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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川文集(震川集) 四库本

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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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震川集卷十二

明 归有光 撰

寿序

方御史寿序

嘉靖庚子九月戊戌侍御方君时鸣之诞辰也先十有一曰侍御之孙元儒试南畿以礼经第一人荐既撤帘有以侍御之孙言者是时两学士及京兆以下皆喜曰侍御之孙也与或又言侍御之子先是亦举於乡矣复相与叹息称道不已侍御初与兄太常公同以进士起家仕正德嘉靖之间为名御史弹劾不避豪贵风威凛然两都为之侧目既而以大礼议龃龉不合迁广东佥宪投劾以归於是优游林壑声迹不及於朝者余一纪矣而朝之士大夫犹知侍御如此其为侍御之孙喜者如此其不忘侍御者如此盖自侍御去位後之为御史者难矣世运风俗翻覆推移之际非予之所能知顾独喜侍御虽不遂於世而其子若孙駸駸乎向用足以推其志而行之也时崑之士同举者七人而予亦滥厠其间皆与元儒同学相好兹又同年归自南畿称觞於堂而属余执笔序之夫侍御气貌伟然称天下壮健男子福德之遐学士荐绅谈之者侈矣予故不论独序元儒宾兴京府一时士大夫之所倾意而侍御爱国之心托於其子若孙以施於世者如此云

御史大夫潘公七十寿序

上海潘公初以大司寇迁为御史大夫上有老成端肃之褒凡所奏兴革庶务辄赐报可会岁旱命察举京朝官奏上甘雨时至其明年天下官朝觐京师公所举劾案免者天下皆以为宜时公年始逾六十方向用而即告老以归杜门读书习导引御药饵以治气养生为事今年公年七十伯子允哲登进士第先是仲子允端以进士为南职方而伯子於是受上蔡之命请於朝得缓赴任之期还归为公寿同年进士林树德乔懋敬属有光为序窃尝屏居田里闻公之名久矣不敢以謭陋辞夫人之之所难得者寿考福禄然寿考福禄窃譬之犹物也人身犹车舆也寿考福禄世有之矣而载之实难故载胜於物则全物胜於载则倾世之多取不自足而以无德败者相踵也公之一身无间出处人莫能以訾议之且履盛而即止以保悬车之荣而以厚德元老隐然称重於东海之上二子济美克享遐龄岂不宜然哉昔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子以为国器其後稍疏斥郁郁欲罢归而不得也疏氏父子为太子傅乞骸骨归独共具饮食请族人宾客为放达而已万石君老於家子孙皆为二千石仅以孝敬称於郡国而三人者皆着於後世以公今日视之则今人诚有过於古人者特世无子长孟坚之笔也有光属公子同榜之末又以二君之请僭为论之如此且以为公万年景福之祝云

山斋先生六十寿序

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六日山斋先生六十之诞辰先生既却贺者或谓予先生之谦德宜然也然而喜且贺者吾徒之情也可以抑而不宣乎老子曰仁者送人以言敢以言为贺可乎夫先生岂终老於山林者哉自先生之解组而归今逾一纪闭门着书足迹不交官府每使者察郡县问遗逸未尝不以先生为举首其名既以闻於天子熟於士大夫之口而不即用者岂其遇合之难抑将以老其材而有所大任於此也吾吴为东南一郡而崑山又郡之一邑然号为仕宦之邦嘉靖纪元以来先是毛文简公以大宗伯迎天子於湖湘继而玉峯朱公为大冢宰周康僖公为大司寇玉岩周公为少司寇蔡公为通政使庄渠魏公矫亭方公皆为太常柴公为京兆尹顾文康公以文学掌内制进内阁至少保其他台省法从之臣彬彬不可胜数既而诸公稍稍谢去今在中朝者无一人焉先生康僖公之子也当公在位时先生官已至大理丞駸駸乎少列矣其後父子相继而归今存者先生之外三四人而已而以德望重於乡邦者又不多见也山川灵淑之气不为衰歇而盛衰消长之数则有然者易之剥曰不利有攸往其上九曰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复曰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其初九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剥之不利有攸往至上九而终复之朋来无咎以初九为始然天必以前之终者为後之始故以硕果不食遗之由此言之则剥之上九即复之初九也先生於诸公间年甚少气甚锐天其以是为不食之果乎先生之所存者在天下而予也乡邦之人故其言如此然亦不独为先生贺而已也

淀山周先生六十寿序

淀山先生以嘉靖乙丑正月八日为其六十之诞辰王恭人与先生同年其诞以十一月廿二日将于献岁并举寿觞里中亲友以为盛事而余等方与计偕所宜先之乃即履长之日豫往称觞而推余为之序盖先生之自河南罢还也为言官所论瓯宁李尚书在吏部言如河南左参政周大礼历有声迹又年力方强不如言者所论会时相与李公相失遽以中旨罢之盖尝以为天下每有无才之叹以有才而不用或用之而不尽其才与夫用之而违其才是三者天下所以无才也先生罢之明年日本寇东南江淮闽粤之间所在骚动而边警仍岁起辽蓟楚粤山洞之盗间起天子当宁太息思得勘乱戢宁之才天下之士亟进亟罢而时有以庶僚骤陟大吏者矣时蒲坂杨尚书在本兵方为天子所倚毗独荐先生有英才奇畧负万里长城之望不为无知先生者矣而犹未有举吏部之章以冢宰诏王废置之文明当时用事者之失以起先生者使人有兀然空老之叹汉永和中李固尝上疏言朝廷聘南阳樊英江夏黄琼广汉杨厚会稽贺纯待以大夫之位海内忻然及厚等免归一日朝会诸侍中并皆年少无一宿儒大人可备顾问者诚可叹息如固之奏此岂少年浮薄者之所能测识哉吾党诸公於先生不欲为乡里颂祷之常辞故余言如此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盖祝君子以兴起在位为邦家之光而飨无疆之寿也

默斋先生六十寿序

吾崑山之俗尤以生辰为重自五十以往始为寿每岁之生辰而行事其於及旬也则以为大事亲朋相戒毕致庆贺玉帛交错献酬燕会之盛若其礼然者不能者以为耻富贵之家往往倾四方之人又有文字以称道其盛考之前记载吴中风俗未尝及此不知始於何时长老云行之数百年盖至于今而益侈矣嘉靖三十四年九月之朔宪副默斋孙先生之生辰先生之生以前丙辰至於今乙卯甲子一周於是县之人为其礼者尤以为重而徵其词於余若其礼然者予不文不能道其庆贺献酬燕会之盛独以谓人生百年之内其变故多端而於岁时叙事相感亲朋聚会盃酒谈说生平感今怀昔之意为多余与先生同里閈有通家之谊自少已能识先生先生年甫弱冠先大夫客游不返旅殡苍梧之野徒步走岭外无资装傔从之擕崎岖万里负骸骨以归寡母幼弟相依为命有人所不能堪者及举进士释褐为刑曹会御史言事下诏狱先生守官不阿与大吏争论几蹈不测之祸天子仁圣不忍加诛窜之怀远夜郎之地於是自县令迁转不数月辄改官历闽粤巴蜀荆湖齐鲁之间足迹几半天下天子躬视献陵藩臬郡县之官多以乏供致重辟先生时为湖广佥宪独免於罪且膺宠锡又再迁得江西宪副以归夫六十年之间荣辱利害之途追而道之有不胜其感慨者矣今先生遗荣辞宠卜筑于玉山之阳有园池田庐之美有子孙之贤而筋力康强絶无衰老之态追念自此以前真如梦幻自此以後山林花鸟之乐知其无穷也是又不可以贺乎於是书之而平生奇伟忠孝大节可考见焉

姚安太守秦君六十寿序

昔孝宗敬皇帝承累世熙洽之後益以深仁厚泽一时人才登用皆有重德伟度历三朝飨承平之福若吾锡山秦端敏公以弘治癸丑登第至嘉靖二十三年以寿考终位至一品自起家登朝着富贵五十余年岂非盛世培养之厚抑人才之得於天者皆应其时若公之所禀与时合而致然欤天下之势自厚而趋於薄如寒暑之易候有不觉其然者然推其故必有人以为之始者昔人论东汉梁统为时名臣独以增重律法一言而天之报梁氏尤惨真仁者之言哉余每慕前世盛德长者欲考其所设施如端敏公者方将就其家问其行事往往过其县慨想其人者久之今年余入觐还访其孙汝立因得见公子二千石君其器度犹有前人风流盖以叹盛德之世未艾也君用端敏公恩为都督府幕官陟守姚安谢事还承前人遗业以诗书教其子二子皆彬彬向於文学入其室而先公之典刑犹在用此言之则孝皇作人累叶承平之福岂独其一时臣子飨之而又及其子孙者如此余门人朱某客於君所数道其贤汝立又好古与余往还於是君以甲子之初度秦氏内外之戚及邑之人往为君寿介某以来乞言余以是推本端敏公之三世蒙前代承平之泽子孙世飨之源远而流长也

福建按察使杨君七十寿序

予少时有事金陵常经句曲之间观其山川之胜其地有茅山自茅山而南连岭叠嶂东出吴兴之天目至罗浮以极於南海以金陵之形势而不得此山虽紫岩天阁之回合疑亦浅薄易尽而无以固东南之王气由此而言龙盘虎踞之说亦得其近者也故道家以为洞天福地盖云阳氏始居之禹禅会稽後世传禹穴焉古之得道者往往乘云气御飞龙於此茅君?後出而山以此名其後葛玄葛洪许迈陶弘景杨义和之流世皆以为得道仙去虽其说怪迂非儒者之所道要知天地山川之气神灵之所降集理固有然者按察司杨君句曲人以进士历今官致仕家居今年七十予友葛理卿介其乡之缙绅诸先生使者来请祝寿之辞盖予识其山川矣而独恨不识其地之人观此山之蜿蜒磅礴如昔时意其必有陈安世茅季伟之徒往来茅岭洞室之间而无从得见之也理卿言先生以康强之年为大官駸駸乎向用而未巳一旦谢去长往而不顾其貌丰腴而气愈盛其年殆未可量以予观之非学道者不能也道书曰句曲地肺土良水清可以度世予亦将因理卿以从先生於此山之间先生之年寿方与茅君诸人等比区区人世之所云寿者夫何足以为祝乎是为序

通政立斋王先生寿序

士大夫致身於朝所当得为者人臣之事富贵寿考皆命也尽性而已命何与焉虽然有可以尽其人臣之事者非富贵寿考有所不能故曰乐只君子遐不寿考明君子非无疆之寿无以行其恺弟而为邦家之光也然则富贵寿考命也亦所以尽性也故古之君子不御福然非有求焉世之急于徼福者其所为常违人臣之道而不知夫福之来也不骤若行千里之涂优游容与累日不止而其至之不觉然且求得于旦暮之间驰骛而无所极其力既已不胜矣此爵禄荣名所以多患害而失养性命之原也今天子御极改元之明年策士於廷立斋王先生与今少傅华亭徐公十数人者年最少徐公及第入史馆余多在清华之选而先生为大行稍迁郎署出为湖广佥宪陞参议得赐归养居田里者久之同进者多至公卿先生始以少参入朝而徐公已在内阁矣于是一再迁有南京通政之命寻以外艰归至是服阕待命于家其岁冬十有一月既望先生六十初度辰也里中士徵言于予以为先生寿予惟先生徊翔仕路四十余年若无意于进者而今亦已跻卿少之列独以登科之蚤见谓淹滞然可以知其纡徐不骤而富贵寿考将来所受之大也初先生为冬官属魏恭简公为祭酒居京师数称其能守法及官楚以寛靖任职丙申之岁先生以佥宪上计天曹予时计偕附其舟行得朝夕见见先生孱然儒者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畧无矜气与态色焉及入部试一吏持几随其後踰时而出考功叹其文以为非有养者不能以予之得于先生者如此为不可及矣而後知夫恬愉安静者一时若为迟钝要之于久回视夫翕然取一时之快者相去远矣先生同进今自徐公以下落落可数而沦没者不知其几殆隆冬穷岁百卉畧尽而长松巨柏方有参天之势盖上将倚先生为卿辅予故以人臣之事颂之焉

同馆诸进士再寿立斋王先生序

国家仿前代通进进奏银台司之制为通政使司领天下章奏自永乐建北其後诸司之在南者并存而省其员额故南通政使司不置使而独有通政然实卿辅之储也立斋先生为其官而以先大夫之服家居即吉者久之方竢召命适会其年六十之诞辰余季父以里中诸君子之意俾予为文以赠而国子学同馆诸进士以吾党尤不可缺然秦君起仁复以赠言见属予惟崑山在吴郡东濒海论者以为山穷水滙灵秀之所锺故人材之出常甲天下今上改元更化二十年中号称特盛毛文简公为大宗伯朱恭靖公为大冢宰而顾文康公入内阁参侍帏幄三先生以抡魁进而大司宼周康僖公以下位九卿者犹有数公已而诸老相继沦谢自文康之後寥寥矣此循环往复消息之数非偶然也於是间歇者又二十年而先生举进士适诸老之盛时中间敡历外服侍养家居今复駸駸在卿辅之次盖向之由盛而衰者公为之後今之由衰而盛者公开其始古之君子与天下之贤材以事其君未有不爱其同类至其同乡之人尤情之不能已者故为之先者望其後之兴为之後者愿其先之达苏子瞻以间世之才平生於蜀之人尤为惓惓其与范舍人书称蜀自相如王褒之後以及当时诸贤相继登朝以文章功业闻天下眉山一县其举于礼部者岁至四五十人以为君子无所私爱而於父母之邦非如行道之人漠然而已今天将贻先生以眉寿俾为诸公先庶几乎踵是以起者其云蒸龙变不可测度耶因书之以为先生寿

少傅陈公六十寿诗序【代】

少傅松谷公以八月某日为岳降之辰今隆庆之四年庚午为甲子一周中朝士大夫豫相戒将以其日致庆帱公闻之悉谢却不敢当而翰林诸君独皆有诗以为寿而请序於予公起蜀中登进士历官禁近侍今天子於潜邸以经义辅导啓沃上既正位宸极遂以旧学之臣入赞密勿为疏以献皆正始格心之论至於条列天下之事详明剀切可施於世每奏入上未尝不虚已嘉纳之其为人忠诚悃愊人望之者不言而莫不竦然起日预大政於朝廷机务匡赞为多天子端拱国家尊荣海内向风生民所以受其福者外廷莫得而知也今年甫及耆拟於古之大臣高年期颐东面受馈为天子之国老者视公尚在壮盛之年正当宁之所倚毗天下之所仰望德与年而俱进如日升月恒则诸君之寿公者非以公为既老而实以祷公将来无疆之寿也夫寿命於天亦天下之人所可以皆得然有德而寿乃为夫人之所愿望古所谓寿考不忘万寿无疆其词悉归於颂君子之德而已况天子之大臣泽被于天下天下谁不爱慕而欲其寿哉余读尚书周公之所以告召公称商之之六臣以为天寿平格保乂有殷夫六臣者惟其德格天而天与之寿故殷之所以配天而多历年所以六臣之寿也康王命毕公亦云三后协心同底予道唯时成周建无穷之业亦有无穷之闻周之诸公皆佐人主致太平同心一德是以泽被生民四方咸赖人主既永膺多福而诸公亦享寿耉顾以余之寡德叨被知遇获与今三四公同居论道之地自惧其力之不逮而公之盛德固所慕爱方日孜孜以求嫓同寅协恭之盛如商之六臣周之三后俱跻遐寿以助成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余亦庶几与有赖焉是为序

顾夫人八十寿序

太保顾文康公以进士第一人历事孝武二朝今天子由南服入继大统恭上天地祖考徽号定郊丘之位肇九庙飨明堂秩百神稽古礼文粲然具举一时议礼之臣往往拔自庶僚骤登枢要而公以宿学元老侍经幄备顾问从容法从三十余年晚乃进拜内阁参与密勿会天子南巡湖湘恭视显陵付以留钥之重盖上虽不遽用公而眷注隆矣至於居守大事天下安危所繋非公莫寄也夫人主之恩如风雨而怒如雷霆有莫测其所以然者士大夫遭际承籍贵势恩宠狎至天下之士谁不扼腕跂踵而慕艶之及夫时移势变有不能自必者而後知公为天下全福也公薨之後九年夫人朱氏年八十冢孙尚宝君称庆於家请於其舅上舍梁君乞一言以纪其盛盖夫人自笄而从公与之偕老寿考则又过之公之德顺而厚其坤之所以承乾乎夫人之德静而久其恒之所以继咸乎故曰天下之全福也常以隂阳之数论女子之致福尤难自古妇人不得所偶有乖人道之常者多矣况非常之宠渥重之以康宁寿考乎初公为谕德有安人之诰为侍读有宜人之诰进宫保有一品夫人之诰上崇孝养册上昭圣皇太后章圣皇太后徽号夫人於是朝三宫亲蚕之礼旷千载不见矣上考古事宪周制举三缫之礼夫人陪侍翟车煌煌乎三代之典岂不盛哉有光辱与公家世通姻好自念初生之年高大父作高玄嘉庆堂公时在史馆实为之记所以朂我後人者深矣其後公予告家居率乡人子弟释菜於学宫有光亦与其间丙申之岁以计偕上春官公时以大宗伯领太子詹事拜公於第留与饮酒问乡里故旧甚懽天暑露坐庭中酒酣乐作夜分乃散可以见太平风流宰相自惟不佞荏苒岁年德业无闻多所自媿独於文字少知好之执笔以纪公之家庆所不辞云

御史大夫潘公夫人曹氏六十寿序

上之四十年秋上海潘公以南大司寇入为御史大夫公敡历外服至是一二年间特被显任天下有以知上意之所简注其岁冬十月某日公配曹夫人六十之诞辰於是海邑之士瞿君某等十有六人与公子允端俱赴试南宫遂将奉觞于公之堂而以夫人寿序见属有光不敢辞惟昔周之盛时周公召公与虢叔闳夭散宜生泰颠南宫适之徒相与弼成文武之业用致世于隆平实基本於周南召南天子诸侯相与成天下之化者如此其远也而鹊巢之夫人岂即召公之配欤故曰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如鸣鸠乃可以配焉今天子叙彛伦以建皇极盖尝颁慈宫之训于海内举北郊亲蚕之旷典内则顺叙隂教修明始自椒寝至风被于田野之妇人况在位之臣莫不宜其有家济济肃雍渐濡于王化之深者宜乎今御史大夫之夫人为诸君子之颂祷虽比古鹊巢之夫人其可以无媿夫上之施泽于下至綦贱而止下之归福於上至綦贵而止至治之隆而鱼藻裳裳者华之诗作则万物各得其所鸟兽鱼鼈皆不失其性故惠笃叙无有遘自疾万年厌於乃德殷乃引考则公卿大夫其永寿考可知矣天寿平格则君子偕老共事宗庙社稷可知矣故关雎之德王者之风也麟趾之应后妃之福也后妃之夀可知矣鹊巢之德诸侯之风也驺虞之应夫人之福也夫人之寿可知矣国家比隆成周仁德下迨於鸟兽鱼鼈则天子于是享万年之寿公卿皆元老耉造德降而闻鸣鸟其流泽及於其家此锡极保极之明验也岂独二三乡邦之庆固天下之庆云

顾夫人杨氏七十夀序

漕泾之杨为海上大族其子弟之贤俊者予往往于南宫识之夫人归于崑山为中宪大夫桴斋顾先生之配中宪少贵官自禁林为御史督学京畿已而不得志出守边郡罢归日闭门读书性简伉少所当意独於夫人为宜去中宪之世於今二十余年矣夫人三子皆非已出而今雍里方伯以壮年致政与仲季二君恂恂孝养子妇懽然无间如中宪在时而家势隆盛夫人自归顾氏为妇为母四十年享其福禄荣华此亦生人之难者矣今年嘉靖三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为夫人七十之诞辰雍里公兄弟与内外宗党称觞上寿以予辱在姻末俾得而叙之夫三代王者之化关雎麟趾鹊巢驺虞之世可谓盛矣然其诗犹曰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言妇人秉志诚壹以事其夫夙兴夜寐无有懈怠而所能得于其夫与否盖不敢自必而系于命也太史公曰人能弘道无如命何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於臣父不能得之于子非通幽明之变乌能识之糓梁子曰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故君子大受命而世之学者以为命非所言要以为所得为者而已不知充其所为以遂万物之宜而全天地之性必至于命而後已命之所不至性之所不尽也以夫人之贤德而使如终风之莫往莫来悠悠我思凯风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则顺妇慈母之道亦不行君子之乐颂人贤也乐其得所也故予所以论夫人者虽有家富贵之常而实以为顺妇慈母之道行也因以识古关雎麟趾鹊巢驺虞之义以为天下之道非一人之为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各得其所而王化成矣君子之言性命者盖如此诗曰乐只君子万寿无期敬为夫人颂焉

丘恭人七十寿序

丘恭人某省通政讳经之女始丘公生三女父母爱之曰吾女必皆予贵人有聘之辄不予皆至于长卒皆予贵人?人其一也是为前广东按察使司副使王公济美之妻丘公盖与司马质庵公同官御史司马宪副之从祖丘公以是意归向王氏自苕霅间嫔于海上越五百里由嫁女必欲与贵人也时宪副已在南部其後历官江右最其後踰岭恭人常从共其禄养宪副受诰勅遂有恭人之命予家故与王氏有连知其家世为详自唐御史朐封之後至分水明州而来崑山司马与宪副之祖某官兄弟同举进士自是科第蝉聨不絶及宪副殂谢之後诸子皆彬彬向学一诚以戊午复荐于乡盖故家大族历世久远枝叶扶疎不能无旁落不齐之数自恭人之归宪副今老矣独见王氏之盛如一日也乡里皆称丘公善嫁女云恭人以某月日诞生至嘉靖四十年恭人年七十诸子谋所以为寿介县学生孙君某来请颂祷之词予为道恭人之事如此因论之以为丘公以女予贵人可得而知也恭人享其福禄寿考至于今七十年丘公不能知也其有子若孙能趾美前人丘公亦不能知也然吾闻恭人贞靓慈孝初及宪副至寡抚其前孤与其所出有鸣鸠平均之义其子事之亦无异所生恭人之德如此其享福禄寿考宜矣然则丘公其有以知之矣有娀方将缵女维莘虽自古王者之盛亦有所自故称恭人之寿而本於此庶几乎王氏子子孙孙勿替引之以是为颂祷其可乎

顾孺人六十寿序

孔子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孔子之居乡自以为无所毁誉於人独其所以是是而非非者不可得而废不惟当世之名公卿大夫至于莒人之妻泰山之妇人亦与其门人私论而志之以为三代之民所以是是非非者如此夫岂独春秋之义为然余少好观古事尝有意於考论其世而废置草野无史官之任然时有慕于古之作者得因事立言以着其是是非非之迹是斯民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庶几他日有裨於史官顾孺人者太保文康公之女上舍朱君子求之配也上舍蚤世孺人守节垂四十年今年六十里中士大夫徵予文为寿孺人以幼艾兢兢未亡人能保其身至於六十而为寿其亦可称也已自予为童子读书卢兖州家卢氏子弟数称上舍之才俊不幸短折而趾美於其弟少宗伯而予之从祖母实孺人之姊故知文康公夫人之事为详公起诸生官禁近三十余年迨入内阁推封一品夫人未尝见其喜愠之色凝然独处言笑不闻文康公是以敬之如宾而孺人之资性髣髴如其母云由是言之女子以才智自见者要非其德之美若夫沉默简重居适意之地如夫人之受多祉及所遭不幸如孺人之葆真全节其于坤道之顺一也当文康在馆阁孺人实依母氏居京师邸第亲见夫人朝两宫佐皇后亲蚕宴锡繁褥备极荣宠宗伯方为黄门家势隆贵而能以芬华盛丽之问独全纯白缟素之质于桃李艶阳之时凛然松柏岁寒之操视夫寒女窘妇生长澹泊之中无所见而能不乱者为尤难矣岂非余之所欲得而论之者哉孺人之嗣子某以孝谨称能成孺人之志者因并书之

夏淑人六十寿序

武宗皇帝之世佞幸藉权侵挠朝政天下抗直之士排闼叫呼指切是非诵言於朝上终无罪言者之心卒寛解之以养直臣之气而士多以保全故其时虽羣小簸荡而天下之公议常伸国家之纪纲不坏此其所以延万年之历于无疆也吾乡刑部侍郎周公时以御史言事为奸党所仄目陷於危害者数矣天下壮公之节而幸公之卒有以自全晚年列於九卿进贰司寇盖将大用而公薨矣有光未获登公之堂最後与其仲子士淹季子士洵游常论公之世而言当时之事如此又获拜夏淑人于里第观其懿德令范以知公之行於朝廷与其所以行於其家者有本也丙午之岁淑人年六十九月二十三日其诞辰也诸与其子游者相戒以往跪拜进觞有光因慨然思公之遗德而念今之去公之世未几也居公之位食公之禄未尝乏人也能不媮合苟容摧折於万乘之威而尽言天下之事者几人哉以其身试不测之区卒保其要领而垂庥其妻子者又几人哉公之间关海道也淑人尝与其危其登陟台府也淑人常享其荣矣今又以公之所遗者以教其子孙以乐其余年岂非上之赐而国家之厚恩也哉有光既以语诸同事者遂书之以为淑人寿【丙午岁嘉靖二十五年也自大理大狱之後天威益厉羣臣进言者多得罪故有摧折于万乘之威及保其要领等语府君文往往感慨时事读者须论其世庄识】

朱夫人郑氏五十寿序

太常卿朱公初以南畿少尹家居有白金文绮之赐戊申冬入觐宠赉有加有太常之命又赐飞鱼一品服驰驿还乡予尝读其家所藏书皆天子使中贵人传语恩旨丁宁锡予优渥虽今位在九列从容侍从之臣得是者少矣崑山僻在江海之间然自昔以文献称於天下士大夫登朝籍鼎贵相望至於简自帝心宠赐稠叠天子亲为召大司马至迎和门命勅符乘传还乡衣朱红飞鱼服过里门长老叹骇焉公为太常卿之年年五十里中人士往为贺其後二年夫人郑氏年五十里中人复往为贺予友某等先期来告於予请为文以致颂祷之意予尚识公为举子时也及举进士为行人为给事中声华?然观其意气直欲将百万之师射猎青海勒功燕然而还中为用事者所阻然未有蒙被恩赉於去国之日赫然殊异若此者夫人郑氏自宋华原王以来乡里衣冠代不乏人而才德与之相配家门隆盛子孙满前其寿可贺也已予闻公居家喜方药精於内学往者天子亲问玄帝论诗之旨其事甚秘不可得而知也世传赤松子服水玉止西王母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去果如所云则人间百年之期奚足为夫人祝哉因书之以致诸君子之意云【按太常以方药得幸故文但言其被恩宠絶不及其他末复有神仙之说先太仆之不假借如此庄识】

朱夫人郑氏六十寿序

昔人称外戚之家以女宠由至微体至尊穷富贵而不以功为道家所忌故其後罕有全者然余观宋显肃郑皇后之事盖有感焉后侍永佑陵以才人进既位中宫尤号端谨能抑损外家而靖康之难卒从以北族子居中在宰相府初不依后以进虽一时夤缘致位尝主蔡氏然卒与之为异而燕云之事尤能极论其害当时若用其说中国之祸犹有可言者方北迁之时后为金帅言家属不预朝政请留无行故郑氏之族不从以北然建炎诏所在寻访流落江南仅荥国一人耳而华原王之子大资乃居崑山其後器先父子皆知名而当时尚称为侯王家至於今四百余年谱系不絶岂不以显肃之贤未尝穷极其富贵而蹈古今未有之难故天之不絶其世如此正统间时乂举进士有学行其子孙充仕为瑞安博士生今朱夫人以夫少宗伯之贵荣受冠帔士大夫之登朝与外戚恩泽固难以并论然郑氏之泽流貤後世而及其女子可称也嘉靖三十九年七月五日夫人年六十其姻乡进士陈敬父来请为文以寿盖宗伯谢世已五年而门户不改其二子克自砥砺不日有腾骞之望夫人之贤其与克享此所谓源远而流长基广而植固古诸侯之夫人称姬姜岂不以其族哉前夫人年五十有来请为文者是时宗伯方受天子骈蕃之锡余为备着其事夫人臣而受天子之宠宜以为其家荣诚所当张而大之而谄子之徒以予有讥焉余复追郑氏之世使人知夫人内外两家之盛如此夫以天子之宠与显肃皇后之世以为夫人寿多矣【此文从抄本常熟本朱段冇立朝居官之大节等语恐太仆无此曲笔当是求文者自改之以致其家者庄识】

宋孺人寿序

翰林学士莆田黄公之母郑宜人年九十有六其女兄弟先後皆及九十其一合浦丞宋君配也宋孺人明年年九十矣物之美者莫难於聚故并蒂岐穗为草木之佳祥今黄氏诸女何其多寿也夫闽山海之奥区隔于瓯越之中天地之气閟而不发者数千年故今闽之物产博大丰硕离奇怪特荔枝龙眼海物之?溢于大官其为儒者振末绪扶絶统远与洙泗相接而明经抱艺之士集于春官者常数百人掇危科跻膴仕着文章勲业於天下往往而是盖淳和清淑之气磅礴欝积得於人者是不一类彼其耆夀长年癯然山泽之间非世所载而与谿花野鸟娯玩四时以全其天年者必又多也然如黄氏之女皆以上夀萃于一门胡可得耶合浦君有子为崑山县学谕学者爱之皆言更前之为教者数人未有如宋先生之德淳而气和者也推本其所自固有以哉宋孺人之生辰学者皆以为宋先生贺也夫爱其人者必爱其人之亲爱其亲者必愿其夀考而康宁已愿而得之矣其喜可知也则崑之士乐为孺人夀者夫岂出於外哉于是请余序其所以然而列书其贺者之姓名於左

李太淑人八十夀序

李太淑人以子中丞贵再受封诰中丞奉使楚蜀太淑人就养荆州问安视饍朝夕不懈虽一日出必告荆州人称之会召还朝留佐御史台寻予告归忽有安山之讣太淑人治其丧为乞祭葬赠典恩荣至矣然独以高年葬送其子中丞之没不能无遗憾也其後六年年八十太淑人益康强而顾淑人与诸孙共养愈谨则犹中丞之存也将受宾姻之贺太淑人独戚然不怡盖降服损饍久矣谢不肯当而诸孙请之不已女之壻管承时来告其诞辰在今二月九日余方有邢州之役已戒行为少留以为太淑人夀余与中丞少亲善也中丞於交游间独奇余余久困不得志中丞第进士去为大官为人言未尝不推先之以余之谬肰或传其文用之以取科第多隂用而阳毁之亦或语不道唯中丞推贤於余古谓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孟氏谓蔽贤不祥则中丞之为大官固宜昨岁过华亭林少宰犹言往时李中丞镇清源过之相称道语少宰固知予尤以中丞言为重太淑人知余於其子平生交所亟称者也又少为文会往中丞家饮食必丰洁太淑人所手调也余今得以升堂拜太淑人义重於中丞之存日矣盖今日之夀天之所以啬於其子而丰於其母中丞可以无憾昔年梁上舍为顾文康公夫人夀请序於余中丞在上舍所见之谬赏云少保家得此文一篇多矣何用余文为余不敢当此言今为太淑人夀念无中丞之赏而衰老钝拙虽置之百篇之末且以为不可而通家故人之情则已独至矣

许太孺人夀序

余尝论许氏二百年来为崑山旧族昔我高大父以予初生之年作高玄嘉庆堂顾太史九和为之记称承事郎许?远者其弟凤翔即今吏科右给事中伯云之曾祖也兄弟皆以赀为郎家世丰饶至给事起科第官近侍得推恩封其父母而太孺人板舆画鷁之官就养当世荣之先是给事之祖奉其母有夀母之堂给事以故宅作新堂仍其名予尝为其堂记至是二月二十三日诞辰而明年则当七十之年吾吴中之俗重夀诞年至艾始为夀客为文具仪物奉觞堂上主人迎延作乐懽宴以是为礼自艾以往则其礼每加给事以此不敢菲也乡进士王子敬与太孺人之孙上舍君为新姻且当计偕惧及事而礼有阙乃於今年先事修奉觞之敬以祝太孺人七十之夀夫古者有祝皆先事也於礼不亦善乎令妻夀母万有千岁眉夀无有害岂非古之先为祝者乎自今日以祝太孺人七十至於百年其可也子敬之先君子与封给事同州公同里巷相好也嬉游过从无虚日虽风雨晨夕一餐必相呼盖三十余年前太孺人能记忆也今见其子与其孙又为相好奉觞为夀不以自喜乎人世百年之内追念往昔可感者恒多可以慰且喜者盖少也举太孺人之於今日所见无不可喜者此人生之所难而给事之能乐其志尤不可及也是为序

太仓州守孙侯母太夫人夀诗序

普安孙侯初为令右扶风扶风人为生祠立石颂其德以最为太仓州守时海上用兵兵屯戍络绎其境以万数赋调加广岁仍饥馑侯措画有方劳徕不倦民甚德之江以南数千里间称吏治之循良独曰孙侯无与比者侯始至之日奉其母太夫人以俱州人皆知太夫人之生辰其日吏民大会愿为太夫人夀平时侯自奉其身不以丝毫烦民独於是无所让取其所谓颂祷古文词歌诗者悉受而庋置之州人遂以为侯诚有爱於此也逾年又当太夫人之生辰其为古文辞歌诗益盛吾闻侯之在州务为简易亷静於世俗之所侈大者一切不以为意顾独以无用之虚词烦州之人哉侯盖亦自喜其有庇於州之人知州之人无所致其爱而不忍距逆其意且以是为足以为太夫人荣也已夫古之君子为民上有父母之道非以自尊奉厉威严日从事於文书法令而已其实如家人之相与饥寒疾苦无所不知而悉为之处有患则与之同其戚有喜则与之同其庆其民之报之亦如是豳之诗曰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夀无疆当此之时上下之间可谓懽然矣今之为古文辞歌诗者固以见州人忠厚之至而侯之不距逆其意其於州之人尤有情也故尝以为国家设官具法令而已而必选其人夫以父母之道治其民此岂法令之所及耶盖其意亦以此望之而已若孙侯岂非行古之道者哉太学上舍王君某太仓卫人知好文学惧後人之轶其词乃裒为卷而俾余叙之时嘉靖四十年六月某日【此文从抄本与刻本异】

朱太夫人六十夀序

宛陵进士朱应秀一松其先君二峰先生嘉靖十三年岁贡时朝廷行选贡法故先生以壮年预选盖未及廷试而卒遗夫人与稚子九岁至始孩者四人夫人年方二十九不御膏沐矢志自卫有柏舟之操抚抱诸孤长育成就有凯风之劬盖又三十有一年应秀登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夫人於是年六十矣应秀与余既同第又同冬官试政每相见若有所欲言而不能者久之乃以母氏之夀为请夫应秀之为进士也其亦有所自得乎其有所不能自释者乎凡为士自初束髪为其父母即望其显荣应秀今已得之足以慰母氏之志夫岂有不自得者乎夫人父母无恙生有膏泽之润而行乎夷坦之涂一日而得富贵宜无不自得者独应秀思先人之蚤世母氏之劬劳诗曰风雨凄凄鸡鸣喈喈又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更前之所历戚戚有动於中此其所以不能释然也而罔极之德何以报之是以汲汲欲为夫人之夀又思得为古文辞者传述之人见应秀之於此类若自得者不知其求以解其不能释然之怀者如此自此而往应秀之仕日显夫人之夀日增而不能释然之怀当日甚吾未知能有以解应秀者姑谓世俗之望其显荣者今得之或可以慰夫人而已矣

李氏荣夀诗序

余读王制观虞夏商周养老燕飨食之礼年纪之次及深衣燕衣缟衣玄衣之制何其备也至天子於太学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公卿奉杖大夫进履其隆重如此故曰三代之盛王未有遗年者也年之贵於天下也久矣然而无为夀者豳诗称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夀无疆自此而诗之称夀不一顾亦相祝颂之词如史之所称为夀云耳非以年之每进一纪为燕会以为夀也迨後世夀节庆贺始于朝廷而及於公卿然为文以称夀者亦无之余尝谓今之为夀者盖不过谓其生於世几何年耳又或往往槩其生平而书之又类於家状其非古不足法也余居乡见吾郡风俗大率於五礼多濶略而於夀诞独重其礼而又多谒请文辞以夸大之以为吴俗侈靡特如此而至京师则尤有甚焉而余同年进士天下之士皆会於此至其俗则皆然虽余之拙於辞诸公谬以为能而请之不置凡为之者数十篇而余终以为非古不足法也虽然亦以为慰人子之情姑可矣岁九月余以选当外补最後同年魏郡李已子复复以二亲之夀为请盖诸公之为之诗者多矣余独为其诗序於其尊君与太孺人之潜德懿行故未暇论尊君州学生积学久次将贡京师年六十太孺人年五十九子复裒所得诗联为卷因邮致之於其家云

震川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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