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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翁全集、剑南诗稿、渭南文集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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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卷三

札子十首

蜡弹省札

朝廷今来惇大信,明大义于天下。依周,汉诸侯及唐藩镇故事。抚定中原。不贪土地。

不利租赋。除相度于唐,邓,海,泗一带置关依函谷关外。应有据以北州郡归命者。即其

所得州郡。裂土封建。大者为王。带节度镇抚大使。赐玉带金鱼。涂金银印。其次为郡王。

带节度镇抚使。赐笏头金带金鱼。涂金铜印。仍各赐铁券旌节门戟从物。元系蕃中姓名者。

仍赐姓名。各以长子为节度镇抚留后。世世袭封。永无穷已。余子弟听奏充部内防团刺史。

亦令久任。将佐比类金人官制。升等换授。其国置国相一员。委本国选择保奏。当降真命余官准此。七品以下听便宜辟除。土地所出。并许截留。充赏给军兵禄养官吏等用。更不

上供。每岁正旦一朝。三年大礼一助祭。如有故。听遣留后或国相代行。天申,会庆节。止

遣国官一员将命。应刑狱生杀。并委本国照绍兴敕令。参酌施行。更不奏案。合行军法者。

自从军法。四京各用近畿大国兼充留守。朝廷惟于春季遣使朝陵。余时止用本处官吏侍祠每遇朝贡。当议厚给茶彩香药等充回赐。以示抚存。遇一国有警急。诸国迭相救援。如开

斥生地。俘获金宝。并就赐本国。仍永不置监司帅臣及监军等官。候议定。各遣子弟一人

入觐。当特赐燕劳毕。即时遣回。机会之来。时不可失。各宜勇决。以称朝廷开纳之意论选用西北士大夫札子

臣伏闻天圣以前。选用人才。多取北人。寇准持之尤力。故南方士大夫沉抑者多。仁

宗皇帝照知其弊。公听并观。兼收博采。无南北之异。于是范仲淹起于吴。欧阳修起于楚。

蔡襄起于闽。杜衍起于会稽。余靖起于岭南。皆为一时名臣。号称圣宋得人之盛。及绍圣,

崇宁间。取南人更多。而北方士大夫复有沉抑之叹。陈瓘独见其弊。昌言于朝曰。重南轻

北。分裂有萌。呜呼。瓘之言。天下之至言也。臣伏睹方今。虽中原未复。然往者衣冠南

渡。盖亦众矣。其间岂无抱才术蕴器识者。而班列之间北人鲜少。甚非示天下以广之道也欲望圣慈命大臣近臣各举赵,魏,齐,鲁,秦,晋之遗才。以渐试用。拔其尤者而任之。庶

上遵仁祖用人之法。下慰遗民思旧之心。其于国家。必将有赖。伏惟留神省察。取进止。

代乞分兵取山东札子

臣等恭睹陛下特发英断,进讨京东,以为恢复故疆,牵制川陕之谋。臣等获侍清光,亲

奉睿旨,不胜欣抃。然亦有惓惓之愚,不敢隐默者。窃见传闻之言,多谓虏兵困于西北,不

复能保京东,加之苛虐相承,民不堪命,王师若至,可不劳而取。若审如此说,则吊伐之

兵,本不在众,偏师出境,百城自下。不世之功,何患不成。万一未至尽如所传,虏人尚

敢旅拒,遗民未能自拔,则我师虽众,功亦难必,而宿师于外,守备先虚。我犹知出兵京

东以牵制川陕,彼独不知侵犯两淮荆襄以牵制京东耶为今之计,莫若戒敕宣抚司,以大兵及舟师十分之九固守江淮,控扼要害,为不可动

之计。以十分之一,遴选骁勇有纪律之将,使之更出迭入,以奇制胜。俟徐。郓。宋。亳

等处抚定之后,两淮受敌处少,然后渐次那大兵前进。如此,则进有辟国拓土之功,退无

劳师失备之患,实天下至计也。盖京东去虏巢万里,彼虽不能守,未害其疆。两淮近在畿

甸,一城被寇,尺地陷没,则朝廷之忧复如去岁。此臣所以夙夜忧惧,寝不能瞑,而为陛

下力陈其愚也。且富家巨室,未尝不欲利也,然其徒欲贾于远者,率不肯以多赀付之。其

意以为山行海宿,要不可保,若倾囊而付一人,或一有得失,悔其可及哉。此言虽小,可

以喻大。愿陛下留神察焉。臣等误蒙圣慈,待罪枢筦,攻守大计,实任其责。伏惟陛下照

其愚忠,臣等不胜幸甚。取进止。

上二府论事札子

某伏见大理寺奏北界蒙城县官邢珪罪状,窃缘有司之议,据其侵犯边城,杀害义旅,虽

置极典,未足当罪。然既已具奏,则当有特旨,恐与有司之议不可同日而语。何者。有司

谨守律令,朝廷当断以大义故也。按邢珪生于涿易,非祖宗涵养之人。仕于伪界,非国家

禄使之吏。身有官守,一旦危急,力虽不及,犹能死守,虽懵于逆顺,不知革面,然。春

秋。之义,天下之善一也。若遂诛之,恐非所以劝天下之为人臣者。奏陈之际,倘为一言,

贷其草芥微命,以示中国礼义,实非小补。又虑议者以谓张安国杀耿京事与此略同,恐启

宽贷之路,无以慰归附之人。则某谓不然,张安国中国人,又尝受旗榜招安,见利而动,贼

杀耿京,反覆奸猾,罪恶明白,与珪实为不类。兼邢珪所犯,在未被大赦荡涤之前。张安

国所犯,在已受旗榜招安之后。伏乞钧察。

上殿札子三首

臣恭惟陛下天纵圣智,生知文武,御极之初,内出大号,所以加惠于海内甚渥,犹以

为未足也。乃八月戊子宽恤之令继下,至诚恻怛,纤悉备具,欢欣之声,达于远迩,可谓

盛矣。然今既累月,不知有司皆已推而致之民乎。若犹未也,是不免为空文而已,无乃不

可乎。又有大不可者,陛下初即大位,乃信诏令以示人之时,前日数十条,或曰当置典宪,

或曰当议根治,或曰当议显戮,可谓丁宁切至,赫然非常之英断也。若复为官吏将帅一切

玩习,漫不加省,一旦国家有急,陛下诏令戒敕之语,将何加此,而欲使人捐肝脑以卫社

稷乎。周官冢宰,以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国都鄙,垂象之法,徇以木铎,曰。不用法

者,国有常刑。正月,周正,今之十一月也。正岁,夏正,今之正月也。自十一月至正月,

若未甚久,而申敕告戒,俟以刑辟,已如此其严。今命下累月,而有司或恬然不以为意,臣

窃惑之。欲望圣慈以所下数十条者申谕中外,使恪意奉行,毋或失坠。仍命谏官御史及外

台之臣精加考核,取其尤沮格者与众弃之。不惟圣泽速得下究,亦使文武小大之臣,耸然

知诏令之不可慢如此,实圣政之所当先也。伏惟留神省察。取进止。

臣闻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者迭用,非以为异,因时制宜,有不得不然者。臣

窃观太祖太宗之世,法度典章,广大简易,律令可以禁奸,无滋彰之患,文移可以应务,无

丛委之弊,君臣上下,如家人父子,论说径直,诚意洞达,所详者大,所略者小,事易举,

功易成,其气象风俗,人物议论,至于今可考也。太平既久,日趋于文,放而不还,末流

愈远,浮虚失实,华藻害道。虽号为粲然备具,而文移书判增至数倍,居官者穷日之力,实

不暇给,猾吏奸人乘隙以逞。其始也,所详者小,所略者大。其极也,并小者不复能详,则

一切卤莽,听吏之所为而已。太上皇帝中兴大业,当羑叹息,思有以救之。于是渐加订正,

以还其旧,两省复通为一,以革迂滞之风,寺监几省其半,以去支离之害,简礼容,删律

令,规模措置,盖欲悉除繁文,复从祖宗之质而后已。有司奉承,未能尽如本指。此陛下

今日所当力行不可缓也。

臣愚欲望圣慈明诏辅臣,使帅其属,因今六曹寺监百执事所掌,讲求祖宗旧制,以趋

于广大简易之域。繁碎重复,无益实事者,一皆省去,使小大之臣,咸有余力以察奸去蠹,

修举其职,则太平之基,自此立矣。元祐中,司马光请改三省职事,一如昔日中书之制。苏

辙亦请收昔日三司之权,悉归户部。则臣所谓因今所掌,以求祖宗旧制,诚不为难,顾陛

下力行何如尔。干冒天听,伏深战栗。取进止。

臣窃观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积德深远,卜世长久。为之子孙者,宜皆取法焉。然而

独曰。仪刑文王。又曰。仪式刑文王之典。汉自高帝创业,其后嗣亦多贤君,然史臣独

曰。汉言文。景,美矣。至武帝之功烈,犹以不遵文。景之恭俭为恨。唐三百年,一祖

三宗,皆号盛世,而太宗。正观政要。之书独传宝以为大训。元祐中,学士范祖禹亦曰。

祖宗畏天爱民,子孙皆当取法。惟仁宗在位最久,德泽深厚,结于天下,诚能专法仁宗,

则成康之隆,不难致也。呜呼。祖禹之言,天下之至言也。迨我太上皇帝,躬履艰难,慨

然下诏,专法仁祖之政,且窃闻燕闲惟考观仁祖政事,是以于万斯年,无疆惟休,亦享仁

祖垂拱之福,可谓盛矣。陛下绍休圣绪,正当师太上专法仁祖之意,申命迩英进读之臣,日

以宝训反覆敷绎,以究微意。仍命辅臣,政事法度,一以仁祖为法。臣将见陛下福禄川至,

治效日见,年谷屡丰,四夷率服,庆历。皇祐之盛,复见于今,虽遐方绝壤,皆当梯航而

至矣。况中原故地,其有不复者哉。臣不胜至愿,伏惟圣慈留神省察。取进止。

拟上殿札子

臣观,小毖。之诗。见成王孜孜求助。特在初载。意其临天下之久。阅义理之多。则

当默识独断。虽无待于群臣可也。及考之书。然后知其不然。舜伐三苗。年九十有三。闻

伯益一言。则退而敷文德。舞干羽。无一毫自用之意。武王受贡獒。年九十有一。召公作

训。累数百言。武王纳之。不以为过。呜呼。为人臣而不以舜。武王望其君者。不恭其君

也。

伏以陛下生知之圣。度越百王。稽古之学。博极坟典。历试诸难。身济大业。更事阅

理多矣。自公卿大臣。皆陛下四十年教养所成。况于小儒贱士。见闻浅陋。曾何足以仰清

光。备顾问哉。然其所陈。则未必无尺寸之长。何者。举吏部之籍。搢绅之士几人。其得

见君父者几人。白首州县而不得一望阙门者多矣。则凡进见之人。固宜夙夜殚思竭诚。以

幸千载之遇。虽其间有论事梗野不达大体者。究其设心。亦愿际会。犯威颜以徇俗。舍富

贵以取名。臣窃谓无是理也。欲望陛下昭然无置疑于圣心。克己以来之。虚心以受之。不

惮舍短而取长。以求千虑之一得。庶几下情得以毕达。群臣无伯益。召公之贤。陛下以舜。

武王之心为心。则是圣德巍巍。过于舜。武王矣。如其屈万乘之尊。躬日昃之劳。顾于疏

远之言。无大施用。姑以天地之度容之而已。是独言者一身之幸也。干冒天威。臣无任惶

怖俟罪之至。

上二府乞勿受庆云图札子

伏睹尚书省札子。知阆州吕游问奏庆云见。并图一轴。奉圣旨降付编类圣政所。仰见

主上圣孝。推美太上皇帝之心。然窃闻太上皇帝建炎之初。京东进芝草。亲诏却之。盛德

煌煌。光映简册。今乃以庆云见为圣政。恐非太上皇帝之本意。兼阆州所奏。专以庆云见

于普安郡。及在主上即位前一日。为受命之符。谀佞牵合。不识大体。政与京东芝草相类。

若受而不却。虽不报行。其谁不知。深恐自此草木之妖。氛气之怪。纬候之说。歌颂之文纷纷来上。却之则自启其端。不却则遂将成俗。欲望钧慈以太上皇帝却芝草故事。委曲奏

陈。主上刚明英断。必有以处此矣。干冒钧严。不胜恐怖之至。

上二府论都邑札子

某自顷奏记。迨今累月。自顾贱愚不肖。无尺寸可以上补聪明。而徒以无益之事上勤

省阅。实有罪焉。故久不敢以姓名彻左右。今者偶有拳拳之愚。窃谓相公所宜闻者。伏冀

少留观览。幸甚幸甚。伏闻北虏累书请和。仰惟主上圣武。相公威名。震叠殊方。足以致

此。而天下又方厌兵。势且姑从之矣。然某闻江左自吴以来。未有舍建康他都者。吴尝都

武昌。梁尝都荆渚。南唐尝都洪州。当时为计。必以建康距江不远。故求深固之地。然皆

成而复毁。居而复徙。甚者遂至于败亡。相公以为此何哉。天造地设。山川形势。有不可

易者也。车驾驻跸临安。出于权宜。本非定都。以形势则不固。以馈饷则不便。海道逼近凛然常有意外之忧。至于谶纬俗语。则固所不论也。今一和之后。盟誓已立。动有拘碍。虽

欲营缮,势将艰难。某窃谓及今当与之约,建康。临安,皆系驻跸之地,北使朝聘,或就

建康,或就临安。如此,则我得以闲暇之际建都立国,而彼既素闻,不自疑沮。黠虏欲借

以为辞,亦有不可者矣。今不为,后且噬脐。至于都邑措置,当有节目,若相公以为然,某

且有以继进其说,不一二年,不拔之基立矣。某智术浅短,不足以议大计,然受知之深,不

敢自以疏远为疑。干冒钧听,下情恐惧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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