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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异记

庐山上有康王谷,巅有一城,号为钊城。天每欲雨,辄闻山上鼓角笳箫之声,声渐至城,而风雨晦合,屯人以为常候。传云,此周康王之城,康王爱奇好异,巡历名山,不远而至。城中每得古器、大鼎,及弓、弩、金之属,知非常人之所处也。而山有“康王”之号,城又以“钊”为称,斯言将有征。

庐山上有三石梁,长数十丈,广不盈尺,俯眄杳然无底。咸康中,江州刺史庾亮,迎吴猛,猛将弟子煮山游观,因过此梁。见一老公,坐桂树下,以玉杯承甘露,与猛,猛遍与弟子。又进至一处,见崇台广厦,玉宇金房,琳琅昆耀,晖彩眩目,多珍宝玉器,不可识名。见数人与猛共言,若旧相识。设玉膏终日。

昔有人发庐山采松,闻人语云:“此未可取。”此人寻声而上,见一异华,形甚可爱,其香非常,知是神异,因掇而服之,得寿三百岁也。

南康南野有东望山,营民三人上山顶,有湖清深,又有果林,周四里许,众果毕植,间无杂木,行列整齐,如人功也。甘子正熟,三人共食,致饱讫,怀二枚欲以示外人,便还。寻觅向迳,回旋半日,迷不能得;即闻空中语云:“速放双甘,乃听汝去。”怀甘者恐怖,放甘于地。转眄即见归迳,乃相与俱却返。

南康有神名曰“山都,”形如人,长二尺余,黑色、赤目、发黄被身,于深山树中作窠,窠形如坚鸟卵,高三尺许,内甚泽,五色鲜明,二枚沓之,中央相连。土人云:“上者雄舍,下者雌室。”傍悉开口如规,体质虚轻,颇似木筒,中央以鸟毛为褥。此神能变化隐身,罕睹其状,盖木、客、山、□、之类也。赣县西北十五里,有古塘,名余公塘,上有大梓树,可二十围,树老中空,有山都窠。宋元嘉元年,县治民哀道训道虚兄弟二人,伐倒此树。取窠还家。山都见形谓二人曰:“我处荒野,何豫汝事!巨木可用,岂可胜数?树有我窠,故伐倒之。今当焚汝宇,以报汝之无道。”至二更中,内外屋上一时火起,合宅荡尽。

南康雩都县沿江西出,去县三里,名梦口,有穴、状如石室,名梦口穴。旧传:尝有神鸡,色如好金,出此穴中,奋翼迥翔长鸣,响见之,辄飞入穴中,因号此石为金鸡石。昔有人耕此山侧,望见鸡出游戏,有一长人操弹弹之,鸡遥见便飞入穴,弹丸正着穴上,丸径六尺许,下垂蔽穴,犹有间隙,不复容人。又有人乘船从下流还县,未至此崖数里,有一人通身黄衣,担两笼黄瓜,求寄载,因载之。黄衣人乞食,船主与之盘酒。食讫,船适至崖下。船主乞瓜,此人不与,仍唾盘上,径上崖,直入石中。船主初甚忿之,见其入石,始知神异,取向食器视之,见盘上唾,悉是黄金。

芦塘有鲛鱼,五日一化,或为美异妇人,或为男子,至于变乱尤多。郡人相戒,故不敢有害心,鲛亦不能为计。后为雷电杀之,此塘遂涸。

豫章郡有卢松屯,郡人罗根生于此屯傍垦荒种瓜,又于旁立一神坛。瓜始引蔓,清晨行之,忽见坛上有新板墨书,曰:“此是神地所游处,不得停止,种殖可速去。”根生拜谢跪咒曰:“窃疑屯人利此熟地生苗,容或假托神旨,以见驱斥,审是神教,愿更朱书赐报。”明早往看,向板犹存,悉以朱代墨,根生谢而去也。

章按县西有赤城,周三十里,一峰特高,可三百余丈。晋泰元中,有外国人白道猷居于此山,山神屡遣狼,怪形异声往恐怖之,道猷自若。山神乃自诣之云:“法师威德严重,今推此山相与,弟子更卜所托。”道猷曰:“君是何神?居此几时?今若必去,当去何所?”□云:“弟子夏王之子,居此千余年,寒石山是家舅所住,某且往寄憩,将来欲还会稽山庙。”临去遗信,赠三奁香,又躬来别,执手恨然。鸣□响角,□空而逝。

和州历阳沦为湖。先是有书生遇一老姥,姥待之厚,生谓姥曰:“此县门石龟眼血出,此地当陷为湖。”姥后数往候之。门使问姥,姥具以告。吏遂以朱点龟眼。姥见,遂走上北山,城遂陷。

出海口北行六十里,至腾屿之南溪,有淡水,清澈照底,有蟹焉:筐大如笠,脚长三足。宋元嘉中,章安县民屠虎取此蟹食之,肥美过常。虎其夜梦一少妪语之曰:“汝□我,知汝寻被□不?”屠氏明日出行,为虎所食,余家人殡瘗之,虎又发棺□之,肌体无遗。此水今犹有大蟹,莫敢复犯。

园客种五色香草,有五色蛾集其上。蚕时,有一女来养蚕,得茧百二十枚,大如□,女与客俱仙去。

汉宣城太守封邵忽化为虎,食郡民,民呼曰封使君,因去不复来。时语曰:“无作封使君,生不治民死食民。”

吴黄龙年中,吴都海盐有陆东美,妻朱氏,亦有容止,夫妻相重,寸步不相离,时人号为“比肩人,”夫妇云皆比翼,恐不能佳也。后妻死,东美不食求死,家人哀之,乃合葬。未一岁,□上生梓树,同根二身,相抱而合成一树,每有双鸿,常宿于上。孙权闻之嗟叹,封其里曰“比肩墓,”又曰“双梓。”后子弘与妻张氏,虽无异,亦相爱慕,吴人又呼为“小比肩。”

陆机少时,颇好游猎,在吴豪盛客献快犬名曰黄耳;机后仕洛,常将自随。此犬黠慧能解人语,又尝借人三百里外,犬识路自还,一日至家。机羁旅京师,久无家问,因戏语犬曰:“我家绝无书信,汝能□书驰取消息不?”犬喜摇尾,作声应之。机试为书,盛以竹筒,系之犬颈。犬出驿路,疾走向吴,饥则入草噬肉取饱。每经大水,辄依渡者弭耳掉尾向之,其人怜爱,因呼上船。裁近岸,犬即腾上,速去如飞。迳至机家,口衔筒作声示之。机家开筒取书,看毕,犬又向人作声,如有所求;其家作□书内筒,复系犬颈。犬既得□,仍驰还洛。计人程五旬,而犬往还裁半月。后犬死,殡之,遣送还葬机屯南,去机家二百步,聚土为坟,屯人呼为“黄耳□。”

寻阳柴桑县城,晋永和中,有童谣呼为“平石城。”时人佥谓平灭石之征也。后桓玄篡位,晋帝为平固王,恭帝为石阳公,俱迁于此城。

姚兴永和十年,华山东界地然,广百余步,草木烟枯,井谷沸竭,生物皆熟,民残之征也。晋惠帝光熙元年五月,范阳国北,地然可爨。至九月,而骠骑范阳王司马□薨。十一月,惠帝因食而崩,怀帝即位。太傅东海王司马越杀太宰,河间王司马□专柄朝政,又寻死,遂洎永嘉之乱。东海沦殪,越之嗣副,亦皆殄灭。石勒焚越之尸,此其应也。

桓冲为江州刺史,乃遣人周行庐山,冀睹灵异。既涉崇□,有一湖,匝生桑树;有大群白鹅,湖中有败□赤鳞鱼。使者渴极,欲往饮水;赤鳞张□向之,使者不敢饮。

荆州刺史桓豁所住斋中,见一人长丈余,梦曰:“我龙山之神,来无好意;使君既贞固,我当自去耳!”

晋元兴末,魏郡民陈氏女名琬,家在查浦,年十六;饥疫之岁,父母相继死没,唯有一兄,佣赁自活。女容色甚艳,邻中士庶,见其贫弱,竞以金帛招要之。女立操贞,概未尝有许。后值卢循之乱,贼众将加陵逼,女厉然不回,遂以被害。

义熙四年,卢循在广州阴规逆谋,潜遣人到南康庙祈请。既奠牲奏鼓,使者独见一人,武冠朱衣,中筵而坐,曰:“卢征虏若起事,至此当以水相送。”六年春,循遂率众直造长沙;遣徐道覆逾岭至南康,装舰十二,艟楼十余丈。舟装始办,大雨一日一夜,水起四丈。道覆□波而下,与循会巴陵,至都而循战败。不意神速其诛,洪潦之降,使之自送也。

义熙五年,宋武帝北讨鲜卑,大胜,进围广固,军中将佐乃遣使奉牲荐币谒岱岳庙。有女巫秦氏、奉高人,同县索氏之寡妻也,能降灵宣教,言无虚唱。使者设祷,因访克捷之期。秦氏乃称神教曰:“天授英辅,神魔所拟,有征无战;蕞尔小虏,不足制也。到来年二月五日当克。”如期而三齐定焉。

晋义熙中,有刘遁者,居江陵,忽有鬼来遁宅上。遁贫无灶,以汴轮煮饭,饭欲熟,辄失之。寻觅于篱下草中,但得余空轮。遁密市冶葛,煮以作糜,鬼复窃之于屋。比得轮,仍闻吐声,从此寂绝。

干罗者慕容□之十二世祖也,着金银襦铠、乘白马、金银鞍勒,自天而坠,鲜卑神之,推为君长。

符健皇始四年,有长人见,身长五丈,语人张靖曰:“今当太平。”新平令以闻,健以为妖妄,召靖系之。是月霖雨河渭,泛溢满阪,津监寇煮于河中流得大屐一只,长七尺三寸,足迹称屐,指长尺余,文深七寸。

姚苌既杀符坚,与符煮相拒于陇东。苌夜梦坚将天帝使者勒兵驰入苌营。以矛刺苌,正中其阴,苌惊觉,阴肿痛,明日遂死。

秦周访少时与商人□江俱行,夕止宫亭庙下,同侣相语:“谁能入庙中宿?”访性胆果决,因上庙宿,竟夕宴然。晨起,庙中见有白头老公,访遂擒之,化为雄鸭。访捉还船,欲烹之,因而飞去。后竟无他。

吕光永康二年,有鬼叫于都卫曰:“兄弟相灭,百姓毙,两吕绝。”徼吏寻声视之,则靡所见。是年光死,子绍立五日,绍庶兄篡绍而自立。明年,其弟车骑大将军常山公征光屡有战功,疑赞不已,帅众攻赞。所杀穷酣长酗游走无度。明年,因醉为从弟起所杀,起推兄隆为主。姚兴困民遣叔父征西将军陇西公硕德伐之,隆师徒挠败,寻为姚氏所灭。

□□王子项在荆州,永光二年,所位柏折,栋椽并自濡湿,汁滴地,明年被诛。

张轨字士彦为使持节护羌校尉凉州刺史,客相印曰:“祚传子孙,长有西夏,关洛倾陷,而凉土独全。在职十三年,传国三世八主一十六载。”

张骏有疾,梦出游观,不识其处,甘泉涌出,有一玄龟,向骏张口言曰:“更九日,当有嘉问好消息。”忽然而觉,自书记之,封在筒中,人不知也。因寝疾,九日而死。

张骏薨,子重华嗣立,虎遣将军王擢攻拔武御始始与进围抱罕,重华遣宋辑率众拒之。济河,次于金城,将决大战。乃日有黑虹下于营中,少日辑病卒。

宋高祖微时,尝游会稽,过孔静宅。正昼卧,有神人衣服非常,谓之曰:“起,天子在门。”既而失之。静遽出,适与帝遇,延入,结交赠遗。临别,执帝手曰:“卿后必当大贵,愿以身嗣为托。”帝许之。及定京邑,静自山阴令擢为会稽内史。

甄法崇、永初中、为江陵令,在任严明。于时南平□士为江安令,丧官,至其年殁。崇在厅事上,忽见一人从门入云:“□江安通法崇”法崇知士已亡,因问:“卿貌何故瘦?”□曰:“我生时所行,善不补恶,今系苦役,穷剧理尽。”

宋文帝世,天水梁清家在京师新亭,腊日将祀,使婢于爨室造食,忽觉空中有物,操杖打婢,婢走告清,清遂往,见瓯器自运盛饭斟羹,罗列案上,闻哺□之声。清曰:“何不形见?”乃见一人着平上帻,乌皮裤褶,云:“我京兆人,亡没飘寄,闻卿好士,故来相从。”清便席地共坐,设肴酒。鬼云:“卿有祀事”云云。清图某郡,先以访鬼,鬼云:“所规必谐,某月某日除出。”果然。鬼云:“郡甚优闲,吾愿周旋。”清□甚善。后停舟石头,待之五日,鬼不来。于是引路达彭城,方见至。同在郡数年,还都,亦相随而返。

宋车骑大将军南谯王刘义宣镇荆州。府吏蔡铁者,其人善卜,能悉验,时有妙见,精究如神。公尝在内斋,见一白鼠,缘屋梁上,乃命左右射之,内置函中。时侍者六人悉驱入斋后小小户内,别呼人召铁。铁至,使卜函中何物,谓曰:“中则厚赏,僻加重罚。”铁卜兆成,笑曰:“具已知矣。”公曰:“状之。”铁为之状曰:“兑色之鼠背明户,弯弧射之绝左股。鼠孕五子,三雄而两雌,若不见信,剖腹而立知。”公乃使剖鼠腹,皆如铁言,即赐钱一万。

宋元嘉中,南康平固人黄苗为州吏,受假违期。方上行,经宫亭湖,入庙下愿,希免罚坐,又欲还家,若所愿并遂,当上猪酒。苗至州,皆得如志,乃还。资装既薄,遂不过庙,行至都界,与同侣并船泊宿。中夜、船忽从水自下,其疾如风,介夜四更,苗至宫亭,始醒悟。见船上有三人,并乌衣,持绳收缚苗,夜上庙阶下。见神年可四十,黄白披锦袍,梁下县一珠,大如弹丸,光耀照屋。一人户外曰:“平固黄苗,上愿猪酒,□回家,教录,今到。”命谪三年,取三十人。遣吏送苗穷山林中,锁腰系树,日以生肉食之。苗忽忽忧思,但觉寒热身疮,举体生斑毛。经一旬,毛被身,爪牙生,性欲搏噬。吏解锁放之,随其行止。三年,凡得二十九人。次应取新淦一女,而此女士族,初不出外,后值与娣妹从后门出亲家,女最在后,因取之。为此女难得,涉五年,人数乃充。吏送至庙,神教放遣。乃以盐饭饮之,体毛稍落,□发悉出,爪牙堕,生新者,经十五日,还如人形,意虑复常,送出大路。县令呼苗具疏事,覆前后所取人;遍问其家,并符合焉。髀为戟所伤,创瘢尚在。苗还家八年,得时疾死。

南康县营民区敬之,宋元嘉元年与息共乘舫自县□流深入小溪,幽荒险绝,人迹所未尝至。夕煮岸,停止舍中,敬之中恶猝死。其子然火守尸,忽闻远哭声呼阿舅,孝子惊疑,□仰间哭者已至。如人长大,被发至足,发多被面,不见七窍,因呼孝子姓名慰唁之。孝子恐惧,因悉薪以然火。此物言:“故来相慰,当何所畏,将须然火?”此物坐亡人头边哭,孝子于火光中窃窥之。见此物以面掩亡人面,亡人面须臾裂剥露骨。孝子惧,欲击之,无兵仗。须臾,其父尸见白骨,连续而皮骨都尽。竟不测此物是何鬼神。

宋元嘉初镇北将军王仲德镇彭城,左右出猎,遇一鹤,将二子,悉禽之归,以献王,王使养之。其小者口为人所裂,遂不能饮食,大者即含粟哺之,饮辄含水饮之,先令其饱,未尝亡也。王甚爱之,令精加养视。大者羽翮先成,每翥冲天;小者尚未能飞,大者终不先去,留饮饴之。又于庭中蹇跃,教其飞□。六十余日,小者能飞,乃与俱去。

青州有刘□者,元嘉初,射得一獐,剖腹以草塞之,蹶然而起,俄而前走。□怪而拔其塞草,须臾还卧,如此三焉。□密录此种以求其类理,创多愈。

宋元嘉初,富阳人姓王,于穷渎中作蟹断,旦往视之,见一材长二尺许在断中,而断裂开,蟹出都尽。乃修治断,出材岸上。明往视之,见材复在断中,败如前。王又治断出材。明晨往视,所见如初。王疑此材妖异,乃取内蟹笼中,系担头归,云至家当斧破然之。未至家三里,闻中□□动,转顾见向材头变成一物,人面猴身,一手一足,语王曰:“我性嗜蟹,比日实入水破君蟹断,入断食蟹,相负已尔,望君见恕,开笼出我;我是山神,当相佑助,并令断大得蟹。”王曰:“汝犯暴人,前后非一罪,自应死。”此物种类专请乞放,王回头不应,物曰:“君何姓何名?我欲知之。”频问不已,王遂不□。去家转近;物曰:“既不放我,又不告我姓名,当复何计?但应就死耳。”王至家炽火焚之,后寂然无复异。土俗谓之山操,云知人姓名则能中伤人,所以勤勤问王,正欲害人自免。

郭仲产宅在江陵批把寺南。宋元嘉中,起齐屋,以竹为窗棂,竹遂渐生枝叶,长数丈,郁然如林仲产以为吉祥。及孝建中,被诛。

宋元嘉中,吴县中都里石玄度家有黄狗生白雄子,母爱其子,异于常犬,衔食饴之,子成大狗。子每出猎未反,母辄门外望之。玄度久患气嗽,转就危困,医为处汤,须白狗肺,市索卒不能得,乃杀所养白狗,以供汤用。母向子死处,跳踊嗥呼,倒地复起,累日不息。其家煮狗子肉,与客共食之,投骨于地,母亲辄衔置窟中,食毕,移入后园大桑树下,掘土埋之,日向树嗥唤,月余乃止。玄度渐剧,临死屡言:“汤不救我疾,恨杀此狗。”其弟法度从此终身不食狗肉。

安国李道豫,宋元嘉中,其家犬卧于当路,豫蹶之,犬曰:“汝即死,何以踏我?”豫未几而卒。

庾季随有节概,膂力绝人。宋元嘉中,得疾昼卧,有白气如云,出于室内,高五尺许,有顷化为雄鸡,飞集别床。季随斫之,应手有声,形即灭,地血滂沱。仍闻蛮妪哭声,但呼阿子,自远而来,径至血处。季随复斫,有物类猴,走出户外,镇目顾视季随,忽然不见。至晡,有二青衣小儿,直从门入,唱云:“庾季随杀官!”俄而有百余人,或黑衣、或朱衣、达屋,齐唤云:“庾季随杀官!”季随挥刀大呼,鬼皆走出灭形。还步忽投寺中;子忽失父所在,至寺,见父有鬼逐后,以皮囊收其气,数日遂亡。

南康郡邓德明尝在豫章就雷次宗学,雷家住东郊之外,去史豫章墓半里许。元嘉十四年,德明与诸生步月逍遥,忽闻音乐讽诵之声,即夜白雷,出听曰:“此间去人尚远,必鬼神也。”乃相与寻之,遥至史墓,但闻坟下有管弦、女歌、讲诵、吟咏之声,咸叹异焉。

薄绍之尝为臧质参军,元嘉二十四年,寄居东府之西宾别宅中,与祖法开邻舍。开母刘,寝疾弥旬,以二十二年五月一日夜半亡。二日,绍之见群鼠大者如豚,鲜泽五色,或纯、或驳、或着平上帻、或着龙头、大小百数,弥日累夜。至十九日黄昏,内屋四檐上有一白鼠,长二尺许,走入壁下,入处起火,以水灌之,火不灭,良久自灭。其夜见人修壮赤色,身光如火,从烧壁中出,经入床下,又出壁外。虽隔一壁,当时光明洞彻,了不觉有隔障。四更,复有四人,或与绍之言相佑,或镇目吐舌,自迄旦。后夕,复烧屋,有二人长九尺许,骑马挟弓矢,宾从数十人,呼为将军。绍之问:“汝行何向?”□云:“被使往东边病人还。”二十一日,群党又至。家先有一白狗,自有鬼怪,常失之,至晓辄还。尔夕试系之,须臾,有一女子来云:“勿系此狗,愿以见乞。”□:“便以相与。”投绳,竟不敢解,倏然走出。狗于是呻唤垂死,经日不能动。有一人、披锦袍、弯弧、注镞直向。绍之谓:“汝是妖邪,敢于恐人?我不畏汝,汝若不速去,令大道神寻收治汝”鬼驰弦纵矢,策马而去。

嘉兴县睾陶屯朱休之有弟朱元,元嘉二十五年十月清旦,兄弟对坐家中,有一犬来,向休蹲遍视二人而笑,遂摇头歌曰:“言我不能歌,听我歌梅花,今年故复可,奈汝明年何?”其家惊惧,斩犬□首路侧。至岁末梅花时,兄弟相斗,弟奋戟伤兄,官收治,并被囚系,经岁得免。至夏,举家时疾,母及兄弟皆卒。

高平曹宗之,元嘉二十五年在彭城,夜寝不寤,旦亡,晡时气息还通,自说所见,一人单衣帻,执手板,称北海王使者,殿下相唤;宗之随去殿前,中庭有轻云,去地数十丈,流荫徘徊,帷□之间,有紫烟飘□,风吹近人,其香非常。使者曰:“君停阶下,今入白之。”须臾传令:“谢曹君,君事能可称,久怀钦迟,今欲相屈为府佐;君今年几尝经卤簿官未?”宗之答:“才干素弱,仰惭圣恩,今年三十一,未尝经卤簿官。”又报曰:“君年算虽少,然先有福业,应受显要,当经卤簿官,乃辞身可且归家后当更议也。”寻见向使者送出门,恍忽而醒。宗之后仕广州,年四十七,明年职解,遂还州,病亡。

宋时豫章胡庇之尝为武昌郡丞,宋元嘉二十六年入廨中,便有鬼怪中宵笼月,户牖少开,有人倚立户外,状似小儿,户闭,便闻人行如着木□声,看则无所见,如此甚数。二十八年三月,举家悉得时病,空中语掷瓦石或是干土,夏中病者皆着,而语掷之势更猛。乃请道人斋戒,竟夜转经,倍来如雨,唯不着道人及经卷而已。秋冬渐有音声,瓦石掷人,内皆青黯而不甚痛。庇之有一老你,好骂詈鬼,在边大吓。庇之迎祭酒上章,施符驱逐,渐复歇绝。至二十九年,鬼复来,剧于前。明年,丞廨火频四发,狼狈浇沃,并得时死。鬼每有声如犬,家人每呼为吃□,后忽语,语似牛,三更叩户,庇之问:“谁也?”□曰:“程邵陵。”把火出看,了无所见。数日、二更中,复户外叩掌,便复骂之,□云:“君勿骂我,我是善神,非前后来者,陶御史见遣报君。”庇之云:“我不识陶御史。”鬼云:“陶敬玄君昔与之周旋。”庇之云:“吾与之在京日,伏事衡阳,又不尝作御史。”鬼云:“陶令处福地,作天上御史;前后相侵,是沈公所为。此廨本是沈宅,因来看宅,聊复语掷狡狯;忽君攘却太过,乃至骂詈,令婢使无礼向之,复令祭酒上章苦罪状之,事彻天曹。沈今上天言:君是佛三归弟子,那不从佛家请福,乃使祭酒上章?自今唯愿专意奉法,不须兴恶,鬼当相困。”庇之请诸尼读经,仍斋讫,经一宿后,复闻户外御史相闻白胡:“丞见沈相讼甚苦,如其所言,君颇无礼,若能归诚正觉,习经持戒,则群邪屏绝。依依曩情,故相白也。”

炖煌索万兴昼坐厅事。东间斋中一奴子,忽见一人着帻,牵一骢马,直从门入,负一物状如乌皮隐囊,置砌下,便牵马出门。囊自轮转,径入斋中,缘床脚而上,止于兴膝前,皮即四处卷开,见其中周匝是眼,动瞬甚可憎恶,良久又还,更舒合,仍轮转下床,落砌西去。兴令奴子逐至厅事东头灭,恶之,因得疾亡。

郭秀之寓居海陵,宋元嘉二十九年,年七十三,病止堂屋。北有大枣树,高四丈许。小婢晨起开户埽地,见枣树上有一人,修壮黑色,着早□帽,乌韦裤褶,手操弧矢正立南面,觉家出看□秀之扶杖视之,此人谓秀之曰:“仆来召君,君宜速装。”日出便不复见,积五十三日如此。秀之亡后便绝。

陶继之元嘉末为秣陵令,杀劫,其中一人,是大乐伎,不为劫而陶逼杀之。将死曰:“我实不作劫,遂见枉杀,若见鬼,必自诉理。”少时,夜梦伎来云:“昔枉见杀,诉天得理,今故取君。”遂跳入陶口,仍落腹中,须臾复出,乃相谓云:“今直取陶秣陵,亦无所用,更议王丹阳耳!”言讫,遂没。陶未几而卒。王丹阳果亡。

黄州治下有黄父鬼,出则为祟,所着衣□皆黄,至人家张口而笑,必得疠疫,长短无定,随篱高下,自不出已十余年,土俗畏怖。庐陵人郭庆之有家生婢名采薇,年少有色。宋孝建中,忽有一人,自称山灵,裸身长丈余,臂脑皆有黄色,肤貌端洁,言音周正,土俗呼为黄父鬼,来通此婢。婢云:意事如人,鬼遂数来;常隐其身,时或露形,形变无常,乍大乍小,或似烟气,或为石,或作小儿,或妇人,或如鸟如兽,足迹如人,长二尺许,或似鹅、迹掌大如盘,开户闭牖,其入如神,与婢戏笑如人。

宋费庆伯者,孝建中仕为州治中,假归至家,忽见三驺皆赤帻同来云:“官唤,”庆伯云:“才谒归,那得见召?且汝常黑帻,今何得皆赤帻也?”驺□云:“非此间官也?”庆伯方知非生人,遂叩头祈三驺同词,因许回换,言:“却后四日当更诣君,可办少酒食见待,慎勿泄也。”如期果至,云:“已得为力矣。”庆伯欣喜拜谢,躬设酒食,见鬼饮□不异生人;临去曰:“哀君故尔,乞秘隐也。”庆伯妻性猜妒,谓伯云:“此必妖魅所罔也。”庆伯不得已,因具告其状。俄见向三驺,楚挞流血,怒而立于前曰:“君何相误也?”言讫失所在。庆伯遂得暴疾,未旦而卒。

□川庾某,宋孝建中,遇疾亡,心下犹温,经宿未殡,忽然而语,说:初死有两人黑衣,来收缚之,驱使前行,见一大城,门楼高峻,防卫重复,将庾入厅前,同入者甚众,厅上一贵人南向坐,侍直数百,呼为府君,府君执笔简问到者,次至庾曰:“此人算尚未尽”催遣之一人阶上来引庾出,至城门也吏差人送之,门吏云:“须覆白,然后得去。”门外一女子,年十五六,容色闲丽,曰:“庾君幸得归,而留停如此,是门司求物。”庾云:“向被录,轻来无所齐持。”女脱左臂三年坐钏投庾云:“并此与之。”庾问女何姓,云:“姓张,家在茅渚,昨遭乱亡。”庾曰:“我临亡遗齐五千钱,拟市材,若再生,当送此钱相报。”女以“不忍见君独厄,此我私物,不烦还家中也。”庾竟不覆白,更差人送去。庾与女别,女长叹泣下。庾既恍忽苏,至茅渚寻求,果有张氏新亡少女云。

王瑶宋大明三年,在都病亡。瑶亡后,有一鬼细长黑色,袒着犊鼻□,恒来其家;或歌啸,或学人语,常以粪秽投入食中。又于东邻庾家,犯触人不异王家时。庾语鬼:“以土石投我非所畏,若以钱见掷,此真见困。”鬼便以新钱数十,正掷庾额。庾复言:“新钱不能令痛,唯畏乌钱耳!”鬼以乌钱掷之,前后六七过,合得百余钱。

东平毕众宝,家在彭城,有一骢马甚快,常乘出入,至所爱惜。宋大明六年,众宝夜梦见其亡兄众庆曰:“吾有戎役,方置艰危,而无得快马,汝可以骢马见与。”众宝许诺。既觉,呼同宿客说所梦始毕,仍闻马倒声,遣人视之,栽余气息,状如中恶。众宝心知其故,为试治疗,向晨马死,众宝还卧如欲眠,闻众庆语云:“向聊求马,汝治护备至,将不惜之,今以相还,别更觅也”至晓马活食时复常。

宋骠骑大将军河东柳元景,大明八年,少年即位。元景乘车行还,使人在中庭洗车辕,晒之,有飘风中门而入,直来冲车。明年而阖门被诛。

宋大明中,顿丘县令刘顺,酒酣,晨起,见床榻上有一聚凝血、如覆盆形。刘是武人,了不惊怪,乃令□□,亲自切血,染□食之。弃其所余,后十许载,至元徽二年,为王道隆所害。

武康徐氏,宋太元中,病疟,连治不断。有人告之曰:“可作数团饭出道头,呼伤死人姓名云:“为我断疟,今以此团与汝。‘掷之径还,勿反顾也,“病者如言,乃呼晋故车骑将军沈充。须臾,有乘马导从而至,问汝何人,而敢名官家?因缚将去,举家寻觅经日,乃于家侧丛棘下得之,绳犹在时,疟遂获痊。

刘德愿兄子太宰从事中郎道存,景和元年五月,忽有白蚓数十煮其斋前砌上,通身白色,人所未尝见也,蚓并张口吞舌大赤色。其年八月与德愿并诛。

周登之家在都,宋明帝时,统诸灵庙,甚被恩宠。母谢氏,奉佛法。太始五年。夏月、暴雨,有物形隐烟雾,垂头属听事前地,头颈如大赤鸟,饮庭中水。煮之惊骇,谓是善神;降之,汲水益之,饮百余斛,水竭乃去。二年而谢氏亡,亡后半岁,明年帝崩。煮之自此事遂衰败。

豫章胡兹在蜀郡治。宋泰始四年,空中忽有故□墓?,青苔石灰着之,磕然掷其母前甚数,或五三俱至,举家惊惧;然终不中人,旬日乃止。

宋泰始中,有张乙者,被鞭,疮痛不竭;人教之烧死人骨末以傅之。雇同房小儿,煮山冈,取一髑髅,烧以傅疮。其夜、户内有炉火烧此小儿手,又空中有物,按小儿头,内火中,骂曰:“汝何以烧我头?今以此火偿汝!”小儿大唤曰:“张乙烧耳!”□曰:“汝不取与张乙,张乙那得烧之?”按头良久,发然都尽,皮肉焦烂,然后舍之。乙大怖;送所余骨埋反故处,酒肉□之,无复灾异也。

王文明──宋太始末江安令──妻久病,女于外为母作粥,将熟变而为血,弃之更作,亦复如初。如此者再。母寻亡。其后。儿女在灵前哭,忽见其母卧灵床上,貌如平生,诸儿号感,奄然而灭。文明先爱其妻手下婢,妊身将产。葬其妻日,使婢守屋,余人悉诣墓所;部伍始发,妻便见形,入户打婢。其后,诸女为父办食杀鸡,刳洗已竟,鸡忽跳起,轩首长鸣。文明寻卒,诸男相继丧亡。

朱道珍尝为孱陵令,南阳刘廓为荆州参军,每与围□,日夜相就,局子略无暂辍。道珍以宋元徽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亡。至九月,廓坐斋中,忽见一人,以书授廓云:朱孱陵书。廓开书,看是道珍手迹,云:“每思□聚,非意致阔,方有来缘,想能近领。”廓读书毕,失信所在。

朱泰家在江陵,宋元徽中,病亡未殡;忽形见,还坐尸侧,慰勉其母,众皆见之:指挥送终之具,务从俭约。谓母曰“家比贫,泰又亡殁,永违侍养,殡殓何可广费?”

蜀郡成都张伯儿,年十余岁,作道士,通灵有远鉴,时饮醇灰汁数升,云以洗肠疗疾。

独角者巴郡江人也,年可数百岁,俗失其名,顶上生一角,故谓之独角。或忽去积载,或累旬不语,及有所说,则旨趣精微,咸莫能测焉。所居独以德化,亦颇有训导。一旦与家辞,因入舍前江中,变为鲤鱼,角尚在首。后时时暂还,容状如平生,与子孙饮□,数日辄去。

尹雄年九十,左鬓生角,长半寸。

逢桃杖居江夏,病疾困笃,频上奉章。夜中有物若豕,赤色,从十余人,皆操绳,入门周床一匝而去。往问道士张玄冥,冥曰:“见者祟物伏罪,乌衣入宅里社检护耳,疾寻当除。”自是平复也。

荀□字叔玮,事母孝,好属文及道术,潜栖却粒。尝东游,憩江夏黄鹤楼上,望西南有物,飘然降自霄汉,俄顷已至,乃驾鹤之宾也。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虹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烟灭。

寻阳张允,家在本郡,郡南有古城。张少贫,约屡往游憩。忽有一老公,来与张言,因问之:“此城何名?”□曰:“吾不知为南郡城耳!”言讫便去,不知所之。张既出宦仕进,累迁位煮元凯,后为南郡太守,即以城号以志老父之言焉。

漆澄豫章人,有志干绝伦。尝乘船钓鱼,俄顷盈舟;既而有物出水,□鳞黑色,长如十丈,不见头尾。□船惊怖,澄独色不变。

诸葛景之亡后,宅上尝闻语声。当酤酒还,而无温轮;鬼云:“卿无温轮,那得饮酒?”见一铜轮从空中来。

夏侯祖欣为兖州刺史,丧于官,沈僧荣代之。祖欣见形诣僧荣,床上有一织成宝饰络带,夏侯曰:“此带殊好,岂能见与之?”沈曰:“甚善。”夏侯曰:“卿直许终不见关,必以为施,可命焚与?”沈对前烧,视此带已在夏腰矣。

巴西张寻梦庭生一竹,节相似,都为一门,以问竺法度,云:“当暴贵,但不得久矣。”果然,如其所言。

陈留周氏婢,名兴进,入山取樵,倦寝;梦见一女,语之曰:“近在汝头前,目中有刺,烦为拔之,当有厚报。”乃见一朽棺,头穿坏,髑髅堕地,草生目中,便为拔草,内着棺中,以甓塞穿,即于髑髅处得一双金指环。

陈敏为江夏太守,许宫亭庙神一银杖,后以一铁杖银涂之。送杖还,庙神巫宣教曰:“陈敏之罪,不可容也。”乃置之湖中。杖浮在水上,敏舟值风倾覆矣。

庾邈与女子郭凝私通,诣社约取为妾,二心者死。邈遂不肯婚娉。经二载,忽闻凝暴亡。邈出门瞻望,有人来,乃是凝,敛手叹息之,凝告郎:“从北屯还,道遇强人,抽刃逼凝,惧死从之,未能守节,为社神所责,卒得心痛,一宿而绝。”邈云:“将今且停宿。”凝□曰:“人鬼异路,毋劳尔思。”因涕泣下沾襟。

清河崔基,寓居青州。朱氏女,恣容绝伦,崔倾怀招揽,约女为妾。后三更中,忽闻叩门外,崔披衣出迎,女雨泪呜咽,云:“适得暴疾丧亡,忻爱永夺,悲不自胜。”女于怀中抽两疋绢与崔,曰:“近自织此绢,欲为君作□衫,未得裁缝,今以赠离,”崔以锦八尺□之,女取锦曰:“从此绝矣!”言毕,豁然而灭。至旦,告其家,女父曰:“女昨夜忽然病,夜亡”崔曰:“君家绢帛无零失耶?”□云:“此女旧织余两疋绢在箱中,女亡之始,妇出绢欲裁为送终衣转盼失之。”崔因此具说事状。

蔺启之家在南乡,有樗蒲娄庙。启之有女,名僧因忽气而寤,云:“樗蒲君遣婢迎僧,坐斗帐中,仍陈盛筵,以金银为俎案,五色玉为杯碗,与僧共食,一宿而醒也。”

太原王肇宗病亡,亡后形见于其母刘及妻韩共语,就母索酒,举杯与之,曰:“好酒!”语妻曰:“与卿三年别耳!”及服终,妻疾,曰:“同穴之义,古之所难,幸者如存,岂非至愿?”遂不服药而殁。

汝南周义取沛国刘旦孙女为妻,义豫章艾县令弟,路中得病,未至县十里,义语必不济,便留家人在后,先与弟至县,一宿死。妇至,临尸,义举手别妇,妇为梳头,因复拔妇钗。敛讫,妇房宿,义乃上床谓妇曰:“与卿共事虽浅,然情相重,不幸至此,兄不仁,离隔人室家,终没不得执别,实为可恨!我向举手别,又拔卿钗,因欲起,人多气逼不果。”自此每夕来寝息,与平生无异。

武昌小吏吴龛得一浮石,取其床头,化成一女,端正,与龛为夫妻。

陈留董逸少时,有邻女梁莹,年稚色艳,逸爱慕倾魂,贻椒献宝,莹亦纳而未获果。后逸邻人郑充在逸所宿,二更中,门前有叩掌声,充卧望之,亦识莹,语逸曰:“梁莹今来。”逸惊跃出迎,把臂入舍,遂与莹寝,莹仍求去,逸揽持不置,申款达旦,逸欲留之,云:“为汝□豚作食,”食竟去。逸起闭户施帐,莹因变形为狸,从梁上走去。

南康营民任考之,伐船材,忽见大社树上有猴怀孕,考之便煮木逐猴,腾赴如飞。树既孤,下又有人,猴知不脱,因以左手抱树枝,右手抚腹。考之禽得,摇摆地杀之,割其腹,有一子,形状垂产。是夜梦见一人称神,以杀猴责让之。后考之病经旬,初如狂,因渐化为虎,毛爪悉生,音声亦变,遂逸走入山,永失踪迹。

南齐马道猷为尚书令史,永明元年坐省中,忽见鬼满前而傍人不见。须臾,两鬼入其耳中,推出魂,魂落屐上,指以示人:“诸君见否?”旁人并不见,问魂形状云何?道猷曰:“魂正似虾蟆,云必无活理,鬼今犹在耳中。”视其耳皆肿,明日便死。

广州显明寺道人法力,向晨诣厕,于户中遇一鬼,状如昆仑,两目尽黄,裸身无衣。法力素有膂力,便缚着堂柱,以杖鞭之,终无声。乃以铁锁缚之,观其能变去否。日已昏暗,失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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