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卷四十一九十九首

居室甚隘而藏书颇富率终日不出户二首

掩关小室动经旬，蠹简如山伴此身。百亿须弥藏粒芥，大千经卷寓微尘。危机已过犹

惊顾，恶梦初回一欠伸。此段神通君会否，听风声雪待新春。

又

椰子微躯有百穷，平生风际转枯蓬。岂知蝉腹龟肠后，更寄蜂房蚁穴中。学俭久判羹

不穇，惮烦惟欲寐无聪。积书充栋元无用，聊复吟哦答候虫。

无酒叹

不用塞黄河，不用出周鼎。但愿酒满家，日夜醉不醒。不用冠如箕，不用印如斗。但

愿身强健，朝暮常饮酒。造物不少恕，虐戏逐段新。坐令古铜榼，经月常生尘。平生得酒

狂无敌，百幅淋漓风雨疾。造物欲以醒困之，此老醒狂君未知。

读书

古人已死书独存，吾曹赖书见古人。后之视今犹视古，吾书未泯要有取。贾生痛哭汉

文时，至今读之有余悲。魏徵嘻笑封德彝，生亦岂责绛灌知。穷秋风雨卧孤馆，万世悠悠

百年短。垂死成功亦未晚，安知无人叹微管。

醉赋

霜枫照茅屋，露菊插纱巾。今古无穷事，江湖未死身。直令依马磨，终胜拜车尘。我

亦轻余子，君当恕醉人。

掩扉

久卧空山独掩扉，迂疏不恨世相违。新霜巷陌鸟乌乐，小雨园畦菘芥肥。骥病极知当

伏枥，鸥闲谁与共忘机。一编蠹简从吾好，又见西窗挂夕晖。

六经二首

六经圣所传，百代尊元龟。谆谆布方册，一字不汝欺。抱书入家塾，自汝儿童时。老

乃幸不验，愚哉死何悲。

秦人燔六经，非与经为仇。方其勇决时，亦为子孙谋。敛金铸巨人，岂复畏钅且耰。千

载恶名在，尚与黄河流。

舟中作

沙路时晴雨，渔舟日往来。村村皆画本，处处有诗材。炊黍孤烟晚，呼牛一笛哀。终

身看不厌，岸帻兴悠哉。

秋晚二首

门巷清如水，情怀淡似秋。诗吟唐近体，谈慕晋高流。托命须长镵，浮家只小舟。江

南烟雨岸，何处不堪留。

又

木落寺楼出，江平沙渚生。牛羊下残照，鼓角动高城。寒至衣犹质，忧多梦自惊。群

胡方斗穴，河渭几时清。

西窗独酌

却扫衡门岁月深，残骸况复病交侵。平生所学为何事，后世有人知此心。水落枯萍黏

破块，霜高丹叶照横林。一樽浊酒西窗下，安得无功与共斟。

冬初薄霜病躯益健欣然有赋

古服追随野老欢，竖裁布褐缩缝冠。霜清顿洗肺肝热，木落更知山泽宽。斗酒敢言嫌

鲁薄，杯羹聊得学吴酸。一贫自是书生分，忍愧看人却似难。

一钱

万事纷纷不足论，满庭枯草闭柴门。一钱留得终羞涩，持买饣长饣皇引福孙。

灯下读书戏作

吾生如蠹鱼，亦复类熠燿。一生守断简，微火寒自照。区区心所乐，那顾世间笑。闭

门谢俗子，与汝不同调。

游近山

羸病知难赋远游，尚寻好景送悠悠。乱山孤店雁声晚，一马二童溪路秋。扫壁有僧求

醉墨，倚楼无客话清愁。残年敢望常强健，到处临归为小留。

示儿子

禄食无功我自知，汝曹何以报明时。为农为士亦奚异，事国事亲惟不欺。道在六经宁

有尽，躬耕百亩可无饥。最亲切处今相付，熟读周公七月诗。

寄溧阳周丞文璞周寄诗卷殊可喜

满握珠璣何自来，晴窗初喜拆书开。信哉天下有奇作，久矣名家多异才。隔阔经年如

许进，超腾它日若为陪。山阴道上霜天好，安得相从赋早梅。

旅思

支遁山前看月明，葛洪井上听松声。废亭草满青骡健，野店灯残宝剑鸣。万事竟当归

定论，寸心那得愧平生。悠然酌罢无人语，寄意孤桐一再行。

东村步归二首

野渡霜风冷，茆檐夕照明。催科醉亭长，聚学老书生。山果纷丹漆，村醪任浊清。路

回家忽近，柳外小桥横。

又

风阵鸦翻黑，霜林叶半丹。筋骸欣小健，裘褐戒初寒。代步鸡栖足，充饥鹤料宽。平

生自如许，况已挂吾冠。

观方外书

司马遗书有坐忘，顗翁止观略相当。龟堂闭户常终日，时得相从一炷香。

午睡初起二首

曲腰桑上午鸡鸣，喔喔还如报五更。睡起展书摩病眼，油窗喜对夕阳明。

又

舍中未报压新醅，闲弄流尘檞叶杯。得酒固佳醒亦好，了无一事到灵台。

暮秋遣兴二首

改尽朱颜白尽头，杜门亦复弊貂裘。断鸿影外玉关月，病骥嘶中青海秋。孤坐向空书

咄咄，闲吟随处送悠悠。如虹壮气终难豁，安得云涛万里舟。

又

平生南地慎羁游，放浪常同不系舟。鼍作夜风经沌口，鹳鸣秋雨宿航头。方倾意气轻

秦侠，俄困悲伤类楚囚。买屋数间聊作戏，岂知真用作菟裘。

种蔬

老翁老去尚何言，除却翻书即灌园。处处移蔬乘小雨，时时拾砾绕颓垣。江乡地暖根

常茂，旱岁虫生叶未繁。四壁愈空冬祭近，更催稚子牧鸡豚。

起晚戏作

睡到僧廊响木鱼，庄周蝴蝶两蘧蘧。数声林下华亭鹤，一卷床头笠泽书。云子甑香炊

熟后，露芽瓯浅点尝初。若论身逸心无事，台省诸公恐不如。

老叹

八十未满七十余，山巅水涯一丈夫。长鸣未免似野鹤，生意欲尽如枯株。临安宫阙经

营初，银鞍日日醉西湖。不须细数旧酒徒，当时儿童今亦无。

新治暖室

小堂稳暖纸窗明，低幌围炉亦已成。日阅藏经忘岁月，时临阁帖杂真行。诗才退后愁

酣战，酒量衰来喜细倾。从此过冬那复事，夜深时听雪来声。

暖阁

裘软胜狐白，炉温等鸽青。纸屏山字样，布被隶书铭。养目帘稀卷，留香户每扃。日

晡浓睡起，盥濯诵黄庭。

自咏

朋旧凋零尽，乾坤偶脱遗。食新心窃喜，话旧语多悲。泥醉醒常少，贪眠起独迟。闭

门谁共处，枕藉乐天诗。

夜坐

白首仍多病，青灯独掩扉。云低闻雁过，雨急待儿归。

初冬有感二首

衰发萧萧满镜丝，情怀非复似平时。风霜十月流年感，砧杵三更游子悲。闽峤故人消

息恶，蜀江遗老素书迟。一箪豆饭休嫌薄，赋分羁穷合自知。

又

峨冠本愿致唐虞，白首那知堕腐儒。碌碌不成千载事，骎骎又见一年徂。无僧解辍斋

厨米，有吏频徵瘦地租。要信此翁顽到底，只持一笑了穷途。

题酒家壁

智若禹行水，道如丁解牛。蘧蘧几春梦，泛泛一虚舟。事定忧何益，狂来醉始休。青

帘夸酒美，且复共登楼。

冬初出游二首

风声如雨晓飕癮，万叶丹枫满瓦沟。西望牛头三十里，一枝柔橹作闲游。

又

蹇驴渺渺涉烟津，十里山村发兴新。青旆酒家黄叶寺，相逢俱是画中人。

早饭后戏作二首

汤饼满盂肥羜香，更留余地著黄粱。解衣摩腹西窗下，莫怪人嘲作饭囊。

又

髯须主簿方用事，冰壶先生来解围。蛮童取火炷香碗，不读南华谁与归。

拟古四首

牛迹可使圜，羊角可使直。惟使刚者柔，造物不可得。世方贵软熟，刚实不可为。为

刚死道傍，已矣何所悲。

又

君看一钩丝，能得几日络。君思几州铁，打此一大错。目前岂不快，后悔将奈何。我

非通神明，比汝更事多。

又

宁忍千日饥，野葛不可烹。宁枉百里途，捷径不可行。自古风俗坏，善事亦沦胥。橘

柚禹包贡，后世称木奴。

又

坐卧北窗下，百事废不治。脱粟与大布，衣食裁自支。温饱岂不欲，违道予心悲。地

下见先人，所冀尚有辞。

东村二首

野人知我出门稀，男辍钅且耰女下机。掘得茈菇炊正熟，一杯苦劝护寒归。

又

野人喜我偶闲游，取酒匆匆劝小留。舍后携篮挑菜甲，门前唤担买梨头。

倚阑

满庭晴日破朝寒，粥罢披裘小倚栏。残菊抱丛香欲尽，一株南烛独如丹。

霜寒不能出户偶书

垂老仍多病，浓霜得快晴。犹能挼菊醉，但负探梅行。篝火烘裘暖，油窗泼眼明。小

儿殊可喜，和我读书声。

冬晴与子坦子聿游湖上六首

湖边细霭弄霏微，柳下人家昼掩扉。乘暖冬耕无远近，小舟日晚载犁归。

又

村南村北纺车鸣，打豆家家趁快晴。过尽水边牛迹路，岭头猿鸟伴闲行。

又

道边白水如牛湩，知是山泉一脉来。会挈风炉并石鼎，桃枝竹里试茶杯。

又

海山山下百余家，垣屋参差一带斜。我欲往寻疑路断，试沿流水觅桃花。

又

老僧八十无童子，礼佛看经终不能。双手丫叉出迎客，自称六十六年僧。

又

一榼无时可醉吟，一藤随处得幽寻。先须挽取银河水，净洗人间尘雾心。

梦蜀

梦饮成都好事家，新妆执乐雁行斜。赤贞肩郫县千筒酒，照眼彭州百马犬花。醉帽倾欹歌

未阕，罚觥潋艳笑方哗。霜钟唤觉晨窗白，自怪无端一念差。

岁晚二首

无穷世事浩难量，岁晚沉绵卧草堂。短褐坼图移曲折，故书经蠹失偏傍。卖刀拟买春

耕犊，挟筴曾亡旧牧羊。点检生涯还自笑，菜畦残叶带新霜。

又

扶藤据几久支离，敢料骎骎迫髦期。面槁自丹天所借，齿摇复住力何施。花前鲸吸犹

堪酒，窗底蝉嘶未废诗。浮世极知谁不死，比君终校几年迟。

读老子

道德五千言，巍巍众妙门。管窥那见豹，指染仅尝龟。正尔分章句，谁欤达本源。蜀

庄犹不死，过我得深论。

贫病

穷愁病思两茫茫，衰发元知合变霜。酒要解酲犹有策。食求祝噎更无方。凋零坐上亲

朋少，寂寞人间岁月长。默计有时还自幸。幼安垂老始归乡。

洪雅葛仙砚

异砚出汉嘉，温润苍玉质。因形作兽背，得墨如点漆。才高德亦全，终月不更笔。蛮

溪大沱辈，乌敢相甲乙。从我归吴中，略计将万日。摩拂不去手，有若琴在膝。名晦知者

稀，体重盗计窒。惟当草太玄，不污管商术。

冬日读白集爱其贫坚志士节病长高人情之句作古风十首

君子亦有慕，不慕要路津。君子亦有耻，不耻贱与贫。风俗未唐虞，诗书非一秦。展

转不能瞑，卧听鸡唱晨。

又

天下不难一，孰能凝使坚。自古功已成，或散如飞烟。惟唐用房魏，规模三百年。至

今河潼路，过者犹泫然。

又

汉祸始外戚，唐乱基宦寺。小人计已私，颇复指他事。公卿恬骇机，关河入危涕。草

茅岂无人，死抱经世志。

又

成童入乡校，所愿为善士。富贵本邂逅，不遇亦已矣。生轻名义重，固守当以死。堂

堂七尺躯，勿使污青史。

又

劲风东北来，茆屋吹欲裂。出门有奇观，湖上千峰雪。日高炊未具，岁晚衣百结。士

岂无一长，所要全大节。

又

吾常慕昔人，石介与王令。挑灯读其文，奋起失衰病。吾徒宗六经，崇雅必放郑。人

众何足云，少忍待天定。

又

郊居四十年，草木日夜长。乔松已偃盖，稚松出蓁莽。儒生学仁义，敢废自培养。郁

郁栋梁姿，拔地当百丈。

又

仕如柳柳州，笺奏典仪曹。君恩笃始终，赐骸老东臯。历观亲党间，如我亦已遭。世

世当敛退，里门不须高。

又

镜湖有隐者，莫知何许人。出与风月游，居与猿鸟邻。似生结绳代，或是葛天民。我

欲往从之，烟波浩无津。

又

卜日家祭灶，牲肥酒香清。分胙虽薄少，要是邻里情。众起寿主人，一觥潋滟倾。气

衰易成醉，睡觉窗已明。

十一月四日夜半枕上口占

小室愔愔夜向分，幽人残睡带残醺。檐间雨滴愁偏觉，枕畔橙香梦亦闻。惊雁数声投

野泽，悲笳三叠上霜云。年来万事俱抛尽，自笑诗中尚策勋。

斋中弄笔偶书示子聿

左右琴樽静不哗，放翁新作老生涯。焚香细读斜川集，候火亲烹顾渚茶。书为半酣差

近古，诗虽苦思未名家。一窗残日呼愁起，袅袅江城咽暮笳。

饥寒吟

夜寒每达旦，怀抱安得宽。朝饥或过午，忍此良亦难。饥寒诚吾忧，忧有甚饥寒。弹

琴不终曲，推去发永叹。大儿破绿襦，三岁待一官。小儿学耕稼，饭牛歌夜阑。老翁垂八

十，扪壁行蹒跚。傍观勿嘲笑，穷死心所安。

病愈小健戏作二首

路入江村跨蹇驴，鞍前分挂两囊书。兴来到处沽新酒，不为闲愁要破除。

又

入市归村不跨驴，蝇头细字夜钞书。身安自胜闲官职，不是虚名暗折除。

祭灶与邻曲散福

已幸悬车示子孙，正须祭灶请比邻。岁时风俗相传久，宾主欢娱一笑新。雪鬓坐深知

敬老，瓦盆酌满不羞贫。问君此夕茅檐底，何似原头乐社神。

湖水愈缩戏作

瓜垄从来几邵平，镜湖复有一玄英。今秋雨少烟波窄，堪笑沙鸥也败盟。

夜坐

夜永霜浓睡不成，团栾儿女话无生。金莲妄想消除尽，一碗松肪彻晓明。

梦中作游山绝句二首

霜风吹帽江村路，小蹇迢迢委辔行。忽到云山幽绝处，穿林啼鸟不知名。

又

寺楼已断暮钟声，照佛琉璃一点明。不道溪深待船久，老僧惊怪太迟生。

大侄挽辞

束发已青袍，终身州县劳。一官常肮脏，万里忽焄蒿。竟负昂霄志，空传掷印豪。两

疏心不遂，遗恨寄滔滔。

书幸二首

富贵不可为，祸机发须臾。贫贱不可为，饥寒死路衢。我亦贫贱者，死期幸少纾。春

雨两耕犊，西畴破烟芜。秋风一钓舟，南浦宿菰蒲。辛勤异退之，亦复有屋庐。堂北凿明

窗，可以陈琴书。文章不传世，自适亦有余。

又

我身匪兕虎，岂是旷野物。生非洪水时，胡为在巢窟。向来三入朝，薄命不黔突。未

尝识许史，况敢交平勃。沧波渺黏天，远逐轻鸥没。今年君恩厚，幸许赐骸骨。既逃申公

钳，又异卞和刖。放怀歌呜呜，宁暇书咄咄。

退居

溪烟漠漠弈棋轩，笕水潺潺种药园。医为疾平新扫迹，客知睡美罕敲门。谈余白拂悬

床角，饮散空樽卧壁根。赐帛更蒙优老诏，此生何以报君恩。

北望感怀

荣河温洛帝王州，七十年来禾黍秋。大事竟为朋党误，遗民空叹岁时遒。乾坤恨入新

丰酒，霜露寒侵季子裘。食粟本同天下责，孤臣敢独废深忧。

白发

萧萧白发濯沧浪，剡曲西南一草堂。饮水读书贫亦乐，杜门养病老何伤。已成五亩扶

犁叟，谁记三朝执戟郎。正似篱边数枝菊，岁残犹复耐冰霜。

老叹

事与年俱往，心于世转疏。曼肤销欲尽，鬒发变无余。野店通赊酒，邻翁伴荷钅且。尚

嗟余习在，梦课吏钞书。

作竹篱成因把酒其间戏题四十字

今日偶暄暖，卧闻林鸟呼。虽思大白饮，未免小苍扶。柳色动篱外，梅花来座隅。夕

阳红满野，更复倒残壶。

新养白鸡毛羽如玉殊可爱

赤帻峨峨玉羽明，篱间新织竹笼成。老人从此知昏晓，不用元戎报五更。

新篱

新篱三面北通门，藤架阴中细路分。天宇淡青成卵色，水波微皱作靴纹。参差村舍穿

林出，缥缈渔歌隔浦闻。忽觉楚乡来眼底，欲题幽句吊湘君。

龟堂杂兴十首

朝来地碓玉新舂，鸡蹠脞肩异味重。便腹摩挲更无事，老人又过一年冬。

又

曳杖东冈信步行，夕阳偏向竹间明。丹枫吹尽鸦声乐，又得霜天一日晴。

又

闽溪纸被软于绵，黎峒花绸暖胜毡。一夜山中三尺雪，未妨老子日高眠。

又

三分带苦桧花蜜，一点无尘柏子香。鼻观舌根俱得道，悠悠谁识老龟堂。

又

方石斛栽香百合，小盆山养水黄杨。老翁不是童儿态，无奈庵中白日长。

又

少年身寄市朝中，俗论纷纷聒耳聋。清绝宁知有今日，高眠终夜听松风。

又

二三邻曲偶相寻，小醉悠然卧竹阴。醒后自看还自笑，溪云犹未是无心。

又

蒲团安坐地炉温，无位真人出面门。世上不知何岁月，断钟残角送黄昏。

又

道妙从来亦粗闻，闭门方用十年勤。笔端小技深知悔，旧槁如山欲尽焚。

又

散朴浇淳万事新，腐儒空有涕沾巾。唐虞不是终难致，自欠皋夔一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