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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翁全集、剑南诗稿、渭南文集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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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卷六

启十二首

谢解启

倦游场屋,分已归耕。首置贤书,出于过听。得非其分,荣不盖惭。伏念某行己迂疏,

禀资穷薄。生逢圣代,岂愿老于渔樵。性嗜古文,了不通于世俗。因息四方之志,专为一

壑之谋。比游都城,适睹明诏,复踊跃而自献,信习气之难除,内负初心,外惭旧友。然

而废放已久,尽忘科举之章程。得失既轻,颇有山林之气象。譬之进昌歜于玉食,陈侏儒

于燕朝,方以怪而见珍,故虽朴而不废。恭惟某官行为世表,经为人师。早学长安,识子

云之奇字。晚游吴会,得中郎之异书。心术正而无邪,文章简而有法,愤雕虫之积弊,疑

草野之可收,遂致庸虚,辄先豪俊。自知不称,敢辞同进之争名。所惧流言,窃谓主司之

好异。其为愧悚,实倍寻常贺台州曾直阁启

恭审宠辞使节,移镇便藩。上待老成,惟恐弗当其意。士闻静退,自消竞进之心。凡

有识知,谁不欢喜。恭惟某官渊乎似道,清而有容。古学名家,郁为诸儒之领袖。高文擅

世,坐还两汉之风流。早践清华,屡当要剧。民依恺悌之政,吏畏道德之威,不言而令已

行,寡欲而人自化,好直无矫枉之过,为善无近名之嫌。历考平生,追配古人而奚愧。中

更俗吏,益知儒者之有功。比由真馆之宴闲,起奉外台之委寄,翔而后集,泛然敢辞。子

房避三万户之封,曼容至六百石而去。当羑为之太息,举朝仰其高风,故择名邦,示优耆

德。然而公议所属,久安实难,第恐赐环之来,弗容坐席之暖。某早尝问道,晚益受知。春

服方成,怅又违于师范。郡斋犹冷,冀深卫于生经贺曾秘监启

恭审趣登文陛,进冠兰台。简册光华,孰谓太平之无象。荐绅叹息,共欣大老之来归诚为中外之荣观,非复门阑之私庆。窃尝闻诸耆旧,昔在祖宗,朝有道德魁伟之臣,士鄙

刑名功利之学,政术既斥夫卑陋,国势自极于尊安。岂惟右文饰治之方,是亦折冲消萌之

要。至于主盟儒道,典领书林,必求名胜之宗,尤极清华之选。不图近岁,顿异前规。老

吏亦惊,兹岂膏粱之地。遗编何罪,至遭锋镝之腥。廷范之污清流,哥奴之非时望,较之

于此,诚何足言。天未坠于斯文,上眷求于旧德。恭惟某官,文贵乎道,气合于神,学稽

古以知天,心集虚而应物。旧闻入洛之盛事,疑于古人。追数过江之诸贤,屹然独在。虽

身居湖海之远,而名满覆载之间。友化人而游帝居,顾肯复求于外物。登泰山而小天下,盖

尝俯陋于诸儒。昨者法宫决事之初,起于琳馆燕居之际,力归使节,自乞守符。观其勇退

于急流,真若无意于斯世,迫功名之不赦,凛风节之愈高。姑复领袖馆阁之游,行即几杖

庙堂之上。某自惟幸会,最辱知怜。识度关之云,距今十载。从浴沂之乐,终后诸生。孤

踪愈远于师门,精意空驰于梦想。

贺谢提举启

伏审显膺帝制,起拥使华。虽舆论歉然,谓未究大贤之蕴。然用人如此,谁不知公道

之行。恭惟某官,躬真独简贵之资,蕴笃实诚明之学,早并游于洛下,晚独步于江东,谈

笑多闻,文章尔雅。履常应变,虽与时而偕行。据古守经,盖绝世而独立。风采闻于天下,

劳烈简于上心。自去清班,久安真馆。付功名于昨梦,若无意然。顾富贵之迫人,恐不免

耳。迨法宫之决事,付便郡以优贤,曾未逾年,已闻报政,入膺三接之宠,出临千里之畿。

明诏始传,吾党相庆,以谓名流之施设,当有前辈之规摹。班超之策平平,阳城之考下下,

至于俗吏,乃求奇功。所愿一洗簿书之尘,庶几少称台阁之望。此自明公之所及,岂须贱

子之具陈。冒渎之深,惭惶无措。

贺礼部曾侍郎启

恭审显奉制书,进司邦礼。所养既厚,万钟亦何足言。众望所归,九迁犹以为缓。惟

是老成之用,式昭至治之符,凡有识知,谁不欢喜。窃考六官之制,本皆三代之余。惟宗

伯之清华,极近臣之遴选。诚使此地常得其人,则朝廷日尊,自弭未形之患。论议守正,亦

折群邪之萌。一昨多艰,寖忘大体。刑名钱谷,独号剧曹。文物典常,仅同虚器。盖道由

时而升降,官以人而重轻,苟凡材非据于其间,则旧章何恃而不废。孰谓斯文之幸,复闻

公议之伸。恭惟某官直哉惟清,渊乎似道,心至虚而善应,名弗求而愈高。纟由绎六经,推

明上世之绝学。度越两汉,追配先秦之古文。早并游于洛中,晚独步于江左,人诵其德,家

有其书。使少贬于诸公,已亟升于华贯。顾久幽而弥厉,凛自信之不回。上屡兴见晚之嗟,

公犹怀勇退之志,勉收功业于无复意之后,起践富贵于不得已之余。黄发皤然,德容穆若。

昔者庆历之盛,侧席而致众贤。元祐之初,加璧而聘诸老。今兹盛事,可谓无惭。然犹渐

进于省中,未足大慰于天下。窃谓德齿之贵,宜登师保之崇,入则几杖三雍之间,出则卷

绣百工之上。使勋贵敛衽,畏杨绾之清。朝野洗心,化毛公之俭。纪话言于竹帛,肖形像

于丹青。垂之无穷,然后为称。某顷陶善诱,尝辱异知。虽借势于王公大人,非迂愚之敢

及。惟侍坐于先生长者,尚梦寐之不忘。逖闻纶绋之传,独阻门阑之庆。仰怀曩遇,不胜

下情。

贺辛给事启

恭审光奉制书,就升巨镇。用人惟己,上方询事而考言。知我其天,公岂枉寻而直尺。

世不容而何病,道有命而后行。虽殿藩犹屈于经纶,然亲擢益知于眷注。缙绅颂叹,道路

欢欣。伏闻先王相我后人,上天为生贤佐,若时大任之降,将启非常之元。故必雍容回翔,

以养其康济之才。排摈斥疏,以积夫迩遐之望。遗之险艰以励其志,待之耆老以全其能。周

公居东,归相成王之善治。谢傅高卧,晚为江表之宗臣。勋名卒至于伟然,物理殆非于偶

尔。恭惟某官气守刚大,性资方严。其在朝廷,有金玉王度之益。其位岳牧,有股肱帝室

之劳。指朋党于蔽蒙胶漆之时,发奸蠹于潜伏机牙之始,庭叱义府,面折公孙,可否一语

而不移,利害十年而后验。人服其识,家诵其言。皓首来朝,方共推于宿望。丹心自信,宁

少贬于诸公。洗鄙夫患失之风,增善类敢言之气,俯仰无愧,进退两高。不可诬者忠邪之

情,不可掩者是非之实,出守未几,见思已深。惟是谋帅之难,孰先旧德之举。然而方政

机之虚席,宜召节之在途,开慰斯民,始自今日。某迂愚不肖,穷薄多奇,虽道德初心之

已非,犹节义大闲之可勉。侧闻休命,深激懦衷,辄忘奏记之狂,盖出执鞭之慕。仰祈闳

量,曲贷严诛。

答福州察推启

识面卜邻,固常怀于鄙志。杜门扫轨,殊未接于英游。于此相逢,慨然永叹。恭惟某

官城南旧望,江左名流,高韵照人,清言绝俗。过眼不再,真读五车之书。落笔可惊,倒

流三峡之水。岂有如公之人物,犹令随牒于海邦。政恐驿召之行,弗容席暖之久。某奔驰

斗粟,流落二年,久亲柱后之惠文,高束床头之。周易。政须名理之语,一洗簿书之尘。

贺何正言除左司谏启

恭闻亲诏,登用大贤,以白首魁伟之臣,膺明时谏诤之任,善类相庆,公道遂行。窃

以逆指犯颜,人疑于甚难,而君子谓之易。盛朝治世,众安于无事,而识者以为忧。然非

身居献替之官,与夫素著中外之望,虽抱此识,何自而言。邈乎太平之难逢,考之前史而

可见。以正人遗圣主,实惟祖宗敷佑之心。而公议在朝廷,岂非庙社无疆之福。恭惟某官

心潜百圣,学贯群经。老成之风,师表一世。直养之气,充塞两仪。立朝宽大而持平,论

事雍容而守正。虚舟触物,此自信其无心。怒发冲冠,彼安知夫有体。居多圣政之助,始

明儒者之功,非独诚伪不可以欺,要之忠邪久而自判。上眷既厚,人望又归,遂当登四辅

之联,岂久置七人之列。某顷以朴学,尝预诸生。虽在泥涂,犹是门阑之旧物。竟无名第,

亦窃场屋之虚声。敢俟明公勋业之成,勉继舆人歌颂之作。不足为报,姑尽此心。

贺汤丞相启

恭审显膺典册,进冠公台。廷告未终,搢绅相庆。邮传所及,夷夏归心。焕君臣嘉会

之逢,侈庙社无疆之福。恭惟某官民之先觉,国之宗臣,精义探系表之微,英辞鼓天下之

动。至诚贯日,历万变而志意愈坚。屹立如山,决大事而喜愠不见。一昨力辞重任之降,屈

居次辅之联,三年有成,九功惟叙,方当诏令之诞布,孰测谋谟之所从。凡有大政事之慰

斯民,咸曰右丞相之告于上。虽家置一喙以颂德,士予千金而示恩,窃揆其情,未至于此。

盖庙堂之寄,代天而理物。帷幄之算,经远而折冲。平居用小大之材,欲其披肝胆以自尽一旦付疆场之事,欲其捐性命而不辞。自非有以素服众心,则将谁与共济大业。晋文侧席

于子玉,回纥下拜于汾阳。王商以忠謇立朝,则单于不敢仰视。平津以媕婀充位,则淮南

谓若发蒙。自昔论世之盛衰,莫如置相之当否。譬犹震风凌雨之动地,夏屋愈安。鸿流巨

之稽天,方舟独济。人望所属,国体自尊。今者大明弼亮之勋,正席辩章之任。守文致

理,将见隆古极治之时。应变制宜,必有仁人无敌之勇。圣主以此属元辅,学者以此望真

儒,行或使之,天所命也。某猥以孤远,辱在记怜。如其少逭衣食之忧,犹能颂中兴之盛

德。必也遂老江湖之外,亦自号太平之幸民。穷达皆出于恩私,生死不忘于报称。

除删定官谢丞相启

收置钧陶,固已逾于素望。责功铅椠,仍俾效其寸长。神观顿还,尘埃一洗,欲叙丹

衷之感,不知危涕之横。伏念某独学寡闻,倦游不遂。澜翻记诵,愧口耳之徒劳。跌宕文

辞,顾雕虫而自笑。低回久矣,感叹凄然。使有一人之见知,亦胜终身之不遇。然而禀资

至薄,与世寡谐,在乡闾则里胥亭长之所叱诃,仕州县则书佐铃下之所蹈藉,声名湮晦,衣

食空无,方所向而辄穷,已分甘于永弃。侵寻末路,邂逅殊私,招之于众人鄙远之余,挈

之于半世浮沉之后,既赏音于一旦,又诵句于诸公。岂料前史之美谈,乃获此身之亲见。兹

盖伏遇某官斯民先觉,吾道宗师。大学诚明,上下同流于天地。至仁溥博,远近一视于华

夷。和气行礼乐之间,治道出政刑之外,惟公故无所不取,惟大故无所不容,讫令顽钝之

资,亦预甄收之数。重念某家世儒学,非有旂常钟鼎之勋。交友渔樵,又无金张许史之助。

特羒薄技,获齿诸生,形顾影以知归,口语心而誓报。死而后已,天实临之。

谢内翰启

来自远方,骤参要局。知其爱闲而多病,故为湔俗吏之尘。勇于悼屈而哀穷,故使污

清流之末。繄禁近吹嘘之过,蒙庙堂选拔之优,俯仰以思,愧惧交至。伏念某读书有限,识

字不多,岁月供簿领之劳,衣食夺山林之志,穷虽已甚,狂不自惩。性本懦孱,辄妄希于

骨鲠。仕由资荫,乃深恶于膏粱。坐此湮厄而莫收,未忍依违而少贬,比游辇毂,久困氛

埃。望见车骑之雍容,传诵文章之闳丽,不胜慕向,求备使令,门墙才许其一登,声价已

增于十倍。夫富贵外物,惟事贤可谓至荣。父子虽亲,然相知犹或不尽。曾是疏远至孤之

迹,又无瓖奇可喜之能,不自省其何由,乃遽叨于斯遇。非常之幸,从古罕闻。此盖伏遇

某官自明而诚,养气以直,行著四方之防范,文专一代之统盟。勤于教人,务传圣师之道广于求士,用报睿主之知。岂谓孤生,亦蒙至意。称于天下曰知己,谁复间然。虽使古人

而复生,未易当此。惟誓坚于名节,庶不辱于恩私。

谢谏议启

来自远方,骤参要局。因书生铅椠之业,使效尺寸之长。脱俗吏簿领之烦,曲从疏野

之性。倘非恩旧,每赐揄扬。自顾缺然,何以得此。伏念某读书有限,识字不多,岁月供

道路之劳,衣食夺山林之志,穷虽已甚,狂不自惩。林本懦庸,辄妄希于骨鲠。仕由资荫,

乃深嫉于膏粱。众恶所丛,孤生余几。自顷并游于场屋,亦尝辱遇于宗师,徒窃虚声,莫

酬真赏,一斥遂甘于蹭蹬,残年绝望于骞腾。此在常情,所宜显弃,岂谓并容之度,未移

宿昔之私。既许瞻君子盛德之容,渊乎似道。又使知大人接物之际,欢然有恩。讫致庸虚,

误蒙甄录。此盖伏遇某官养气以直,自诚而明。大学。中庸。发挥千岁之旨。生民。

清庙。主盟一代之文。吾道由此而复传,善人有恃而不恐,施及区区之旧物,不忘眷眷

之深情。求粗称于门墙,惟益坚于名节。死而后已,天实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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