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曰: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惟仁者为能尽性至命。
静观万物之理,得吾心之说也易,动处万物之分,得吾心之乐也难。是故仁智合一,然后君子之学成。
观日月之盈虚,知阴阳之消息。观阴阳之消息,知圣人之进退。
士选于庠塾,政令行乎世臣,学校起于乡行,财出于九赋,兵起于乡遂,然后政行乎百姓,而仁覆天下矣。
生刑轻,则易犯,是故教民以无耻也。死刑重,则难悔,是绝民自新之路也。死刑生刑,轻重不相县,然后民知所避,而风化可兴矣。
自三代之道不行,君臣之义不明,君诱其臣以富贵,臣干其君以文行。夫君臣相与之际,万化之原也。既汩其利矣,末流其可禁乎,此三代之治所以不复也。
尧、舜、禹、汤、文王、仲尼之道,天地中和之至,非有取而后为之者也。是以周乎万物,通乎无穷,日用而不可离也。释氏乃为厌生、死,苦病、老,然后有取于心以自利耳。本既如是,求欲无弊,其可得乎!
爵位仪章,德之饰也。有德,则为等威,君子之所欲。无德,则器物而已矣,君子贱焉。阴阳之升降,邪正之内外,一也。是故仁者虽切切于世,而亦不求之必行也。
寒暑之始终,天地之始终也。
拘于耳目闻见者,众人也,无典章法度者,释氏也,安得其心遍该流通与论性命之理而反之正哉!
一裘裳也,于冬之时举之,以为轻,逮夏或举之,则不胜其重。一絺绤也,于夏之时举之,以为重,逮冬或举之,则不胜其轻。夫衣非随时而有轻重也,情狃于寒暑而乱其心,非轻重之正也。世有缘情立义,自以为由正大之德而不之觉者,亦若是而已矣!孰能不狃于情以正其心,定天下之公乎!见善有不明,则守之不固。或慑于威严而失之,或没于情恩而失之,或乱于精微而失之,或汨于末流而失之。伟哉,孟氏之子!生世之大弊,承道之至衰,蕴经纶之大业,进退辞受,执极而不变,用极而不乱,屹然独立于横流。使天下后世晓然知强大威力之不可用,士所以立身,大夫所以立家,诸侯所以立国,天子所以保天下,必本诸仁义也。伟哉,孟氏之子!
义者,权之行也。仁,其审权者乎。道充乎身,塞乎天地,而拘于躯者不见其大,存乎饮食男女之事,而溺于流者不知其精。诸子百家亿之以意,饰之以辨,传闻袭见,蒙心之言。命之理,性之道,置诸茫昧则已矣。悲夫,此邪说暴行所以盛行,而不为其所惑者鲜矣。然则奈何?曰在修吾身。
释氏定其心而不理其事,故听其言如该通,征其行则颠沛。儒者理于事而心有止,故内不失成己,外不失成物,可以赞化育而与天地参也。
自反则裕,责人则蔽。君子不临事而恕己,然后有自反之功。自反者,修身之本也。本得,则用无不利。
有毁人败物之心者,小人也,操爱人成物之心者,义士也。油然乎物各当其分而无觅者,君子也。
知人之道,验之以事而观其词气。从人反躬者,鲜不为君子。任己盖非者,鲜不为小人。
释氏直曰吾见其性,故自处以静,而万物之动不能裁也。自处以定,而万物之分不能止也。是亦天地一物之用耳。自道参天地、明并日月、功用配鬼神者观之,则释氏小之为丈夫矣。其言夸大,岂不犹坎井之蛙欤?
仁者,天地之心也。心不尽用,君子而不仁者,有矣。
万物备而为人,物有未体,非仁也。万民合而为君,有一民不归吾仁,非王也。
天命为性,人性为心。不行己之欲,不用己之智,而循天之理,所以求尽其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