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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志稿 四库本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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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礼部志稿卷一

明 俞汝楫 编

圣训

太祖高皇帝敬天之训

洪武元年正月上将告祀南郊戒饬百官执事曰人以一心对越上帝毫髪不诚怠心必乘其机瞬息不敬私欲必投其隙夫动天地鬼神惟诚与敬耳人莫不以天之高远鬼神幽隐而有忽心然天虽高所监甚迩鬼神甚幽所临则显能知天人之理不二则吾心之诚敬自不容於少忽矣今当大祀百官执事之人各宜慎之洪武二年三月翰林学士朱升等奉勑撰斋戒文上曰凡祭祀必先斋戒而後可以感动神明戒者禁止其外斋者整齐其内沐浴更衣出宿外舍不饮酒不茹荤不问疾不吊丧不听乐不理刑名此则戒也专一其心严畏敬慎不思他事苟有所思即思所祭之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精白一诚无须臾间此则斋也大祀斋戒七日前四日为戒後三日为斋中祀斋戒五日前三日为戒後二日为斋既进览上曰凡祭祀天地社稷宗庙山川等神是为天下生灵祈福宜下令百官一体斋戒若自所祷於天地百神不关於民者恐百官斋戒不致专精则不下令又谓省部臣曰朕每祭享天地百神惟伸吾感戴之意祷祈福祉以佑生民未尝敢自徼惠也且斋戒所以致诚诚之至与不至神之格与不格皆系於此故朕每致斋不敢有一毫懈怠今定斋戒之期大祀以七日中祀以五日不可太久大抵人心久则易怠怠心一萌反为不敬可止於临祭斋戒三日务致精专庶几可以感格神明矣命太常着为令

五月夏至祀皇地祗於方丘礼成上御便殿谓侍臣曰上天之命朕不敢知古人有言天命不易又曰天命无常以难保无常之天命付骄纵淫佚之庸主岂有不败朕尝披览载籍见前代帝王当祭祀时诚敬或有未至必致非常妖孽天命亦随而改每念至此中心惕然十一月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奉仁宗淳皇帝配位礼成上御奉天殿百官行庆成礼既毕出御奉天门谓羣臣曰祭祀在乎诚敬不在乎物之丰薄物之丰矣而诚有未至神不享焉物虽薄而诚至神则享之所谓东隣杀牛不如西隣之禴祭尝闻以德受福未闻以物徼福者也昔陈友谅服衮冕乘玉辂丰牲帛而行郊社之礼彼恣行不道毒虐生灵积恶於己而欲徼福於天可乎朕凡致祭其实为国为民非有私求之福苟诚意未至徒尚礼文而欲徼福於己岂不获罪於天耶洪武四年十一月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礼成上谓羣臣曰帝王奉天以君临兆民当尽事天之道前代或三岁一祀或历年不举今朕岁以冬至祀圜丘夏至祀方丘遵古典制将以报覆载之大德惟夙夜寅威冀精神昭格庶隂阳和风雨时以福斯民羣臣咸顿首曰陛下敬天勤民古未有也

洪武二十年正月大祀天地於南郊礼成天气清明圣情悦豫侍臣进曰此陛下敬天之诚所致上曰所谓敬天者不独严而有礼当有其实天以子民之任付於君为君者欲求事天先必恤民恤民者天之实也即如国家命人任守令之亊若不能福民则必弃君之命不敬孰大焉又曰为人君者父天母地子民此职分之所当尽祀天地非祈福於己也实为天下苍生也

严祀宗庙之训

甲辰四月中书省臣进京庙祭享及月朔荐新礼仪上览毕忽悲怆流涕曰吾昔遭世艰苦饥馑相仍当时二亲俱在吾欲养而力不给今赖祖宗之佑化家为国而二亲不及养追思至此痛何可言因命并録皇考妣忌日岁时享祀以为常

洪武元年正月追尊四代考妣祭讫上曰奉先思孝祭神如在诚敬无间神灵具依苟或有间非奉先思孝之道也

洪武三十一年春享太庙毕上步出庙门徘徊顾立指桐梓谓太常臣曰往年种此今不觉成林凤阳陵树当亦似此因感怆泣下又曰昔太庙始成迁主就室礼毕朕退而休息梦朕皇考呼曰西南有警觉即视朝果得边报祖考神明昭临在上无时不存尔等掌祭祀宜加敬慎旦暮中使供洒扫奉神主恐有不?当以时省视务宜斋洁以安神灵

尊崇文庙之训

洪武元年二月诏以太牢祀先师孔子於国学仍遣使诣曲阜致祭使行上谓之曰仲尼之道广大悠久与天地相并故後世有天下者莫不致敬尽礼修其祀事朕今为天下主期在明教化以行先圣之道今既释奠国学仍遣尔修祀事於阙里尔其敬之

洪武十五年四月诏天下通祀孔子赐学粮增师生廪膳上谕礼部尚书曰孔子明帝王之道以教後世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以正彛伦攸叙其功参於天地今天下郡县庙学并建而报祀之礼止行京师岂非阙典卿与儒臣其定释奠礼仪颁之天下学校令以每岁春秋仲月通祀孔子

兴学之训

洪武二年四月命博士孔克仁等授诸子经功臣子弟亦令入学上谕之曰人有积金必求良冶而范之有美玉必求良工而琢之至於子弟有美质不求明师教之岂爱子弟不如金玉耶盖师所以模范後学者使之成器因其才力各俾造就朕诸子将有天下国家之责功臣子弟将有职任之寄教之道当以正心为本心正则万事皆理矣苟导之不以正为衆欲所攻其害不可胜言卿等宜辅以实学毋使效文士记诵词章而已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命礼部给赐国子生钞北平陕西山西山东广东广西四川福建之人在监三年以上者人五锭二年人二锭俾制冬衣复命工部於国子监前造别室一区凡百余间具灶釡牀榻以处诸生之有疾者令膳夫二十人给役侍臣进曰陛下作兴学校推心悯下无所不至从古未有上曰诸生去乡土离亲戚远来务学日久衣敝或有疾无人具汤药朝廷作养之必使之得所然後可必其成材盖天生人才皆为世用人君育材当有其实惟能有以作养之则未有不成材者也

洪武十四年三月颁五经四书於北方学校上谓廷臣曰道之不明由教之不行也夫五经载圣人之道者也譬之菽粟布帛家不可无人非菽粟布帛则无以为衣食非五经四书则无由知道理比年自丧乱以来五经残缺学者虽有美质无所讲明何由知道今以五经四书颁赐之使其讲习夫君子而知学则道兴小人而知学则俗美他日收效亦必本於此也

十一月上命礼部臣修治国子监旧藏书板谕之曰古先圣贤立言以教後世所存者书而已朕每观书自觉有益尝以谕徐达达亦好学亲儒生囊书自随盖读书穷理於日用事物之间自然见得道理分明所行不至差谬书之所以有益於人也如此今国子监旧藏书板多残缺其令诸儒考补仍命工部督匠修治之庶有益於学者

洪武二十四年六月命礼部颁书籍於北方学校上谕之曰农夫舍耒耜则无以为耕匠氏舍斤斧则无以为业士子舍经籍则无以为学朕尝念北方学校缺少书籍士子有志於学者往往病无书读向尝颁与四书五经其他子史诸书未赐予宜於国子监印颁有未备者遣人往福建购与之

敎太子诸王之训

吴元年十月上遣世子标次子樉往临濠谒陵墓因谕之曰世称商高宗周成王为贤君者汝知之乎高宗旧劳於外知民疾苦成王早闻无逸之训知稼穑之艰难故其在位不敢暇逸能修勤俭之政为啇周令主汝诸子生於富贵未涉艰难人情习於宴安必生骄惰况汝他日皆有国家不可不戒今使汝等於旁近郡县游览山川经历田野因道途之险易以知鞍马之勤劳观小民之生业以知衣食之艰难察民情之好恶以知风俗之美恶即祖宗陵墓之所访求父老问吾起兵渡江时事识之於心以知吾创业之不易也於是命中书择官辅导以行

洪武三年十二月礼部尚书陶凯请选人专任东宫官属罢兼领之职庶於辅导有所责成上曰古者不备其官惟贤能是用朕以廷臣有才望勋德者兼东宫官非无谓也尝虑廷臣与东宫官属有不相能遂成嫌隙或生奸谋离间骨肉其祸非细若江充之事可为明监朕今立法令省台都督府官兼东宫赞辅之职父子一体君臣一心庶几无相构之患也

厚风俗之训

洪武四年六月上退朝御东阁从容与羣臣论及礼乐之事谓廷臣曰世之治乱本乎人情故忠信兴则俗竞淳朴佻巧作则习尚诈伪京师天下之统会万民之瞻仰四方所取则者也而积习之弊卒以奢侈相高浮藻相诱情日肆而俗日偷非所以致理也礼部尚书陶凯对曰仲尼有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今欲整齐风俗使佻巧不得作必以政刑先之然後教化可行上曰教化必本诸礼义政刑岂宜先之苟徒急於近效而严其禁令是欲澄波而反汩之也凯顿首称善

洪武二十年閠六月上谓礼部尚书李原吉曰尚齿所以教敬事长所以教顺虞夏商周之世莫不以齿为尚而养老之礼未尝废是以人兴於孝悌风俗淳厚治道隆平曩者朕诏天下行养老之政凡耆民年八十以上乡党称善贫无产业者月给米三斗肉五斤九十以上岁加帛一疋绵一斤若有田产能自赡者止给酒肉絮帛其应天凤阳二府富民九十以上赐爵社士八十以上赐爵里士咸许冠带复其家尚虑有司奉行不至尔礼部以朕命谕之

仪礼之训

洪武元年十一月中书省及礼部定奏天子亲祀圜丘方丘宗庙社稷若京师三皇孔子风云雷雨圣帝明王忠臣烈士先贤等祀则遣官致祭郡县宜立社稷有司祭里社土谷之神及祖父母父母并得祀竈载诸祀典余不当祀者并禁之上因谕羣臣曰凡祭享之礼载牲致帛交於神明费出已帑神明歆之如庶人陌钱瓣香皆可格神不以菲薄而不享者何也所得之物皆已力所致也若国家仓廪府库所积乃生民脂膏以此为尊醪俎馔充实神庭徼求福禄以私於身神可欺乎惟为国为民祷祈如水旱疾疫师旅之类是也

又上欲举行耕藉田礼谕廷臣曰古者天子藉田千亩所以供粢盛备馈饎自经丧乱其礼已废上无以教下无以劝朕莅祚以来悉修先王之典而藉田为先故首欲举而行之以为天下劝

洪武二年六月上读叔孙通传至鲁两生不肯行因谓侍臣曰叔孙通虽云窃礼之糠粃然创制礼仪於煨烬之余以成一代之制亦可谓难矣如两生之言不无迂耶若礼乐必待百年而後可兴当时朝廷之礼废矣朕闻先王之礼因时制宜孔子亦曰朞月三年必世盖亦因时制宜之谓必待百年则诚迂矣

洪武三年八月上谕廷臣曰古者帝王之治天下必定礼制以辨贵贱明等威是以汉高初兴即有衣锦绣绮縠操兵乘马之禁历代皆然近世风俗相承流於僭侈闾里之民服食居处与公卿无异而奴仆贱隶往往侈肆於乡曲贵贱无等僭礼败度此元之失政也中书省其以房舍服色等第明立禁条颁布中外俾各有所守洪武五年三月上谓礼部臣曰礼者所以美教化而定民志成周设大司徒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夫制中莫如礼修政莫如礼齐家莫如礼故有礼则治无礼则乱居家有礼则长幼叙而宗族和朝廷有礼则尊卑定而等威辨元兴变易典章民染其俗先王之礼几乎熄矣而人情狃於浅近未能猝变今命尔稽考典礼合於古而宜於今者以颁布天下俾习以成化庶几复古之治也

洪武六年三月礼官上所定礼仪上谓尚书牛谅曰礼者国之防范人道之纪纲朝廷所当先务不可一日无也自元氏废弃礼教因循百年而中国之礼变易几尽朕即位以来夙夜不忘思有以振举之以洗汚染之习故尝命尔礼部定着礼仪今虽已成宜更与诸儒参详考议斟酌先王之典以复中国之旧务合人情永为定式庶几惬朕心也

九月礼部奏定百官常朝班次及奏事等礼仪上谓中书省臣曰朝廷之礼所以辨上下正名分不以贱加贵不以卑踰尊百官在列班序有伦奏对雍容不失其度非惟朝廷之尊抑亦天下四方瞻仰所在也今文武百官朝参奏事有未闲礼仪者是礼法不严於殿陛何以肃朝廷乎自今凡新任官及诸武臣於礼仪有不闲习者令侍仪司官日於午门外演习之且命御史二人监视有不如仪者纠举之百官入朝失仪者亦纠举如律洪武十二年正月合祀天地於南郊大祀殿礼成勑中书省臣曰立纲陈纪治世驭民斯由上古之君立至今相承而法则焉凡有国者必以祀事为先祀之礼起於古先圣王其周旋上下进退奠献莫不有仪然仪必贵诚而人心叵测至诚者少不诚者多蹔诚者或有之若措礼设仪文饰太过使礼烦人倦而神厌弗享非礼也故孔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朕周旋祀事十有一年见其礼仪太烦乃以义更其仪式合祀社稷既祀神乃欢今十二年春始合天地大祀而上下悦若有肹蠁答於朕心尔中书下翰林令儒臣纪其祀事以彰上帝皇祗之昭格而锡黔黎之福朕与卿等尚夙夜无怠以荅神明之休佑焉

洪武十四年二月命礼部申明乡饮酒礼上谓礼部臣曰乡饮之礼所以序尊卑别贵贱先王举以教民使之隆爱敬识廉耻知礼让也朕即位以来虽以举行而乡闾里社之间恐未徧习今时和年丰民间无事宜申举旧章其府州县则令长官主之乡闾里社则贤而长者主之年高有德者居上高年淳厚者次之以齿为序其有违条犯法之人列於外坐同类者成席不许杂於善良之中如此则家识廉耻人知礼义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妇顺之道不待教而兴所谓宴安而不乱和乐而不流者也孔子曰吾观於乡而知王道之易正谓此也

洪武十七年六月上御奉天门谓羣臣曰治天下之道礼乐二者而已若通於礼而不通於乐非所以淑人心而出治道达於乐而不达於礼非所以振纪纲而立大中必礼乐并行然後教化醇一或者曰有礼乐不可无刑政朕观刑政二者不过辅礼乐为治耳苟为治徒务刑政而遗礼乐在上者虽有威严之政必无和平之风在下者虽有苟免之心终无格非之诚大抵礼乐者治平之膏粱刑政者救弊之药石卿等於政事之间宜知此意毋徒以礼乐为虚文也

又谕礼部臣曰近命制大成乐器将以颁天下学校俾诸生习之以祀孔子朕思古人之乐所以防民欲後世之乐所以纵民欲其故何也古乐之诗章和而正後世之歌词淫以夸古之律吕协天地自然之气後世之律吕出人为智巧之私天时与地气不审人声与乐声不比故虽以古之诗章用古之器数亦乖戾而不合凌犯而不伦矣手击之而不得於心口歌之而非出於志人与乐判然为二而欲以动天地鬼神岂不难哉然其流已久救之甚难卿等宜究心於此俾乐成而颁之诸生得以肄习庶几可以复古人之意

敦敎化之训

洪武二年六月令民间立义塜上谕礼部臣曰古者圣王治天下有掩骼埋胔之令推恩及於朽骨近世狃於习俗死者或以火焚之而投其骨於水孝子慈孙於心何忍伤恩败俗莫此为甚其禁止之若贫无地者所在官司择近城寛闲地为义塜俾之葬埋或有宦游远方不能归葬者官给力费以归葬之

洪武十七年十一月上谓礼部臣曰近命辽东立学校或言边境不必建学夫圣人之教犹天也天有风雨霜露无所不施圣人之教亦无往不行昔箕子居朝鲜施八条之约故男遵礼义女尚贞信管宁居辽东讲书诗陈俎豆饰威仪明礼让而民化其德曾谓边境之民不可以教乎夫越与鲁相去甚远使越人而居鲁久则必鲁矣鲁人而居越久则必越矣非人性有鲁越之异风俗所移然也况武臣子弟久居边境鲜闻礼教亦恐渐移其性今使之诵诗书习礼让非但可以造就其才他日亦可资用

洪武二十三年五月播州贵州宣慰使司并所属宣抚司官各遣其子来朝请入太学上勅国子监官曰移风善俗礼为之本敷政导民教为之先故礼教明於朝廷而後风化逹於四海今西南夷土官各遣子弟来朝求入太学因其慕义特允其请耳尔等善为训教俾有成就庶不负远人慕学之心

洪武二十七年三月有儒士初授知县陛辞上问之曰试言莅民之道何先对曰教化为先曰教化何施对曰奨劝之上曰治民固以教化为本而身又为教化之本长一邑则系一邑之望民率视己以为则己身不正民将何法虽多为奨劝彼不见信故曰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尔其试之

耕藉之训

洪武二年十二月上躬耕藉田遣官享先农礼成宴羣臣於坛所上曰耕藉田古礼也一以供粢盛一以劝农务本也朕即位以来恒举行之惟欲使民知劝尽力於田亩以遂其生养非事虚文今礼成与尔羣臣享胙於此岂徒为宴饮之乐正欲羣臣知重农之意羣臣皆顿首谢

进膳之训

洪武七年五月礼部尚书牛谅上所考定进膳礼奏言古礼凡大祀斋之日宰犊牛以为膳以助精神上曰太牢非常用致斋三日而供三犊所费太侈夫俭可以制欲澹可以熙性若无节制惟事奢侈徒增伤物之心何益事神之道谅曰周礼是古人所定非过侈也上曰周官之法不行於後世多矣惟自奉者乃欲法古其可哉

乐歌之训

洪武七年九月翰林院奏进回銮乐歌先是上以祭祀还宫宜用乐舞前导命翰林儒臣譔乐章以致敬慎监戒之意谕之曰古人诗歌辞曲皆寓讽谏之意後世乐章惟闻颂美无复古意夫常闻讽谏则使人惕然有警若颂美之辞使人闻之意怠而自恃之心生盖自恃者日骄自警者日强朕意如此卿等其譔述毋有所避

祀元主之训

洪武十一年六月遣使致祭故元幼主於沙漠上命礼部臣曰曩者元运既终其末帝能知天命遁归沙漠今闻其子阿裕锡哩达喇殁於彼可遣使吊祭礼部臣对曰道里辽远使者难至况彼久离中华已变异俗非典礼所加上曰以天下为一家彼不出覆载之外何远之有彼虽异俗其爱憎之情未尝不同敬其主则其臣悦况典礼所加其孰能违德舍礼哉於是自为文祭之

武臣礼度之训

洪武二年正月上御奉天殿受朝贺大宴羣臣宴毕见诸功臣进退有礼召前谕之曰朝廷之间以礼为主人之有礼如衣之有章朕闻元世祖命巴延阿珠二人平江南班师之日世祖遣儒臣许衡齎酒郊迎之两人推让莫肯先饮巴延曰阿珠之功当先酌阿珠曰巴延之功当先酌相让者久之衡叹曰贤矣哉古有拔剑击柱而争功者视此何如今观卿等虽出身行阵而进退周旋不失礼度朕为之喜卿等能始终如此何患後世无称道之者

尚礼之训

吴元年正月上谕左相国徐达等曰礼法国之纪纲礼法立则人志定上下安建国之初此为先务吾昔起兵濠梁见当时主将皆无礼法恣情私纵为暴乱不知驭下之道是以卒至於亡今吾所任将帅皆昔同功一体之人自其归心於我即与之定名分明号令故诸将皆听命无敢有异者尔等为吾辅相当守此道无谨於始而忽於终也又谕廷臣曰剽悍骄暴非人之性也习也苟有礼法以一之则剽悍者可使善柔骄暴者可使循帖若踶啮之马调御有道久则自然驯熟属兹草创苟非礼法人无所守故必当以此洗涤渐染之习然制礼立法非难遵守礼法为难人知遵守自无暴悍能守法则不至暴悍夫三尺童子至弱也遇强暴而不敢欺者以有礼法故耳方今所当急者此为先务不可後也

交神之训

洪武元年上谕羣臣曰凡祭享之礼载牲致帛交於神明费出已帑神必歆之如庶人陌纸瓣香皆可格神不以菲薄而弗享者何也所得之物皆已力所致也若国家仓廪府库所积乃生民脂膏以此为尊醪俎馔充实神庭徼求福祉以私於身神可欺乎惟为国为民祈祷如水旱疾疫师旅之类也

十月上命宰臣曰祀神之道贵乎洁诚若执事之人衣服垢弊何以交神明今圜丘之祀凡执事之官各赐以新衣仍饬其斋洁毋致亵慢

科试之训

洪武四年正月上谓中书省臣曰今天下已定致治之道在於任贤既设科取士各行省连试三年庶贤才衆多而官足任使也自後三年一举着为定例

励士之训

洪武五年正月上谓礼部臣曰近代以来举人不中程式为有司所黜者多不省已自修以图再进往往摭拾主司细故谤毁以逞私忿礼让亷耻之风不立今後有此者罪之

?祀之训

洪武五年五月命各司置斋戒牌上谕中书省臣曰斋戒古人所以致洁於鬼神也朕於祭祀每斋戒必尽其诚不敢少有怠忽尚虑诸司不能体此致斋之日?慢弗谨虽幽有神鬼司察其罪不若预为戒饬使知所警其命诸司各置木牌刻文其上曰国有常宪神有鉴焉每遇祭祀则设之

洪武六年二月上谕太常司臣曰今後祭太岁风云雷雨岳镇海凟山川城隍旗纛诸神朕亲行中五坛礼余坛魏郑曹宋卫五国公及中山江夏江隂三侯分祀夫祭祀之道在诚敬孔子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苟有一毫诚敬未至神必不格而牲醴庶品皆为虚文又焉用祭朕自即位以来於祀神之道不敢怠忽常加儆惕务致其诚尔太常职专祀事宜益加修谨以副朕事神之意

择国学官之训

洪武六年正月礼部奏增广国子生上曰须先择国子学官师得其人则教育有效非其人增广徒多何益盖瞽者不能辨色聋者不能辨声学者而无师授亦如聋瞽之於声色朕观前代学者出为世用虽繇其质美实亦得师以造就之後来师不知所以教子弟不知所以学一以记诵为能故卒无实用今民间俊秀子弟可以充选者虽衆苟无端人正士为之模范求其成材难矣故曰务学不如务求师今祭酒乏人卿等为朕询采天下名士通今博古才德兼备宜为人师者以名闻洪武十二年礼部尚书李叔正言州县儒学训导多以贤良等科荐至京师范缺员生徒废业上曰学校人才所出朕方以未得明师为忧而有司又拔而举之甚失教育人材之意其即禁之着为令

十一月禁有司不得差遣学官时松江府华亭县儒学教谕曹宗儒屡为府县差遣宗儒以为言上谕礼部臣曰教官训导所以作养生徒为国储材尔者有司往往委以公务使不尽心教训甚非所以崇儒重道之意其禁止之

洪武十三年上谕礼部臣曰学官所以造就人材模范後进非老成笃学之士莫宜居是其令各按察司精考儒学官不通经学者送吏部别用其有通经术能文章滞於下僚者悉以名闻

洪武十七年正月上谕礼部臣曰天下府州县学官总理学士其训导专教生徒毋令同署公文以妨讲授尔礼部其移文天下学校永为遵守

洪武十八年四月引奏下第举人俱授教官上谕曰教学之方非求速成辟之为层台者必基於篑土行千里者必始於跬步但当勉其勤力循序渐进自有其效耳若急遽苟且未得於此而即求於彼非但学者无益尔亦徒劳矣且尔等年方壮盛虽职在教人尤当自修其道须常谦抑不可自满即如工人习技常见已不若人则所习益高汝其勉之

洪武二十四年上谓礼部臣曰教官训导教育贤才非有司剧任可比今後遇有除授皆赐之衣服使知所重也

洪武三十年申明学规上谕礼部臣曰太学育才之地朝廷厚廪禄广学舍延致师儒以教诸生期於有成为国家用近者师道不立学规废弛诸生惰业至有不通文理不精书筭不谙吏事甚者抗拒师长违越礼法甚非育材养贤之道也向者已令条陈学规俾师生遵守尔等宜申明之

求贤之训

洪武七年上谕中书省臣曰朕从科举以求天下贤才务得经明行修文质相称之士以资任使今有司所取多後生少年观其文词若可与有为及试用之能以所学措诸行事者甚寡朕以实心求贤而天下以虚文应选非朕责实求贤之意也今各处科举宜暂停罢别令有司察举贤才必以德为本而文艺次之庶几天下学者知所向方而士习归於务本

礼言之训

洪武七年上谕礼臣曰朝廷礼法之所自出天下之所瞻视凡文武官於朝班奏对之际言辞当详雅切实勿为浮溢之语若事莅临下须有惠有威使人畏服切戒忿怒及恶言加人先圣云非礼勿言礼云君子恶言不出於口卿等为礼官当致谨於此庶无忝於尔职也

表笺之训

洪武七年诏禁四六文辞先是上命翰林儒臣择唐宋名儒表笺可为法者翰林诸臣以柳宗元代柳公绰谢奏表及韩愈贺雨表进上命中书省臣録二表颁为天下式因谕羣臣曰唐虞三代典谟训诰之词质实不华诚可为千万世法汉魏之间犹为近古晋宋以降文体日衰骈俪绮靡而古法荡然矣唐宋之时名儒辈出虽欲变之而卒未能尽变近代制诰章表之类仍蹈旧习朕尝以其雕琢殊异古体且使事为浮文所蔽其自今凡告谕臣下之词务从简古以革弊习尔中书宜播告中外臣民凡表笺奏疏毋用四六对偶悉从典雅

逹民情之训

洪武十一年上谓礼部臣曰周书有言人无於水监当於民监人君深居独处能明见万里者良由兼听广览以逹民情前元之世政专中书凡事必先关报然後奏闻其君又多昏蔽是致民情不逹?至大乱深可为戒大抵民情幽隐猝难毕逹苟忽而不究天下离合之机系焉甚可畏也所以古人通耳目於外监得失於民有见於此矣尔礼部其定奏式申明天下

释菜之训

洪武十五年上谓礼部尚书曰国学新成朕将释菜令诸儒议礼议者曰孔子虽圣人臣也礼宜一奠而再拜朕以为孔子明道德以教後世岂可以职位论哉周太祖曰百世帝王之师敢不拜乎遂再拜朕深嘉其明断不惑於左右之言今朕君天下敬礼百神於先师之礼宜加尊崇

祀帝王之训

洪武九年十一月上谕礼官曰历代帝王庙皆祀开基创业之君周文王虽基周命然终守臣节唐高祖虽有天下然皆太宗之力可勿设二主止於陵庙致祭庶於公论为宜其定祭仪来岁朕将亲祀焉

优夷之训

洪武十六年五月上谓礼部臣曰诸蛮夷酋长来朝涉履山海动经数万里彼既慕义来归则赏予之物宜厚以示朝廷怀柔之意

吊恤之训

洪武十七年上谕礼部臣曰近者海运军士溺死者几二百人朕闻之怆然於怀夫死生固有定数然骨肉分离遂至永隔子之思父妻之念夫父母之忆子悲痛之情何堪尔礼部即下所司令各厚恤其家

洪武十八年上谓礼部郎中金雍曰养生送死人子之至情今内外文武羣臣有亲殁官所路远不能归葬者令有司以舟车资送还乡着为令

上谕礼部臣曰从征云南军士回者已加赏赉其戍守者须按例给之死者宜厚恤其家病故战殁者宜有差等盖朝廷爵赏所以示劝惩必出至公乃可厌服人心苟施之弗当则人心懈怠谁肯勉力事公卿等其慎之

驭夷之训

洪武十八年正月上谕礼部臣曰覆载之间藩邦小国多矣有能知天命守分限不恃险阻修理事上以保生民未有不绵其国祚若施谲诈肆侮慢未有不构兵祸以殃其民高丽王王颛自朕即位以来称臣入贡朕尝推诚待之大要欲使三韩之人举得其安岂意王颛被弑而殒其臣欲掩己恶来请约束朕数不允听彼自为声教而其请不已是以索其岁贡然中国岂倚此为富不过以试其诚伪耳今既听命其心已见宜再与之约削其岁贡令三年一朝贡马五十匹至二十一年正旦乃贡汝宜以此意谕之

却贺之训

洪武十八年夏四月五色云见乙未五色云再见礼部请率百官表贺上谕之曰天下康宁人无灾害祥瑞之应固和气所召昔舜有卿云之歌当有元凯岳牧之贤相与共致雍熙之治朕德不逮治化未臻岂可遽以是受贺前代帝王嘉定祥瑞臣下从而和之往往不知省惧以至灾异之来不复能弭盖夸侈之心生则戒慎之志怠故鲜克有终可以为戒

荐举之训

洪武十八年诏举孝亷之士上谕礼部臣曰朕向者令有司举聪明正直之士至者多非其人甚孤所望朕闻古者选用孝亷孝者忠厚恺悌亷者洁已清修如此则能爱人守法可以从政矣其令州县凡民有孝亷之行着闻乡里者正官与耆民以礼遣送京师非其人勿滥

读法之训

洪武二十年上谓礼部尚书李原吉曰朕制大诰三编颁示天下俾为官者知所监戒百姓有所持循若能遵守不至为非其令民间子弟於农隙之时讲读之

岁贡之训

洪武二十年诏更定岁贡生员例府学岁一人州学二岁一人县学三岁一人上谓礼部尚书李原吉曰昔人有言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夫天下未常无贤才顾养之之道何如耳尝命天下学校凡民间子弟愿遣入学者听复其身家今定岁贡之例必资性淳厚学问有成年二十以上者方许充贡尔礼部其申明之

朝贡之训

洪武二十三年上谓礼部尚书李原吉曰安南远居海滨率先効顺方物之贡岁以为常朕念彼知向慕中华服我声教岂在数贡故尝以海外诸国岁一贡献转运之烦实劳民力已命三年一朝今安南不从所谕又复入贡尔礼部其速令广西遣还必三年乃来也

会议之训

洪武二十四年上御华盖殿谓六部臣天下事体皆有至当之理但人识见不同决断之顷各执一偏故难尽善惟揆之於理则自无弊自今凡有政令必会官详议所论佥可然後施行欲事皆善必当如此卿等其各尽乃心毋阿比以为同毋矫讦以为异允执厥中以副朕所托

清异教之训

洪武二十四年命礼部清理释道二教勑曰佛本中国异教也自汉明帝夜有金人入梦其法始自西域而至当是时民皆崇敬其後有去须发出家者有以儿童出家者其所修行则去色相絶嗜欲洁身以为善道教始於老子以至汉张道陵能以异术役召鬼神御灾扞患其道益彰故二教历世不磨灭者以此今之学佛者曰禅曰讲曰瑜珈学道者曰正一曰全真皆不循本俗汚教败为害甚大自今天下僧道凡各府州县寺观虽多但存其寛大可容衆者一所并而居之毋杂处於外与民相混违者治以重罪亲故相隐者流愿还俗者听其佛经番译已定者不许增减词语道士设斋醮亦不许拜奏青词为孝子慈孙演诵经典报祖父母者各遵颁降科仪毋妄立条单多索民财及民有傚瑜珈教称为善友假张真人名私造符録者皆治以重罪

勲戚之训

洪武二十六年命礼部申严公侯制度僭侈之禁勅曰历代圣君贤臣必谨礼节循法度者所以畏神明也盖知畏神明则知守礼法一或不谨则鬼神鉴之将假手於人而祸患作矣朕自即位之初稽古定制凡爵禄礼仪等杀皆着为令俾勲臣之家世守之朕观前代之受封皆为虚号其於禄食止给缯布我朝赐以膏腴土田所以待有功者不为不至尚有不知分限以速罪戾者已命翰林历考汉唐宋故事辑为稽制録颁之勲臣使有所遵守尔礼部其申明之仍将公侯食禄及服舍器用等杀着为定式不惟止僭亦保全勲旧之道也

申禁之训

洪武二十六年上谓礼部臣曰先王之治天下彛伦为本有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乃天地之大经人伦之大本是以古今致治之道莫先於叙以彞伦也朕膺天命君主华夷复先王之教以叙彝伦使各得其叙既定於律又着之大诰以明示天下比闻民间尚有顽不率教者仍蹈袭故俗甚乖政体宜申禁之违者论如律

远边学校之训

洪武二十六年户部知印张永清言云南四川诸处边境之地民皆罗唣朝廷与以世袭土官於三纲五常之道懵焉莫知宜设学校以教其子弟上然之谕礼部曰边境土官皆世袭其职鲜知礼义治之则激纵之则玩不预教之何由能化旁云南四川边境土官皆设儒学选其子弟孙侄之俊秀者以教之使其知君臣父子之义而无悖理争鬭之事亦安边之道也

礼乐之训

洪武二十六年上谓侍臣曰论礼乐者必原於德此至论也盖德盛者礼乐明备否德则礼乐不兴三代之德盛故礼乐逹於天下後世德不如古礼乐有其名而无其实王通云如有王者出三十年而後礼乐可称此本孔子必世而後仁之说朕居位己三十年矣礼乐之文粗备而政治不能如古揆德凉薄故也侍臣曰陛下武定祸乱文致太平天下翕然同风咸蒙至化所谓十年平之十年富之十年和之真有奇效矣而圣德谦冲不有此其跨越於前代也

垂法之训

洪武二十八年颁祖训条章於内外文武诸司勑谕礼部曰自古国家建立法制皆在始受命之君以後子孙不过遵守成法以安天下盖创业之君起自侧微备历世故艰难周知人情善恶恐後世守成之君生长深宫未谙世故山林初出之士自矜己长至有奸贼之臣狥权利作聪明者上不能察而信之任之变更祖法败乱国家贻害天下故日夜精思立法垂後永为不刋之典如汉高祖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者不王以後诸吕用事尽改其法遂致国家大乱刘氏几亡此可为深戒者朕少遭乱离赖皇天眷命剪除羣雄混一天下即位以来劳心焦思定立法制革前元弊政至於开导後世复为祖训一编立为家法俾子孙世世守之尔礼部其以朕训颁行天下诸司使知朕立法垂後之意永为遵守後世敢有言改更祖制者即以奸臣论无赦

饬夷之训

洪武二十八年朝鲜国王李旦遣使臣柳玽等奉表贡方物进贺明年正旦上见其辞不逊谓礼部臣曰以小事大礼当修辞前者朝鲜王李旦数生衅端已尝诘问彼谢罪之使方归而侮慢之词又至朕非不能伐之古人有言不勤兵於远所以不即兴师者以此今留其使者可移咨李旦令撰文者至方归之俾知生衅之由玽言表文是其国门下评理郑道传所撰遂命遣道传未几释玽还

二十九年朝鲜国王李旦遣其臣知门下府事郑总来请印诰上弗许谓礼部尚书门克新曰古昔帝王列圣相承建邦锡土抚安华夏其四夷外蕃风殊俗异各有酋长自治其民初不以中国之法令治之此内外远近之别也今朝鲜僻在东隅远隔山海朕尝勑其礼从本俗使自为声教来则受之去亦弗追今来请印诰实非诚心固难与之尔礼部其咨李旦使知朕意

安南以其前王陈叔明卒遣其臣来告哀上以叔明簒弑得国谕礼部臣曰安南自陈叔明逼逐其王陈日燧使不得其死因簒其位废置相仍未尝来告叔明怀奸挟诈残灭其王自图富贵不义如此庸可与乎今叔明之死若遣使吊慰是抚乱臣而与贼子也异日四夷闻之岂不效尤狂谋踵发亦非中国怀抚外夷之道尔礼部咨其国知之

省灾之训

洪武五年上御斋室谓省臣曰朕前数日心中勿宁夜不安寝若有所儆者忽闻中都城隍万岁山雨雹甚大其在是乎据占书氷雹乃兵象宜遣人戒饬守御官严加防护以备不虞省台臣因奏各州县氷雹伤禾稼鸟兽亦有死者上曰汉宣帝及石勒时亦有雨雹损禾稼毙飞鸟事人君能恐惧修德则天灾可弥朕於此敢不谨乎

三月戊子上谕礼部臣曰顺天府直隶府州县山东饥荒特甚朕悯赤子饿殍流离不遑寝食其被灾地方????纳光禄寺一应供用之物宜悉量为减省以苏民困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自今凡可以恤吾民者其悉以闻

礼教之训

洪武五年诏天下曰朕惟三皇立极导民以时庖厨稼穑衣服始制民居舍焉五帝之教以仁信不过遵三皇之良规未备之宜当时之君示其所以天下从之自周至汉唐宋亦因时损益国乃昌民以安朕蒙皇天后土之恩命统天下祖宗之灵百神护佑得正帝位已五年於兹朕布衣失习经书况摧强抚顺二十有一年常无宁居纪纲粗立古道未臻民不见化市乡闾里尚循元俗天下大定礼义风俗可不正乎兹有所示谕尔臣民曩者兵乱人民流散因而为人奴隶者即日放还士庶之家毋收养阉竖其功臣不在此例古者隣保相助患难相救今州县城市乡村或有冻馁不能以自存者令里中富室假贷钱法以资养之工商农业皆听其故俟有余赡然後偿还孤寡残疾不能生理者官为养赡毋失其所其有疾未愈愿占藉为民者听乡党论从古所尚凡平居相见揖拜之礼幼者先施岁时燕会坐次之列长者居上佃见田主不论齿序并如少者事长之礼若在亲属不拘主佃则以亲属之礼所以明长幼厚风俗今废缺已久宜令中书议定像式颁布遵守又婚姻古之所重近代以来狃於习俗专论聘财有违典礼又丧事以哀为本而葬祭之礼称家有无今富者奢侈贫者假贷务崇炫燿又有惑於隂阳停柩经年以至暴露宜令中书集定议以颁示天下四方既定流民各归田里其间有丁少田多者不许仍前占据他人之业若有丁衆田少者许於附近荒田内官为验其丁力给与耕种又中国衣冠坏於元俗己尝考定品官命妇冠服及士庶人衣巾妇女服饰行之中外惟民间妇女首饰衣服尚循旧习令中书颁示定制务复古典僧道之教以清净为本往往斋荐之际男女溷襍饮酒食肉自恣已令有司严加禁约福建两广等处豪强之家多以他人子阉割役使名曰火者今後有犯者以阉罪抵之没官为奴於戏用夏变夷风俗之所由厚哀穷赈乏仁政之所当施因时制宜与民更化期臻礼义之风永底隆平之治咨尔臣庶体予至怀

受贡之训

洪武七年诏中书礼部曰古者中国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九州之外蕃邦远国则每世一朝其所贡方物不过表诚敬而已高丽稍近中国颇有文物礼乐与他番异是以命依三年一聘之礼彼若欲每世一见亦从其意其他远国如占城安南西洋琐里爪哇浡尼三佛齐暹罗斛真腊等处新附国土入贡既频劳费太甚朕不欲也令遵古典而行不必频烦其移文使诸国知之

赏将士之训

洪武十七年赏征南校先是诏礼部曰赏赐国之重事所以报贤劳而励士气权度毫髪一失轻重则上为失礼下无所劝朕有天下十有五年云南越在万里负固不服故命大将帅师讨之诸将士冒瘴疠踰险阻雾雨薄肌体沾汗濡甲胄而能効忠宣力搴旗斩将登城拔垒使天诛无留良善附顺甚者身委矢石为国効命司马法曰军赏不踰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尔礼部其核实定议行之至是议上上以为赏薄曰将士甚劳若此非所以报有功也其重赏之

上又谕礼部臣曰曩者发兵征云南朕悯其劳苦出师临阵皆有赏赉比者将士还京论功行赏士卒已令五军十卫验名给之近闻有赏不及格者或所司有欺蔽者致使窃议於外尔礼部即榜谕诸军或受赏不及格与有劳而不及赏者皆许陈诉验实赏之

赐第之训

洪武二十年上谕礼部臣曰诸功臣於京师既有第宅而乡里尚仍故居若既老而归於礼不称其各赐钞俾还置第以居乐其高年传之子孙亦优待功臣之礼

保夷之训

洪武三十年朝鲜国王李旦以柳玽等蒙恩放还遣其判三司事偰长夀密直副使辛有贤等贡鞍马及金银器布人参等物至京师谢恩上谕礼部臣曰朝鲜密迩东陲比之他国最为切近前者王氏怠政而亡李氏继兴数生边衅与语再三终不能止易云开国承家小人弗用朝鲜本新造之国而所用之人皆非贤智之士此恐非三韩之福也昔子产於郑凡为辞命草创讨论修饰润色必更数人手所以郑国称治如郑道传等廼小人之尤者在王左右岂能助其为善苟使郑縂卢仁度金若恒仍在朝鲜又郑道全之羽翼今縂等既不免王不精审又将假手於人矣宜谕其国王深思熟虑以保三韩

礼部志稿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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