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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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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录

庙方四丈,不作墉壁;道广五尺,夹树兰香。斋者煮以沐浴,然后亲祭,所谓“浴兰汤。”

海中有金台,出水百丈;结构巧丽,穷尽神工,横光岩渚,竦曜星汉。台内有金几,雕文备置,上有百味之食,四大力神常立守护。有一五通仙人,来欲甘膳,四神排击,延而退。

邺城凤阳门五层楼,去地二十丈,长四十丈,广二十丈,安金凤皇二头于其上。石季龙将衰:一头飞入漳河,清朗见在水底;一头今犹存。

始兴县有皋天子国;因山崎岖,十有余里;坑堑数重,阡陌交通;城内堂基碎瓦,柱穿犹存。东有皋天子□。皋天子,未之闻也。

始兴县有睾天子城,城东有□。昔有发之者,垂陷,而□里有角声震于外,惧而塞之。

始兴灵水源有汤泉;每至霜雪,见其上□气高数十丈,生物投之,须臾便熟。泉中常有细赤鱼出游,莫有获者

艾县辅山有温冷二泉,同出一山之足。两泉发源,相去数尺。热泉可煮鸡豚,冰泉常若冰生。双流数丈而合,俱会于一溪。

襄邑县南濑乡,老子之旧乡也。有老子庙,庙中有九井;能洁斋入祠者,水温清随人意念。

始安熙平县东南有山,山西其形长狭,水从下注塘,一日再减盈缩,因名为“朝夕塘”

耒阳县东北有芦塘,淹地八顷,其深不可测。中有大鱼,常至五日一跃奋出水,大可三围,其状异常。每跃出水,则小鱼奔迸,随水上岸,不可胜计。

宜都建平二郡之界,有五六峰,参差互出。上有倚石,如二人像,攘袂相对。俗谓二郡督邮争界于此。

武昌阳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状若人立。相传: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妇携弱子,饯送此山,立望夫而化为立石,因以为名焉。

巴丘县自金冈以上二十里,名黄金潭,莫测其深;上有濑,亦名黄金濑。古有钓于此潭,获一金锁,引之遂满一船。有金牛出,声貌奔壮,钓人被骇,牛因奋勇跃而还潭,锁乃将尽,钓人以刀斫,得数尺。潭濑因此取名。

淮牛渚津水极深无可算计,人见一金牛,形甚瑰壮,以金为锁绊,

庐山自南行十余里,有鸡山,山有石鸡,冠距如生。道士李镇于此下住,常宝玩之。鸡一日忽摧毁,镇告人曰:“鸡忽如此,吾其终乎?”因与知故诀别,后月余遂卒。

三峰最为竦桀,自非清霁素朝,不可望见。峰下有泉,飞流如舒一匹绢,分映青林,直注山下;虽纤罗不动,其上□□,恒凄清风也。

宫亭湖边傍山间,有石数枚,形圆若镜,明可以监人,谓之石镜。后有行人过,以火燎一枚,至不复明;其人眼乃失明。

山阴县九侯神山上有灵坛,坛前有古井,常无水,及请告神,水即涌出,供用足,乃复渐止。

谯县城东,因城为台,方二十丈,高八尺,一曰:古之葬也,魏武帝即筑以为台,东面墙崩,金玉流出,取者多死,因复筑之。

乐安县故市经荒乱,人民饿死,枯骸填地。每至天阴将雨,辄闻吟啸呻叹声聒于耳。

平都县南陂上有□,行人于陂取得鲤,道逢□中人来云:“何敢取吾鱼?”夺着车上而去。

广陵有□,相传是汉江都王建之墓也。常有村人行过,见地有数十具磨,取一具持归。暮即叩门求磨甚急,明旦送着故处。

广陵露白村人,每夜辄见鬼怪,咸有异形丑恶。怯弱者莫敢过。村人怪如此,疑必有故,相率得十人,一时发掘,入地尺许,得一朽烂方相头;访之故老,咸云:“尝有人冒雨送葬,至此遇劫,一时散走,方相头陷没泥中。”

硕县下有眩潭,以视之眩人眼,因以为名。傍有田陂,昔有人船行过此陂,见一死蛟在陂上不得下;无何,见一人,长壮乌衣,立于岸侧,语行人云:“吾昨下陂,不过而死,可为报眩潭。”行人曰:“眩潭无人,云何可报?”乌衣人云:“但至潭,便大言之。”行人如其旨,须臾,潭中有号泣声。

东莱人性灵,作酒多醇,浊而更清,二人曰以是醇□

楚文王少时好猎,有一人献一鹰,文王见之,爪距神爽,殊绝常鹰。故为猎于云梦置网云布,烟烧张天,毛群羽族,争噬竞搏,此鹰轩颈瞪目,无搏噬之志。王曰:“吾鹰所获以百数,汝鹰曾无奋意,将欺余耶?”献者曰:“若效于雉兔,臣岂敢献?”俄而,云际有一物凝翔,鲜白不辨其形,鹰便竦翮而升,矗若飞电;须臾,羽堕如雪,血下如雨,有大鸟堕地,度其两翅,广数十里,众莫能识。时有博物君子曰:“此大鹏雏也。”文王乃厚赏之。

汉武帝常微行过人家,家有婢国色,帝悦之,因留宿,夜与婢□。有书生亦家宿,善天文,忽见客星移掩帝座甚逼,书生大惊跃,连呼咄咄,不觉声高;乃见一男子,操刀将欲入户,闲书生声急,谓为己故,遂蹙缩走,客星应时即退。帝闻其声,异而召问之,书生具说所见,乃悟曰:“此人是婢婿,将欲肆其凶于朕。”乃召羽林,语主人曰:“朕,天子也。”于是擒奴伏诛,厚赐书生。

汉武见物如牛肝,入地不动,问东方朔,朔曰:“此积愁之气,惟酒可以忘愁,今即以酒灌之,即消。”

汉武帝在甘泉宫,有玉女降,常与帝围棋相娱。女风姿端正,帝密悦,乃欲逼之,女因唾帝面而去,遂病疮经年。故汉书云:“避暑甘泉宫,正其时也。”

甘泉王母降

汉武帝与群臣宴于未央,方□黍□,忽闻人语云:“老臣冒死自诉。”不见其形,寻觅良久,梁上见一老翁长八九寸,面目靸皱,须发皓白,拄杖偻步,笃老之极。帝问曰:“叟姓字何?居在何处?何所病苦!而来诉朕?”翁缘柱而下,放杖稽首,默而不言;因仰头视屋,俯指帝脚,忽然不见。帝骇愕不知何等,乃曰:“东方朔必识之。”于是召方朔以告,朔曰:“其名为‘藻兼’水木之精也。夏巢幽林,冬潜深河;陛下顷日频兴造宫室,斩伐其居,故来诉耳!仰头看屋,而复俯指陛下脚者,足也;愿陛下宫室足于此也。”帝感之。既而息役。幸瓠子河,闻水底有弦歌之声,前梁上翁及年少数人,绛衣素带,缨佩甚鲜,皆长八九寸,有一人,长尺余,凌波而出,衣不沾濡,或有挟乐器者。帝方食,为之辍膳,命列坐于食案前。帝问曰:“闻水底奏乐,为是君耶?”老翁对曰:“老臣前昧死归诉,幸蒙陛下天地之施,即息斧斤,得全其居,不胜欢喜,故私相庆乐耳!”帝曰:“可得奏乐否?”曰:“故□乐来,安敢不奏?”其最长人便治弦而歌,歌曰:“天地德兮垂至仁,愍幽魄兮停斧斤,保窟宅兮庇微身,愿天子兮寿万春!”歌声小大无异于人,清彻绕越梁栋。又二人鸣管抚节调契声谐。帝欢悦,举觞并劝曰:“不德不足当雅贶。”老翁等并起拜爵,各饮数升不醉。献帝一紫螺壳,中有物,状如牛脂。帝问曰:“朕□无以识此物。”曰:“东方生知之耳!”帝曰:“可更以珍异见贻。”老翁顾命,取洞穴之宝。一人受命,下没渊底,倏忽还到,得一大珠,径数寸,明耀绝世,帝甚爱□;翁等忽然而隐。帝问朔:“紫螺壳中何物?”朔曰:“是蛟龙髓,以傅面,令人好颜色;又女子在孕,产之必易。”会后宫难产者试之,殊有神效。帝以脂涂面,便悦泽。又曰:“何以此珠名洞穴珠?”朔曰:“河底有一穴,深数百丈,中有赤蚌,蚌生珠,故以名焉。”帝既深叹此事,又服朔之奇识。

汉武帝以玄豹白凤膏磨青锡屑,以酥油和之为镫,虽雨中镫不灭。

董仲舒尝下帷独咏,忽有客来,风姿音气,殊为不凡,与论五经,究其微奥。仲舒素不闻有此人而疑其非常。客又曰:“欲雨,”因此戏之曰:“巢居知风,穴居知雨,卿非狐狸,即是鼷鼠!”客闻此言,色动形坏,化成老狸,蹶然而走。

文翁常欲断大树,砍断处去地一丈八尺,翁先祝曰:“吾若得二千石,斧当着此处。”因掷之,中所砍一丈八尺处。后果为郡。

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汉何比干梦有贵客,车骑满门,觉以语妻子,未已,门首有老姥年可八十余,求避雨,雨甚盛而衣不沾濡。比干延入,礼待之,乃曰:“君先出自后稷,佐尧,至晋有阴功,今天赐君策。”如简长九寸,凡九百九十枚以授之,曰:“子孙能佩者富贵。”言讫出门,不复见。

汉建武元年,东莱人姓乜,家尝作酒卢,入内政见三奇客,共持麴饭至抒其酒饮,异以饭麴代处,而三鬼相与醉于林中。

汉明帝永平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取谷皮,迷不得返,经十三日,粮食乏尽,饥馁殆死。遥望山上有一桃树,大有子实,而绝岩邃涧,永无登路。攀援藤葛,乃得至上。各□数枚,而饥止体充。复下山,持杯取水,欲盥漱,见芜菁叶从山腹流出,甚鲜新,复一杯流出,有胡麻饭糁,相谓曰:“此知去人径不远。便共没水,逆流二三里,得度山出一大溪,溪边有二女子,姿质妙绝,见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刘阮二郎,捉向所失流杯来。”晨肇既不识之,缘二女便呼其姓,如似有旧,乃相见忻喜。问:“来何晚邪?“因邀还家。其家铜瓦屋,南壁及东壁下各有一大床,皆施绛罗帐,帐角悬铃,金银交错床头各有十侍婢敕云:“刘阮二郎,经涉山□,向虽得琼实,犹尚虚弊,可速作食。”食胡麻饭、山羊脯、牛肉、甚甘美。食毕行酒,有一群女来,各持五三桃子,笑而言:“贺汝婿来。”酒酣作乐,刘阮忻怖交并。至暮、令各就一帐宿,女往就之,言声清婉,令人忘忧。十日后欲求还去,女云:“君已来是,宿福所牵,何复欲还邪?“遂停半年。气候草木是春时,百鸟啼鸣,更怀悲思,求归甚苦。女曰:“罪牵君当可如何?“遂呼前来女子有三四十人,集会奏乐,共送刘阮,指示还路。既出,亲旧零落,邑屋改异,无复相识。问讯得七世孙,传闻上世入山,迷不得归。至晋太元八年,忽复去,不知何所。

曹娥父溺死,娥见瓜浮,得尸。

汉袁安父亡,母使安以鸡酒诣卜工,问葬地。道逢三书生,问安何之?具以告。书生曰:“吾知好葬地。”安以鸡酒礼之,毕,告安地处云:“当葬此地,世世为贵公。”便与别,数步顾视,皆不见。安疑是神人,因葬其地,遂登司徒,子孙昌盛,曰世五公焉。

陈仲举征时,常行宿主人黄申家。申妇夜产,仲举不知。夜三更,有扣门者,久许闻里有人应云:“门里有贵人,不可前,宜从后门往。”俄闻往者还,门内者问之:“见何儿?名何?当几岁?”还者云:“是男儿,名阿奴,当十五岁。”又问曰:“后当若为死?”答曰:“为人作屋,落地死。”仲举闻此,默志之。后十五年,为豫章太守,遣吏往问昔儿阿奴所在家,云:“助东家作屋,落地而死矣。”仲举后果大贵。

陇西秦嘉,字士会,俊秀之士。妇曰徐淑,亦以才美流誉。桓帝时,嘉为曹掾赴洛。淑归宁于家,昼卧,流涕覆面,骜怪问之,云:“适见嘉自说往津乡亭病亡,二客俱留,一客守丧,一客□书还,日中当至。”举家大惊,书至,事事如梦。

常山张颢为梁相。天新雨后,有鸟如山鹊,飞翔稍下坠地。民争取,即化为一圆石。颢椎破之,得金印,文曰:“忠孝侯印”颢表上闻,藏之秘府。颢汉灵帝时至太尉。

冯贵,前汉汉桓帝贵人也,美艳绝双。死后卅余年,群贼发其冢,见贵人颜色如故。贼遂竞奸之,斗争相煞而死。

句章人至东野还,暮不至门,见路旁有小屋灯火,因投寄宿。有一小女,不欲与丈夫共处,呼邻家止宿。女自伴夜,共弹琴箜□。至晓,此人谢去,问其姓字,女不□,弹弦而歌曰:“连绵葛上藤,一援复一□;欲知我姓名,姓陈名阿登。”

汉时太山黄原,平且开门,忽有一青犬在门外伏守,备如家养。原绁犬,随邻里猎,日垂夕见一鹿,便放犬,犬行甚迟,原绝力逐终不及。行数里,至一穴,入百余步,忽有平衢槐柳列植,行墙回苼原随犬入门,列房栊户可有数十闲,皆女子,姿容妍媚,衣裳鲜丽;或抚琴瑟,或执博□。至北阁,有三间屋,二人侍直,若有所伺。见原,相视而笑:“此青犬所致妙音婿也!”一人留,一人入合。须臾,有四婢出,称太真夫人白黄郎:“有一女年已弱笄,冥数应为君妇。”既暮,引原入内。内有南向堂,堂前有池,池中有台,台四角有径尺穴,穴中有光映帷席,妙音容色婉妙,侍婢亦美。交礼既毕,宴寝如旧。经数日,原欲暂还报家,妙音曰:“人神异道,本非久势。”至明日,解佩分袂,临阶涕泗,后会无期,深加爱敬,“若能相思,至三月旦,可修斋洁。”四婢送出门,半日至家。情念恍忽。每至其期,常见空中有□车□佛若飞。

汉末大乱,□川有人将避地他郡。有女七八岁,不能涉远,势不两全。道边有古冢穿败以绳系女下之。经年余还,于□寻觅,欲更殡葬。忽见女尚存,父大惊,问女得活意,女云:“□中有一物,于晨暮徐辄伸头翕气,为试效之,果觉不复饥渴。”家人于□寻索此物,乃是大龟。

孙钟,吴郡富春人,坚之父也;少时家贫,与母居,至孝笃信,种瓜为业。瓜熟,有三少年容服妍丽,诣钟乞瓜。钟引入庵中,设瓜及饭,礼敬殷勤,三人临去,谓钟曰:“蒙君厚惠,今示子葬地,欲得世世封侯乎。欲为数代天子乎?”钟跪曰:“数代天子,故当所乐。”便为定墓。又曰:“我司命也,君下山,百步勿反顾。”钟下山六十步,回看,并为白鹤飞去。钟遂于此葬母,□上有气触天。钟后生坚,坚生权,权生亮,亮生休,休生和,和生皓,为晋所伐,降为归命侯。

董卓信巫,军中常有,言祷祀求福。一日,从卓求布,仓卒与新布手巾;又求取笔,便捉以书手巾上;如作两口,一口大,一口小;相累于巾上。授卓曰:“慎此也!”后卓为吕布所杀,后人乃知况吕布也。

魏武帝猜忌晋宣帝子非曹氏纯臣,又尝梦三匹马,在一槽中共食,意尤憎之。因召文明二帝,告以所见,并云:“防理自多,无为横虑。”帝然之。后果害族移器,悉如梦焉。

钟繇忽不复朝会,意性有异于常。寮友问其故,云:常有妇人来,美丽非凡。问者曰:“必是鬼物,可杀之。”后来,止户外曰:“何以有相杀意?”元常曰:“无此。”殷勤呼入,意亦有不忍,乃微伤之。便出去,以新绵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寻迹,至一大冢棺中,一妇人形体如生;白练衫,丹绣□裆,伤一髀,以□裆中绵拭血。自此便绝。

魏齐王芳时,中山有王周南者,为襄邑长,忽有鼠从穴出,语曰:“周南,尔以某日死。”周南不应。至期,更冠帻□衣而出,曰:“周南!尔以日中死。”亦不应,鼠复入穴。日适中,鼠又冠帻而出,曰:“周南,汝不应,我何道?”言绝,颠蹶而死,即失衣冠所在。就视之,与常鼠无异。

孙权时,南方遣吏献犀簪。吏过宫亭湖庐山君庙请福,神下教求簪,而盛簪器便在神前。吏叩曰:“簪献天子,必乞哀念。”神云:“临入石头,当相还。”吏遂去,达石头,有三尺鲤鱼跳入船,吏破腹得之。

孙权病,巫启云:“有鬼着绢巾,似是故将相,呵叱初不顾,径进入宫。”其夜,权见鲁肃来,衣巾悉如其言。

吴兴钱乘,孙权时,曾昼卧久,不觉两□沫出数升。其母怖而呼之,曰:“适见一老公,食以□邅,恨未尽而呼之。”乘本□瘠,既尔之后,遂以力闻。官至无难监。

葛祚吴时衡阳太守,郡境有大槎横水,能为妖怪。百姓为立庙,行旅祷祀,槎乃沈没,不者槎浮,则船为之破坏。祚将去官,乃大具斤斧,将去民累。明日当至,其夜,闻江中□□有人声;往视,槎移去,沿流下数里,驻湾中,自此行者无复沈覆之患。衡阳人为祚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为移也。

吴时,有王姥,年九岁病死,自朝至暮复苏。云:见一老妪,挟将飞见北斗君;有狗如狮子大,深目,伏井栏中,云此天公狗也。

吴时,陈仙以商贾为事,驱驴行。忽过一空宅,广厦朱门,都不见人;仙牵驴入宿。至夜,闻有语声:“小人无畏,敢见行灾?”便有一人迳到仙前,叱之曰:“汝敢辄入官舍!”时笼月暧昧,见其面上□深,目无瞳子,□□齿露,手执黄丝。仙即奔走后屯,具说事状。父老云:“旧有恶鬼。”明日,看所见屋宅处,并高坟深隧。

吴末,中书郎失其姓名,夜读书。家有重门,忽闻外面门皆开,恐有急诏;户复开,一人有八尺许,乌衣帽,持杖坐床下,与之熟相视,吐舌至膝。于是大怖,裂书为火,至晓鸡鸣,便去。门户闭如故,其人平安。

邓艾庙在京口,上有一草屋。晋安北将军司马恬于病中,梦见一老翁曰:“我邓公,屋舍倾坏,君为治之。”后访之,乃知艾庙,为立瓦屋。隆安中,有人与女子会于神座上,有一蛇来绕之数四匝;女家追寻见之,以酒脯祷祠,然后得解。

有人相羊叔子父墓,有帝王之气,叔子于是乃自掘断墓。后相者又云:“此墓尚当出折臂三公。”祜工骑乘,有一儿五六岁,端明可喜;掘墓之后,儿即亡,羊时为襄阳都督,因盘马落地,遂折臂。于时士林咸叹其忠诚。

汉时,洛下有一洞穴,其深不测。有一妇人欲杀夫,谓夫曰:“未尝见此穴。”夫自逆视之,至穴,妇遂推下,经多时至底。妇于后掷饭物,如欲祭之。此人当时颠坠恍忽,良久乃苏,得饭食之,气力小疆。周皇觅路,仍得一穴,便匍匐从就,崎岖反侧,行数十里,穴宽,亦有微明,遂得宽平广远之地。步行百余里,觉所践如尘,而闻□米香,灵之,芬美过于充饥,即裹以为粮,缘穴行而食此物,既尽,复过如泥者,味似向尘,复□以去。所历幽远,里数难详,就明广食所□尽,便入一都,郛郭修整,宫馆壮丽,台树房宇,悉以金魄为饰,虽无日月而明逾三光;人皆长三丈,被羽衣,奏奇乐,非世间所闻;便告求哀,长人语令前去,从命前进。凡过如此者九处。最后所至,苦饥馁,长人指中庭一大柏树近百围,下有一羊,令跪捋羊□;初得一珠,长人取之,次捋亦取,后捋令灵,即得疗饥。请问九处之名;求停不去。答曰:“君命不得停,还问张华,当悉此闲。”人便随穴而行,遂得出交郡。往还六七年间,即归洛,问华,以所得二物视之。华云:“如尘者是黄河下龙涎,泥是昆山下泥,九处地仙名九馆大夫,羊为痴龙,其初一珠,食之与天地等寿,次者延年。后者充饥而已。

嵩高山北有大穴,晋时有人误堕穴中,见二人围棋,下有一杯白饮,与堕者饮,气力十倍。棋者曰:“汝欲停此否?”堕者曰:“不愿停。”棋者曰:“从此西行有大井,其中有蛟龙但投身入井,自当出;若饿,取井中物食之。”堕者如言,可半年,乃出蜀中。归洛下,问张华。华曰:“此仙馆夫,所饮者玉浆,所食者龙穴石髓。”

张华将败,有飘风吹衣轴,六七倚壁。

陈郡谢鲲,尝在一亭中宿。此亭从来杀人,夜四更末,有一人黄衣呼:“幼舆可开户。”鲲令申臂于窗中,于是授腕,鲲即极力而牵之,臂便脱,乃还去。明日,看,乃鹿臂,寻血,遂取获焉。

阮德如尝于厕见一鬼,长丈余,色黑而眼大,着□单衣,平上帻,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气定,徐笑语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即赧愧而退。

阮瞻素秉无鬼论,世莫能难;每自谓理足可以辨正幽明。忽有一鬼,通姓名作客诣阮,寒温毕,即谈名理;客甚有才情,末及鬼神事,反覆甚苦,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独言无耶?仆便是鬼!”于是忽变为异形,须臾消灭。阮嘿然,意色大恶。后年余病死。

永嘉中,泰山巢氏先为相县令,居在晋陵,家婢采薪,忽有一人追之,如相问讯,遂共通情,随婢还家,仍住不复去。巢恐为祸,夜辄出婢;闻与婢讴歌言语,大小悉闻;不使人见,见形者唯婢而已。每与婢宴饮,辄吹笛而歌,歌云:“闲夜寂已清,长笛亮且鸣;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晋永嘉之乱郡县无定主,疆弱相暴。宜阳县有女子,姓彭名娥,父母昆弟十余口,为长沙贼所攻。时娥负器出汲于溪,闻贼至,走还,正见坞壁已破,不胜其哀,与贼相格,贼缚娥驱出溪边,将杀之。溪际有大山,石壁高数十丈,娥仰天呼曰:“皇天宁有神不?我为何罪,而当如此。”因奔走向山,山立开广数丈平路如砥,群贼亦逐娥入山,山遂隐合,泯然如初,贼皆压死山里,头出山外,娥遂隐不复出。娥所舍汲器化为石,形似鸡;土人因号曰石鸡山,其水为娥潭。

晋元帝世有甲者,衣冠族姓,暴病亡。见人将上天诣司命,司命更推校,算历未尽,不应枉,召主者发遣令还。甲尤脚痛,不能行,无缘得归,主者数人共愁,相谓曰:“甲若卒以脚痛不能归,我等坐枉人之罪。”遂相率具白司命,司命思之良久,曰:“适新召胡人康乙者,在西门外,此人当遂死,其脚甚健,易之,彼此无损。”主者承敕出,将易之;胡形体甚丑,脚殊可恶,甲终不肯。主者曰:“君若不易,便长决留此耳?”不获己,遂听之。主者令二人并闭目,倏忽,二人脚已各易矣。仍即遣之,豁然复生。具为家人说,发视果是胡脚,丛毛连结,且胡臭。甲本士,爱□手足,而忽得此,了不欲见,虽获更活,每惆怅殆欲如死。旁人见识此胡者,死犹未殡,家近在茄子浦,甲亲往视胡尸,果见其脚着胡体,正当殡敛,对之泣。胡儿并有至性,每节朔,儿并悲思,驰往抱甲脚号啕;忽行路想遇便攀援啼哭。为此每出入时,恒令人守门,以防胡子。终身憎秽,未尝讈视;虽三伏盛暑,必复重衣,无暂露也。

王敦召吴猛,猛至江口,入水中,命船人并进。船至大雷,见猛行水上,从东北还逆船。弟子问其故,猛云:“水神数兴波浪,贼害行旅,暂过约敕。”以真珠一握为信。

王敦近吴猛,恶之于坐,郯然失去;乃附载还南,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视船下有两龙载船,皆不着水。

晋有干庆者,无疾而终,时有术士吴猛语庆之子曰:“干侯算未穷,方为请命,未可殡殓。”尸卧静舍,惟心下稍暖;居七日,时盛暑,庆形体向坏,猛□晨至,教令属候气续为作水,令以洗,并饮漱,如此便退。日中许,庆苏焉,旋遂张目开口,尚未发声,阖门皆悲喜。猛又令以水含洒,遂起,吐腐血数升,稍能言语,三日,平复如常说初见十数人来,执缚桎梏到狱,同辈十余人,以次语对,次未至,俄而见吴君北面陈释断之,王遂敕脱械令归。所经官府,莫不迎接请谒吴君,而吴君皆与之抗礼,即不知悉何神也。

王丞相见郭景纯,请为一卦,卦成,郭意甚恶,云有震厄,公能命驾西出,数里,得一柏树,截如公长,置常寝处,灾可消也。王从之,数日果震,柏木粉碎。

王丞相茂弘梦人欲以百万钱买大儿长豫,丞相甚恶之,潜为祈祷者备炭作屋,得一窖钱,料之,百万亿,大惧,一皆藏闭,俄而长豫亡。

中书郎王长豫有美名,父丞相导,至所珍爱。遇疾转笃,导忧念特至;正在北床上坐,不食已积日。忽见一人,形状甚壮,着铠持刀,王问:“君是何人?”□曰:“仆是蒋侯也,公儿不佳,欲为请命,故来耳!勿复忧。”王欣喜动容,即求食,食至数升,内外咸未达所以。食毕,忽复惨然,谓王曰:“中书命尽,非可救者”言终不见也。

蔡谟在厅事上坐,忽闻邻左复魄声,乃出庭前望;正见新死之家,有一老妪,上着黄罗半袖,下着缥裙,飘然升天;闻一唤声,辄回顾,三唤三顾,徘徊良久,声既绝,亦不复见。问丧家,云亡者衣服如此。

某郡张甲者,与司徒蔡谟上有亲侨,住谟家;□数宿行,过期不反。谟昼眠,梦甲云:“暂行忽暴病,患心腹胀满,不得吐痢,某时死,主人殡殓。”谟悲涕相对,又云:“我病名干霍乱,自可治也;但人莫知其药,故今死耳。”谟曰:“何以治之?”甲曰:“取蜘蛛,生断取脚而吞之,则愈。”谟觉,使人往甲行所验之,果死,问主人病与时日,皆与梦符。后有患干霍乱者,谟试用,辄差。

晋建武中,剡县冯法侔贾,夕宿荻塘,见一女子,着□服,白皙,形状短小,求寄载。明旦,船欲发,云暂上取行资,既去,法失绢一匹,女抱二束刍置船中。如此十上,失十绢。法疑非人,乃缚两足,女云:“君绢在前草中。”化形作大白鹭,烹食之,肉不甚美。

晋司空郗方回葬妇于离山,使会稽郡吏史泽治墓,多后坏一□,构制甚伟,器物殊盛;□发,内闻鼓角声,时郗公自来观墓,俄而罕然,自是多如此。

晋南顿王平新营一宅,始移,梦见一人云:“平舆令王欲以一器金赂暴胜之,为暴所戮,埋金在吾上,见镇迮甚,若君复筑室,无复出入涯。”平明旦即凿壁下入五尺,果得金。

巴丘县有巫师舒礼,晋永昌元年病死,土地神将送诣太山。俗人谓巫师为道人,路过冥司福舍前,土地神问吏:“此是何等舍?”吏曰“道人舍。”土地神曰:“是人亦道人,便以相付。”礼入门,见数千间瓦屋,皆悬竹廉,自然床榻,男女异处,有诵经者,呗偈者,自然饮食者,快乐不可言。礼文书名已到太山门,而身不至,推问土地神,神云:“道见数千间瓦屋,即问吏,言是道人,即以付之。”于是遣神更录取,礼观未遍,见有一人,八手四眼,提金杵,逐欲撞之,便怖走还出门,神已在门迎,捉送太山。太山府君问礼:“卿在世间,皆何所为?”礼曰:“事三万六千神,为人解除祠祀,或杀牛犊猪羊鸡鸭。”府君曰:“汝佞神杀生,其罪应上热熬。”使吏牵着熬所,见一物,牛头人身,捉铁叉,叉礼着熬上宛转,身体焦烂,求死不得。已经一宿二日,备极冤楚。府君问主者:“礼寿命应尽?为顿夺其命?”校群籍,余算八年。府君曰:“录来。”牛首人复以铁叉叉着熬边。府君曰:“今遣卿归,终毕余算;勿复杀生淫祀。”礼忽还活,遂不复作巫师。

晋太宁元年,余杭人姓王失其名,往上舍,过庙乞福,既去,已行五六里,□复更反取,一白衣人持履后至,云:“官使还君。”化为鹄,飞入田中。

晋太兴二年,吴氏华隆好猎,养一快犬,名曰的尾,常将自随。隆后至江边伐荻,犬暂出渚次,隆为大蛇所围绕周身,犬还,便咋蛇,蛇死。隆僵仆无所知,犬彷佛涕泣,走还船,复反草中。其伴怪其所以,随往,见隆闷绝委地,将归家。二日,犬为不食,隆复苏乃始进饭。隆愈爱惜,同于亲戚。后忽失之,二年寻求,见在显山。

晋咸和初,徐精远行,梦与妻寝,有身。明年归,妻果产,后如其言矣。

牵腾以咸和三年为沛郡太守,出行不节,梦乌衣人告云:“何数出不辍?唯当断马足。”腾后出行马足自断。腾行近郭外,忽然而□,有一人,长丈余,玄冠白衣,遥叱将车人使避之。俄而长人至,以马鞭击御者,即倒。既明,从人视车空,觅腾所在,行六七十步,见在榛莽中,隐几而坐,云了不自知。腾后五十日被诛。

晋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宝戍邾城。有一军人于武昌市买得一白龟,长四五寸,置□中养之,渐大,放江中。后邾城遭石氏败,赴江者莫不沈溺。所养人被甲入水中,觉如堕一石上,须臾视之,乃是先放白龟。既得至岸,回顾而去。

庾崇者,建元中于江州溺死,尔日即还家;见形一如平生,多在妻乐氏室中。妻初恐惧,每呼诸从女作伴。于是作伴渐疏,时或暂来,辄恚骂云:“贪与生者接耳!反致疑恶,岂副我归意邪?”从女在内纺绩,忽见纺绩之具在空中,有物拨乱,或投之于地,从女怖惧皆去。鬼即常见。有一男,才三岁,就母求食,母曰:“无钱,食那可得?”鬼乃凄怆抚其儿头曰:“我不幸早世,令汝穷乏,愧汝念汝,情何极也?”忽见将二百钱置妻前,云可为儿买食。如此经年,妻转贫苦不立。鬼云:“卿既守节,而贫苦若此,直当相迎耳!”未几,妻得疾亡,鬼乃寂然。

石勒问佛图澄:“刘曜可擒,兆可见不?”澄令童子斋七日,取麻油掌中研之,燎檀而祝。有顷,举手向童子,掌内晃然有异。澄问:“有所见不?”曰:“唯见一军人,长大白皙,有异望,以朱缚其肘。”澄曰:“此即曜也。”其年,果生擒曜。

石虎时,太武殿图贤人之像,头忽悉缩入肩中。

新城县民陈绪家,晋永和中,旦闻扣门自通云陈都尉;便有车马声,不见形,迳进,呼主人共语曰“我应来此,当权住君家,相为致福。”令绪施设床帐于斋中。或人诣之,斋持酒礼求愿,所言皆验。每进酒食,令人跪拜授闱里,不得开视。复有一身,疑是狐狸之类,因跪急把取,此物却还床后,大怒曰:“何敢嫌试都尉?”此人心痛欲死,主人为扣头谢,良久意解。自后众不敢犯,而绪举家无恙,每事益利,此外无多损益也。

晋升平元年,剡县陈素家富,娶妇十年,无儿,夫欲娶妾,妇祷祠神明,忽然有身。邻家小人妇亦同有,因货邻妇云:“我生若男,天愿也;若是女,汝是男者,当交易之。”便共将许,邻人生男,此妇后三日生女,便交取之。素忻喜,养至十三,当祠祀,家有老婢。素见鬼,云见府君先入,来至门首,便住;但见一群小人来座所,食□此祭。父甚疑怪,便迎见鬼人至,祠时转令看,言语皆同。素便入问妇,妇惧,具说言此事。还男本家,唤女归。

晋升平末,故章县老公有一女,居深山,余杭□广求为妇,不许。公后病死,女上县买棺,行半道,逢广女具道情事。女因曰:“穷逼,君若能往家守父尸,须吾还者,便为君妻。”广许之。女曰:“我栏中有猪,可为杀以饴作儿,”广至女家,但闻屋中有□掌欣舞之声。广披离,见众鬼在堂,共捧弄公尸。广把杖大呼入门,群鬼尽走。广守尸,取猪杀。至夜,见尸边有老鬼,伸手乞肉,广因捉其臂,鬼不得得去,持之愈坚。但闻户外有诸鬼共呼云:“老奴贪食至此,甚快。”广语老鬼:“杀公者必是汝,可速还精神,我当放汝;汝若不还者,终不置也。”老鬼曰:“我儿等杀公。”比即唤鬼子:“可还之,”公渐活,因放老鬼。女载棺至,相见惊悲,因取女为妇。

苻坚时,有射师经嵩山,望见松柏上有一双白鸟似鹄而大;至树下又见一蛇,长五丈许,上树取鸟;未至鸟一丈,鸟便欲飞,蛇张口翕之,鸟不得去。缤纷一食顷,鸟转欲困,射师彀弩射三矢,蛇陨而鸟得□。去树百余步,山边整理毛羽。须臾,云晦雷发,惊耳骇目,射师慑不得旋踵。见向鸟徘徊其上,毛落纷纷,似如相援。如此数阵,雷息电灭,射师得免,鸟亦高飞。

晋司空桓豁在荆州,有司空翦五月五日鸲鹆舌,教令学诸遂无所不名,与人相问。顾参军善弹琵琶,鸲鹆每立听移时;又善能效人语笑声。司空大会吏佐,令悉效四坐语,无不绝似;有生□鼻,语难学,学之不似,因内头于瓮中以效焉,遂与□者语声不异。主典人于鸲鹆前盗物,参军如厕,鸲鹆伺无人,密白主典人盗某物,将军衔之而未发。后盗牛肉,鸲鹆复白,参军曰:“汝云盗肉,应有验。”鸲鹆曰:“以新荷裹着屏风后。”检之,果获,痛加治,而盗者患之,以热汤灌杀。参军为之悲伤累日,遂请杀此人,以报其怨。司空教曰:“原杀鸲鹆之痛,诚合治杀,不可以禽鸟故,极之于法。”令止五岁刑也。

桓冲镇江陵,正会夕当烹牛,牛忽熟视帐下都督甚久,目中泣下。都督祝之曰:“汝若能向我跪者,当启活也。”牛应声而拜,众甚异之。都督复谓曰:“汝若须活,遍拜众人者真往。”牛涕殒如雨,遂拜不止。值冲醉,不得启,遂杀牛;冲醉止,得启,冲闻之叹息,都督痛加鞭罚。

晋桓豹奴为江州时,有甘录事者,家在临川郡治下,儿年十三,遇病死,埋着家东群冢之间。旬日,忽闻东路有打鼓倡乐声。可百许人,径到甘家,问:“录事在否!故来相诣,贤子亦在此。”止闻人声,亦不见其形也。乃出数□酒与之,俄顷失去,两□皆空。始闻有鼓声,临川太守谓是人戏,必来诣己,既而寂尔不到,甘说之,大惊。

王辅嗣注易,辄笑郑玄为儒,云老奴甚无意!于时夜分,忽然闻门外合有着屐声。须臾进,自云郑玄,责之曰:“君年少,何以轻穿文凿句,而妄讥诮老子邪?”极有忿色,言竟便退。辅心生畏恶,经少时,遇厉疾卒。

谢安石当桓温之世,恒惧不全,夜忽梦乘桓舆行十六里,见一白鸡而止,不得复前,莫有解此梦者。温死后,果代居宰相,历十六年,而得疾。安方悟云:“乘桓舆者,代居其位也;十六里者,得十六年也;见白鸡住者,今太岁在酉,吾病殆将不起乎?”少日而卒。

陈相子,吴兴乌程人,始见佛家经,遂学升霞之术。及在人间斋,辄闻空中殊音妙香,芬芳清越。

安开者,安城之俗巫也,善于幻术,每至祠神时,击鼓宰三牲,积薪然火盛炽,束带入火中,章纸烧尽,而开形体衣服犹如初。时王凝之为江州,伺王当行,阳为王刷头,簪荷叶以为帽,与王着;当是亦不觉帽之有异,到坐之后,荷叶乃见,举坐惊骇,王不知。

晋左军琅邪王凝之夫人谢氏,顿亡二男,痛惜过甚,衔泪六年。后忽见二儿俱还,并着械,慰其母曰:“可自□,儿并有罪疡,宜为作福。”于是得止哀,而勤为求请。

晋世王彪之,年少未官,尝独坐斋中,前有竹,忽闻有叹声,彪之惕然,怪似其母,因往看之见母衣服如昔。彪之跪拜□欷母曰:“汝方有奇厄,自今已去,当日见一白狗;若能东行出千里,三年,然后可得免灾。”忽不复见。彪之悲怅达旦。既明,独见一白狗,恒随行止;便经营行装,将往会稽。及出千里外,所见便萧然都尽。过三年乃归,斋中复闻前声,往见母如先,谓曰:“能用吾言,故来庆汝。汝自今已后,年逾八十,位班台司。”后皆如母言。

晋海西公时,有一人母终,家贫,无以葬,因移柩深山;于其侧志孝结坟,昼夜不休,将暮,有一妇人抱儿来寄宿,转夜,孝子未作竟,妇人每求眠,而于火边睡,乃是一狸抱一乌鸡;孝子因打杀,掷后坑中。明日,有男子来问:“细小昨行,遇夜寄宿,今为何在?”孝子云:“止有一狸,即已杀之。”男子曰:“君枉杀吾妇,何得言狸?狸今何在?”因共至坑视,狸已成妇人,死在坑中。男子因缚孝子付官,应偿死。孝子乃谓令曰:“此实妖魅,但出猎犬,则可知魅。令因问猎事能别犬否?□云:“性畏犬,亦不别也。”因放犬,便化为老狸,则射杀,视之,妇人已还成狸。

桓温北征姚襄,在伊水上,许逊曰:“不见得襄而有大功?见襄走入太玄中。”问曰:“太玄是何等也?”□曰:“南为丹野,北为太玄,必西北走也。”果如其言。

桓大司马镇赭圻时,有何参军晨出行于田野中,溺死人髑髅上。还昼寝,梦一妇人语云:“君是佳人,何以见秽污?暮当令知之!”是时有暴虎,人无敢行夜出者,何常穴壁作溺穴;其夜,趋穴欲溺,虎怒溺,断阴茎,即死。

桓温内怀无君之心,时比丘尼从远来,夏五月,尼在别室浴,温窃窥之;见尼裸身,先以刀自破腹,出五藏,次断两足,及斩头手。有顷浴竟,温问:“向窥见尼,何得自残毁如此?”尼云:“公作天子,亦当如是。”温惆怅不悦。

陈郡袁真在豫州送妓女阿薛,阿郭阿马三人与桓宣武。至经时,三人共出庭前观望,见一流星,直堕盆水中;薛郭二人更以瓢取,皆不得;阿马最后取星,正入瓢中;使饮之,即觉有妊,遂生桓玄。

习凿齿为荆州主簿,从桓宣武出猎,见黄物,射之,即死,是老雄狐,臂带绛绫香囊。

桓大司马温时,有参军夜坐,忽见屋梁栋间,有一伏兔,张目切齿而向之,甚可畏;兔来转近,遂引刀而斫之,见正中兔,而实反伤其膝,流血滂沱。深怪此意,命家中悉藏刀刃,不以自近。后忽复见如前,意回惑,复索刀重斫,因伤委顿;幸刀不利,故不至死,再过而止。

顾长康在江陵爱一女子,还家,长康思之不已,乃画作女形,簪着壁上;簪处正刺心,女行十里,忽心痛如刺,不能进。

刘琮善弹琴,忽得困病,许逊曰:“近见蒋家女鬼相录在山石间,专使弹琴作乐,恐欲致灾也。”琮曰:“吾常梦见女子将吾宴戏,恐必不免。”逊笑曰:“蒋姑相爱重,恐不能相放耳;已为诔之,今去,当无患也。”琮渐差。

陶公在寻阳西南一塞取鱼自谓其他曰鹤门。

许逊少孤,不识祖墓,倾心所感,忽见祖语曰:“我死三十余年,于今得正葬,是汝孝悌之至。”因举标□曰:“可以此下求我。”于是迎丧,葬者曰:“此墓中当出一侯及小县长。”

桂阳罗君章,二十许都未有意,不属意学问。常昼寝,梦得一鸟卵,五色杂耀,不似人间物;梦中因取吞之。于是渐有志向。遂勤学,读九经,以清才闻。

桓玄时,牛大疫,有一人食死牛肉,因得病亡。死时,见人执录,将至天上,有一贵人问云:“此人何罪?”对曰:“此人坐食疫死牛肉。”贵人云:“今须牛以转输,既不能肉以充百姓食,何故复杀之?”催令还。既更生,具说其言。于是食牛肉者无复有患。

吴北寺终祚道人卧斋中,鼠从坎出,言终祚后数日必当死。终祚呼奴令买犬,鼠云:“亦不畏此也。但令犬入此户,必死。”犬至,果然。终祚乃下声语其奴曰:“明日市雇十檐水来。”鼠已逆知之云:“止!欲水浇取我?我穴周流无所不至。”竟日浇灌,了无所获。密令奴更借三十余人,鼠云:“吾上屋居,奈我何?”至时处在屋上,奴名周,鼠云:“阿周盗二十万钱叛。”后试开库,实如所言也。奴亦叛去。终祚当为商贾,闭其户而谓鼠曰:“汝正欲使我富耳!今有远行,勤守吾房中,勿令有所零失也。”时桓温在南州禁杀牛甚急,终祚载数万窃买牛皮还东,货之得二十万。还,室犹闭,一无所失,其怪亦绝,遂大富。

桓玄既肆无君之心,使御史害太傅道子于安城。玄在南州坐,忽见一平上帻人,持马鞭,通云:“蒋侯来。”玄惊愕然,便见阶下奴子御□车,见一士大夫,自云是蒋子文:“君何以害太傅?与为伯仲。”顾视之间,便不复见。

桓玄在南郡国第居时,出诣殷荆州,于鹄穴逢一老公,驱一青牛,形色瑰异,桓即以所乘马易牛。乘至零陵溪,牛忽骏驶非常,因息驾饮牛,牛迳入水不出;桓遣人觇守,经日绝迹也。

索元在历阳疾病,西界一年少女子姓某,自言为神所降,来与元相闻,许为治护。元性刚直,以为妖惑,收以付狱,戮之中于市中。女临死曰:“却后十日,当令索元知其罪。”如期,元果亡。

晋孝武帝母李太后给贱人,简文无子,曾遍令善相者相宫人,李太后给卑役不豫焉;相者指之:“此当生贵子,而有虎厄。”帝因幸之,生孝武帝会稽王道子。既登尊位,服相者之见,而怪有虎厄,且生所未见,乃令人画作虎象,因以手抚,欲打虎戏,患手肿痛,遂以疾崩。

晋太元初,苻坚遣将杨安侵襄阳,其一人于军中亡,有同乡人扶丧归。明日应到家,死者夜与妇梦云:“所送者非我尸,仓乐面下者是也。汝昔为吾作结发犹存,可解看便知。”迄明日,送丧者果至,妇语母如此,母不然之。妇自至南丰,细检他家尸,发如先,分明是其手迹。

北府索卢贞者,本中郎荀羡之吏也,以晋太元五年六月中病亡,经一宿而苏。云见羡之子粹,惊喜曰:“君算未尽,然官须得三将,故不得便尔相放;君若知有干捷如君者,当以相代。”卢贞即举龚颖,粹曰:“□堪事否?”卢贞曰:“颖不复下已。”粹初令卢贞疏其名,缘书非鬼用,粹乃索笔自书之。卢贞遂得出。忽见一曾邻居者,死亡七八年矣,为太山门主,谓卢贞曰:“索都督独得归邪?”因嘱卢贞曰:“卿归,为谢我妇,我未死时,埋万五千钱于宅中大床下,我乃本欲与女市钏,不意奄终不得言于女妻也。”卢贞许之。及苏,遂使人报其妻,已卖宅移居武进矣;固往语之,仍告买宅主,令掘之,果得钱如其数焉。即遣其妻与女市钏。寻而龚颖亦亡,时果共奇其事。

琅邪人姓王忘名,居钱塘,妻朱氏,以太元九年病亡,有二孤儿。王复以其年四月暴死,三日而心下犹暖,经七日方苏。说:初死时,有二十余人皆乌衣见录,录去,到朱门白壁,状如宫殿,吏朱衣紫带,玄冠介帻,或所被着悉珠玉相连结,非世中仪服;复前见一人长大,所着衣状如云气。王向叩头,自说:“妇已亡,余孤儿,尚小,无奈何?”便流涕,此人为之动容,云:“汝命自应来,以汝孤儿。特与三年之期。王又曰:“三年不足活儿。”左右有一人语云:“俗尸何痴?此间三年,世中是三十年。”因便送出。又三十年,王果卒。

晋太元十年,阮瑜之居在始兴佛图前,少孤贫不立,哭泣无时。忽见一鬼书搏着前云:“父死归玄冥,何为久哭泣?即后三年中,君家可得立。仆当寄君家,不使有损失,勿畏我为凶,要为君作吉。”后鬼恒在家,家须用者,鬼与之。二三年□小差,为鬼作食,共谈笑语议。阮问姓,□云:“姓李名留之,是君姊夫耳。”阮问:“君那得来?”鬼云:“仆受罪已毕,今□生鬼道,权寄君家,后四五年当去。”曰:“复何处去?”□云:“当生世间。”至期,果别而去。

晋太元中,瓦官寺佛图前淳于矜,年少洁白,送客至石头城南,逢一女子,美姿容,矜悦之,因访问;二情既和,将入城北角,共尽欣好,便各分别。期更克集,便欲结为伉俪。女曰:“得婿如君,死何恨?我兄弟多,父母并在当问我父母。”矜便令女婢问其父母,父母亦悬许之。女因敕婢取银百斤,绢百匹,助矜成婚。经久,养两儿,当作秘书监;明果驺卒来召,车马导从前后部鼓吹。经少日,有猎者过觅矜,将数十狗,径突入,妇及儿,并成狸;绢帛金银并是草及死人骨蛇魅等。

晋太元中,高衡为魏郡太守,戍石头。□孙雅之在厩中,云有神来降,自称白头公,拄杖光耀照屋;与雅之轻举宵行,暮至京口,晨已来还。后雅之父子为桓玄所灭。

大元中,临海有李巫,不知所由来,能卜相作水符,治病多愈,亦礼佛读经。语人云:“明年天下当大疫,此境尤剧,又二纪之后,此邦之西北大郡,僵尸横路。”时汝南周叔道罢临海令,权停家,巫云:“周令今去宜南行,必当暴死,”便指北山曰:“后二十日,此应有异事彰也。”余十日余,大石夜颓落百丈,砰□若雷。庾楷为临海太守,过诣周,设馔作伎至夜,庾还航中,天晓庾自披屏风,呼:“叔道何痴不起?”左右怃看,气绝久矣。到明年,县内病死者数千人。

泰元中,有一师从远来,莫知所出,云:“人命应终有生,乐代死者,则死者可生;若逼人求代,亦复不过少时。”人闻此,咸怪其虚诞。王子猷子敬兄弟特相和睦,子敬疾,属纩,子猷谓之曰:“吾才不如弟,位亦通塞,请以余年代弟。”师曰:“夫生代死者,以己年限有余,得以足亡者耳!今贤弟命既应终,君侯算亦当尽,复何所代?”子猷先有背疾,子敬疾笃,恒禁来往,闻亡,便抚心悲惋,都不得一声,背即溃裂。推师之言,信而有实。

王允祖安国张显等,以太元中乘船,见仙人赐糖饴三饼,大如比轮钱,厚二分。

大元中,北地人陈良,与沛国刘舒友善,又与同邻李焉共为商贾。曾获厚利,共致酒相庆,焉遂害良,以韦裹之,弃之荒草经十许日,良复生归家。说:死时,见一人着赤帻引良去,造一城门,门下有一床,见一老人执朱笔点□。赤帻人言曰:“向下土有一人,姓陈名良,游魂而已,未有统摄,是以将来。”□籍者曰:“可令便去。”良既出,忽见友人刘舒,谓曰:“不图于此相见?卿今幸蒙尊神所遣,然我家厕屋后桑树中有一狸,常作妖怪,我家数数横受苦恼,卿归,岂能为我说邪?”良然之。既苏,乃诣官疏李焉而伏罪。仍特报舒家,家人涕泣,云悉如言。因伐树得狸,杀之,其怪遂绝。

晋太元末,长星见,孝武甚恶之。是华林园中饮,帝因举杯属星曰:长星,劝尔一杯酒,自古亦何时有万岁天子取杯諙之?“帝亦寻崩也。

南康宫亭庙,殊有神验,晋孝武世,有一沙门至庙,神像见之,泪出交流,因标姓字,则是昔友也。自说:“我罪深,能见济脱不?”沙门即为斋戒诵经,语曰:“我欲见卿真形。”神云:“禀形甚丑,不可出也。”沙门苦请,遂化为蛇,身长数丈,垂头梁上,一心听经,目中血出。至七日七夜,蛇死,庙亦歇绝。

晋孝武帝于殿中北窗下清暑,忽见一人,着白夹黄练单衣,举身沾濡,自称华林园中池水神,名曰淋涔君也,若善见待,当相福佑。时帝饮已醉,取常所佩刀掷之。刀空过无碍,神忿曰:“不以佳事垂接,当令知所以居。”少时而帝暴崩,皆呼此灵为祸也。

义熙三年,山阴徐琦每出门,见一女子,貌极艳丽,琦便解臂上银钤赠之。女曰:“感君来贶。”以青铜镜与琦,便尔结为伉俪。

晋义熙五年,彭城刘澄常见鬼。及为左卫司马,与将军巢营廨宇相接。澄夜相就坐语,见一小儿,赭衣,手把赤帜,团团似芙蓉花。数日,巢大遭火。

义熙七年,东阳费道斯新娶得妇,相爱,妇梳头,道思戏以银□着户阁头。

晋义熙中,范寅为南康郡时,赣县吏说:先入山采薪,得二龟,皆如二尺盘大。薪未足,遇有两树骈生,吏以龟侧置树间,复行采伐。去龟处稍远,天雨,懒复取。后经十二年,复入山,见先龟,一者甲已枯,一者尚生,极长,树木所□处,可厚四寸许,两头厚尺余,如马鞍状。

义熙中,江乘聂湖忽有一板,广数尺,长二丈余,恒停在此川溪,采菱及捕鱼者资以自济。后有数人共乘板入湖,试以刀斫,即有血出,板仍没,数人溺死。

河东贾弼之,小名翳儿,具谙究世□。义熙中,为琅邪府参军。夜梦有一人,而□甚多□,大鼻□目,请之曰:“爱君之貌,欲易头,可乎?”弼曰:“人各有头面,岂容此理?”明昼又梦,意甚恶之。乃于梦中许易。明朝起,自不觉,而人悉惊走藏。云:“那汉何处来?”琅邪王大惊,遣传教呼,视弼到琅邪,遥见起还内。弼取镜自看,方知怪异。因还家,家人悉惊入内,妇女走藏,云:“那得异男子?”弼坐自陈说良久,并遣人至府检问,方信。后能半面啼,半面笑,两足、手、口、各捉一笔,俱书,辞意皆美,此为异也,余并如先。俄而安帝崩,恭帝立。

晋义熙中,羌主姚□坏洛阳阴沟取□,得一双雄鹅,并金色,交颈长鸣,声闻九皋,养之此沟。

隆安初,陈郡殷氏为临湘令,县中一鬼,长三丈余,□上屋,犹垂脚至地。殷入,便来命之。每摇屏风,动窗户,病转甚。其弟观亦见,恒拔刀在侧,与言争。鬼语云:“勿为骂我!当打汝口破。”鬼忽隐形,打口流血,后遂□偏,成残废人。

安帝隆安初,雍州刺史高平□恢家内,忽有一物如蜥蜴,每来辄先扣户,则便有数枚,便灭灯火,儿女大小,莫不惊惧,以白□,不信,须臾即来。至龙安二年,□恢与殷仲堪谋议不同,下奔京师,道路遇害,并及诸子。

晋安帝隆安初,曲阿民谢盛乘船,入湖采菱,见一蛟来向船,船回避,蛟又从其后,盛便以叉杀之,惧而还家,经年无患。至元兴中,普天亢旱,盛与同旅数人,步至湖中,见先叉在地,抬取之,云:“是我叉。”人问其故,具以实对。行数步,乃得心痛,还家一宿便死。

殷仲宗以隆安初入蜀为毛璩参军,至涪陵郡,暮宿在亭屋中。忽有一鬼,体上皆毛,于窗棂中执仲宗臂牵仲宗,大呼,左右来救之,鬼乃去。

晋隆安年中,颜从尝起新屋,夜梦人语云:“君何坏我□?”明日,床前掘除之,遂见一棺材,从便为设祭,云:“今当移好处,别作小□。”明朝,一人诣门求通,姓朱名护,别坐生列云:“我居四十年,昨厚贶相感何已!今是吉日,便可出棺矣。仆以寒暑衣手巾箱中有金镜以相助。”遂以棺头举巾箱,出金镜三双赠从。

晋安帝元兴中,一人年出二十,未婚对,然目不干色,曾无秽行。尝行田,见一女甚丽,谓少年曰:“闻君自以柳李之俦,亦复有桑中之欢邪?”女便歌,少年微有动色,后复重见之,少年问姓,云:“姓苏,名琼,家在涂中。”遂要还,尽欢。从弟便突入以杖打女,即化成雌白鹄。

晋元熙中,桂阳郡有一老翁,常以钓为业。后清晨出钓,遇大鱼食饵,掣纶甚急,船人奄然俱没。家人寻丧于钓所,见老翁及鱼并死,为钓纶所缠。鱼腹下有丹字,文曰:“我闻曾潭乐,故从檐潭来。磔死弊老翁,持钓数见欺,好食赤鲤□,今日得汝为。”

孙恩作逆时,吴兴纷乱,一男子避急,突入蒋侯庙。始入门,木像弯弓射之,即死。行人及守庙者无不必见。

诸葛长民富贵后,尝一月,或数十日辄于夜眠中惊起,跳踉如与人相打状。毛修之尝与同宿,骇愕不达此意,视之良久,民告毛:“此物奇健,非我无以制之。”毛曰:“是何物?”长民曰:“我正见一物甚黑,而手脚不分明,少日中多夕来,辄共斗,深自惊惧焉。”屋中柱及椽角间,悉见有蛇头,令人以刀悬斫,应刀隐灭,去辄复出,悉以纸裹柱桷,纸内蔌蔌如有行声。

司马休之遣文武千余人迎家,达南都,值风泊舡。上岸伐薪,见聚肉有数百斤,乃割取之。还以镬煮之,汤始欲热,皆变成数千虾蟆也。

姚泓叔父大将军绍总司戎政,召胡僧问以休咎。僧乃以面为大胡饼形,径一丈僧坐在上,先食正西,次食正北,次食正南,所余卷而吞之,讫便起去,了无所言。是岁五月,杨盛大破姚军于清水,九月,晋师北讨,埽定颖洛,遂席卷丰镐,生禽泓焉。

安定人姓韦,北伐姚泓之时,归国至都,住亲知家。时□□扰乱,齐有客来问之,韦云:“今虽免虑,而体气□然,未有气力,思作一羹,尤莫能得,至凄苦。”夜中眠熟,忽有扣床而来告者云:“官与君钱。”便惊,出户,见一千钱在外;又见一乌纱冠帻子执板背户而立,呼主人共视,比来已不复见,而取钱用之。

晋朱黄祖奉亲至孝,母病笃,庭中稽颡。俄顷,天汉开明,有一老公,将小儿,持箱自通,即以两丸药赐母服之,众患顿消。因停宿。夜中厅事上有五色气际天,琴歌清好。祖往视之:坐斗帐里,四角及顶上各有一大珠,形如鹅子,明彩炫耀。翁曰:“汝入三月,可泛河而来。”依期行,见门题曰“善福门,”内有水曰“湎源池,”有芙蕖如车轮。

晋临川太守谢□,夜中闻鼓吹声,兄藻曰:“夜者阴闲,不及存,将在身后。”及死,赠长水校尉,加鼓吹。

晋兖州刺史沛国宋处宗,尝买一长鸣鸡,爱养甚至,恒笼着窗间;鸡遂作人语,与处宗谈论,极有言致,终日不辍。处宗因此言功大进。

晋王文度镇广陵,忽见二驺,持鹄头板来召之,王大惊问驺:“我作何官?”驺云:“召作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王曰:“我已作此官,何故复召邪?”鬼云:“此人间耳,今所作是天上官也。”王大惧之,寻见迎官玄衣人及鹄衣小吏甚多。王寻病薨。

晋庐陵太守庞企,字子及,上租坐事系狱,而非其罪。见蝼蛄行其左右,相谓曰:“使尔有神能活我死,不当生乎?”因投饭与蝼蛄,食尽去,有顷复来,形体稍大,意异之;复与食数日闲其大如豚。及意报当行刑,蝼蛄掘壁根为大孔破,得从此孔出亡。后遇赦得活。

晋秘书监太原温敬林亡一年,妇柏氏,忽见林还,共寝处,不肯见子弟。兄子来见林,林小开窗出面见之,后酒醉形露,是邻家老黄狗,乃打杀之。

王仲文为河南主簿,居缑氏县,夜归,道经大泽中。顾车后有一白狗,甚可爱,便欲呼取;忽变为人形,长五六尺,状似方相,或前或却,如欲上车。仲文大怖,走至舍,捉火来视,便失所在。月余日,仲文将奴共在路,忽复见,与奴并顿伏,俱死。

颖川陈庆孙家后有神树,多就求福,遂起庙,名天神庙。庆孙有乌牛,神于空中言:“我是天神,乐卿此牛,若不与我,来月二十日当杀尔儿。”庆孙曰:“人生有命,命不由汝。”至日,儿果死。复言:“汝不与我,至五月杀汝妇。”又不与。至时妇果死。又来言:“汝不与我,秋当杀汝。”又不与。至秋遂不死。鬼乃来谢曰:“君为人心正,方受大福,愿莫道此事,天地闻之,我罪不细。实见小鬼,得作司命度事干,见君妇儿终期,为此欺君索食耳,愿深恕亮。君群籍年八十三,家方如意,鬼神佑助,吾亦当奴仆相事。”遂闻稽颡声。

毕修之外祖母郭氏,尝夜独寝,唤婢,应而不至,郭屡唤犹尔;后闻塌床声甚重,郭厉声呵婢,又应诺诺不至。俄见屏风上有一面如方相。两目如升,光明一屋,手掌如簸箕,指长数寸,又挺动其耳目。郭氏□道精进,一心至念,此物乃去。久之,婢辈悉来,云:向欲应,如有物镇压之者,体轻便来。

桓邈为汝南郡人,□四乌鸭作礼。大儿梦四乌衣人请命,觉,忽见鸭将杀,遂救之,买肉以代,还梦,四人来谢而去。

桓恭为桓安民参军,在丹徒所住廨,床前一小陷穴,详视是古墓,棺已朽坏。桓食,常先以蛙饭投穴中,如此经年。后眠始觉,见一人在床前,云:“我终没以来,七百余年,后绝嗣灭,□尝莫继。君恒食见播及,感德无已,依君籍,当应为宁州刺史。”后果如言。

庾宏为竟陵王府佐,家在江陵。宏令奴无患者载米饷家,未达三里,遭劫被杀,尸流泊查口屯。时岸傍有文欣者,母病,医云:“须得髑髅屑,服之即差。”欣重赏募索。有邻妇杨氏,见无患尸,因断头与欣。欣烧之,欲去皮肉,经三日夜不焦,眼角张转。欣虽异之,犹惜不弃,因刮耳颊骨与母服之,即觉骨停喉中,经七日而卒。寻而杨氏得疾,通身洪肿,形如牛马,见无患头来骂云:“善恶之报,其能免乎?”杨氏以语儿,言终而卒。

阳羡县小吏吴龛,有主人在溪南。尝以一日乘掘头舟过水,溪内忽见一五色浮石,取内床头,至夜化成一女子,自称是河伯女。

河南人赵良,与其乡人诸生至长安,及新安界,遭霖雨,粮乏,相谓曰:“尔当正饥,那得美食邪?”在后堂应时羹饭备具,两人惊愕,不敢食,有人声曰:“但食无嫌也。”明日早,两人复曰:“那复得美食?”即复在前。遂至长安,无他祸福。

成彪兄丧,哀悼结气,昼夜哭泣。兄提二升酒一盘梨就之,引酌相欢,彪问略□,彪悲咽问:“兄今在天上,福多苦多?”久弗应,肃然无言。泻余酒着瓯中,挈□而去。后钓于湖,经所共饮处,释纶悲感。有大鱼跳入船中,俯视诸小鱼;彪仰天号恸,□而见之,悉放诸小鱼,大者便自出船去。

东平吕球,丰财美貌,乘船至曲阿湖,值风不得行,泊菰际。见一少女,乘船采菱,举体皆衣荷叶。因问:“姑非鬼邪,衣服何至如此?”女则有惧色,□云:“子不闻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乎?”然有惧容,回舟理棹,逡巡而去。球遥射之,印获一獭,向者之船,皆是苹蘩□藻之叶。见老母立岸侧,如有所候,望见船过,因问云:“君向来不见湖中采菱女子邪?”球云:“近在后。”寻射,复获老獭。居湖次者咸云:湖中常有采菱女,容色过人,有时至人家,结好者甚众。

河东常丑奴寓居章安县,以采蒲为业。将一小儿,湖边拔蒲,暮恒宿空田舍中。时日向暝,见一女子,容姿殊美,乘一小船,载□径前,投丑奴舍寄住;丑奴嘲之,灭火共卧,觉有腥气,又指甚短,惕然疑是魅。女已知人意,便求出户,变而为獭。

人有山行坠涧者,无出路,饥饿欲死;见龟蛇甚多,朝墓引颈向四方,人因学之,遂不饥。体殊轻便,能登岩岸。经数年后,竦身举臂,遂超出涧上,即得还家。颜色悦泽,颇更聪慧。洎食谷,啖滋味,百日复其本质。

建德民虞敬上厕,辄有一人授手内草与之,不睹其形,如此非一过。后至厕,久无送者,但闻户外斗声,窥之,正见死奴与死婢争先进草,奴适在前,婢便因后挝,由此辄两相击。食顷敬欲出,婢奴阵势方未已,乃厉声叱之,奄如火灭,自是遂绝。

广陵韩咎字兴彦,陈敏反时,与敏弟恢战于寻阳。还营下马,觉鞭重,见有绿锦囊,中有短卷书,着鞭鞘,皆不知所从来,开视之,故□纸佛神祝经故世之常闻也。

武宣程羁,偏生未被举,家常使种葱,后连理树生于园圃。

谯郡胡馥之娶妇李氏,十余年无子,而妇卒,哭恸,云:“竟无遗体遂伤,此酷何深!”妇忽起坐曰:“感君痛悼,我不即朽,君可瞑后见就,依平生时阴阳,当为君生一男。”语毕还卧。馥之如言,不取灯烛,暗而就之交接,后叹曰:“亡人亦无生理,可别作屋见置,瞻视满十月,然后殡尔!”来觉妇身微暖,如未亡,既及十月,果生一男,男名灵产。

王伯阳亡。其子营墓,得三漆棺,移置南冈。夜梦鲁肃镇云:“当杀汝父!”寻复梦见伯阳云:“鲁肃与弟争墓”后于坐褥上见数升血,疑鲁肃杀之故也。墓今在长广桥东一里。

海陵民黄寻先居家单贫,尝因大风雨,散钱飞至其家,来触篱援,误落在余处,皆拾而得之。寻后巨富,钱至数千万,遂擅名于江表。

余杭人沈纵,家素贫,与父同入山。还,未至家见一人左右导从四百许,前车辎重,马鞭夹道,卤簿如二千石;遥见纵父子,便唤住,就纵手中然火,纵因问是何贵人?□曰:“是斗山王,在余杭南。”纵知是神,叩头云:“愿见佑助!”后入山得一玉豚。从此所向如意,田蚕并收,家遂富。

项县民姚牛,年十余岁,父为乡人所杀,牛常卖衣物市刀戟,图欲报仇。后在县署前相遇手刃之于众中。吏捕得,官长深矜孝节,为推迁其事,会赦得免。又为州郡论救,遂得无他。令后出猎,逐鹿入草中,有古深阱数处,马将趣之。忽见一公,举杖击马,马惊避,不得及鹿。令怒,引弓将射之。公曰:“此中有阱,恐君堕耳!”令曰:“汝为何人?”翁跪曰:“民姚牛父也,感君活牛,故来谢恩。”因灭不见,令身感冥事,在官数年,多惠于民。

吴县费升为九里亭吏,向暮,见一女从郭中来,素衣哭,入埭,向一新□哭,日暮,不得入门,便寄亭宿。升作酒食,至夜,升弹琵琶令歌,女云:“有丧仪,勿笑人也。”歌音甚媚,云:“精气感冥昧,所降若有缘,嗟我遘良契,寄忻霄梦闲。”中曲云:“成公从仪起,兰香降张硕,苟云冥分结,缠绵在今夕。”下曲云:“伫我风云会,正俟今夕游,神交虽未久,中心已绸缪。”寝处向明,升去,顾谓曰:“且至御亭。”女便惊怖。猎人至,郡狗入屋,于床咬死,成大狸。

代郡界,有一亭,常有怪,不可诣止。有诸生壮勇,行歌止宿,亭吏止之。诸生曰:“我自能消此。”乃住宿食,至夜,鬼吹五孔笛,有一手,都不能得摄笛,诸生不耐,忽便笑谓:“汝止有一手,那得遍笛?我为汝吹来。”鬼云:“卿为我少指邪?”乃引手,即有数十指出。诸生知其可击,拔剑斫之,得一老雄鸡,从者并鸡雏耳。

一士人姓王,坐斋中,有一人通刺诣之,题刺云舒甄仲。既去,疑非人,寻刺曰,是予舍西土瓦中人。令掘之,果于瓦器中得一铜人,长尺余。

襄阳城南有秦民,为性至孝,亲没,泣血三年。人有为其咏蓼莪诗者,民闻其义,涕泗不自胜。

寻阳参军梦一妇人前跪,自称:“先葬近水□没,诚能见救,虽不能富贵,可令君薄免祸。”参军□曰:“何以为志?”妇人曰:“君见渚边上有鱼□即我也。”参军明旦觅,果见一毁坟,其上有□,移置高燥处。却十余日,参军行至东桥,牛奔直趣水,垂堕,忽转,正得无恙也。

清河崔茂伯女结婚裴氏克期未至,女暴亡。提一金□,受二升许,径到裴床前立,以□赠裴。

宏农徐俭家,有一远来客,寄宿。有马一匹,中夜惊跳。客不安,骑马而去。一物长丈余,来逐马后,客射之,闻如中木声。明日寻昨路,见箭着一碓栅。

刘松在家,忽见一鬼,拔剑斫之。鬼走,松起逐,见鬼在高山岩石上卧,乃往逼突,群鬼争走,遗置药杵臼及所余药,因将还家。松为人合药时,临熟取一撮经此臼者,无不效验。

曲阿有一人,忘姓名,从京还,逼暮不得至家。遇雨,宿广屋中。雨止月朗,遥见一女子,来至屋檐下。便有悲叹之音,乃解腰中绻绳,悬屋角自绞,又觉屋檐上如有人牵绳绞。此人密以刀□绻绳,又斫屋上,见一鬼西走,向曙,女气方苏,能语:家在前持此人将归,向女父母说其事,或是天运使然,因以女嫁与为妻。

爰琮为新安太守,郡南界有刻石,爰至其下□。忽有人得翦刀于石下者,众咸异之。综问主簿,主簿对曰:“昔吴长沙桓王尝饮饯孙洲,父老云:“此洲狭而长,君尝为长沙乎?‘果应。夫三刀为州,得交刀,君亦当交州。”后果交州。

有一伧小儿,放牛野中,伴辈数人,见一鬼,依诸丛草闲,处处设网,欲以捕人;设网后未竟,伧小儿窃取前网,仍以罨之,即缚得鬼。

琅邪诸葛氏兄弟二人,寓居晋陵,家甚贫耗,常假乞自给。谷在□中,计日月未应尽而早以空罄。始者故谓是家中相窃盗,故复封检题识,而耗如初。后有宿客远来,际夕,至巷口,见数人檐谷从门出,客借问:“诸葛在不?”□云:“悉在。”客进语讫,因问:“卿何得大□谷?”主人云:告乞少谷欲充口,云何复得□之?“客云:“我向来逢见数人,檐谷从门出,若不□者,为是何事?“主人兄弟相视,窃自疑怪,试入看,封题俨然如故,试开□量视,即无十许斛,知前后所失,非人为之也。

河南阳起字圣卿,少时病疟,逃于社中,得素书一卷,谴劾百鬼法,所劾辄效。为日南太守,母至厕上,见鬼头长数尺,以告圣卿,圣卿曰:“此肃霜之神,劾之出来,变形如奴,送书京师,朝发暮反,作使当千人之力。”有与忿恚者,圣卿遣神夜往,趣其床头,持两手,张目正赤,吐舌柱地,其人怖几死。

刘斌在吴郡时,娄县有一女忽夜乘风雨,恍忽至郡城内,自觉去家止一炊顷,衣不沾濡。晓在门上,求通言:“我天使也,府君宜起迎我,当大富贵,不尔必有凶祸。”刘问所来,亦不知。自后二十许日,刘果诛。

护军琅邪王华有一牛,甚快,常乘之,齿已长。华后梦牛语之曰:“衰老不复堪苦载载二人尚可,过此必死。”华谓偶尔梦。与三人同载还府,此牛果死。

吴兴戴眇家僮客姓王,有少妇美色,而眇中弟恒往就之。客私怀忿怒,具以白眇:“中郎作此,甚为无礼,愿遵敕语。”眇以问弟,弟大骂曰:“何缘有此?必是妖鬼。敕令扑杀,”客初犹不敢约厉分明,后来闭户欲缚,便变成大狸,从窗中出。

巴东有道士,忘其姓名,事道精进,入屋烧香;忽有风雨至,家人见一白鹭从屋中飞出,雨住,遂失道士所在。

会稽谢祖之妇,初育一男,又生一蛇,长二尺许,便迳出门去。后数十年,妇以老终。祖忽闻西北有风雨之声,顷之,见一蛇,长十数丈,腹可十余围,入户造灵座,因至柩所,绕数匝,以头打柩目血泪俱出,良久而去。

会稽郡吏□县薛重得假还家,夜,户闭,闻妻床上有丈夫鼾声,唤妻,妻从床上出,未及开户,重持刀便逆问妻曰:“醉人是谁?”妻大惊愕,因苦自申明,实无人意。重家唯有一户,搜索了无所见,见一大蛇,隐在床脚,酒臭,重便斩蛇寸断,掷于后沟。经数日,而妇死,又数日,而重卒。经三日复生,说始死时,有神人将重到一官府,见官寮,问:“何以杀人?”重曰:“实不曾行凶。”曰:“寸断掷在后沟,此是何物?”重曰:“此是蛇,非人。”府君愕然而悟曰:“我常用为神,而敢淫人妇,又妄讼人;敕左右召来!”吏卒乃领一人来,着平巾帻,具诘其淫妻之过将付狱。重乃令人送还。

曲阿虞晚所居宅内,有一□荚,大十余围,高十余丈,枝条扶疏,阴覆数家,诸鸟依其上。晚令奴斫上枝,因坠殆死。空中有骂者曰:“虞晚汝何意伐我家居?”便以瓦石掷之,大小并委顿。如此二年渐消灭。

虎晚家有□荚树,有神隔路;有大榆树,古传曰,是雌雄。晚被斫,此树枯死。

太原王仲德年少时,遭乱避胡贼,绝粒三日,草中卧,忽有人扶其头呼云:“可起□枣。”王便寤,瞥见一小儿,长四尺,即隐,乃有一囊干枣在前,□之小有气力,便起。

安定人周敬,种瓜时亢旱,鬼为□水浇瓜,瓜大滋繁,问姓名不□。还白父,尝有惠于人否?父曰:“西郭樊营先作郡吏,偿官数百斛米,我时以百斛助之,其人已死,”

有人家甚富,止有一男,宠恣过常。游市,见一女子美丽,卖胡粉,爱之,无由自达,乃托买粉,日往市得粉便去,初无所言。积渐久,女深疑之,明日复来,问曰:“君买此粉,将欲何施?”□曰:“意相爱乐,不敢自达,然恒欲相见,故假此以观姿耳!”女怅然有感,遂相许以私,克以明夕。其夜,安寝堂屋,以俟女来,薄暮果到,男不胜其悦,把臂曰:“宿愿始伸于此!”欢踊遂死。女惶惧。不知所以,因遁去,明还粉店。至食时,父母怪男不起,往视已死矣。当就殡敛。发箧笥中,见百余裹胡粉,大小一积。其母曰:“杀吾儿者,必此粉也。”入市遍买胡粉,次此女比之手迹如先,遂执问女曰:“何杀我儿?”女闻呜咽,具以实陈。父母不信,遂以诉官。女曰:“妾岂复吝死?乞一临尸尽哀!”县令许焉。径往抚之恸哭,曰:“不幸,致此,若死魂而灵,复何恨哉?”男豁然更生,具说情状,遂为夫妇,子孙繁茂。

许攸梦乌衣吏奉漆案,案上有六封文书。拜跪曰:“府君当为北斗君,明年七月?”复有一案,四封文书云:“陈康为主簿。”觉后□康至,曰:“今来当谒。”攸闻益惧,问康曰:“我作道师,死不过作社公,今日得北斗,主簿余为忝矣!”明年七月,二人同日而死。

广平太守冯孝将男马子,梦一女人,年十八九岁,言:“我乃前太守徐玄方之女,不幸早亡,亡来四年,为鬼所枉杀;按生□乃寿至八十余,今听我更生,还为君妻,能见聘否?”马子掘开棺视之,其女已活,遂为夫妇。

京口有徐郎者,家甚豚缕,常于江边拾流柴。忽见江中连船盖川而来,迳回入浦,对徐而泊,遣使往云:“天女今当为徐郎妻。”徐入屋角,隐藏不出,母兄妹劝励疆出。未至舫,先令于别室为徐郎浴,水芬香非世常有,赠以缯绛之衣。徐唯恐惧,累膝床端,夜无鄸接之礼。女然后发遣以所赠衣物乞之而退。家大小怨情煎骂,遂懊叹卒。

侯官县常有合下神,岁终诸吏杀牛祀之。沛郡武曾作令,断之,经一年,曾迁作建威参军,神夜来问曾,何以不还食?声色极恶,甚相谴责。诸吏便于道中买牛共谢之,此神乃去。

甄冲字叔让,中山人,为云社令,未至惠怀县,忽有一人来通云,社郎须臾便至,年少,容貌美净,既坐寒温,云:“大人见使,贪慕高援,欲以妹与君婚,故来宣此意。”甄愕然曰:“仆长大,且已有家,何缘此理?”社郎复云:“仆妹年少,且令色少双,必欲得佳对,云何见拒?”甄曰:“仆老翁,见有妇,岂容违越?”相与反覆数过,甄殊无动意。社郎有恚色,云:“大人当自来,恐不得违尔。”既去,便见两岸上有人,着帻,捉马鞭,罗列相随,行从甚多。社公寻至,卤簿导从如方伯,乘马□,青幢赤络,覆车数乘;女郎乘四望车,锦步障数十张,婢十八人来车前,衣服文彩,所未尝见。便于甄傍边岸上张幔屋。舒荐席,社公下隐膝几,坐白旃坐褥,玉唾壶,以瑁为手巾笼,捉白麈尾。女郎却在东岸,黄门白拂夹车立,婢子在前。社公引佐吏令前坐,当六十人,命作乐,器悉如琉。社公谓甄曰:“仆有陋女,情所钟爱,以君体德令茂,贪结亲援,因遣小儿已具宣此旨。”甄曰:“仆既老悴,已有家室,儿子且大,虽贪贵聘,不敢闻命。”社公复云:“仆女年始二十,姿色淑令,四德克备,今在岸上,勿复为烦,但当成礼耳!”甄拒之,转苦,谓是邪魅,便拔刀横膝上,以死拒之,不复与语。社公大怒,便令呼三斑两虎来,张口正赤,号呼裂地,径跳上,如此者数十次,相守至天明,无如之何。便去。留一牵车。将从数十人,欲以迎甄。甄便移惠怀上县中住所。迎车及人至门,中有一人,着单衣帻,向之揖于此,便住不得前。甄停十余日方敢去,故见二人着帻捉马鞭随至家,至家少日而妇病遂亡。

秣陵人赵伯伦曾往襄阳,船人以猪豕为祷,及祭,但豚肩而已。尔夕,伦等梦见一翁一姥,鬓首苍素,皆着布衣,手持桡□,怒之。明发,辄触沙冲石,皆非人力所禁,更施厚馔,即获流通。

桂阳人李经与朱平带戟逐焉。行百余步,忽见一鬼,长丈余,止之曰:李经有命,岂可杀之?无为,必伤汝手,“平乘醉直往经家,鬼亦随之。平既见经,方欲奋刃,忽屹然不动,如被执缚,果伤左手指焉,遂立庭间,至暮乃醒,而去。鬼曰:“我先语汝,云何不从?“言终而灭。

剡县胡章与上虞管双喜好干戈,双死后,章梦见之,跃刃戏其前,觉甚不乐,明日以符帖壁。章欲近行,已泛舟理楫,忽见双来,攀留之云:“夫人相知,情贯千载。昨夜就卿戏,□吾即去,今何故以符相厌?大丈夫不体天下之理,我畏符乎!”

吴中人姓顾,往田舍,昼行去舍十余里,但闻西北隐隐,因举首,见四五百人,皆赤衣,长二丈,倏忽而至,三重围之,顾气奄奄不通,辗转不得,且至晡,围不解,口不得语,心呼北斗。又食顷,鬼相谓曰:“彼正心在神,可舍去。”豁如雾除。顾归舍;疲极卧。其夕,户前一处,火甚盛而不然,鬼纷纭相就,或往或来,呼顾谈,或入去其被,或上头而轻如鸿毛,开晨失。

刘道锡与从弟康祖少不信有鬼,从兄兴伯少来见鬼,但辞论不能相屈。尝于京口长广桥宅东,云有杀鬼在东篱上,道锡便笑问其处,牵兴伯俱去捉大刀欲斫之。兴伯在后唤云:“鬼击汝!”道锡未及鬼处,便闻如有大仗声,道锡因倒地,经宿乃醒。一月日都差。兴伯复云!“厅事东头桑树上,有鬼形尚孺,长必害人。”康祖不信,问在树高下,指处分明。经十余日,是月晦夕,道锡逃□中,以戟刺鬼所住便还,人无知者。明日,兴伯早来,忽惊曰:“此鬼昨夜那得人刺之?殆死都不能复动,死亦当不久。”康大笑。

邺县故尉赵吉常在田陌间。昔日有一蹇人死,埋在陌边。后二十余年,有一远方人过赵所门外,远方人行十余步,忽作蹇,赵怪问其故,远人笑曰:“前有一蹇鬼,故效以戏耳!”

东莱王明儿居在江西,死经一年,忽形见还家,经日命招亲好叙平生,云天曹许以□归,言及将离语,便流涕问讯乡里,备有情焉。敕儿曰:“吾去人间,便已一周,思睹桑梓,命儿同观乡闾。”行经邓艾庙,令烧之,儿大惊曰:“艾生时为征东将军,没而有灵,百姓祠以祈福,奈何焚之?”怒曰:“艾今在尚方摩铠,十指垂掘,岂其有神?”因云:“王大将军亦作牛驱驰殆毙,桓温为卒,同在地狱。此等并因剧理尽,安能为人损益?汝欲求多福者,正当恭顺尽忠孝,无恚怒,便善流无极。”又令可录指爪甲,死后可以赎罪。又使高作户限,鬼来入人室,记人罪过,越限拨脚,则忘事矣。

广陵刘青松晨起,见一人着公服,赉板云:“召为鲁郡太守。”言讫便去。去后亦不复见。至来日,复至曰:“君便应到职。”青松知必死,告妻子处分家事,沐浴。至晡,见车马,吏侍左右。青松奄忽而绝。家人咸见其升车,南出,百余步渐高而没。

豫章太守贾雍有神术,出界讨贼,为贼所杀,失头,上马回营,胸中语曰:“战不利,为贼所伤,诸君视有头佳乎;无头佳乎?”吏涕泣曰:“有头佳。”雍云:“不然,无头亦佳,”言毕遂死。

吕顺丧妇,更娶妻之从妹,因作三墓,□累垂就,辄无成。一日,顺昼卧,见其妇来,就同衾,体冷如冰,顺以死生之隔语使去。后妇又见其妹,怒曰:“天下男子独何限,汝乃与我共一婿!作□不成,我使然也。”俄而夫妇俱殪。

衡阳太守王矩为广州。矩至长沙,见一人长丈余,着白布单衣,将奏在岸上呼矩:“奴子过我!”矩省奏为杜灵之,入船共语,称叙希阔,矩问:“君京兆人,何时发来?”□矩:“朝发”矩怪问之,杜曰:“天上京兆,身是鬼,见使来诣君耳!”矩大惧,因求纸笔曰:“君必不解天上书。”乃更作折卷之,从矩求一小箱盛之,封付矩曰:“君今无开,比到广州,可视耳。”矩到数月□悒,乃开视,书云:“令召王矩为左司命主簿。”矩意大恶,因疾卒。

马仲叔王志都并辽东人也,相知至厚。叔先亡,后年,忽形见,谓曰:“吾不幸早亡心恒相念。念卿无妇,当为卿得妇,期至十一月二十日送诣卿家,但埽除设床席待之。”至日,都密埽除施设,天忽大风,白日昼昏。向暮风止,寝室中忽有红帐自施,发视其中,床上有一妇,花媚庄严,卧床上,才能气息。中表内外惊怖,无敢近者。唯都得往,须臾便苏起坐,都问:“卿是谁?”妇曰:“我河南人,父为清河太守,临当见嫁,不知何由,忽然在此。”都具语其意。妇曰:“天应令我为君妻。”遂成夫妇。往诣其家,大喜亦以为天相与也。遂与之,生一男,后为南郡太守。

会稽贺思令善弹琴,尝夜在月中坐,临风抚奏。忽有一人,形器甚伟,着械有惨色。至其中庭称善,便与共语。自云是嵇中散,谓贺云:“卿下手极快,但于古法未合。”因授以广陵散。贺因得之于今不绝。

钜鹿有庞阿者,美容仪。同郡石氏有女,曾内睹阿,心悦之。未几,阿见此女来诣阿,阿妻极妒,闻之,使婢缚之,送还石家,中路遂化为烟气而灭。婢乃直诣石家,说此事。石氏之父大惊曰:“我女都不出门,岂可毁谤如此?”阿父自是常加意伺察之,居一夜,方值女在斋中,乃自拘执以诣石氏,石氏父见之愕贻,曰:“我适从内来,见女与母共作,何得在此?”即令婢仆于内唤女出,向所缚者奄然灭焉。父□有异,故遣其母诘之。女曰:“昔年庞阿来厅中,曾窃视之。自尔仿佛即梦诣阿,及入户即为妻所缚。”石曰:“天下遂有如此奇事!夫精情所感,灵神为之冥着,灭者盖其魂神也。”既而女誓心不嫁。经年,阿妻忽得邪病,医药无征,阿乃授币石氏女为妻。

会稽国司理令朱宗之,常见亡人殡,去头三尺许,有一青物,状如覆瓮,人或当其处则灭,人去随复见,凡尸头无不有此青物者。又云,人殡时,鬼无不暂还临之。

新□庾谨母病,兄弟三人,悉在侍疾。忽闻床前狗斗,声非常。举家共视,了不见狗,只见一死人头,在地犹有血,两眼尚动,其家怖惧,夜持出于后园中埋之。明旦视之,出在土上,两眼犹尔。即又埋之,后旦已复出,乃以□着头令埋之,不复出。后数日,其母遂亡。

东阳丁哗出郭于方山亭宿,亭渚有刘散骑遭母丧于京葬还。夜中忽有一妇自通云:“刘郎患疮,闻参军能治,故来耳。”哗使前,姿形端媚,从婢数人。命仆具肴馔,酒酣叹曰:“今夕之会,令人无复贞白之操。”丁云:“女郎盛德,岂顾老夫?”便令婢取瑟琶弹之,歌曰:“久闻所重名,今遇方山亭,肌体虽朽老,故是悦人情,”放瑟琶上膝抱头又歌曰:“女形虽薄贱,愿得忻作婿,缱绻观良觌,千载结同契。”声气婉媚,令人绝倒。便令灭火,共展好情。比晓忽不见。吏云:“此亭旧有妖魅。”

京兆董奇庭前有大树,阴?甚佳,后霖雨,奇独在家乡,有小吏言云:“承云府君来,”乃见承云,着通天冠,长八尺,自称为方伯某第三子,有隽才,方当与君周旋,明日,觉树下有异每晡后无人,辄有一少年,就奇语戏,或命取饮食。如是半年,奇气强壮,一门无疾。奇后适下墅,其仆客三人送护,言:“树材可用,欲货之,郎常不听,今试共斩斫之。”奇遂许之。神亦自尔绝矣。

清河郡太守至,前后辄死。新太守到如厕,有人长三尺,冠帻□服,云:“府君某日死。”太守不应,意甚不乐,催使吏为作主人,外颇怪。其日日中,如厕,复见前所见人,言:“府君今日中当死。”三言亦不应。乃言:“府君当道而不道,鼠为死。”乃顿仆地,大如豚。郡内遂安

上虞魏虔祖婢,名皮纳,有色,徐密乐之。鼠乃托为其形而就密宿,密心疑之,以手摩其四体,便觉缩小,因化为鼠而走。

晋陵民蔡兴忽得狂疾,歌吟不恒。常空中与数人言笑,或云:“当再取谁女?”复一人云:“家已多。”后夜,忽闻十余人将物入里人刘余之家,余之拔刀出后户,见一人黑色,大骂曰:“我湖长来诣汝,而欲杀我?”即唤“群伴何不助余邪?”余之即奋刀乱砍,得一大鼍及狸。

江淮有妇人,为性多欲,存想不舍日夜。尝醉,旦起,见屋后二少童,甚鲜洁,如宫小吏者,妇因欲抱持,忽成埽帚,取而焚之。

东魏徐忘名,还作本郡,卒,墓在东安灵山。墓先为人所发,棺柩已毁。谢玄在彭城,将有齐郡司马隆,弟进,及安东王箱,等,共取坏棺,分以作车。少时三人悉见患,更相注连,凶祸不已。箱母灵语子孙云:“箱昔与司马隆兄弟,取徐府君墓中棺为车,隆等死亡丧破,皆由此也。”

秦高平李羡家奴健至石头冈,忽见一人云:“妇与人通情,遂为所杀,欲报仇,岂能见助?”奴用其言,果见人来,鬼便捉头,奴换与手,即时倒地,还半路便死。鬼以千钱一疋青绞□袍与奴,嘱云:“此袍是市西门丁与许,君可自着勿卖也。”

宋初,义兴周超,为谢晦司马在江陵。妻许氏在家,遥见屋里月光一死人头在地,血流甚多,大惊,怪即便失去。后超被法。

宋永初三年,吴郡张缝家,忽有一鬼,云:“汝分我食,当相佑助。”便与鬼食,舒席着地,以饭布席上,肉酒五肴;如是鬼得便,不复犯暴人。后为作食,因以刀斫其所食处,便闻数十人哭,哭亦甚悲,云:“死何由得棺材?”又闻云:“主人家有梓船,奴甚爱惜,当取以为棺。”见担船至,有斧锯声,治船既竟,闻呼唤举尸着棺中,缝眼不见,唯闻处分,不闻下钉声,便见船渐渐升空,入云霄中,久久灭,从空中落船,破成百片。便闻如有百数人大笑云:“汝那能杀我?我当为汝所困者邪?但知恶心,我憎汝状故破船坏耳,”缝便回意奉事此鬼,问吉凶及将来之计,语缝曰:“汝可以大□着壁角中,我当为觅物也。”十日一倒,有钱及金银铜铁鱼腥之属。

宋高祖永初中,张春为武昌太守时,人有嫁女,未及升车,忽便失性,出外殴击人乘云:“已不乐嫁俗人。”巫云是邪魅,乃将女至江际,击鼓以术祝治疗。春以为欺惑百姓,刻期须得妖魅。后有一青蛇来到巫所,即以大钉钉头。至日中,复见大龟从江来,伏前,更以赤朱书背作符,更遣去入江。至暮,有大白鼍从江中出,乍沉乍浮,向龟随后催逼,鼍自忿死,冒来先入幔与女辞诀,女恸哭云:失其姻好,自此渐差。或问巫曰:“魅者归于何物?”巫云:“蛇是传通,龟是媒人,鼍是其对,所获三物,悉是魅。”春始知灵验。

宋初淮南郡有物髡人发,太守朱诞曰:“吾知之矣。”多置□以涂壁。夕有数蝙蝠,大如鸡,集其上;不得去,杀之乃绝。屋檐下已有数百人头髻。

有贵人亡后,永兴令王奉先梦:与之相对如平生。奉先问:“还有情色乎?”□云:某日至其家问婢。后觉,问其婢,云:“此日魇梦郎君来。”

徐羡之为王雄少傅主簿,梦父作谓曰:“汝从今已后,勿渡朱雀桁,当贵。”羡之后行半桁,忆先人梦,回马,而以此除主簿,后果为宰相。

吴郡张茂度在益州时,忽有人道朝庭诛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遂传之纷纭,张推问道:“造言之主,何由言此?”□曰:“实无所承,恍忽不知言之耳!”张鞭之,传者遂息,后乃验。

景平元年,曲阿有一人病死,见父于天上,父谓曰:“汝算录正余八年,若此恨竟,死便入罪疡中。吾比欲安处汝,□局无缺者,惟有雷公缺,当启以补其职。”即奏按入内,便得充此任。令至辽东行雨,乘露车牛以水东西灌洒,未至于中路复被符至辽西。事毕还,见父苦求还云:不乐处职。父遣去,遂得苏活。

元嘉初,散骑常侍刘俊家在丹阳郡。后尝闲居,而天大骤雨;见门前有三小儿,皆可六七岁,相牵狡狯,而并不沾濡。俊疑非人。俄见共争一瓠壶子,俊引弹弹之,正中壶,霍然不见。俊得壶,因挂阁边。明日,有一妇人入门,执壶而泣,俊问之,对曰?“此是小儿物,不知何由在此?”俊具语所以,妇持壶埋儿墓前。间一日,又见向小儿持来门侧,举之,笑语俊曰:“阿侬已复得壶矣。”言终而隐。

元嘉九年,征北参军明□之有一从者,夜眠大魇□之自往唤之,顷间不能应,又失其头髻,三日乃寤,说云:“被三人捉足,一人髻之。忽梦见一道人,以丸药与之,如桐子。令以水服之。”及寤,手中有药,服之遂瘥。

元嘉九年,南阳乐遐尝在内坐,忽闻空中有人呼其夫妇名,甚急,半夜乃止,殊自惊惧后数日,妇屋后还,忽举体衣服总是血,未一月,而夫妇相继病卒。

元嘉中交州刺史太原王征始拜,乘车出行,闻其前铮铮有声,见一□车当路,而余人不见,至州遂亡。

元嘉中,益州刺史吉翰迁为南徐州。先于蜀中载一青牛,下常自乘,恒于目前养视翰遘疾多日,牛亦不肯食及亡,牛流涕滂沱。吉氏丧未还都,先遣驱牛向宅,牛不肯行,知其异,即待丧,丧既,下船便随去。

吉未翰从弟名□石,先作檀道济参军。尝病,因见人着朱衣前来揖云:“特来将迎”□石厚为施设求免,鬼曰:“感君延接,当为少停。”乃不复见。□石渐差。后丁艰,还寿阳,复见鬼,曰:“迎使寻至,君便可束装。”□石曰:“君前已留怀,今复得见愍否:“鬼曰:“前召欲相使役故停耳。今泰山屈君为主簿,又使随至,不可辞也。”便见车马传教,□戟罗列于前,指示家人,人莫见也。□石介书呼亲友告别,语笑之中,便奄然而尽。

赵泰字文和,清河贝邱人,公府辟不就,精进典籍,乡党称名。年三十五,宋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夜半,忽心痛而死,心上微暖身体屈伸。停尸十日,气从咽喉如雷鸣,眼开索水饮,饮讫便起。说:初死时,有二人乘黄马从兵二人,但言捉将去,二人扶两腋东行,不知几里,便见大城如锡铁崔嵬,从城西门入,见官府舍,有二重黑门;数十梁瓦屋,男女当五六十主吏着□单衫将泰名在第三十,须臾将入,府君西坐断勘姓名复将南入黑门。一人绛衣,坐大屋下以次呼名前,问生时所行事,有何罪故,行何功德,作何善行,言者各各不同。主者言:“许汝等辞,恒遣六师督录使者,常在人间疏记人所作善恶,以相检校。人死有三恶道,杀生祷祠最重,奉佛持五戒十善,慈心布施,生在福舍,安稳无为。”泰□:“一无所为不犯恶。”断□都竟,使为水官监作吏,将千余人接沙着岸上,昼夜勤苦,啼泣悔言:“生时不作善,今堕在此处。”后转水官都督,总知诸狱事,给马,东到地狱按行,复到泥犁地狱,男子六千人,有火树,纵广五十余步,高千丈,四边皆有剑,树上然火,其下十十五五,堕火剑上,贯其身体,云:“此人祝咀骂詈,夺人财物,假伤良善。”泰见父母及一弟在此狱中涕泣,见二人秲文书来,敕狱吏,言有三人。其家事佛,为有寺中悬幡盖烧香,转法华经,祝愿救解生时罪过,出就福舍。己见自然衣服往诣一门云“开光大舍,”有三重门,皆白壁赤柱,此三人即入门。见大殿珍宝耀日,堂前有二师子并伏象,一金玉床,云名师子之座。见一大人,身可长丈余,姿颜金色,项有日光,坐此床上,沙门立侍甚众,四座名真人菩萨,见泰山府君来作礼,泰问吏“何人?”吏曰:“此名佛,天上天下,度人之师。”便闻佛言:今欲度此恶道中及诸地狱人,皆令出应时,云有万九千人,一时得出地狱,即时见呼十人,当上生天,有车马迎之,升虚空而去。复见一城云纵广二百里,名为“受变形城”云,生来不闻道法,而地狱考治已毕者,当于此城受更变报。入北门,见数千百土屋,中央有瓦屋,广五十余步,下有五百余吏,对录人名作善恶事状,受是变身形之路,从其所趋去。杀者云当作蜉蝣虫,朝生夕死,若为人,常短命;偷盗者作猪羊,身屠肉偿人;淫逸者作鹄□蛇身,恶舌者作鸱□鸺□,恶声人闻皆祝令死;抵债者为驴马牛鱼鳖之属。大屋下有地房北向,一户南向,呼从北户,又出南户者,皆变身形作鸟兽。又见一城,纵广百里,其瓦屋,安居快乐。云生时不作恶,亦不为善,当在鬼趣千岁,得出为人。又见一城,广有五千余步,名为地中罚,谪者不堪苦痛,男女五六万,皆裸形无服,饥困相扶,见泰叩头啼哭。泰按行毕还,主者问:“地狱如法否?卿无罪,故相□为水官都督,不尔与狱中人无异。”泰问:“人生何以为乐?”主者言:“唯奉佛弟子精进不犯禁戒为乐耳?”又问:未奉佛时罪过山积,今奉佛法,其过得除否?“曰:“皆除。”主者又召都录使者,问:“赵泰何故死?“来使开□检年纪之籍云:“有算三十年,横为恶鬼所取,今遣还家。”由是大小发意奉佛,为祖及弟悬幡盖诵法华经作福也。

蔡廓作豫章郡,水发,大儿始迎妇在渚次,儿欲渡妇船,衣挂船头,遂堕水,即没。徐羡之作扬州,登敕两岸,厚赏渔人及昆仑,共寻觅,至二更不得;妇哀泣之间,□佛如梦闻□告之曰:“吾今在卿船下。”以告婢,婢白之,令水工没觅,果见坐在船下,初出水,颜色如平生。

宋永兴县吏钟道得重病初差,情欲倍常先乐白鹤墟中女子至是犹存想焉,忽见此女子,振衣而来,即与燕好。是后数至。道曰:“吾甚欲鸡舌香。”女曰:“何难。”乃掏香满手以授道,道邀女同含咀之,女曰:“我气素芳,不假此。”女子出户,狗忽见随,咋杀之,乃是老獭,口香即獭粪,顿觉臭秽,

近世有人,得一小给使,频求还家,未遂。后日久,此吏在南窗下眠,此人见门中有一妇人,年五六十,肥大,行步艰难,吏眠失覆,妇人至床边取被以覆之,回复出门去;吏转侧衣落,妇人复如初。此人心怪,明问吏以何事求归。吏云:“母病”次问状貌及年,皆如所见,唯云形瘦不同;又问:“母何患?”□云“病肿。”而即与吏假使出,便得家信,云母丧。追计所见之肥,乃是其肿状也。

焦湖庙祝有柏枕,三十余年,枕后一小坼孔。县民汤林行贾经庙祈福,祝曰:“君婚姻未?可就枕坼边。”令林入坼内,见朱门琼宫,瑶台胜于世,见赵太尉为林婚,育子六人,四男二女,选林秘书郎,俄迁黄门郎。林在枕中,永无思归之怀,遂遭违忤之事。祝令林出外间,遂见向枕,谓枕内历年载,而实俄忽之间矣。

宋时余杭县南有上湘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马看戏,将三四人至岑村饮酒,小醉,暮还。时炎热因下马入水中,枕石眠马断走归,从人悉追马,至暮不返。眠觉,日已向晡,不见人马,见一妇来,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间大可畏,君作何计?”问:“女郎姓何?那得忽相闻?”复有一年少,年可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车,车后二十人至,呼上车云:“大人暂欲相见。”因回车而去。道中骆驿把火,寻见城郭邑居,至便入城,进厅事上,有信幡题云“河泊。”俄见一人,年三十许,颜容如画,侍卫繁多,相对欣然。敕行酒炙云?“仆有小女,乃聪明,欲以给君箕帚。”此人知神,敬畏不敢拒逆。便敕备办,令就郎中婚,承白已办。送丝布单衣及纱袷绢裙纱衫□履屐,皆精好,又给十小吏,青衣数十人。妇年可十八九,姿宫婉媚便成。三日后大会客,拜合,四日云:“礼既有限,当发遣去。”妇以金瓯麝香囊与婿别涕泣而分,又与钱十万药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复云:“十年当相迎。”此人归家,遂不肯别婚,辞亲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者,一卷经,一卷阳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疗,皆致神验。后母老迈,兄丧,因还婚宦。

宋有一国,与罗刹相近,罗刹数入境,食人无度,王与罗刹约言。自今以后,国中家各专一日,当各送往,勿复枉杀。有奉佛家,唯有一子,始年十岁,次当充行,父母哀号,使至心念佛爰及宗亲助子属?想便送此鬼辞别舍之,以佛威神力,大鬼不得近,明日见子尚在,欢喜同归,于兹遂绝。国人嘉庆慕焉。

安侯世高者,安息国王子,与大长者共出家,学道舍卫城。值王不称大长者子辄恚,世高恒呵戒之。周旋二十八年,云当至广州,值乱,有一人逢高,唾手拔刀曰:“真得汝矣!”高大笑曰:“我夙命负对,故远来相偿。”遂杀之。有一少年云:“此远国异人而能作吾国言,受害无难色,将是神人乎?”众皆骇笑。世高神识还生安息国,复为王作子,名高安侯。年二十,复辞王学道,十数年,语同学云:当诣会稽毕对。过庐山,访知识,遂过广州,见年少尚在,径投其家,与说昔事,大欣喜,便随至会稽。过嵇山庙,呼神共语,庙神蟒形,身长数丈泪出,世高向之语,蟒便去,世高亦还船。有一少年上船,长跪前受祝愿,因遂不见。广州客曰:向少年即庙神,得离恶形矣。云庙神即是宿长者子。后庙祝闻有臭气,见大蟒死,庙从此神歇。前至会稽,入市门,值有相打者,误中世高头,即卒。广州客遂事佛精进。

有新死鬼,形疲瘦顿,忽见生时友人,死及二十年,肥健,相问讯。曰:“卿那尔?”曰:“吾饥饿殆不自任,卿知诸方便,故当以法见教。”友鬼云:此甚易耳,但为人作怪,人必大怖,当与卿食。”新鬼往入大墟东头,有一家奉佛精进,屋西厢有磨,鬼就捱此磨,如人推法,此家主语子弟曰:“佛怜我家贫,令鬼推磨。”乃辇麦与之,至夕磨数斛,疲顿乃去。遂骂友鬼:“卿那诳我?“又曰:“但复去,自当得也。”复从墟西头入一家,家奉道,门傍有碓,此鬼便上碓如人舂状。此人言:“昨日鬼助某甲,今复来助吾,可辇□与之。”又给婢簸筛,至夕力疲甚,不与鬼食,鬼暮归大怒曰:“吾自与卿为婚祦非他比,如何见欺?二日助人,不得一瓯饮食。”友鬼曰:“卿自不偶耳!此二家奉佛事道,情自难动,今去可觅百姓家作怪,则无不得。”鬼复去,得一家,门首有竹竿,从门入,见有一群女子,窗前共食,至庭中,有一白狗,便抱令空中行,其家见之大惊,言自来未有此怪,占云:“有客索食,可杀狗并甘果酒饭于庭中祀之,可得无他。”其家如师言,鬼果大得食此后恒作怪,友鬼之教也。

东昌县山有物,形如人,长四五尺,裸身被发,发长五六寸,常在高山岩石间住;喑哑作声而不成语,能啸相呼,常隐于幽昧之间,不可恒见。有人伐木宿于山中,至夜眠后,此物抱子从涧中发石取虾蟹,就人火边,烧炙以食儿。时人有未眠者,密相觉语,齐起共突击,便走,而遗其子,声如人啼也。此物使男女群共引石击人,辄得然后止。

会稽施子然有一人身着练单衣□,直造席,捧手与子然语,子然问其姓名,即□曰:“仆姓卢,名钩家在坛溪边临水。复经半旬中,其作人掘田塍西沟边故□,忽见大顷满中蝼蛄,将近斗许,而有数头极壮,一个弥大,子然至是始悟曰:“近日客称,卢钩反音则“蝼蛄”家在坛溪,即西坎也。”悉灌以沸汤,自是遂绝。

吴兴徐长夙与鲍南海神有神明之交,欲授以秘术,先谓徐宜有纳誓,徐誓以不仕。于是受□,常见八大神在侧,能知来见往,才识日异,县乡翕然有美谈,欲用为县主簿,徐心悦之,八神一朝不见其七,余一人倨傲不如常。徐问其故,□云:“君违誓不复相为,使身一人留卫□耳!”徐仍还□,遂退。

彭虎子少壮有膂力,常谓无鬼神。母死,俗巫戒之云:“某日决杀当还,重有所杀,宜出避之。”合家细弱,悉出逃隐,虎子独留不去。夜中,有人排门入,至东西屋觅人不得,次入屋间庐室中;虎子遑遽无计,床头先有一□,便入其中,以板盖头,觉母在板上,有人问“板下无人邪?”母云“无”相率而去。

晋升平元年,任怀仁年十三,为台书佐乡里,有王祖复,为令史,恒宠之。怀仁已十五六矣,颇有异意;祖衔恨,至嘉兴杀怀仁,以棺殡埋于徐祚后田头。祚夜宿息田上,忽见有□,至朝中暮三时食,辄分以祭之,呼云:“田头鬼来就我食。”至暝眠时,亦云:“来伴我宿。”如此积时,后夜忽见形云:“我家明当除服作祭,祭甚丰厚,君明随去。”祚云“我是生人,不当相见。”鬼云:“我自隐君形。”祚便随鬼去,计行食顷,便到其家,家大有客,鬼将祚上灵座,大食减合家号泣,不能自胜,谓其儿还。见王祖来,便曰:“此是杀我人,犹畏之。”便走出,祚即形露,家中大惊,因问祚,因叙本末,遂随祚迎丧,既去鬼便断绝。

临淮朱综遭母难,恒外处住,内有病,因前见,妇曰:“丧礼之重,不烦数还,”综曰,“自荼毒以来,何时至内?”妇曰:“君来多矣,”综知是魅?敕妇婢候来便即闭户执之,及来登床,往赴视,此物不得去,遽变老白雄鸡。推问是家鸡,杀之,遂绝。

汉武凿昆明极深,悉是灰墨无复土,举朝不解,以问东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可试问西域胡僧。”帝以朔不知,难以□问。后汉帝时,外国道人来,入洛阳,时有忆方朔言者,乃试问之,胡人云:“经云:“天地大劫将尽,则劫烧,‘此烧之余。”乃知朔言有旨。

蒲城李通,死来云:见沙门法祖为阎罗王讲首楞严经;又见道士王浮身被锁械,求祖忏悔,祖不肯赴。孤负圣人,死方思悔。

康阿得死三日,还苏,说:初死时,两人扶腋,有白马吏驱之,不知行几里,见北向黑□门南入见东向黑门西入见南向黑门,北入见有十余梁间瓦屋,有人□服笼冠,边有三十余吏,皆言府君,西南复有四五十吏,阿得便前拜府君,府君问:“何所奉事?”得曰:“家起佛图塔寺,供养道人。”府君曰,“卿大福德,”问都录使者:“此人命尽耶?”见持一卷书伏地案之,其字甚细,曰,“余算三十五年。”府君大怒曰:“小吏何敢顿夺人命?”便缚白马吏着柱处罚一百,血出流漫,问得:“欲归不?”得曰:“尔”府君曰:“今当送卿归,欲便遣卿案行地狱。”即给马一匹,及一从人,东北出,不知几里,见一城,方数十里,有满城上屋,因见未事佛时亡伯,伯母,亡叔,叔母,皆着□械,衣裳破坏,身体脓血。复前行,见一城,其中有卧铁床上者,烧床正赤。凡见十狱,各有楚毒,狱名,“赤沙,”“黄沙,”“白沙,”如此“七沙”有刀山剑树,抱赤铜柱,于是便还。复见七八十梁间瓦屋,夹道种槐云名“福舍”□佛弟子住中,福多者上生天,福少者住此舍。遥见大殿,二十余梁,有一男子二妇人从殿上来下,是得事佛后亡伯伯母亡叔叔母。须臾有一道人来,问得:“识我不?”得曰:“不识”曰:“汝何以不识我?我共汝作佛图主。”于是遂而忆之,还至府君所,即遣前二人送归,忽便稣活也。

石长和死:四日稣,说:初死时,东南行,见二人治道,恒去和五十步,长和疾行亦尔。道两边棘刺皆如鹰爪,见人大小群走棘中,如被驱逐,身体破坏,地有凝血。棘中人见长和独行平道,叹息曰:“佛弟子独乐得行大道中。”前行见七八十梁瓦屋,中有阁十余,梁上有窗向,有人面辟方三尺,着□袍,四纵掖,凭向坐,唯衣襟以上见。长和即向拜人曰:“石贤者来也,一别二十余年。”和曰:“尔,”意中便若忆,此时也,有冯翊牧孟承夫妻先死。阁上人曰“贤者识承不?”长和曰:“识。”阁上人曰:“孟承生时不精进,今恒为我埽地;承妻精进,晏然与官家事。”举手指西南一房,曰:“孟承妻今在中。”妻即开窗向,见长和问“石贤者何时来?”遍问其家中儿女大小名字平安不,“还时过此当因一封书。”斯须见承阁西头来,一手捉埽帚粪箕,一手捉把□,亦问家消息。阁上人曰:“闻鱼龙超修精进,为信尔不?何所修行?”长和曰:“不食鱼肉,酒不经口,恒转尊经,救诸疾痛。”阁上人曰:“所传莫妄。”阁上问都录主者:“石贤者命尽耶?枉夺其命耶?”主者报:“按录余四十年,”阁上人敕主者:□车一乘,两辟车骑,两吏送石贤者。须臾,东向便有车骑人从如所差之数,长和拜辞,上车而归。前所行道边,所在有亭,传吏民床坐饮食之具。倏然归家,前见父母坐其尸边,见尸大如牛,闻尸臭不欲入其中。绕尸三苼,长和叹息,当尸头前,见其亡姊于后推之,便踣尸面上,因即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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