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首页

南华真经循本

卷之二十五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南华真经循本卷之二十五

庐陵竹峰罗勉道述门人彭祥点校

杂篇外物

外物不可必,故龙逢诛,比干戮,箕子狂,恶来死,桀、纣亡。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干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人亲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爱,故孝己忧而曾参悲。木与木相摩则然,金与火相守则流,阴阳错行,则天地大

絯公才反,系缚也,於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

两而雷霆,乃水中有火。雷火又能焚木,独言槐者,以槐木取火之木。

有甚忧两陷而无所逃。螴音陈又褚允反蜳音惇,又村允反不得成,心若县平声於天地之间,尉音郁暋音泯沈屯张伦反,利害相摩,生火甚多,众人焚和,月固不胜音升火,於是乎有僓音颓然而道尽。

此却言人心之火,亦有人甚忧其两陷。如前所言木与木相摩,金与火相守者,而卒不能逃。以其心之不能忘利害也。螴蜳,虫起蛰而未苏貌。事之不得成如此也。事不得成,则心若县系於天地之间,郁抑强躁、沈溺屯结,有此数者之病,利害相摩,则心之生火愈多,不止如水中之火,暂时然也。众人皆以此而焚其性之和,譬如月本属阴而亦变为火,不胜其多矣。天理之微不足以当人欲之炽,於是斯道颓然而丧。

庄周家贫,故往贷粟於监河侯。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常所与者水也,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然犹言若然也。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於枯鱼之肆。

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音介以为饵,蹲乎会稽,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錎音陷没而下骛,扬而奋鬐,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任公子得若鱼,离而腊之,自制音淛河以东,苍梧以北,莫不厌若鱼者。已而后世诠才评论人才讽说诵说已成之徒,皆惊而相告也。夫揭竿累音累,小绳,趋灌渎,守鲵鲋,其於得大鱼难已。饰小说以干县音玄令如陟木之令,其於大达亦远矣。是以未尝闻任氏之风俗,其不可与经於世亦远矣。儒以《诗》、《书》发冢,大儒胪传自上传语於下曰:东方作矣,事之若何?小儒曰;未解裙襦,口中有珠。《诗》固有之曰:青青之麦,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接其鬓,擪其顪,音喙,协平声,颐下也,儒以金椎控其颐,徐别边入,分裂之其颊,无伤口中珠。

又撰为世人所作儒者发冢之诗,自青青之麦至无伤江中珠,皆诗也。若以为诗止於四句,其下为大儒分付之语。

老莱之弟子出薪,遇仲尼,反以告,曰:有人於彼,修上而趋音促下,末偻而后耳,视若营四海,不知其谁氏之子。老莱子曰:是丘也,召而来。仲尼至。曰:丘,去汝躬矜与汝容知,斯为君子矣。仲尼揖而退,蹙然改容而问曰:业可得进乎?老莱子曰:夫不忍一世之伤,而惊音傲,与前放惊同万世之患。抑固窭邪?亡不读本字其略弗及邪?惠以欢为惊,终身之丑,中民之行进焉耳。相引以名,相结以隐。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两忘而闭其所誉。反无非伤也,动无非邪也,圣人踌躇以兴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载焉终矜尔。

修上,上身长也。趋下,下狭也。所谓腰以下不及禹三寸。未,微也。末偻,背微曲也。后耳,面前视之不见耳也。躬矜,身自矜持。容知,饰外貌以求知。惊,放惊不顾也。惊万世之患,惊然自以为得,不顾其贻患於万世也。抑,转语。抑汝固贫寠而为此邪?失其智略而不及虑此邪?惠,顺也。顺从人意以成欢爱,而不知其为鷔万世患。故曰:惠以欢为鷔,汝虽以此为鷔,乃终身之丑。此不过寻常人之行进於此耳。相引导以名声,相结约以昏蔽而已。隐,昏蔽也。仲尼每称尧非桀,故教之曰: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毁誉两忘,并誉亦不必也。若反背此理无非伤害也,若妄动无非邪僻也。圣人举事,踌躇若不得已,而应是以每有成功矣。载,犹行也。柰何哉。其所行终矜尔者,戒其勿终如此也。

宋元君夜半而梦人被发窥阿门,傍门曰:予自宰路之渊渊名,予为清江使河伯之所,渔者余且史作豫,且音狙得予。元君觉,使人占之,曰:此神龟也。君曰:渔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会朝。明日,余且朝。君曰:渔何得?对曰:且之网得白龟焉,其圆五尺。君曰:献若之龟。龟至,君再欲杀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杀龟以卜吉。乃剖龟,七十二钻而无遗荚音策。仲尼曰:神龟能见梦於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而无遗荚;不能避刳肠之患。如是则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虽有至知,万人谋之。鱼不畏网而畏鹈鹕。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婴儿生,无石硕同师而能言,与能言者处也。

虽有至知,不如与万人谋之。鱼不畏网而畏鹈鹕,此鱼之不知也。盖鱼知鹈鹕之能害己,而网出於其所不觉,殊不知鹑鹏之害小,钢之害大。人能去小知而大知明矣,不矜其善而自善矣。譬如婴儿无硕师以教之,而自能言,盖与能言者相处故也。人虽有知亦当与众谋之。

惠子谓庄子曰:子言无用。庄子曰:知无用而始可与言用矣。夫地非不广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则厕足而垫音玷之致黄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无用。庄子曰:然则无用之为用也亦明矣。

厕足,置足。垫,陷也。

庄子曰:人有能游,且得不游乎?人而不能游,且得游乎?夫流遁之志,决绝之行,噫,其非至知厚德之任与。覆坠而不反,火驰而不顾。虽相与为君臣,时也。易世而无以相贱。故曰:至人不留行焉。夫尊古而卑今,学者之流也。且以狶韦氏之流观今之世,夫孰能不波。唯至人乃能游於世而不僻,顺人而不失已。彼教不学,承意不彼。

游者浮游天地间,与世顺处而不相抵牾之,谓人有能游且得不游乎?人而不能游且得游乎?言有能,有不能。下文见之流遁、决绝,不能游者也,至人能游者也。流遁之志,纵情肆欲流荡忘反也。决绝之行,专决独任不可谏止也。叹此皆非至知厚德者之所任用。盖知之至,则不流遁。德之厚,别无决绝。如此之人如临覆坠而不知退步,如火势延去而曾无回顾。人虽一时屈服为之臣,易世之后,不相统摄,无贵贱矣。既说不好底,又说个好底。且如狶韦氏是古者好帝王,到今之世人亦随波逐流,尊其所事,不复说狶韦氏矣。唯至人屈能游於世,而不为偏僻,说异之行。然虽顺人而不失其在己。彼之为教,吾固不学之,亦顺承其意而不彼外之。如儒、墨之辩,任其自然如不与之分彼此也。

目彻为明,耳彻为聪;鼻彻为颤,口彻为其,心彻为知,知彻为德。凡道不欲壅,壅则哽,哽而不止则跈,跈则众害生。物之有知者恃息其不殷,非天之罪。天之穿之,日夜无降,人顾塞其实。

颤,动也。彻,通也。耳目之通为聪明,鼻之通则触气。而头为之颤动。哽,咽也。跈,践也。足不良于行者如被人跈践也。足三阴之脉,皆起於足指而循喉咙邪?气循经络而行,故哽而不止则变为足病也。足病则众害皆生,不特哽与跈矣。以喻道不欲塞,塞则其病如是也。殷盛也。又言物之有知者,恃其息之流通此身故也。其息之不盛者,非天使然。天之生人穿其孔窍,气日夜运行无有止息。顾人自塞其窦耳。降,下也。人身中之息皆自下而升,若降而不升,则死矣。此借息以为心之喻。

胞有重间音限,艮字无一点,心有天游。室无空虚,则妇姑勃溪音奚;心无天游,则六凿相攘。大林丘山之善於人也,亦神者不胜。德溢乎名,名溢乎暴蓬入,谋稽乎誸当作詃,上声知出乎争,柴生乎守官句,事果乎众宜。春雨日时,草木怒生,铫音挑耨音蒿,又耨於是乎始修,草木之到当作倒植者过半而不知其然。

重阆,重门限也。胞中空虚,其通窍处,有如室之重阆也。胞则有重阆,心则有天游,若室无空虚,则妇姑拍塞在眼前矣。盖室有空虚之处,则妇姑可以宽处。心无天游则六府相攘夺矣。盖心有天然游衍之处,则情欲不相斗争?又如人睹大林丘山而善之者,缘平日胸次窄隘精神不能胜之故也。若吾之精神足以胜之,何为善之哉?德本在内,因名声而溢;名本不彩,因表暴而溢。溢者,如水之泛溢而出也。谋本无甚计较,因欲诱人而稽留愈深。柴,即《内天地篇》柴栅之义。官可屯守之处,竖柴栅以为卫。柴栅木不立生於官司之所,守事本无固,必因众人之所宜,遂果决行之,皆失其自然者也。譬如春雨之时,草木自然怒生,而铫耨之器始修之,反伤其生而逆其性矣。倒者,逆也。

静然可以补病,訾可以休老訾目病也,宁可以止遽。虽然,若是劳者之务也,非佚者之所未尝过而问焉;圣人之所以駴音骇天下,神人未尝过而问焉;君子所以駴国,贤人未尝过而问焉。演门有亲死者,以善毁爵为官师,其党人毁而死者半。

演门,党名。官师,官长也。

尧与许由天下,许由逃之;汤与务光,务光怒之;纪他闻之,帅弟子而踆於窾水,诸侯吊之。三年,申徒狄因以踣河。

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

南华真经循本卷之二十五竟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阅读记录 书签 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