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部,儒家类,读朱随笔>
钦定四库全书
读朱随笔卷四
监察御史陆陇其撰
朱子大全集卷五十八
答张仁叔曰霍光临大节亦大有亏欠处愚按霍光大节欠处莫甚于许后之事亦自其平日家庭间不能正身化家以致妻子骄溢酿成大祸故欲大节之无亏必自谨小慎微始
答徐子融曰有性无性之说殊不可晓当时方叔于此本自不曾理会率然躐等拣难底问熹若照管得到则于此自合不答且只教他子细熟读圣贤明白平易切实之言就已分上依次第做功夫方有益于彼而我亦不爲失言却不合随其所问率然答之致渠一向如此狂妄此熹之罪也愚按于此最可见朱子教人之不茍当与卷五十五答安仁吴生等书同看
又答宋深之曰五峯之书知言爲精然其间亦不能无小小可议处其他往往又不能及故向来敬夫不欲甚广其传今想广仲之意恐亦有所难言者非靳惜也南轩文此间镂版有两本其一熹爲序者差不杂黄州亦有官本篇秩尤多然多是少作可恨也愚按古人于师友之文不欲轻爲传本如此何等慎重
答叶味道言陆子静居亲丧直欲于卒哭而袝之后彻其几筵而反以朱子袝与迁自是两事之说爲不然愚按子静之薄于亲亦自其学术之差来
邓衞老问孔顔之所乐者循理而已矣朱子答云此等处未易一言断且宜虚心玩味兼考圣贤爲学用力处实下功夫方见得如此硬说无益于事也愚按言循理亦不甚差但朱子最怕人硬说不切身体贴邓又问曾防漆雕开已见大意朱子亦云须实下功夫真有见处方有意味耳
答邓衞老言韩魏公论不当使道士于正殿设醮而不知设醮之非愚按今人论治往往如此
邓又问程先生论封建颇取柳子厚之说而范唐鉴亦推广之至胡氏管见乃力诋子厚并排苏范其说反与程门不合何也朱子答曰遗书中只有一条论封建而取柳子厚者其他却不如此恐此一段乃记録之误也范氏说多茍简不足爲法胡氏之论虽正然其言利害亦有所偏要之封建郡县互有利害但其理则当以封建爲公耳此类且徐讲之非今日所急也愚按论封建者明沈一贯人品虽不正然其言却多可采
答张敬夫论必有事焉一段曰此一段依孟子本文只合就养气上说集注言之备矣明道先生移就持敬上说却是养气以前一段事功夫虽密然恐不若且依孟子看也愚按朱子虽有取程子之言而至讲孟子则不依其说是何等权度 卷六十一答林德久亦云孟子上下文无敬字只有义字程子是移将去敬字上说非孟子本意也
朱子大全集卷五十九
答吴斗南曰裒集程门诸公行事顷年亦尝爲之而未就今邵武印本所谓渊源録者是也当时编集未成而爲后生传出致此流布心甚恨之比来深考程先生之言其门人恐未有承当得此衣鉢者愚按观此则渊源録乃朱子未定之书
答陈衞道曰性只是理以其在人所禀故谓之性非有块然一物可命爲性而不生不灭也愚按此亦性字切要之解又曰凡古圣贤说性命皆是就实事上说如言尽性便是尽得此君臣父子三纲五常之道而无余言养性便是养得此道而不害尤明
答余正叔曰前者所论未尝欲专求息念但以爲不可一向专靠书册故稍稍放敎虚闲务要亲切自己然其无事之时尤是根本所在不可昏惰杂扰故又欲就此便加持养立个主宰其实只是一个提撕警策通贯动静但是无事时只是一直如此持养有事处便有是非取舍所以有直内方外之别非以动静真僞判然二物也愚按观此条则凡朱子所言内外动静处可见其未尝有所偏矣果斋李氏所谓晚见诸生缴绕于文义之间始颇指示本体者亦是此意而岂如姚江所谓晚年定论也哉
赵致道诚几图辨胡氏同体异用之非义理最爲精微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
相传朱子易箦时尚改诚意章注然文集卷六十答周南仲二书即是今诚意章首二节注一字无差不知何故
答章季思曰圣贤之敎不过博文约礼四字博文则须多求博取熟读而精择之乃可以浃洽而通贯约礼则只敬之一字已是多了愚按约礼似尚有力行意朱子于此却以敬该之恐未安
答汪易直曰管仲事程子所推圣人本意恐已得之盖其不死子纠而从桓公乃是先迷后得如今叛逆而遭赦宥自无可死之理然此事夫子当时不曾明言但今以其言专取其功而略无讥贬之词可以推见之耳若果有罪则圣人必有微词以见功过不相掩之意不特如此说矣故疑程子此义讲之甚精而鄙意所疑则其曰若当死而不死则后虽有功亦不复取此则未安耳功自功过自过若过可以掩功则功亦得以掩其过矣康节先生论学春秋者先当定五伯之功罪而以五伯爲功之首罪之魁此语最爲切当然非独论古事爲然也见诸行事则操赏罚之权持黜陟之柄者亦当以是爲心乃能尽用一世之材以济天下之务而不失其正耳仁之一字以其德而言则必心无私而事当理乃能当之若其功则惟利泽及人有恩有惠便可称之初不计其德之若何也愚按论一管仲便是唐虞黜陟之法此是何等样胸次
潘子善问云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施与用不知如何分朱子答云恕之所施施其爱耳不恕则虽有爱而不能及人也愚按忠字界分尚未明言
又答潘子善云所论爲学之意善矣然欲专务静坐又恐堕落那一边去只是虚着此心随动随静无时无处不致其戒谨恐惧之力则自然主宰分明义理昭著矣然着个戒谨恐惧四字已是压得重了要之只是略绰提撕令自省觉便是工夫也愚按魏庄渠论敬多用略绰提撕四字盖本朱子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一
答林德久曰大学归来不暇整理盖此等多因朋友辨论间彼此切磨说得细密今无事时自作文字却有搜索不到处愚按夫子所谓起予正是如此又曰昨在玉山学中与诸生说话司马宰令人録来当时无人剧论说得不痛快归来偶与一朋友说因其未喻反复晓譬却说得详尽所谓朋友疑即是卷五十八答陈器之问玉山讲义
又答林德久曰尝爱韩子说所以爲性者五而今之言性者皆杂佛老而言之所以不能不异在诸子中最爲近理盖如吾儒之言则性之本体便只是仁义礼智之实如佛老之言则先有个虚空底性后方旋生此四者出来不然亦说性是一个虚空底物里面包得四者愚按髙顾辟阳明无善无恶之说亦只说得虚空底包四者而已
又答林德久曰横渠反原之说程子盖尝非之今东见録中不可以既反之气复爲方伸之气此类有数条皆爲此论发也愚按横渠形溃反原之说虽与释氏觉性常存老氏死而不亡之说不同而与程朱之意亦异答欧阳希逊曰孔子只是说个爲仁工夫至孟子方解仁字之义理如仁之端仁人心之类然仁字又兼两义非一言之可尽故孔子教人亦有两路克己即孟子仁人心之说爱人即孟子恻隠之说而程子易传亦有专言偏言之说如熹训释又是孟子程子义疏愚按此条当与仁说同看
欧阳希逊问程子曰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近观先生答严时亨所问云易大传言继之者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己生之后与程子之说似若有异朱子答曰明道之言髙逺宏濶不拘本文正意如此处多若执其方而论则所不可通者不但此句而已愚按明道讲必有事焉继之者善之类与朱子絶不同而不害其爲道统相承者以其本领处无不同也若髙景逸之讲一贯知本则不得以此爲例矣
答严时亨曰发已自尽谓凡出于已者必自竭尽而不使其有苟简不尽之意耳非奋发之谓也循物无违谓言语之发循其物之真实而无所背戾如大则言大小则言小言循于物而无所违耳愚按此看信字专就言上说
严时亨亦疑明道所谓继之者善曰近思録一书皆是删取诸先生精要之语以示后学入德之门戸而首卷又是示人以道体所在编入此段必不是闲慢处朱子答曰明道先生如此处多若以本文论之则皆不可晓矣要当忘言会意别作一格看可也愚按叶氏近思録集解于此条絶不说破别自一格处殊疎
严时亨论曾防一段大约言防不是逍遥物外不屑当世之务者乃是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无入而不自得者孟子所谓大行不加穷居不损盖先理会要自家身心自得无欲常常神清气定则天下无不可爲之事识者所以知尧舜事业曾防固优爲之也三子规规事爲之末则所谓不知其仁也朱子谓此一段说得极有本末愚谓曾防之自得又须看得与姚江良知不同方好所以朱子又继之曰学者立志要当如此然其用力却有次第又答欧阳希逊曰学者当循下学上达之序庶几不错若一向先求曾防见解未有不入于佛老也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二
答张元德洽曰近与学者讲论尤觉横渠成诵之说最爲径防盖未论看得义理如何且是收得此心有归着处不至走作然亦须是专一精研使一书通透烂熟都无记不起处方可别换一书乃爲有益若但轮流通念而覈之不精则亦未免枉费工夫也须是都通透后又却如此温习乃爲佳耳愚按此书之首有衡阳之讣想已闻之恐更有追削禁锢之类等语盖党祸时言也而劝人读书成诵如此孰谓朱子晚年专事本体哉又答张元德论介甫只是见理不明用心不广一时诸贤不向源头与之商量便以不可以有爲待之而不察其所欲胜之流俗亦真有未尽善处此论最公
又答张元德曰大抵读书须且虚心静虑依傍文义推寻句脉看定此句指意是说何事略用今人言语衬贴替换一两字说得古人意思出来先敎自家心里分明歴落如与古人对面说话彼此对答无一言一字不相肯可此外都无闲杂说话方是得个入处愚按此是朱子解经髙于诸儒处观其与张南轩商订癸巳论语说都是此法明之先辈作经义多祖述此故其制虽始于安石其体虽定于王唐瞿薛而其法实本于朱子明乎朱子此法方爲真经义谁谓举业盛而圣学亡哉张元德问人心虽未有喜怒哀乐而物欲之根存焉则固已偏于此矣故于其所偏者得之则喜且乐失之则怒而哀无复顾义理也朱子答曰此段说得是但物欲之根存焉之说恐未然人固有偏好一物者然此一物未上心时安得不谓之未发之中乎欲下工夫正当于此看取愚按物欲之根即阳明所谓隔日疟也然其论工夫则与朱子不同学者辨之
朱子与张元德诸书论春秋者止狩河阳许世子二事不说其不是想其所作春秋传必多可观
又答张元德曰明道敎人静坐盖爲是时诸人相从只在学中无甚外事故敎之如此今若无事固是只得静坐若特地将静坐做一件功夫则却是释子坐禅矣但只着一敬字通贯动静愚按卷五十一有敎黄子耕静坐一书亦是明道之意耳
张元德问语孟或问乃丁酉本不知后来改定如何朱子答曰论孟集注后来改定处多遂与或问不甚相应又无工夫修得或问故不曾传出今莫若且就正经上玩味有未通处参攷集注更自思索爲佳不可恃此未定之书便以爲是也愚按五十二卷答吴伯丰观之则知大全中不载论孟或问全本固自有见
甘吉甫问曰蔡文云天根是好人之情状月窟是小人之情状三十六宫是八卦隂阳之爻某疑人物二字恐未可便以善恶断之又言三十六宫都是春即月窟亦爲春也朱子答曰阳善隂恶圣贤如此说处极多盖自正理而言二者固不可以相无以对待而言则又各自有所主康节所咏恐是指生物之源而言则正气爲人偏气爲物爲隂阳之辨季通所论却是推说然意亦通也甘又问云疑康节先言天根月窟是合偏正而言后言以爲都是春者是专以正者言之不知是否朱子答曰看遗书中善恶皆天理及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不可以浊者不谓之水等语及易传阳无可尽之理一节即此义可推矣更以事实考之只如防枭蝮蝎恶草毒药还可道不是天地隂阳之气所生否愚按陈几亭论罗整庵理气合一之说亦引程子善恶皆天理爲说盖即康节所云三十六宫俱是春也性理大全虽载康节此诗而小注殊不分明读者不知其爲何说是最疎略处答杜仁仲曰仁仲反躬克己之意甚切虽未知所病者何事然既知其病即内自讼而亟改之耳何暇呫呫诵言以咎既往之失而求改过之名哉今不亟改而徒言之又自表其未有改之之实也则是病中生病名外取名不但无益而已愚按此病今人多有之被朱子一防破使人无地容身矣
答傅敬子曰且自看有疑处方好商量若只如此泛问不济事又云所欲大字及二卦说尤是儿戏若真实做功夫何用此等装饰愚按此等处皆见朱子不屑之敎诲当与答安仁吴生同看
答常郑卿曰顷年见黄叔张在此作教官时教小学生诵书旬日一试似亦有益愚按此法居教职者当知之答李晦叔曰气一也主于心者则爲志气主于形体者即爲血气范氏本说盖如此向来误去其本文两字后来觉得未稳故改从旧说愚按观此尤可见大学首节注虚灵不昧四字是以气言
余国秀问尝因求放心而谓视听思虑由己时是心存不由己时是心放李敬子以爲合理时是心存且谓某有认气爲心之病朱子答曰孟子说存其心养其性只是要人当操守此心不令放逸则自能去讲学以明义理而动静之间皆有以顺其性之当然也愚按李敬子所云与黄勉斋之说合朱子此答似尚属旧说
李敬子问燔因与朋友论及冒贯赴试事以爲岂可不攻独国秀以爲不须攻幸一言以定众志朱子答曰不知要如何攻若只经官陈状乞泛行约束即不妨若指名告示聚众殴击则非所宜矣愚按处乡党恶俗当如此
又李敬子问至善乃万理尽明各造其极然后爲至朱子答曰至善是自然底道理如此说不得愚按今人解至善多似李敬子话头亦未之考耳
李敬子又云周舜防以爲知止者非万理并皆昭融然后谓之知止一事便有一理即其所知而求得其所止所谓能得者非是动容周旋各当其则一事得其所止如仁敬孝慈之类皆爲至善若必以动容周旋当则言之将使学者没世穷年无复可以知止而得其所止矣朱子答曰经之所言是学之等级然知有浅深得有大小存乎其人难以一槩论也愚按朱子之答未尝以周说爲不是也益知至善非万理明尽之谓矣
答李敬子曰四游之说则未可知所谓六合之外存而不论也然却云如礼记月令疏及晋天文志皆不可不读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三
答孙敬甫曰世衰道微异说蜂起其间盖有全出于异端而犹不失于爲己者其他则皆饰私反理而不足谓之学矣愚按爲已而异端者象山是也然则论语所谓君子儒所谓古之学者其浅深同异固不可一槩论乎答孙敬甫论陆学瞚目切齿一书书首有衰年老态等语真可谓破晚年定论者一确证当全看
答孙敬甫论格物传曰盖尝欲效此体以补其阙而不能就故只用己意爲之盖无驱市人以战之才只得用赵人也愚按朱子文字亦每喜使事如此
答吴元士论乐律一书当同律吕新书看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四
与巩仲至论古今之诗凡有三变却先云偶记顷年学道未能专一之时亦尝间考诗之原委看其下语何等地歩
又与巩仲至论平澹二字曰古人之诗本岂有意于平澹哉但对今之狂怪雕锼神头鬼面则见其平对今之肥腻腥臊酸咸苦澁则见其澹耳自有诗之初以及魏晋作者非一而其高处无不出此谓水落石出自归此路则吾未见终身习于郑衞之哇滛而能卒自归于英茎韶濩之雅正者也愚按东坡谓绚烂之极乃造平澹如朱子之说则是平澹之后乃能绚烂盖其所谓平澹者各有所指而不同也
又答巩仲至曰直卿久不得书闻有徙家之兴此固所欲但于渠聚徒之计则恐失之便无以爲生亦须细商量耳论作官则诚不若聚徒之爲安也愚按观此直卿亦是以聚徒爲生
又答巩仲至曰世本旧闻先人说家间亦尝有之以兵火失去然则世间亦须尚有本但今见于诸经注疏者恐亦或出附会假托未必可凭据正亦不必苦求耳愚按先秦之书多有不可凭据者
朱子于聚星阁照壁画陈太丘见荀朗陵事亦再三斟酌其位次可见其凡事不茍
答江彦谋曰道之极致物我固爲一矣然岂独物我之间验之盖天地鬼神幽明隠显本末精粗无不通贯而爲一也愚按此虽以一贯言之然论仁体者亦当知此与湖南诸公论中和第一书此即念台所谓中和说四答或人曰孟子论四端只欲人扩而充之则仁义礼智不可胜用不言当此之时别起一念以体其何物也无垢此言犹是禅学意思只要想象认得此个精灵而不求之践履之实若曰一面充扩一面体认则是一心而两用之亦不胜其烦且扰矣愚按此似破察识端倪之说
或问程明道立门庭以慎独两字朱子答曰慎独固操存之要然明道教人本末具备亦非独此二字而已愚按刘念台以慎独爲讲学宗旨是岂知明道之意哉又答或人曰龟山立言却似有意于含蓄而不尽遂多假借寄托之语殊不快人意圣贤之言则本是欲人易晓而其中自然有含蓄耳愚按言不可有意求约如此又答或人曰学者讲论思索以求事物义理圣贤指意则当极其博若论操舍存亡之间则只此毫厘之间便是天理人欲死生存亡之分至简至约无许多比竝较量思前算后也愚按观此则山木一章归结到操存只是要人敬以直内是指示人直截之法若穷理集义本末具备之功则又不可如此论矣
又答或人曰乡愿是一种小廉曲谨阿世狥俗之人愚按张禹孔光真其人矣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五
尚书序注曰大抵书文训诰多竒澁而誓命多平易盖训诰皆是记録当时号令于众之本语故其间多有方言及古语在当时则人所共晓而于今世反爲难知誓命则是当时史官所撰櫽括润色粗有体制故在今日亦不难晓耳愚按此最足以破今文古文不同之惑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六
着卦考误当与易学啓蒙同看琴律说当与卷六十三内答吴元士书及律吕新书同看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七
易象说亦是易学之纲领
中庸首章说以敬以直内爲致中义以方外爲致和最明
已发未发说此与湖南诸公论中和第一书是一时笔明道论性说定性说盖此二条是明道要紧底话故朱子特爲之说
观心说仁说此二篇是朱子要紧文字但集中误载张南轩仁说而反以朱子仁说爲序仁说载在张说之后愚尝见别本无前篇真西山读书记亦明以前篇爲南轩仁说
王氏续经说一篇可爲轻于著书者之戒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八
观井田类说仪礼释宫二篇可见朱子每讲一事必先究其纲领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九
学校贡举私议一篇真足爲今世之药石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
读吕氏诗纪桑中篇是诗学之纲领 另有读诗纪序在卷七十六
读唐志一篇辟辞章之学读大纪一篇辟释氏之学读两陈谏议遗墨辟王氏之学皆是要紧文字 别集卷八释氏论二篇可与读大纪参看惜其多缺字
读苏氏纪年一篇最可体会一贯苏黄门言吾暮年于义理无所不通盖悟孔子一以贯之之旨又曰夫子之道一以贯之惟一爲能万变而不穷又曰每夜熟寐至五鼓初即揽衣起坐此即所谓天下何思何虑之时也盖天下本自无思虑但人不具此眼目不能识之尔又曰曾子以一爲忠恕则知门人之不足告也孔子既没曾子传之子思子思因其说而广之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子思之说既出而天下始知一之与中在是矣朱子曰圣人之所谓道者天而已矣天大无外造化发育皆在其间转运流行无少间息虽其形象变化有万不同然其爲理一而已矣圣人生知安行与天同德其于天下之理幽明巨细固无一物之不知而日用之间应事接物动容周旋又无一理之不当然非物物而思之事事而勉之也故曰吾道一以贯之固非块然以守一物于象防之间如所谓五鼔振衣何思何虑者遂指以爲妙道之极又曰天下何思何虑正谓虽万变之纷纭而所以应之各有定理不假思虑而知也今以中夜起坐斯须之顷当之则是日出事生之后此何思何虑者遂爲闲废之物而无所用矣彼所谓得一贯之旨者殆不过此岂不陋哉又曰谓曾子以门人不足告而姑以忠恕爲言则是不知忠恕之相爲体用正所以明夫一贯之实矣愚按以五鼓振衣何思何虑者爲一则是一爲虚无寂灭之一而非一理浑然之一矣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一
记和靖先生五事其一云先生日诵金刚经一卷曰是其母所训不敢违也愚按论语所谓无违恐不如是若和靖果有此事不如曹月川逺矣
记林黄中辨易西铭谓太极是生两仪不是包两仪包如人之懐子子在母中生如人之生子子在母外愚按包与生二字学者当理会
记濂溪传云国史载太极图说乃云自无极而爲太极不知其何所据而增此自爲二字也愚按史臣不明理其弊如此
偶读谩记内如论子华子之僞孟子排淮泗之误与夫疫疾之不当避学者皆不可不知末后脩礼书一条想是朱子初修原本与后来改定本故有此论
于永叔则考其事迹于伊川则定其年谱此是朱子论世之学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二
北辰辨声律辨开阡陌辨九江彭蠡辨皇极辨皆是经史之纲领
尹和靖手笔辨皆是言语録之不可废此遗书所爲述也
观杂学辨所辨苏氏易解诸条真尹和靖所谓训经而欲新竒无所不至矣欧阳公事迹曰公尝谓前儒注诸经惟其所得之多故能独出诸家而行于后世而后之学者各持好胜之心务欲掩人而已故不止正其所失虽其是者一切易以己说欲尽废前人而自成一家此学者之大患也故公作诗本义止百余篇而已其余二百篇无所改易曰毛郑之说是也复何云乎呜呼此其用心公正岂子瞻所及哉宜朱子之有取焉
杂学辨辨苏黄门老子解曰圣人所谓上达兼本末精粗而一以贯之也苏氏之所谓达则舍器而入道矣愚按此当与卷七十读苏氏记年并五十二卷答姜叔权论识心同看
杂学辨辨吕氏大学解曰致知格物大学之端始学之事也一物格则一知至其功有渐积久贯通然后胸中判然不疑所行而意诚心正矣然则所致之知固有浅深愚按此与卷四十六答黄商伯不同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三
胡子知言疑义曰遗书中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者盖言其流如此而性之本然者亦未尝不在也愚按理气合一之论只可如此说此当与卷六十二答甘吉甫天根月窟一条同看
性无善恶心无生死此两言诚是知言中大病
知言谓欲爲仁必先识仁之体朱子曰此语大可疑观孔子答门人问爲仁者多矣不过以求仁之方告之使之从事于此而自得焉耳初不必使先识仁体也又曰孟子指齐王爱牛之心乃是因其所明而导之非以爲必如此然后可以求仁也夫必欲因苗裔而识本根孰若培其本根而听其枝叶之自茂耶愚按观此则程子之所谓识仁岂可不善看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四
更同安县学四斋名曰如彚征之名乃学优而仕之事非学者所宜先也揭而名之是以利禄诱人岂斆学者之意哉今欲复四斋之旧以志道据德依仁游艺目之愚按朱子惟恐人不知义利之辨故随处指示如此观同安县谕学者数条及策试牓喻真足破俗吏之习白鹿洞学规玉山讲义增损吕氏乡约皆学者所当熟玩而沧洲精舍谕学者一条尤足令初学兴起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五
困学恐闻编序曰困也者行有不得之谓也知其困而学焉以增益其所不能此困而学之之事也愚按朱子以困学名燕居之室而目其杂记之编曰困学恐闻其自励深矣今人不但不能学并不自知其困何怪其不如朱子哉
戊午谠议序曰有天下者承万世无疆之统则亦有万世必报之雠此二语断尽南宋诸臣之案
论孟精义序曰汉魏诸儒正音读通训诂考制度辨名物其功博矣学者茍不先渉其流则亦何以用力于此愚按朱子之言如此今人竟置注疏不读何哉
中和旧说序当与魏庄渠与余子积书同看
王梅溪文集序注云代刘恭父作今人代笔文字盖朱子所不能免程子文集中亦有代人作者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六
傅伯拱字说发明吉礼尚左之义最好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七
存斋记所云存而久久而熟心之爲体必将了然有见乎参倚之间此似观心说所讥者其爲未定之论无疑通鉴室记曰大者纲提领挈细者缕析毫分此二语是读书要法
建阳县主簿防记曰县之属有主簿秩从九品县一人掌县之簿书凡戸租之版出内之会符檄之委狱讼之成皆总而治之勾检其事之稽违与其财用之亡失以赞令治愚按主簿之职如此诚任之而使克尽其职岂不有以分令之烦哉此当与洪武教民榜文同看
朱子大全集卷七十九
婺源县学三先生祠记曰三先生之道则髙矣美矣然此婺源者非其乡也非其寓也非其所尝游宦之邦也愚按朱子之言如此然近世刋程朱阙里志者何与琼州学记曰昔者圣王作民君师设官分职以长以治而其教民之目则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而已盖民有是身则必有是五者而不能以一日离有是心则必有是五者之理而不可以一日离也是以圣王之教因其固有还以导之使不忘乎其初然又虑其由而不知无以久而不坏也则爲之择其民之秀者羣之以学校而聨之以师儒开之以诗书而成之以礼乐凡所以使之明是理而守之不失传是教而施之无穷者盖亦莫非因其固有而明之而未始有所务于外也夫如是是以其教易明其学易成而其施之之博至于无逺之不暨而无微之不化此先王教化之泽所以爲盛而非后世所能及也愚按观此记则知所谓不可使知之者非不欲其知明矣韶州濂溪先生祠记曰秦汉以来道不明于天下而士不知所以爲学言天者遗人而无用语人者不及天而无本专下学者不知上达而滞于形器必上达者不务下学而溺于空虚优于治己者或不足以及人而随世以就功名者又未必自其本而推之也夫如是是以天理不明而人欲炽道学不传而异端起愚按此等语说尽古今爲学之弊又云濂溪先生者作然后天理明而道学之传复续盖有以阐夫太极隂阳五行之奥而天下之爲中正仁义者得以知其所自来言圣学之有要而下学者知胜私复礼之可以驯致于上达明天下之有本而言治者知诚心端身之可以举而措之于天下婺州金华县社仓记曰凡世俗之所以病乎此者不过以王氏之青苗爲说耳以予观于前贤之论而以今日之事验之则青苗者其立法之本意固未爲不善也但其给之也以金而不以谷其处之也以县而不以乡其职之也以官吏而不以乡人士君子其行之也以聚敛亟疾之意而不以惨怛忠厚之心是以王氏能以行于一邑而不能以行于天下愚按论社仓者必明于青苗之弊而后可又建阳县长滩社仓记曰昔元履既爲是役而予亦爲之于崇安其规模大略放元履独岁贷收息爲小异元履常病予不当祖荆舒聚敛之余谋而予亦每忧元履之粟久储速腐恵既狭而将不久也然元履之言虽疏而其忠厚恳恻之意蔼然有三代王政之余风愚按朱子不茍从人而又不掩人善如此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
鄂州州学稽古阁记此一篇足破六经皆我注脚之言此是癸丑年作又可见其晚年之论矣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二
跋李后主诗后此寥寥数语耳却可见异端之流毒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三
跋余岩起集云近年以来风俗一变上自朝廷搢绅下及闾巷韦布相与传习一种议论制行立言专以醖借袭藏圆熟软美爲尚使与之居者穷年而莫测其中之所懐听其言者终日而不知其意之所乡回视四五十年之前风声气俗盖不啻寒暑昼夜之相反是孰使之然哉愚按此极似今人病痛然惩此而一槩以刚介质直爲尚又恐有东汉党锢之病君子之言行其必务乎中乎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四
跋韩魏公与欧阳文忠公帖云张敬夫尝言平生所见王荆公书皆如大忙中写不知公安得有如许忙事此虽戏言然实切中其病今观此卷因省平日得见韩公书迹虽与亲戚卑幼亦皆端严谨重略与此同未尝一笔作行草势盖其胸中安静详密雍容和豫故无顷刻忙时亦无纎芥忙意与荆公之躁扰急廹正相反也书札细事而于人之德性其相闗有如此者愚按此条当与程子作字甚敬同看
跋程沙随帖云顔公刚毅忠烈得之天资与其学之不纯而谄道佞佛自不相掩有志于道者师其所当师而戒其所可戒可也愚按富郑公赵清献皆当以此例看跋病翁先生诗谓学诗且当以文选乐府诸篇爲法庶几不失古人本分体制向后若能成就变化固未易量乃鲁男子学柳下惠之意也愚按此是朱子晚年之语以此言之则王李之学汉魏未可全非但不当背理耳爲经义者又岂可舍成嘉隆之规矩而思立异以爲髙哉
朱子题跋在于僞学禁后爲多大抵不欲以文自见而聊书数语以应人之求此亦可见朱子苦心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五
调息箴不知是何年作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六
刋四经成告先圣文可见其郑重内云前遭秦火煨烬之厄后罹汉儒穿凿之谬不惟微词奥旨莫得其传至于篇帙之次亦复淆乱朱子此刋所欲正者不过篇帙之次如易之十翼当自爲卷诗书小序不当冠于篇首沧州精舍告先圣文曰周程授受万理一源曰邵曰张爰及司马学虽殊辙道则同归愚按惟张邵司马乃可云殊辙同归若金谿姚江是适越而北趋耳何同归之有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七
朱子祭南轩文共四篇一讣而祭一葬而祭一祭于祠一祭于墓其友朋之情亦笃矣
祭蔡季通文凡二篇一止有呜呼哀哉四字一寥寥数语其不欲以语言触世网如此哉
朱子大全集卷八十八
刘珙神道碑珙从容言于上曰世儒多病汉髙帝不悦学轻儒生臣窃独以爲髙帝之明其所不悦特腐儒之俗学耳诚使当时有以二帝三王之学告之臣知其必将竦然敬信而功烈所就不止此矣愚按此论最公又珙因上斋居请雨一夕而应诸公皆贺公因进言曰陛下诚心感格其应如响此足以见天人相与之际真有不容髪者矣然则隠微之间纎芥之失其应岂不亦犹是乎臣愿陛下察此而益谨其独焉则天下幸甚上爲竦然改容愚按此可爲纳约自牖之法
朱子大全集卷九十三
朝散黄公墓志铭言黄讳瑀福州郡闽县人子干从学考宋史新编盖即勉斋之父也又按志称瑀卒乾道四年即以其年葬其长子杲后公十二年卒然则此志盖作于葬后而非埋于圹中者也又按志中尚未言以女妻直卿
朱子大全集卷九十四
韦斋迁墓记云府君将没欲葬崇安之五夫卒之明年遂窆其里灵梵院侧时熹幼未更事卜地不祥既惧体魄之不获其安乃以乾道六年某月日迁于里之白水鵞子峯下又云祝孺人后二十七年卒又祝孺人圹志云孺人乾道五年九月卒明年正月葬于建宁府建阳县后山天湖之阳东北距先君白水之兆百里而逺愚按朱子于韦斋之葬迁之于二十七年之后又与祝孺人之墓相去百里不知何故 又卷九十八有韦斋行状云公卒之明年葬于崇安县五夫里之西塔山而硕人别葬建阳县崇泰里后山铺东寒泉坞然公所藏地势卑湿乃卜以庆元几年迁于武夷乡上梅里寂歴山中峯僧舍之北
朱子大全集卷九十五上
张德逺行状中直言宰相李纲以私意论谏议大夫宋齐愈腰斩絶不爲李公讳又后张公论赦曰纲虽轻踈亦尝爲国任事上用公奏纲得内徙轻疎二字似亦足服李公又将西行奏曰小人进谗说以快其私经营窥测投隙伺间固不正名其事显斥其人也或因献谈谐之说或假托市井之论夤縁附防其端甚微此说得小人情状最透
朱子大全集卷九十六
陈俊卿行状论小人招权纳贿曰此辈未必敢于陛下之前明有论荐或恐探知圣意而传报于外耳此当合前张德逺之言看
朱子大全集卷九十九
在南康日按图经古迹行牒僚属如陶侃陶潜刘恕之类一一访问最得大体
以孝经庶人章正文五句注解示俗最足破异端之说当与下卷劝谕榜同看
约束差公人及朱钞事云军县仓库送纳过人戸钱米经日不得朱钞仰人戸赴军陈诉愚按朱钞即今之串票也今律亦有朱钞字样又社仓事目内有印厯字样盖即印簿也古人谓票爲钞谓簿爲厯
朱子大全集卷一百
以居丧之礼教民榜文最得整齐风俗之本
劝女道还俗榜尤有益于风化
朱子别集卷一
与魏元履书云近日逐去洪迈稍快公论愚按洪景卢不满于朱子如此
又与魏元履书孟子说向尝编集虽已终篇但苦无人商量间因人或来问检视之辄有不满意处未欲传出以误后生也愚按吾儒未定之书轻易传出此最宜戒
朱子别集卷四
与刘共甫云某自罹祸罚号慕之余无复外事稍得温习旧学苦淡寂寥之中时有丝髪之见乃知前日所谓学问者极爲草草而欲以此仰希圣贤下脱尘俗亦已难矣愚按此书内言及荆州事盖自乾道五年共父爲湖北路安抚使以后语正朱子居丧时也可见朱子经一畨变故学问愈加不同又按此书内言及孔明择妇得丑女似共甫爲人不免声色之累者
又与共甫托以元履之弟诚之欲其以不费之惠哀怜之此亦不免有时俗通融之意然说得甚委曲非欲其以恩掩义也
与方若水云士民荐举之类某久居闲处见此等无非迎合以是心常恶之愚按居官者不可不知此
与魏某云俚俗谓坂爲富向见荆南田官说营田处地名长富即刘先主爲曹操追及处史所谓当阳长坂也然则以坂爲富南北通语愚按此字甚竒
朱子别集卷五
与方耕道云大率天下事循理守法平心处之便是正当如盗贼入狱而加以桎梏棰楚乃是正理今欲废此以诱其心欲其归恩于我便是挟私任术不行众人公共道理况恩既归己怨必归于他人彼亦安得无忿疾于我耶愚按居官者不可不知此
又詹尚賔问孟子曰人有不爲也而后可以有爲又曰狷者有所不爲不爲之言则同不爲之意似有别矣答云狷者但能不爲而不能有爲亦其气质习尚之偏耳知其偏而反之岂有终不足与有爲之理愚按观此则狂者进取只是个有不爲而能有爲之人盖有不爲者未必能进取而进取者未有不本于不爲朱子又云乡愿亦无不可变之理但恐其陷溺已深不肯变耳此言又深得孔子过门不入之意
朱子别集卷六
与林择之云来此间非苦案牍即有賔客之扰比于退食则形神俱惫只得瞑目危坐收拾魂魄以待事之复来殊不得看一字平生论著用尽心力皆已有绪今乃堕此纷扰中不得卒其业精力又已衰耗如此大以爲惧朋友中有知识者亦皆爲某危之乃知伊川先生做得易传却是得涪州一行气力也愚按居官与读书自是二事此子夏所以言仕而优则学也
又与林择之云贫而病殊迫亦只得万事减节钦夫颇以刋书爲不然却云别爲小小生计却无害此殊不可晓别营生计顾恐益猥下耳愚按观此则朱子贫时亦尝以刋书爲生计矣
又与林择之云适因举满腔子是恻隠之心江民表云腔子外是甚底请诸公下语已各有说更请择之亦下一语便中早见喻也愚按此恻隠之心塞乎天地之间在腔子满腔子在天地满天地
朱子别集卷七
至乐斋记最可见小学大学之次第然必有心平气和之象然后去读书穷理则语之至者不至扞格不入而其粗厉而不平者不得感而入焉
朱子别集卷八
释奠申礼部检状此因淳熙六年颁降编类祭祀仪式而申内云一祭器并依聂崇义之礼图样式某伏见政和年中议礼局铸造祭器皆考三代器物遗法制度精密气象淳古足见一时文物之盛可以爲后世法今仍聂氏旧图之陋恐未爲得愚按此则聂氏图非朱子所取
回众解元启云顾念朝家设科以取士本务得贤然而学者挟策以读书但期干禄伊欲一新于敝俗不能无望于羣公愚按朱子于四六文字中无非儒者气象如此
读朱随笔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