荐已也乃与谖絶【真隐传 汉书道家鶡冠子一篇】荆有次非者得宝剑於干遂还反涉江至中流阳侯之波有两蛟夹绕其船次非谓舟人曰子尝见两蛟夹船而能活者乎船人曰未之见也次非攘臂袪衣拔宝剑曰武士可以仁义之礼说也不可刼而夺也此江中之腐肉朽骨也弃剑而已余有奚爱焉於是赴江刺蛟杀之而复上船舟中之人皆得活荆王闻之仕之执圭【吕览知分 淮南子道应】

博物志云荆轲字次非渡江鲛夹船次非不奏断其颈而风波静除

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於水遽契【一作刻】其舟曰是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求剑若此不已惑乎以故法为其国与此同时已徙矣而法不徙以此为治岂不难哉有过於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其父虽善游其子岂遽善游哉此任物亦不必悖矣楚国之为政有似於此【吕览察今】

荆人欲袭宋使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楚人弗知循表而夜涉溺死者千有余人军惊而壤都舍向其先表之时可导也今水已变而益多矣楚人尚犹循表而导之此其所以败也【吕览察今】

公叔文子为楚令尹三年民无敢入朝公叔子见曰严矣文子曰朝廷之严也宁云妨国家之治哉公叔子曰严则下喑下喑则上聋聋喑不能相通何国之治也盖闻之也顺针缕者成帷幕合升斗者实仓廪并小流而成江海明主者有所受命而不行未尝有所不受也【说苑政理】

楚令尹死景公遇成公乾曰令尹将焉归成公乾曰殆於屈春乎景公怒曰国人以为归於我成公乾曰子资少屈春资多子义获天下之至忧也而子以为友鸣鹤与刍狗其知甚少而子玩之鸱夷子皮日侍於屈春损颇为友二人者之智足以为令尹不敢专其智而委之屈春故曰政其归於屈春乎【说苑臣术】

太宰子朱侍饭於令尹子国【子朱子国皆楚大夫】令尹子国啜羮而热投巵浆而沃之明日太宰子朱辞官而归其仆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辞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轻行而简礼其辱人不难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淮南子人间】申喜楚人少亡母闻乞人行歌声感而出视则其母也【淮南子说山注】

秦侏儒善於楚王而隂有善楚王左右而内重於惠文君楚适有谋侏儒常先闻之以告惠文君【韩子内储下】巴蔓子巴人周末国乱蔓子为将军请师於楚许以三城楚已救巴遣使请城蔓子曰藉楚之灵克解国难诚许楚城可持吾头往谢城不可得也遂自刎使者持其首归报楚王曰使吾得臣如蔓子何用城为以上卿礼葬之【地志重庆府】

羊角哀左伯桃二人闻楚王贤往归之道经合阳遇雪度不能俱生乃并衣与角哀伯桃入树死角哀至楚为上大夫王备卿礼葬伯桃哀角自杀以殉【地志西安府】列士传 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相与为死友欲仕於楚道遥山阻遇雨雪不得行饥寒无计自度不能俱生也伯桃谓角哀曰天不我与深山穷困并在一人可得生宦俱死之後骸骨莫收内手扪心知不如子生恐无益而弃子之能我乐在树中角哀听之伯桃入树中而死得衣粮前至楚楚平王爱角哀之贤嘉伯桃之义以公卿礼葬之角哀梦见伯桃曰蒙子之恩而获厚葬然正苦荆将军冢相近欲役使吾吾不能听也与连战不胜今月十五日当大战得子则胜否则负矣角哀至期日陈兵马诣其冢上作三桐人自杀下而从之君子曰执义可以为世规

楚王与凡君坐少焉楚王左右曰凡亡者三凡君曰凡之亡也不足以丧吾存夫凡之亡不足以丧吾存则楚之存不足以存存由是观之则凡未始亡而楚未始存也【庄子田子方】

楚会诸侯鲁赵皆献酒於楚王主酒吏求酒於赵赵不与吏怒乃以赵厚酒易鲁薄者奏之楚王以赵酒薄遂围邯郸【淮南子缪称训注】

淮南子【览冥训】鲁阳公与韩构难战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撝一作麾】日反三舍【鲁阳楚人也司马期之子楚僭号称王其守县大夫皆称公故曰鲁阳公今南阳是也 又博物志】

楚相景阳淫酒被髪而御於妇人威服诸侯【淮南子】楚令尹薳子凭以疾辞官重茧衣裘鲜食而寝王使医视之曰疾则甚矣而血气未动【白帖疾类】

楚有烹猴者而召其邻人邻人以为犬羮而甘之後闻其猴据地而尽吐泻其所食此未知味者【淮南子修务训】楚人握山雉者路人问何鸟也欺之曰凤凰路人曰我闻凤凰今始见矣请买千金弗与加倍乃与之方欲献楚王经宿死路人不遑惜其金惟恨不得献王王闻之感其欲献也召厚赐之过买鸟之金十倍【尹文子】

韩非子【说林】有献不死之药於荆王者谒者操之以入中射之士问曰可食乎曰可因夺而食之王大怒使人杀中射之士中射之士使人说王曰臣问谒者曰可食臣故食之是臣无罪而罪在谒者也且客献不死之药臣食之而王杀臣是死药也是客欺王也夫杀无罪之臣而明人之欺王也不如释臣王乃不杀韩非子【说林】有欲以御见荆王者衆驺妒之因曰臣能檄鹿见王王为御不及鹿自御及之王善其御也及言衆驺妒之

春秋战国异辞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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