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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海焚余

请开言路以成君德、勉相业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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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言官不辞狂妄,圣度弥见宽仁;敬进罪言,以成君德、勉相业事。

恭惟陛下日御文华,与辅臣参决政务;此中兴之发轫,三年来第一美政也。臣私情踊跃,方将拜手称贺;而同官李用楫顾稽首献规,其为狂妄,实无辞矣。伏蒙陛下不加谴责,特赐优容;凡为臣子,无不感叹,争欲谠言,以光圣德。故臣于恭绎明纶之后,有不避忌讳之语,请披衷而陈之。夫内阁遥隔,诸臣把持;此不可使闻于天下也。臣闻承平之君臣日疏、患难之君臣日密,陛下殷忧露处,宫省相去未远百步;而臣初至行在,辅臣尚有不进内阁者,一切生本皆在私寓,幕宾亲嫟咸得票拟。辅臣不能见谅于天下,何故而能见谅于陛下耶?今一年来,票拟稍归内阁、题覆稍归部院,陛下遂日御文华,能与贤士大夫讲求治理;诸臣实有因此蒙把持之谤者,皆乐受之而不敢辞。其爱主苦心,亦可以稍慰矣。夫亲贤勤政,此陛下自尽之职业耳,岂借以定一、二言官之罪案者哉!信如明旨所云,则诸臣不肆把持,陛下遂可不御文华,而听内阁之遥隔耶!且受赃坏法、浊乱期政者,谓之把持;果有其人,则陛下赫然听断,亦烹阿封即墨之时也。今群邪所指名者一、二言臣,不知明旨所指名者又属何等;陛下不明指其人、明数其罪,舍其把持者而用诸不把持者,姑以一概之词为机锋暗击之事,亦非体也。古之贤君,求言若渴;诱掖奖劝,唯恐不及。唐、宋两宗之马周、田锡情文周渥,不啻父子;未有预设一罪款,以待言官之封驳者。今未识其言之当否,而曰假公济私,决不轻宥;何哉?陛下御极三年所矣,未尝有奖言官之恩,而先立一罪言官之律;是示之以为阱而箝其口也。且公私之论,正未有定;美玉而名之以石,贞士而辱之以贱行,何罪不可入焉!君子自以为忠言,小人交诋为邪说;安知今日之所许封驳者,非即前此之所禁把持者乎?陛下寡欲端居,未有斜封墨敕夜半出自宫门,而忽负中旨之谤,事诚可恨!然考其所由来,则非言官之罪也。盖其说起于王坤之擅命,极盛于马吉翔之揽权,而证成于诸辅臣之卸责。今王坤已去,而步武王坤者正多;马吉翔尚存,而拥戴吉翔者复不少。政务处分,不协舆论;询之辅臣,每云内意。作是语者,盖不特何吾驺也;又何怪乎言官之疑揣耶!若明旨所云:朕有处置未妥,许辅臣即时执奏;辅臣拟有未当者,朕即改正,务协于中。此祖宗之灵,天下臣民之福也。今而后,辅臣不得以有辞矣。是非可否,辅臣当与陛下力争之;陛下之失,皆辅臣之罪也。若辅臣内希旨以苟容而外翘陛下之过,又曰此上意也,此我所执奏而不能回天者也;又安用此启心沃心者乎?臣若操白简以绳其后,而又曰此假公济私也,此仍肆把持也;是陛下乃预留此一路以报往日之嫌而定将来之狱,是辅臣欲自为王坤与马吉翔也,不则欲与步武王坤,拥戴吉翔者交通乱政也:则中旨之谤,陛下虽家谕而户晓之,亦无有廓然共信其大公者矣。臣非敢以此疑辅臣而及陛下,独念古人臣之交相勉以事其君者,时忧其渐而防其微;化其成心,绝其在旁之言,以归于至正。故虽委顿床蓐,不敢不就明旨以献规箴。区区愚忠,以成君德、勉相业,忘其万死,无可为用楫游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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