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天菩薩造
唐三藏法師玄奘奉制譯
破常品第一
一切爲果生所以無常性故除佛無有如實號如來。
無有時方物有性非緣生故無時方物有性而常住。
非無因有性．有因卽非常．故無因欲成真見說非有。
見所作無常謂非作常住旣見無常有應言常性無。
愚夫妄分别謂空等爲常．智者依世間亦不見此義。
非唯一有分徧滿一切分故知一一分各别有有分。
若法體實有卷舒用可得此定從[一]他生故成所生果。
若離所生果無有能生因是故能生因皆成所生果。
注：
[一]原刻作地．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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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法必變異方作餘生因如是變異因豈得名常住。
若本無今有自然常爲因旣許有自然因則爲妄立。
云何依常性而起於無常因果相不同世所未曾見。
若一分是因餘分非因者卽應成種種種種故非常。
在因微圓相於果則非有是故諸極微非徧體和合。
於一極微處旣不許有餘是故亦不應許因果等量。
微若有東方必有東方分極微若有分如何是極微。
要取前捨後方得說爲行．此二若是無行者應非有。
極微無初分中後分亦無是則一切眼皆所不能見。
若因爲果壞是因卽非常或許果與因二體不同處。
不見有諸法常而是有對故極微是常諸佛未曾說。
離縛所縛因更無真解脫生成用闕故設有亦名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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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涅槃時無藴亦無我不見涅槃者依何有涅槃。
我時捨諸德離愛有何思．若有我無思便[一]同無所有。
無餘有我種則定能生思要無我無思諸有乃無有。
若離苦有我則定無涅槃是故涅槃中我等皆永滅。
寧在世間求非求於勝義以世間少有於勝義都無。
破我品第二
內我實非男非女非非二但由無智故謂我爲丈夫。
若諸大種中無男女非二云何諸大種有男等相生。
汝我餘非我故我無定相豈不於無常妄分别爲我。
我卽同於身生生有變易故離身有我常住理不然。
若法無觸對則無有動搖是故身作業非命者能造。
我常非所害豈煩修護因誰恐食金剛執仗防衆蠹。
注：
[一]原刻作用．今依釋論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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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宿生念便謂我爲常旣見昔時痕身亦應常住。
若我與思合轉成思念者思亦應非思故我非常住。
我與樂等合種種如樂等我如樂等故非一亦非常。
若謂我思常緣助成邪執如言火常住則不緣薪等。
如至滅動物作用彼無有．故有我無思其理不成就。
餘方起思界别處見於思．如鐵鋌鎔銷我體應變壞。
思如意量小我似虚空大唯應觀自相則不見於思。
我德若周徧何爲他不受能障旣言通不應唯障一。
若德並非思何能造一切彼應與狂亂俱癡無所成。
若德能善解造舍等諸物而不知受用非理寧過此。
有動作無常虚通無動作．無用同無性．何不欣無我。
或觀我周徧或見量同身或執如極微．智者達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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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法非可惱何捨惱解脫是故計我常證解脫非理。
我若實有性不應讚離我．定知真實者趣解脫應虚。
解脫中若無前亦應非有．無雜時所見彼真性應知。
若無常皆斷草等何不然．此理設爲真無明亦非有。
現見色等行從緣生住滅故知汝執我雖有而無用。
如緣成[一]芽等緣成種等生故無常諸法皆無常所起。
以法從緣生故體而無斷以法從緣滅故體亦非常。
破時品第三
瓶等在未來卽非有過現．未來過現有便是未來無。
未來若已謝而有未來體此則恆未來云何成過現。
法若在未來現有未來相應卽爲現在如何名未來。
去來如現有取果用何無．若體恆非無何爲不常住。
注：
[一]原刻作牙．今依麗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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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若過去如何成過去．過去不過去如何成過去。
未來若有生如何非現在．未來若無生如何非常住。
若未來無生壞故非常者過去旣無壞何不謂爲常。
現在世無常非由過去等除斯二所趣更無有第三。
若後生諸行[一]先已有定體說有定性人應非是邪執。
若法因緣生卽非先有體先有而生者生已復應生。
若見去來有如何不見無．旣見有去來應不說爲遠。
未作若法有修戒等唐捐．若少有所爲果則非先有。
諸行旣無常果則非恆有若有初有後世共許非常。
應非勤解脫解脫無去來．或許有去來貪應離貪者。
若執果先有造宮舍嚴具柱等則唐捐．果先無亦爾。
諸法有轉變慧者未曾[二]知唯除無智人妄分别爲有。
注：
[一]原刻作生．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二]原刻作有．今依釋論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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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何有住住無有何體．初若有住者後應無變衰。
譬如無一識能了於二義如是無一義二識所能知。
時若有餘住住則不成時．時若餘住無後滅應非有。
法與無常異法則非無常．法與無常一法應非有住。
無常初旣劣住力定應強此二復何緣後見成顛倒。
若徧諸法體無常力初劣應都無有住或一切皆常。
無常若恆有住相應常無．或彼法先常後乃非常住。
若法無常俱而言有住者無常相應妄或住相應虚。
無所見見無迴心緣妄境是故唯虚假又憶念名生。
破見品第四
稟和希勝慧是法器應知異此有師資無因獲勝利。
說有及有因淨與淨方便世間自不了過豈在牟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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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諸有涅槃邪宗所共許真空破一切如何彼不欣。
不知捨證因無由能捨證是故牟尼說清涼餘定無。
若於佛所說深事以生疑可依無相空而生决定信。
觀現尚有妄知後定爲虚．諸依彼法行被誑終無已。
智者自涅槃是能作難作愚夫逢善導而無隨趣心。
不知無怖畏徧知亦復然定由少分知而生於怖畏。
生死順流法愚夫常習行未曾修逆流是故生怖畏。
諸有愚癡人障他真實見無由生善趣如何證涅槃。
寧毁犯尸羅不損壞正見．尸羅生善趣正見得涅槃。
寧彼起我執非空無我見後兼向惡趣初唯背涅槃。
空無我妙理諸佛真境界能怖衆惡見涅槃不二門。
愚聞空法名皆生大怖畏如見大力者怯劣悉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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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佛雖無心說摧他論法而他論自壞如野火焚薪。
諸有悟正法定不樂邪宗爲餘出僞門故顯真空義。
若知佛所說真空無我理隨順不生欣乖違無厭怖。
見諸外道衆爲多無義因樂正法有情誰不深悲愍。
婆羅門離繫如來三所宗耳眼意能知故佛法深細。
婆羅門所宗多令行誑詐離繫外道法多分順愚癡。
[一]恭敬婆羅門爲誦諸明故愍念離繫者由自苦其身。
如苦業所感非真解脫因勝身業所生亦非證解脫。
略言佛所說具二别餘宗不害生人天觀空證解脫。
世人耽自宗如愛本生地正法能摧滅邪黨不生欣。
有智求勝德應信受真宗正法如日輪有目因能見。
破根境品第五
注：
[一]原刻作供．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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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瓶諸分中可見唯是色言瓶全可見如何能悟真。
諸有勝慧人隨前所說義於香味及觸一切類應遮。
若唯見瓶色卽言見瓶者旣不見香等應名不見瓶。
有障礙諸色體非全可見彼分及中間由此分所隔。
極微分有無應審諦思察引不成爲證義終不可成。
一切有礙法皆衆分所成．言說字亦然故非根所取。
離顯色有形云何取形色．卽顯取形色何故不由身。
離色有色因應非眼所見二法體旣異如何不别觀。
身覺於堅等共立地等名故唯於觸中說地等差别。
瓶所見生時不見有異德體生如所見故實性都無。
眼等皆大造何眼見非餘．故業果難思牟尼真實說。
智緣未有故智非在見先居後智唐捐同時見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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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若行至境色遠見應遲何不亦分明照極遠近色。
若見已方行行卽爲無用若不見而往定欲見應無。
若不往而觀應見一切色眼旣無行動無遠亦無障。
諸法體相用前後定應同如何此眼根不見於眼性。
眼中無色識識中無色眼色內二俱無何能合見色。
所聞若能表何不成非音．聲若非能[一]詮何故緣生解。
聲若至耳聞如何了聲本．聲無頓說理如何全可知。
乃至非所聞應非是聲性先無而後有理定不相應。
心若離諸根去亦應無用．設如是命者應常無有心。
令心妄取塵依先見如燄妄立諸法義是想藴應知。
眼色等爲緣如幻生諸識．若執爲實有幻喻不應成。
世間諸所有無不皆難測根境理同然智者何驚異。
注：
[一]原刻作證．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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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法如火輪變化夢幻事水月彗星響陽燄及浮雲。
破邊執品第六
諸法若實有應不依他成旣必依他成定知非實有。
非卽色有瓶．非離色有瓶．非依瓶有色非有瓶依色。
若見二相異謂離瓶有同二相旣有殊應離瓶有異。
若一不名瓶瓶應不名一．瓶一曾無合瓶應無一名。
若色徧於實色應得大名敵論若非他應申自宗義。
有數等能相顯所相不成除此更無因故諸法非有。
離别相無瓶故瓶體非一一一非瓶故瓶體亦非多。
非無有觸體與有觸體合故色等諸法不可合爲瓶。
色是瓶一分故色體非瓶有分旣爲無一分如何有。
一切色等性色等相無差唯一類是瓶餘非有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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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色異味等不異於瓶等瓶等卽味等色何卽瓶等。
瓶等旣無因體應不成果故若異色等瓶等定爲無。
瓶等因若有可爲瓶等因瓶等因旣無如何生瓶等。
色等和合時終不成香等故和合一體應如瓶等無。
如離於色等瓶體實爲無色體亦應然離風等非有。
煖卽是火性非煖如何燒故薪體爲無離此火非有。
餘煖雜故成如何不成火若餘不成煖由火法應無。
若火微無薪應離薪有火．火微有薪者應無火極微。
審觀諸法時無一體實有．一體旣非有多體亦應無。
若法更無餘汝謂爲一體諸法皆三性故一體爲無。
有非有俱非一非一雙泯隨次應配屬智者達非真。
於相續假法惡見謂真常積集假法中邪執言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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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法衆緣成性羸無自在虚假依他立故我法皆無。
果衆緣合成離緣無别果如是合與果諸聖達皆無。
識爲諸有種境是識所行見境無我時諸有種皆滅。
破有爲相品第[一]七
若本無而生先無何不起．本有而生者後有復應生。
果若能違因先無不應理．果立因無用先有亦不成。
此時非有生彼時亦無生此彼時無生何時當有生。
如生於自性生義旣爲無於他性亦然生義何成有。
初中後三位生前定不成．二二旣爲無一一如何有。
非離於他性唯從自性生非從他及俱故生定非有。
前後及同時二俱不可說故生與瓶等唯假有非真。
舊若在新前前生不應理舊若居新後後生理不成。
注：
[一]原刻誤十．今依麗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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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非因現起亦非因去來未來亦不因去來今世起。
若具卽無來旣滅應非往．法體相如是幻等喻非虚。
生住滅三相同時有不成前後亦爲無如何執爲有。
若生等諸相復有别[一]生等應住滅如生或生住如滅。
所相異能相何爲體非常．不異四應同或復全非有。
有不生有法有不生無法無不生有法無不生無法。
有不成有法有不成無法無不成有法無不成無法。
半生半未生非一生時體或[二]已未生位應亦是生時。
生時若是果體卽非生時．生時若自然應失生時性。
已生異未生别有中間位生時異二位應别有中間。
若謂生時捨方得已生時是則應有餘得時而可見。
若至已生位理必無生時已生有生時云何從彼起。
注：
[一]原刻此二字作成位．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二]原刻作以．今依釋論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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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已生位若立爲生時何不謂無瓶未生無别故。
非生時有用能簡未生時亦非體未圓别於已生位。
前位生時無[一]後位方言有兼成已生位故此位非無。
有時名已生無時名未起除茲有無位誰復謂生時。
諸有執離因無别所成果轉生及轉滅理皆不可成。
教誡弟子品第八
由少因緣故[二]疑空謂不空依前諸品中理教應重遣。
能所說若有空理則爲無．諸法假緣成故三事非有。
若唯說空過不空義卽成不空過已明空義應先立。
諸欲壞他宗必應成己義何樂談他失而無立己宗。
爲破一等執假立遣爲宗他三執旣除自宗隨不立。
許瓶爲現見空因非有能餘宗現見因此宗非所許。
注：
[一]原刻作方．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二]原刻作凝．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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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不空理空理如何成．汝旣不立空不空應不立。
若許有無宗有宗方可立無宗若非有有宗應不成。
若諸法皆空如何火名煖此如前具遣火煖俗非真。
若謂法實有遮彼說爲空應四論皆真見何過而捨。
若諸法都無生死應非有諸佛何曾許執法定爲無。
若真離有無何緣言俗有汝本宗亦爾致難復何爲。
[一]諸法若都無差别應非有執諸法皆有差别亦應無。
若謂法非有無能破有因破有因已明汝宗何不立。
說破因易得是世俗虚言汝何緣不能遮破真空義。
有名詮法有謂法實非無無名表法無法實應非有。
由名解法有遂謂法非無因名知法無應信法非有。
諸世間可說皆是假非真離世俗名言乃是真非假。
注：
[一]原刻作非．今依麗刻及藏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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謗諸法爲無可墮於無見唯蠲諸妄執如何說墮無。
有非真有故無亦非真無旣無有真無何有於真有。
有因證法空法空應不立. 宗因無異故因體實爲無。
謂空喻别有例諸法非空惟有喻應成內我同烏黑。
若法本性空見空有何德. 虚妄分别縛證空見能除。
法成一成無違真亦違俗故與有一異二俱不可言。
有非有俱非諸宗皆寂滅於中欲興難畢竟不能申。
聖天菩薩造論旣周重敘摧邪復說頌曰.
我在爲燎邪宗火沃以如來正教酥又扇因明廣大風誰敢如蛾投猛燄。
廣百論本〈梵本二百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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