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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讲义困勉录 四库本

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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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阳货

阳货欲见孔子章 按叙此章者只孔子不见一语括尽通章大防可以时亡自可以涂遇可以涂遇自可以互相问答孔子自是孔子阳货自是阳货即谓货未尝见孔子可即谓孔子始终是不见亦可易曰遯之时义大矣哉要在此等处着眼 周季侯曰货之瞷亡馈豚是把正经礼法来束圣人而夫子却只游戏三昩偏不执着死法应他 陈眉公曰季平子逐昭公桓子世济其恶公论所不容一旦为货所囚货必谓此人心所共快孔子欲张公室当际此时而仕于我此欲见孔子意也宋儒谓其欲附己为乱今儒谓欲假孔子为重俱谬 三説要兼用

性相近也章 张彦陵曰相近政如孟子好恶与人相近一般气质之説専为近字添注脚不知此近字正就那逺处掲出以提醒人语意甚圆正不必过为回防 防引谓性相近只説得中人上下者耳故下章除却上智下愚説此本大全吴氏之説然看来不若朱子谓性相近是通説上智下愚是就中摘出説为妙若依防引则下章注气质相近之中中字当作外字矣 双峯饶氏新安陈氏讲注兼字俱妙但饶氏説未甚透故陈氏畅发之耳非有二也 此章大全辨芑山张氏以朱注兼气质而言句为不是谓于此可见程朱不合孔子处可谓无忌惮 徐儆曰习有二形生神发情有縁物而动者风染气移行有因俗而迁者 縁物而动此是一人之习因俗而迁此是众人之习 不可説坏习字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章 张彦陵曰按性相近也而有不移何也非其智且愚而不可移也以其终之不移而知其智且愚也盖语意虽説不移主张原在可移上 苏紫溪曰上智下愚不移正是习之相逺也中人之人可以善可以恶有始习于善而终复移之恶者有始习于恶而终复移之善者唯上智之人能尽其性始之所习此善终之所习亦此善更不可移之恶下愚之人自弃其性始之所习此恶终之所习亦此恶更不可移之善此正是大相逺处  问上智与下愚不移如中庸云虽愚必明则是可移也往往多不得其説意以谓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不曰愚而曰下愚以其不学故愚而愈下耳此所以不移也困而学之安知其不克念作圣乎 王龙溪曰圣人立教皆为中人而设 此章不是専对中人説以为専对中人説者误看唯字耳 程注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此性字乃天命之性与上章气质之性不同此才字即当气质之性看饶氏谓性相近是説性上智下愚是説才不是 此章是申明上节之意口气若曰谓性相近习相逺而天下上智下愚之分似不得専归之习而不归之性也不知此惟其不肯移焉耳无不可移之理也则上下之分仍在于习不在于性矣唯字当如此看圈外程注最精与本文亦非有二但本文説得浑融而程注説得明快耳总之即是困而不学民斯为下之意防引存疑俱为因上章未完故复言之不是麟士谓惟上智不移则凡未能上智者可危矣唯下愚不移则凡不甘下愚者可勉矣亦不是防引又谓程注与本文不可强以为尽合亦不是语类谓伊川那一段却只説到七分想亦是朱子未定之论 按困而不学民斯为下是指自暴自弃者言此所谓下愚又是一种故防引存疑朱子俱云程子与本文不可强合其説是也【壬申九月改】

子之武城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此章总见治必以道须以道字贯到底 前半截喜其能行后半截喜其能信在莞尔而笑分玩注喜字嘉字可见喜子游嘉子游又皆以勉二三子也此意则寓在二截内

闻歌之声节 因时为教古虽有是法然闻歌之声则不必拘时饶氏云想是春夏时太拘

夫子莞尔而笑节 牛刀是借言不是喻言 使子游之歌用于周公未衰三家未僭之先夫子不必有此笑不必有此戏

昔者偃也节 张彦陵曰按学道从平日调养言君子学道才能爱人小人学道才能易使却不重君子小人上见主治者不可不教君子小人以道要得子游引述口气 李毅侯曰本文学道是将礼乐诗书对着刑名法术之学看也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学道二句明已所以教武城以礼乐之意唯恐不得当于夫子而援旧闻以证之即此见子游温柔孙顺不自矜诩处宛然有道气象宜其教之易行也 此章夫子之言都是深喜意并非伤时但举世无此故一触于耳不觉深喜此则是伤时耳然亦止在前半截内则有之若后半截则此説都用不着矣

偃之言是也节

公山弗扰以费畔节 亦不必为不狃回防总之圣人举动非可臆度

子路不悦曰两节 如有用我者句看来即贴公山説亦不妨顾麟士谓岂徒哉决公山为东周决我也自是两节若作一滚説则看公山之召太重矣此不必从 吴省庵曰吾为东周非欲使鲁为天子也使文武之道得行于鲁便是东周即鲁一变至于道意王观涛曰鲁在周之东使鲁一遵周道而礼乐法度犂然振举则周道东矣兴鲁即是兴周非继周而兴之谓也 存疑曰圣人尝言如有用我者只説期月可也三年有成至公山弗扰之召则曰如有用我吾其为东周此事极大了如何这等説盖当时公山等之叛皆由三家自做不是了故使他得以为辞观阳货欲张公室之言可见使圣人见用因此而説季氏使还政鲁君又説鲁使脩职贡于周他必欣然乐从由是复兴文武之业特易易耳比常时用圣人决是不同故不曰可也有成而曰为东周 按存疑説煞了不若饶氏难为臆度之语妙且为东周与可也有成亦不必果别若圣人乘势而起比常时自易些此意则有之

子张问仁于孔子章 张彦陵曰按子张一生病痛只是务外夫子因病立方 五则字不落一层正示以能行五者于天下之实言必造到这等地位方谓之能行所谓以效自考者如此 归仁无怨亦然 李毅侯曰孰为五者曰恭寛信敏惠不恭不寛不信不敏不惠可谓仁乎孰谓行五者于天下曰恭则不侮寛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不至于不侮得众人任有功足以使人则是其恭寛信敏惠者未至也如何则能曰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诚如是则虽欲不行于天下不可得也 李九我曰行五者而曰于天下何也吾身在天下便与天下相离不得岂孑然一身空空行此五者少不得与天下相酬酢相周旋圣人论仁未尝离天下正要人实际处下手 要人在实际处下手此意已包在行五者内了于天下则是又要其无间不得如九我之説 九我又曰此句一直説下不分两截 防引亦有此説然防引谓不分两截者恐人専以能行属五者以为仁矣属于天下也故曰若行五者于天下则仍是两截也 存疑谓观恭寛信敏惠五件与所言之效乃是主居民上者言盖子张时已出仕此説太拘 郑申甫曰若説心以恭寛信敏惠而存【存疑説如此】则仁另是一物而以是五者为束缚其心之具支离甚矣盖恭寛信敏惠【防引説如此】总是此心总是仁之随在异名耳析而言之曰恭寛信敏惠合而言之只是一仁仁不在恭寛信敏惠之外止説个仁却浑沦无可下手 二説我从存疑然其实亦非相背盖存疑是浅一层説防引是深一层説耳按防引説并不如此不知予前所览防引本如何乃有此一段话【癸亥七月】 依勉斋以体用解为仁矣亦不差但不当以注心存理得分贴故防引以为未当盖心存理得俱在体上説而用处自见于言外 毕竟是勉斋之説的确【乙丑十一月二十】 勉斋黄氏谓心存是心之徳常存当理是事之理常得分体用看 以此五者存心则心自然无私以此五者求理则理自然恰合 注心存理得防引与勉斋之説不同勉斋分体用看防引则云恭则心不放云云此皆理之所在故心存理得不分析防引非也后来诸説纷纷皆起于防引欲翻勉斋之説 大全辅氏谓恭则仁之着防引谓其非本防此则防引是也辅氏盖亦认五者为心与理而不知五者是存心之功而求理之事不可直谓之心不可直谓之理 从勉斋防引説则是仁从五者而出此是用功时言从辅説则是五者从仁而出此是成功时言虽似皆有理然此处正论用功故辅氏説不当夹杂于此 顺治丁酉湖广叶自岩能行至敏惠墨曰自其成功言此五者从仁而出者也自其致力而言此仁从五者而出也最明又云因发而騐存因感以全寂亦确

佛肸召章总防 公山佛肸两章因子路所疑而喻之故所告不同朱子説极是要之意亦相通但本章所指则各有在尔 焉能系而不食虽亦有为东周意然却不重只重在要变通上虽亦有当为世用之意然亦不重只重在要变通上

佛肸召节 张彦陵曰按平王东迁岐丰故都没入于秦当时鲁卫宋郑诸国小弱不振其强大称霸主盟中夏者惟齐与晋耳故夫子初意欲兴鲁为桑梓之国也其次直属心于齐齐太公之后又其地畧强大而当时如齐景公老不能用夫子始不得已而行耳此一番欲往佛肸之召实欲感化佛肸悟聴吾言束身归晋乘此假晋兴周此夫子欲往本意也 看圣人欲往之意亦説煞了説见公山章

不曰坚乎节 张彦陵曰坚白二字是借説字面不着物上亦不着道徳上

吾岂匏也哉节 此节当紧根不磷不缁来不磷不缁而不往便是匏若未能不磷不缁而不往则亦未为匏也防引得之存疑殊不是其説附后 附存疑曰磨不磷湼不缁答欲往佛肸之召意已明匏之喻是示己当为世用之意与上文不粘着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章总防 周季侯曰蔽字与言字相对六言者六个话头也这六件把做话头拈弄不得须是参研自一使我灵明迸露到处逢原故君子终身有六徳之用而实未尝有六言之名若只羡慕六个话头有一话头即有一番情见为之凑泊即有一番影似为之障碍才开门户即是墙垣所谓六蔽也夫子劈头一语直是提出子路于万嶂之中向后一一剖出病症使他自返病虽有六良药只在学字一味既投百病皆愈非有学以治愚复有药以治荡也 当兼逐件学説方全 李衷一曰学不是口耳只是要心体上打叠明白【当兼见闻説方全】蔽处都是心体上鹘突故或蔽于有余而不能以自裒或蔽于不足而不能以自益或蔽于一所而不覩其大全或蔽于执极而不达其时中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节 张侗初曰六言六蔽蔽即在言字见美徳无可言【不必如此説】可言都是名目也世间好名目误人者多矣故须以学破之 六蔽即在六言中见之不平不曰六徳而曰六言原未尝实有诸己也 乐天斋翼注曰居字非徒因起对而命之縁他粗率少精细要他静坐潜思闻所未闻也

好仁不好学节 仁字南轩以力行説勉斋存疑以爱人説当兼用 乐天斋翼注曰学凡考之师友求之方册皆是注云好学以明其理明字对蔽字生然所谓明其理者如好仁又好学则认得仁真了便是明仁之理非仁外又有理也余仿此作文用真字作骨最好 愚是昧理狥物荡是穷髙极逺贼是执自家小信不顾他人利害绞是急迫而犯人情勇就作为果敢上説乱者越理犯分刚就本体坚强上説狂者率意无忌 乐天斋翼注曰狂躁率也如要言即言要行即行不沈静也 李九我曰学而不好只是口耳之私只増长得蔽去他不得 好得真便去学了何得有蔽 此説深看六好字 王龙溪曰好仁好知好信好直好勇好刚夫非学与而何以曰不好学也曰谓其偏有所好耳有所见则有所不见矣有所好则有所不好矣所以道一翳在眼空花乱落 此説浅看学字

何莫学夫诗章总防 此章是説学诗之益非是説学诗之法【注以法言者必尽有此益方可谓学是即法也】要知圣人全是要讽咏中加体防工夫故下可以字迩之逺之多识字引伸触类以自得正在篇什语言之外 徐儆曰大凡六经皆稽实待虚之言苟读诗者有所感发则兴观羣怨事父事君随所玩习皆有可得奚必读陟岵而后可以言事父读四牡而后可以言事君也

何莫学夫诗节 学字宜玩体騐工夫全在自得非诵字读字可代 张彦陵曰人之所最易流者情然淫荡之情得诗而节人之所最难治者气然忿激之气得诗而平处常处变之道尽此矣 湛甘泉曰兴也者动也以志动志其志同也 李毅侯曰兴则有以感发其志意而为善不懈观则有以考镜其得失而于理无惑诗于性情尤切所谓发乎情止乎理义一言最得其要发乎情故有羣有怨者人之所不能无也止乎理义故和而不流怨而不怒 玩其文法上説四可以而即接以逺之迩之云者则知事父事君领上四可以来正是兴观羣怨之实际处 此説甚妙愚意羣怨又当为兴观之实际处然大全防引存疑都无段落不知何故 仇沧柱曰时手拈迩之二句反撇却蓼莪天保诸章谓三百篇皆可作忠孝之书求深反逺不如切实指证令学诗者有所依据也【八科文征】 大全辨或曰匡衡号善説诗能解人頥而相业无称不免与张禹孔光为伍事君事父大义犹懵然如此则所以学夫诗者亦徒章句文词而已其贤于区区草木虫鱼者能几何哉此可以为戒也

女为周南召南矣乎章 张彦陵曰下二句正唤醒不可不为之意 姚元素曰凡人能行处全是人情物理上通透此处不通透虽家庭之间自有许多窒碍处注不可行根无所见来不平 沈无回曰二南皆被化后所作此治象也非治本也夫子教子为二南岂教其求之于二南正教他遡入本原来果于此通透则国家天下自然打作一节更无阻间 析疑曰人情当大庭广众检束常易唯暗室屋漏闺门衽席不愧甚难故古人工夫全于难处着力 按此段専指脩身于家之事非指齐家也 窃意此为字与上章学字自当深看有身体力行引伸触类之意然大全防引皆止以诵读説不知何故 王肯堂一节文云家庭间情常掩义所赖涵濡之而轨于正者独有二南而苟不为之则懵然牵于情爱之私而触境成滞几席之近悉迷途焉无论逺矣闺闱内欲常隔理所赖讽咏之而偕于道者仅有二南而苟不为之则防然行于物欲之途而举足成碍牀笫之迩悉穷途焉无论逺矣

礼云礼云章 朱子就心上説则是对虚文者言程子就事上説则是对僭窃者言当兼用人而不仁及礼让为国章似亦当然 敬和在钟鼓玉帛之先亦在钟鼓玉帛之内 仇沧柱曰有制礼作乐之本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焉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生焉是也有行礼奏乐之本先有恭敬之心而后有玉帛之交错先有和乐之意而后有钟鼓之铿锵是也【八科文征】

色厉而内荏章 防引浅説俱以确然有守毅然有为贴色厉以甘于利而怵于害贴内荏

乡原章 或主自贼説或主贼人説 乐天斋翼注曰徳字指正理言如忠信防洁是也似忠信乱了真忠信似亷洁乱了真亷洁把真正徳都被他混淆了岂不是贼勿作自贼贼人看只重贼理 大全朱子及防引存疑皆以乡原之愿非真愿则中行章注谨厚之士乃指真愿也真愿犹不可进于道况乡原乎

道听而涂説章 管登之曰道与涂俱浪漫之意不必以地泥之此只形容他入耳出口畧无停蓄的景象莫认实説 聴还是好的病只在涂説上 徳由闻见以入要在潜心体防以蓄之方为吾有入耳而出口究竟于身心何益 此説是因其涂説而谓其徳之弃 王观涛曰只病在不经心若经心思索自不暇説 此説是因其先弃徳而后涂説此是余意乡原二章徳字饶氏分别得妙朱氏公迁説与相反不可从 张君一文曰此其一言之泄不足惜也而率此浅躁之胸襟其尚可以有为乎况一言之泄所伤正自多也即使片善之遗未甚失也而率此浮荡之心思其尚可与有成乎况一善之遗所失正不少也盖其所急欲収者博闻敏捷之誉而不知収其名者丧其实其所急欲者才辩议论之华而不知外愈逞者中愈涸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章 鄙夫不足责责正在与之共事者耳 与鄙夫共事之人有二有以为易与者有以为有用者 熊伯甘曰贤者当辩鄙夫于早若宼准司马光误认丁谓吕惠卿害事不小 极天下之小人皆可以鄙夫名之以其背乎正大之道则谓之小人以其逺乎髙明之域则谓之鄙夫总之一様观注以庸恶陋劣并説可见不当除出大奸大恶説 庸陋似是柔恶恶劣似是刚恶陋甚于庸劣甚于恶庸如孔光陋如张禹恶如李林甫劣如杨国忠注小则吮痈防痔大则弑父与君此二者刚恶柔恶皆有之云峯分贴似未尽【丙辰七月家谈九月念二志】 苏子瞻告神宗曰臣始以为鄙夫之患失不过备位以苟容及观李斯忧防恬之夺其权则立二世以亡秦卢杞忧懐光之数其恶则误徳宗以再乱其心本于患失其祸乃至于丧邦可为此章注疏

古者民有三疾节 乐天斋翼注曰此章只是气习原无盗名欺世意时文乃有以荡而托之等语非是时文云古今受疾本同变症自异为矫时之论者曰寜为其有疾无为其无疾而有疾者又如此矣 广炬订曰三项是乡原之变局 又曰是叹气习非论气质及气数 民字宜泛作人字解圈外范注似拘或是之亡厚斋冯氏谓是不敢为决然之辞恐亦未是疑是有所指之辞

古之狂也肆节 张彦陵曰肆不拘小节正见他志愿太髙【防引谓不拘小节即志愿太髙此説本此】故名曰狂防棱角峭厉正见他持守太严故名曰矜直径行自遂正见他暗昧不明故名曰愚 倪伯昭曰荡与忿戾的人纵恣不羁落落难合其与狂者矜者虽是天壤不侔其疾还显然易见唯以隂藏狡猾之夫而外为騃不晓事之状就其挟私妄作亦是他暗昧不明而实非真愚也则今之所谓愚者不过诈而已矣语意与上稍别按肆之为荡防之为忿戾是已甚意直之为诈是相反意曰肆曰防曰直则成其为古之狂矜愚曰荡曰忿戾曰诈则成其为今之狂矜愚非狂矜愚之亡古之狂矜愚亡也 乐天斋翼注曰防是守己忿戾则与人争如执己之是校人之非意直属行事上説愚者见理不明但据所见一直行去全无委曲故曰径行自遂诈则又不甘于愚而强作机械变诈之事以遂其私故曰挟私妄作

恶紫之夺朱也章 乐天斋翼注曰上二句引起下句朱子葢以邪常胜正説南轩勉斋皆以似是

而非説似亦可以兼用若孟子则専説似是而非者耳

予欲无言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此章书意亦须从言语外想像始得葢圣人之道言亦尽不言亦尽此云欲无言者是觉有不消説他也罢之意言字正着教人上説教下学者之心悟也不言何述一问子贡尽有悟头

予欲无言节 朱子曰此句从圣人前后际断言语不着处不知不觉地流出来只是不消得説葢已都撒出来了若是言不能尽便是有未尽处圣人言处也尽做处也尽动容周旋无不尽所以不消説得 观此则以无可言为解者谬矣 恐人不能尽晓反欲无言此意可想

子如不言节

天何言哉节 王观涛曰两个天何言哉总説天何尝言而不待言之意即在所以行生处 蒙引曰妙道精义之发发谓发见不是妙道精义在内面却发在动静上 徐岩泉曰人若晓得四时之行不得不行便见夫子不厌处百物之生不得不生便见夫子不倦处 两句所映俱是不厌处俱是不倦处不得分配 大全谓时行物生两句自为体用须知此是余意若正意则时行物生俱属用 曰天之行四时则仍重在所以行处而四时之行不足见天矣曰四时行焉则即重在四时之行而其所以行处即见于此

孺悲欲见孔子章 张彦陵曰不足见而不见是孺悲不见孔子非孔子不见孺悲也不使之见而又使之闻则孺悲亦既见孔子矣所谓不屑之教诲也心气和平不动声色圣人真同造化 夫子所以不显絶之者显则恐彰其过于人也是亦以防罪行之意也依辅氏以辞疾为絶之取瑟为教之方是浅説亦

如是【庚子四月念四改】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因孺悲可教故是之如此若阳货向魋之流则逺之惟恐不及耳人皆以此为孔子之善教而不知孺悲之可教此亦阐幽之意后人学孔子者因人而施可也若概以此为教法苟遇阳货向魋之流有不激而贾祸者哉观朱子以脱粟饭胡纮至有落职之罪可为明鉴

宰我问三年之防章总防 此章提出仁字最重指不忍之良心上説凡人心不安处即是仁仁字与安字正相应夫子提醒宰我处只在于女安乎四字上

周季曰宰我一问非真忍于忘亲也只为罔极之报原不在三年衣疏食粝初无益于死者而徒使礼乐废坠有乖于人道故酌量情理而欲节之却不知孝子之于亲每事惟恐其不足故虽明知无益于亲而为此无可奈何之计聊以自尽其心耳今乃计时论序为之斟酌其中焉将此心放顿何处耶此心既失又岂复有礼乐耶故夫子不暇辟其礼壊乐崩之语亦不与细论三年期月之是非只反覆就他本心不能自安处挑责之到末后才防出子生三年一语以见先王制丧初意使宰我闻之恻然其不寜惨然其欲泪当自觉其本心难遏者本心之外何礼何论何乐可谈礼坏乐崩之谬不必攻而自破矣此圣人之善于以仁牖人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节

三年不为礼节 朱子曰礼乐无所不在丧固有丧之礼矣唯乐无用于丧然当丧而不乐是乃乐之所以为乐也若当丧而玉帛陈焉钟鼓作焉则其坏礼而崩乐也甚矣此其言之失有不待言者故夫子不之答而直以不忍之端告之 乐天斋翼注曰崩坏只是生踈了

旧谷既没节

食夫稻节

女安则为之节 两女安字极重两则为之颇轻全要激发他使不自安耳 不为与为之俱指食稻衣锦説而为期年即在其中 故不为也依防引则指食稻衣锦与上下两为字一様若存疑曰故不为也只是承上言不为食防闻乐居处也今汝则为之是为食稻衣锦依此则此节三为字不同矣防引可从

予之不仁也节 新安陈氏解不仁字即以安于食稻衣锦説与注不同与防引意合 薛敬轩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传者以为丧所以三年之故是为报服非正解矣 正为对宰我説故浅言之耳

饱食终日章 张彦陵曰按难矣哉凡二见一见于羣居终日一见于饱食终日可见心不可不用又不可一日不用在道义上 郑淡泉曰危之也惜之也乃所以警之也 终日云者犹缓其辞云尔心虽一息不用不可也 乐天斋翼注曰所用心如学术事业之类 顾泾阳曰当时人见孔子与羣弟子非先王之法言不言非先王之法行不行多疑其迂拙且以腐儒目之那言不及义好行小慧的却嚣然自以为伶俐见孔子汲汲皇皇畧无休暇多嗤其劳苦至以戮民拟之那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却飘然自以为撇脱【析疑】

君子亦有恶乎章总防 此章上恶悖徳者下恶乱徳者所闗于世道人心不小故圣贤用恶皆维世之意须知有恶正所以全我之爱即仁人放流朕堲谗

説意然圣贤之恶只是合得天下人的公恶 析疑曰终身未尝言人过失生平未尝臧否人物终日谈未尝及时事此特三代以下士人徳行恐非圣人大中之道且其流将至为乡愿为胡广之中庸圣人苐曰谁毁谁誉非并善恶而一切不及也风雅三百篇中刺淫慝忧时事者何直切也而圣人且以为温柔敦厚春秋一字衮钺且得谓之称恶否

君子亦有恶乎节 张彦陵曰君子无所不爱亦有恶乎对爱説赐亦有恶对君子説 乐天斋翼注曰下流只是下位 讪上防引存疑皆以上本无过而加谤毁为説看来当兼有过无过説方全称人之恶亦然 蔡虚斋曰自己不度理势便窒塞不通不是行去见窒然行亦必见窒矣 双峯谓果敢即前章之刚然防引解前章以刚属性体勇属作为及解此章又以勇属血气果属作事盖所谓作事亦指作事之志言耳则与双峯説仍合

赐也亦有恶乎节 张彦陵曰徼非知不孙非勇讦非直此三等人却认煞是自家好处盖误以为知勇直非伪托之也 然兼用亦不妨 翼注曰勇以气言果敢以意言得之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章 张彦陵曰俱着君子一时用情言其本源在脩身不在用情 方孟旋曰人待女子小人往往任情故尝以近而得不孙则近之心难制也尝以逺而得怨则逺之心难持也难固在我养之者不当徒咎女子小人 乐天斋翼注曰此论御臣妾之难在御之有道盖女子小人多忽之而不知其难养故夫子提出示人使人知养之之道又曰近是比昵与慈不同逺是疎斥与庄不同 按沈无回曰逺生于近近之不可方有逺此説极有意思然亦难拘説亦有始终近之者有始终逺之者更有始逺之而终近之者但始近终逺者为多耳 黄陶庵曰圣王知其然也严未然之禁太宰得以制宫中燕游得以亲正士故有樊哙周昌则籍孺戚夫人不足患也有申屠袁盎则邓通郑夫人不足患也原评云圣人言难养者欲人思所以善养之道非谓难而委之无可奈何 大全辨少墟冯氏曰士君子多加意于大人君子而忽畧于女子小人不知女子小人尤是难养可见自家学问真是无防可忽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 芑山张氏曰圣人立言大小兼该虽不必将女子小人専看做妇寺而处置妇寺道理未尝不在其中

年四十而见恶焉章 此章一则对未四十者言不可不勉一则对已四十者言不可不惧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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