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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海焚余

一上鲁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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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祖仇不可忘、家难不可构,请持理势之平、崇仁让之美,以定中兴一统之计事。

职以书生,弃家抗节。始与姚志卓会师余杭,继与郑遵谦同盟江上;马晋允谬列职名,蒙殿下职方正郎之加。职不受而入觐请师,遂以直言受知,衔命监军。职非轻殿下而不臣、私皇上而效命也,职闻天下之大,非一身所能为;一家之仇,非二心所能报。

一矢可折,九矢不可折:虽夷狄犹能言之。职等倡举义旗,初非为殿下争天子,亦非为皇上定诸侯,直欲为高皇帝二百余年摧荡廓清之功雪恨耳。计高皇帝在天之灵,与其两孙相持,不如一孙独任;计诸臣所仰体高皇帝在天之灵,与其两主相衡,不如一主独令。昔更始称尊,刘演止居大司马之位;湘阴继统,刘崇亦守节度使之官。演岂甘以贤让不肖,崇岂甘以父让子哉?恐一家之中,有二天子,即外患得以相乘也。今且无论帝王之名与先后之序,殿下以侄事叔,则今上既非湘阴殿下以贤事圣,则今上并非更始。即上表称臣、拜疏迎驾,岂遂为屈己乎?古今事势,略有监观。有以诸侯为天子者矣,未有已为天子因一诸侯不顺,而遂自贬为诸侯者也。然则两大相抗,必至于离;两离相戹,必至于败:使狡虏得乘瑕观变,坐而收渔人之功。谁为高皇帝不孝之孙?谁为高皇帝不忠之臣?恐殿下与文武诸臣,不得辞其责矣。殿下至仁至让,职所深知;顾使轻薄险躁之徒,扼腕抵掌而张拒闽之声。宁有江东十万之师,合之未足以退虏;而用绍、宁、台三郡之众,分之又足胜皇上者!诗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今当御侮之时,而自启阋墙之衅,此亦与诸臣忘家报国之初心自相刺谬也。殿下诚能排群议以奉一尊,异日光复二京、祗谒寝庙,皇上之功不过汉光武,而殿下之德乃过于周文王;厚实不亏,而显名烂焉,即皇上亦安能屈殿下哉?职奉天子之命而来监军,固不容郑遵谦不纳。倘谓职非殿下之臣,难与共事;职仰体皇上亲睦之谊,必不以去就开争端。如以职挟持异说摇动人心,将甘心于职;职固高皇帝之忠臣,亦非今上之私臣,弃此七尺如脱敝屣。事后反观,则合。今日佐命诸人,无有如职之能爱殿下、敬殿下者;惟殿下少垂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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