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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会要

唐会要卷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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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

即汉车师前王之廷。后汉戊巳校尉之故地。汉时兴师西讨。军中羸惫者留居焉。地形高敞。故因名高昌。垒有八城。本皆中国人也。后魏时为郡。以阚伯周为太守。寻为沮渠无讳所夺。居数世。高昌灭之。以炖煌人张孟明为国王。国人杀之。共立马儒。又杀之。乃立其长史金城曲嘉为王。嘉自云河东人。世修职贡于中国。知文字书计。置官亦采中国之号。今王伯雅。即嘉之后世。

武德七年。献狗。雌雄各一。高六寸。长一尺余。(中国有拂秣狗。自此始也。)

贞观四年。其王文泰来朝。(泰即伯雅子也。)妻宇文氏。即隋炀帝所赐华容公主也。请入宗亲。诏赐姓李氏。封常乐公主。其后与突厥连结。西域诸国朝贡者。皆路出高昌。文泰稍拥绝之。至十三年。太宗谓其使曰。高昌数年来。朝贡既略。无蕃臣之礼。今兹岁首。万国来朝。而文泰不至。我使人至彼。文泰云。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快耶。明年当发兵以击尔国也。

十四年八月十日。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副总管牛进达。平高昌国。下其郡三。县五。城二十二。户八千四十六。口三万七千七百三十八。马四千三百匹。太宗欲以其地为州县。魏征谏曰。未若因抚其人。而立其子。所谓伐罪吊民。威德被于遐外。为国之善者也。今若利其土壤。以为州县。常须千余人镇守。数年一易。往来交替。死者十有三四。遣办衣资。离别亲戚。十年之后。陇右空虚。陛下终不得高昌撮粟尺布。以助中国。所谓散有用而资无用。上不从。以其地为西昌州。又改为西州。以交河城为交河县。始昌城为天山县。田山城为柳中县。东镇城为蒲昌县。高昌城为高昌县。并为都护府。留军以镇之。初。西突厥遣其叶护屯兵于可汗浮图城。与高昌为影响。至是惧而来降。以其地为庭州。并置蒲类县。国威既震。西域大惧。焉耆王诣军门请谒。留兵镇守。刻石纪功而还。每岁调发千人防边。黄门侍郎褚遂良上疏曰。臣闻古者哲后。必先华夏而后夷狄。务广德化。不事遐荒。是以周宣薄伐。至境而止。始皇远塞。中国分离。汉武负文景之聚财。玩士马之余力。始通西域。将三十年。复得天马于宛城。采蒲桃于安息。而海内空竭。生人物故。所以租及六畜。算至舟车。因之凶年。盗贼并起。搜粟都尉桑宏羊复希主意。请遣士卒。远田轮台。筑城以威西域。武帝翻然追悔。情发于衷。弃轮台之野。下哀痛之诏。人神咸悦。海内乂康。向使武帝复用桑宏羊之言。天下生灵皆尽之矣。是以光武中兴。不逾葱岭。孝章即位。都护来归。陛下诛灭高昌。威加西域。收其鲸鲵。以为州县。然则王师护发之岁。河西供役之年。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部萧然。五年不复。陛下岁遣千余人。远事屯戍。经年离别。万室思归。去者资装。自须营办。既费刍粟。倾其机杼。经途死亡。复在其外。兼遣罪人。增其防遏。彼罪人者。生于贩肆。终朝堕业。犯禁违公。谓之浮薄。徒能扰于边城。必无益于行阵。所遣之内。复有逃亡。官司捕捉。为国生事。设令张掖尘飞。酒泉烽举。陛下岂能得高昌一人升粟而及事乎。终须发陇右诸州。星驰电击。由斯而言。此河西者。方己腹心。彼高昌者。他人手足。岂得糜费中华。以事无用。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此之谓也。陛下平颉利于沙塞。灭吐浑于西海。突厥余众。为立可汗。吐浑遗氓。更树君长。复立高昌。非无前例。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复而立之。四海百蛮。谁不闻见。蠕动怀生。畏威慕德。宜择高昌可立者而立之。征给首领。兼还本国。负戴汉恩。长为藩翰。中国不扰。既富且宁。传之子孙。以贻永世。初。平高昌。君集至京师。有司劾其私取宝物。诏下狱。中书侍郎岑文本上疏曰。高昌昏迷。人神共弃。在朝议者。以其地在遐荒。咸欲置之度外。惟陛下运独见之明。授决胜之略。君集奉行圣算。指期平殄。陛下为而不宰。乃推功于将帅。露布初至。便降大恩。从征之人。皆沾涤荡。内外文武。咸欣陛下赏不逾时。而不经旬日。并付大理。虽君集等自挂网罗。恐海内疑陛下惟录其过。以遗其功。古之人君。出师命将。克敌则获重赏。不克严刑。是以当其有功也。虽贪残淫纵。必蒙青紫之宠。当其无功。虽勤躬洁己。不免鈇钺之诛。故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昔汉贰师损五万之师。糜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唯获骏马三十四。虽斩宛王之首。而罪恶甚多。武帝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海西侯。又校尉陈汤。矫诏兴师。虽斩郅支单于。而汤盗所收康居财物。为司隶所系。汤乃上疏曰。臣与吏人共诛郅支。幸得擒灭。今司隶乃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雠也。元帝赦其罪。封汤关内侯。又晋龙骧将军王浚。有平吴之功。而王浑等论浚军人得皓宝物。浚上表曰。今年平吴。诚为大庆。于臣之身。更为咎累。武帝赦而不推。封襄阳侯。近隋新义郡公韩擒虎。平陈之日。纵士卒暴乱。取宝宫内。帝亦不问罪。加上柱国。由斯观之。将帅之臣。廉慎者少。贪求者众。是以黄石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是知前圣莫不收人之长。弃人之短。良为此也。陛下若降雨露之泽。收雷电之威。录其微劳。忘其大过。足使立功之士。因兹而皆劝。负罪之将。由斯而改节。乃释君集等。先是。文泰已死。国人立其男智盛为王。竟为君集执献于观德殿。初。其国童谣曰。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文泰使人捕其首唱者。不能得。曲氏有国。至智盛凡九代。一百四十四年而灭。寻拜智盛为左武卫将军。封金城郡公。弟智湛为右武卫中郎将。封天山县公。智湛后终于左骁卫将军西州刺史。天授初。其子崇税授左武卫大将军交河郡王。税卒。封袭遂绝。

高句丽

高句丽者。出自扶余氏。其后有朱蒙孙莫来。因灭扶余。都平壤。即元菟之故地。俗颇知书记。恒西与中国通。

武德七年二月七日。遣使内附。受正朔。请颁历。许之。

八年三月十一日。高祖谓群臣曰。名实之间。理须相副。高丽称臣于隋。终拒炀帝。何必令其称臣。以自尊大。可即诏述朕此怀也。裴矩温彦博进曰。辽东之地。周为箕子之国。汉家元菟郡耳。魏晋以前。近在提封之内。不可许以不臣。若与高丽抗礼。四夷必当轻汉。且中国之于夷狄。犹太阳之于列星。理无降尊。俯同藩服。乃止。

贞观十八年二月。太宗谓侍臣曰。高丽莫离支贼杀其主。尽诛大臣。用刑有同坑阱。夫出师吊伐。须有其名。因其杀虐下人。取之为易。谏议大夫褚遂良进曰。兵若渡辽。事须克捷。万一不获。无以威示远方。必更发怒。再动兵众。若至于此。安危难测。太宗然之。兵部尚书李绩曰。近者延陀犯边。陛下必欲追击。但为魏征之谏。所以遂用其言。此之失机。亦由征之误计。倘若仰申圣策。延陀无一人生还。可五十年间边境无事。至十一月十六日。以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自莱州泛海趋平壤。又以特进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趋辽东。两军合势。以其月之三十日。征辽之兵。集于幽州。(安州人彭惠通请出布帛五千段。以资征人。上嘉之。比汉之卜式。拜宣义郎。)

十九年四月。李绩攻拔盖牟城。获口二万。以其城置盖州。五月。上渡辽水。诏撒桥梁。以坚士卒之心。上亲率甲骑。与李绩攻辽东城。拔之。以其城为州。六月。攻拔白岩城。以其城为岩州。遂引军次安市城。进兵以攻之。会高丽北部耨萨高延寿。南部高惠真。率靺鞨之众十五万来援。于安市城东南八里。依山为阵。上令所司张授降幕于朝堂之侧曰。明日午时。纳降虏于此。上夜召文武。躬自指麾。是夜。有流星坠贼营中。明日。及战。大破之。延寿惠真率三万六千八百人来降。上以酋首三千五百人。授以戎秩。迁之内地。余三万人悉放还平壤城。收靺鞨三千三百人。并坑之。获马五万匹。牛五万头。甲一万领。因名所幸山为驻跸山。命许敬宗为文勒石。以纪其迹。遂移军于安市城南。久不克。九月。遂班师。先遣辽盖二州户口渡辽。乃召兵马。历于城下而旋。城主升城拜辞。太宗嘉其坚守。赐缣百匹。以励事君者。十一月。至幽州。初入辽也。将十万人。各有八驮。两军战马四万匹。及还。死者一千二百人。八驮及战死者十七八。张亮水军七万人。沉海溺死数百人。凡徒辽盖岩二州户口入内地。前后七万余人。二十一年。李绩复大破高丽于南苏。班师至颇利城。渡白狼黄岩二水。皆由膝已下。绩怪二水浅狭。问契丹辽源所在。云此二水更行数里。即合南流。即称辽水。更无辽源可得也。二十二年七月。太子太傅知门下省事房元龄谓诸子曰。吾自度危笃。以东讨不停。岂可使吾衔恨入地。遂封表上谏曰。臣详观方今为中国患者。无过突厥。遂能坐运神策。不下殿堂。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分典禁卫。执戟行间。其后延陀鸱张。寻就夷灭。铁勒慕义。请置州县。沙漠已北。万里无尘。如高昌叛涣于流沙。吐浑首窜于积石。偏师薄伐。俱从平荡。高丽历代逋诛。莫能讨击。陛下责其逆乱。弒主虐人。亲总六军。问罪辽碣。未经旬日。即灭辽东。前后虏获。数十万计。分配诸州。无处不满。雪往代之宿耻。掩崤陵之枯骨。比功较德。万倍前王。此圣主之所自知。微臣安敢备说。今臣深为陛下惜之、重之、爱之、宝之。周易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由此言之。进有退之义。存是亡之几得有丧之理。老臣所以为陛下惜之。盖谓此也。陛下威名功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彼高丽者。边夷之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理。古来以鱼鳖畜之。宜从阙略。若必欲绝其种类。恐兽穷则搏。陛下每决死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食。停音乐。盖以人命所重。感动圣慈也。况今兵士之徒。无一罪戾。无故驱之于战阵之间。委之于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魂魄无归。令其老父孤儿。寡妻慈母。望⺈车而掩泣。抱枯骨而椎心。足以变动阴阳。感伤和气。实天下之冤痛也。且兵凶器也。战危事也。不得已而用之。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而陛下诛之可也。使失百姓。而陛下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而陛下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今无此三条。坐烦中国。内为旧主雪怨。外为新罗报雠。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愿陛下遵皇祖老子止足之诫。保后代巍巍之名。发沛然之恩。降宽大之诏。顺阳春以布泽。许高丽以自新。臣老病三公。朝夕入地。所恨竟无尘露。微增海岳。谨罄残魂余息。先代结草之诚。倘蒙录此哀鸣。即臣死且不朽。八月。徐充容上表曰。窃见顷年已来。力役兼总。东有辽海之军。西有昆丘之役。士马疲于甲冑。舟车倦于转输。且召募投戎。去留怀生死之痛。因风阻浪。存没有漂溺之危。一夫力耕。卒无数十之获。一船致损。则倾数万之粮。是犹运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虽除凶伐暴。国有常规。然黩武玩兵。先哲所戒。昔秦王并吞六国。反速危亡之期。晋武奄有三方。翻成覆败之业。是知地广非久安之术。人劳乃易乱之原。愿陛下布泽流仁。矜弊恤乏。减行役之烦。增湛露之惠。

龙朔元年四月十六日。兵部尚书任雅相为浿江道行军大总管。三十五军水陆分途。先观高丽之衅。上将亲率六军以继之。蔚州刺史李君球上疏曰。臣闻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战者危事。兵者凶器。故圣主明王重行之也。忧人力之尽。恐府库之殚。惧社稷之危。生中国之患。故古人云。务广德者昌。务广地者亡。昔秦始皇好战不已。至于失国。是不爱其内而务其远故也。汉武远讨朔方。迨乎万里。广拓南海。分为八郡。终于户口减半。国用空虚。至于末年。方垂哀痛之诏。自悔其失。彼高丽者。僻侧小丑。潜藏山海之间。得其人不足以彰圣化。弃其地不足以损天威。何至于疲中国之人。倾府库之实。使男子不得耕耘。女子不得蚕织。陛下为人父母。不垂恻恤之心。倾其有限之赀。贪彼无用之地。设令高丽既灭。即不得不发兵镇守。少发则兵威不足。多发即人心不安。是乃中国疲于转戍。万姓无以聊生。则天下败矣。天下既败。即陛下何以自安。故臣以为征之不如不征。灭之不如不灭。惟陛下裁断焉。

干元三年。李绩攻拔扶余城。遂与诸军相会。时侍御史贾言忠充支度辽东军粮使。还。上问以军事。言忠画其山川地势。且言辽东可平之状。上问曰。卿何以知其可平也。对曰。昔隋主亲率六军。覆于辽东者。人事然也。炀帝无道。军政严酷。举国皆役。天下离心。元感一倡。狼狈而返。身死国亡。自取之也。及先帝亲征问罪。所以不得志者。高丽未有衅也。今高丽已失其政。人心不附。男生兄弟。相为攻击。脱身来奔。为我乡导。彼之情伪。尽知之矣。以国家富强。陛下明圣。将士尽心。灭之必矣。且臣闻高丽秘记云。不及千年。当有八十老将来灭之。自前汉之高丽氏。即有国土。及今九百年矣。李绩年登八十。亦与其记符同。又高丽频岁饥荒。卖鬻男女。无故地裂。狼狐入城。蚡鼠穴于国门之下。夷俗信妖。迭相惊骇。天意如此。人事如彼。臣窃以为是行不再举矣。上曰。卿观辽东诸将孰贤。对曰。李绩先朝旧臣。圣鉴所悉。庞同善虽非斗将。而持军严整。薛仁贵勇冠三军。威名远震。高侃勤俭自处。忠果有余。契苾何力沉毅持重。统御之才。虽颇有忌前之癖。而临事能断。然诸将夙夜小心。忘身忧国者。莫逮于李绩。上深然其言。

总章元年夏四月。彗星见于五车。许敬宗以为星孛于东北。王师问罪。此高丽将灭之征。九月。李绩拔平壤城。虏高藏男建等。十二月。至新丰。诏取便道俘于昭陵。乃备军容。奏凯乐。献于太庙。诏以高藏政不由己。赦其罪。授司平太常伯。男产授司宰少卿。男建配流黔州。分其地置都督府九。州四十二。县一百。又置安东都护府以统之。移其户二万八千于内地。

仪凤中。高宗授高藏辽东都督府。封朝鲜王。居安东。领本蕃为主。高藏至安东。潜与靺鞨相通谋叛。事觉。召还。配流邛州。以永淳初卒。赠卫尉卿。圣历二年。又授高藏男德武为安东都督。以领本蕃。自是高句丽旧户在安东者渐寡少。分投突厥及靺鞨等。其旧地尽入于新罗。高氏君长遂绝。

元和十三年四月。其国进乐物两部。

百济

百济者。本扶余之别种。当马韩之故地。其后有仇台者。为高丽所破。以百家济海。因号百济焉。大海之北。小海之南。东北至新罗。西至越州。南渡海至倭国。北渡至高丽。其王所居。有东西两城。新置内官佐平。掌宣纳事。内头佐平。掌库藏事。内法佐平。掌礼仪事。卫士佐平。掌宿卫兵事。朝廷佐平。掌刑狱事。兵官佐平。掌在外兵马事。又外置六带方。管十郡。其用法。叛逆者死。杀人者以奴婢二人赎罪。官人受财及盗者。三倍追赃。余与高丽同。武德四年。其王扶余璋遣使献果下马。与新罗世为仇雠。

贞观十六年。与高丽通和。以绝新罗入朝之道。太宗亲征高丽。百济怀二。数年之间。朝贡遂绝。至显庆五年八月十三日。左卫大将军苏定方讨平之。虏其王义慈。及太子崇。将校五十八人。送于京师。其国分为五部。统郡三十七。城二百。户七十六万。至是以其地置熊津、马韩、东明、金涟、德安等五都督。各统州县。立其酋长为都督。刺史县令。命左卫郎将王文度为都统。总兵以镇之。义慈事亲以孝行闻。友于兄弟。时人号为海东曾闵。及至京。数日病卒。葬于孙皓陈叔宝墓侧。至麟德三年已后。其地为新罗靺鞨所分。百济之种遂绝。

新罗

新罗者。本弁韩之地。其风俗衣服。与高丽百济略同。而朝服尚白。好祭山神。国人多金朴两姓。异姓不为婚姻。重元日。每其日。拜日月鬼神。人发长美。其先出高丽。魏将母丘俭之破高丽也。其众遁保沃沮。后归故国。其留者号新罗。

永徽元年。新罗王金真德大破百济。遣使金法敏来朝。仍织锦作五言太平诗以献。帝嘉之。拜法敏为大府卿。五年。真德卒。高宗为举哀于永光门。使太常卿张文收持节吊祭之。赠开府仪同三司。仍赐绫彩二百段。诏其子春秋嗣位。

显庆元年三月。又破百济兵。遣使来告。

龙朔元年。春秋卒。诏以其子法敏嗣位。三年四月。诏以新罗国置鸡林州大都督府。仍授法敏鸡林大都督府。麟德二年八月。法敏与熊津都督扶余隆盟于百济之熊津城。其盟书藏于新罗之庙。于是带方州刺史刘仁轨领新罗、百济、耽罗、倭人四国使。浮海西还。以赴大山之下。

上元元年二月。新罗王金法敏既纳高句丽叛亡之众。又封百济故地。遣兵守之。帝大怒。诏削法敏官爵。遣宰臣刘仁轨讨之。仍以法敏弟右骁卫员外大将军临海郡公金仁问为新罗王。时仁问在京师。诏令归国以代其兄。仁问行至中路。闻新罗降。仁问乃还。二年二月。鸡林道行军大总管刘仁轨大破新罗之众于七重城而还。新罗于是遣使入朝伏罪。并献方物。前后相属。帝复金法敏官爵。既尽有百济之地。及高句丽南境。东西约九百里。南北约一千八百里。于界内置上良康熊金武汉朔溟等州。所输物产。为诸蕃之最。

开耀元年。法敏卒。遣使册立其子政明为王。仍袭父官爵。

长寿二年。政明卒。册立其子理洪为王。三年。遣使来朝。其年。理洪卒。册立其弟崇基为王。仍令袭兄辅国大将军左豹韬大将军鸡林州都督。

神龙三年。授骠骑大将军。

先天元年。改名兴光。

开元十年。频遣使献方物。十二年。兴光遣使献果下马二匹、牛黄、人参、头发朝霞綢、鱼牙、纳綢、镂鹰铃、海豹皮、金银等。仍上表陈谢。至十二年。遣其臣金武勋来贺正。及武勋还。降书赐之。又使其弟金嗣宗来朝。并贡方物。至二十一年。加兴光宁海军使。其年。命太仆卿员外置同正员金思兰使于新罗。思兰本新罗之行人。恭而有礼。因留宿卫。及是委以出疆之任。且便之也。前年。帝赐兴光白鹦鹉雌雄各一。及紫罗绣袍、金银细器物、瑞文绣绯罗、五色罗、彩绫。共三百余段。至是。兴光遣使从侄志廉奉表陈谢。仍奏国内有芝草生。画图而献。二十年。又遣其大臣金端竭丹来贺正。又遣侄志廉来献方物。授志廉鸿胪少卿员外置同正员。赐绢百匹。留宿卫。二十三年十一月。遣从弟大阿飧金忠相来朝。死于路。赠卫尉卿。二十五年。兴光卒。其子承庆嗣位。遣使来告。帝悼惜之。又赠太子太保。命赞善大夫邢摄鸿胪少卿。往其国行吊祭册立之礼。至二十八年。册承庆妻朴氏为新罗王妃。

天宝三载。承庆卒。命弟宪英嗣位。仍袭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鸡林州刺史。兼持节宁海军事。是载四月。遣使谢恩。并献方物。十月。遣使来贺正。授左清道率府员外长史。赐绿袍银带。放还蕃。自后频来朝。七载。遣使献金银及六十总布、鱼牙、纳朝霞綢、牛黄、头发人参。

宝应二年。宪英遣使朝贡。授其使检校礼部尚书。放还。大历二年。宪英卒。册立其子干运为王。三年二月。命仓部郎中归崇敬兼御史中丞。持节册命。又册干运母为太妃。七年。遣使金标石来贺正。授卫尉员外少卿。放还。八年。遣使来朝。并献金银牛黄鱼牙纳朝霞綢等方物。建中四年。干运卒。无子。国人立其上相金良相为王。

贞元元年。授良相检校太尉。都督。鸡林州刺史。宁海军使。新罗国王。仍令户部郎中盖埙持节册命。其年。良相卒。立上相金敬信为王。令袭其官爵。良相之从兄弟也。十四年。敬信卒。其子先敬信亡。国人立敬信嫡孙权知国事俊邕为王。十六年。授俊邕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新罗王。令司封郎中兼御史中丞韦丹持节册命。明年。至浑州。闻俊邕卒。其子重兴立。诏丹还。

永贞元年。诏遣兵部郎中元季方。持节册重兴为王。

元和元年十一月。放宿卫新罗王子金忠献归本国。仍加试秘书监。三年。遣使金力奇来朝。其年七月。力奇上言。贞元十六年。奉诏册臣故主金俊邕为新罗王。母申氏为太妃。妻叔氏为王妃。册使韦丹至中路。知俊邕薨。其册却回。在中书省。今臣还国。伏请授臣以归。敕。金俊邕等册。宜令鸿胪寺于中书省受领。至寺宣授与金力奇。令赍归国。仍赐其叔彦升门戟。令本国准例给。四年。遣使金陆珍等来朝贡。五年。其王子金宪章来朝贡。七年。重兴卒。立其相金彦升为王。遣使金昌南等告哀。七月。授彦升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持节大都督。鸡林州诸军事。兼持节宁海军使。上柱国。新罗王。妻正氏册为妃。仍赐太宰相金崇斌等三人戟。亦令本国准给。兼命职方员外郎摄御史中丞崔廷持节吊祭册立。以其质子金士信副之。十一年十一月。其入朝王子金士信等。遇恶风飘至楚州盐城县界。淮南节度使李墉以闻。是岁。新罗饥。其众一百七十人求食于浙东。十五年。遣使朝贡。

长庆二年十二月。遣使金柱弼朝贡。

宝历元年。其王子金昕来朝。兼充宿卫。

太和四年。彦升卒。五年四月。诏以新罗王金景徽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使持节大都督。鸡林州诸军事。兼充宁海军使。景徽母朴氏。宣册为太妃。妻朴氏册为妃。太子左谕德兼御史中丞源寂。持节吊祭册立焉。

开成元年。其王子金义琮来谢恩。兼宿卫。二年四月十一日。放还蕃。赐物有差。五年四月。鸿胪寺奏新罗国告哀。其质子及年满合归国学生等。共一百五人。并放还。

会昌元年七月。敕归国新罗官。前入新罗宣慰副使。前充兖州都督府司马。赐绯鱼袋金云卿。可淄州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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