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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医案按

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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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天民治一妇。年三十。产后因食伤。致胃虚不纳谷。四十余日矣。闻谷气则恶心而呕闻药气亦呕。虞用顺流水二盏煎沸。泡伏龙肝。研细搅浑放澄清。取一盏。入参、苓、白术各一钱。甘草二分。陈皮、藿香、砂仁各五分。炒神曲一钱。陈米一合。加姜、枣。同煎至七分。稍冷服。此药遂纳而不吐。别以陈米煎汤。时时咽之。日进前药二三服。渐能纳粥而安。后以此法治人。悉验。

薛立斋见一人呕吐痰涎。发热作渴。胸膈痞满。或用清气化痰降火。前证益甚。痰涎自出。薛曰。呕吐痰涎。胃气虚寒也。发热作渴。胃不生津也。胸膈痞满。脾气虚弱也。须用参、 、归、术之类。温补脾胃。生发阳气。诸病自退。不信。仍服前药。虚证悉至。复请治。薛曰。饮食不入。呃逆不绝。泄泻腹痛。手足逆冷。是谓五虚。烦热作渴。虚阳发于外也。脉洪大。脉欲绝也。死期迫矣。或曰。若然。殒于日乎。殒于夜乎。薛曰。脉洪大。当殒于昼。果然。

震按此条与张克明咳嗽吐痰证治相同。彼以温补而愈。此以清削而死。薛公之善用温补与戴人之善用涌泄。皆举一可以例百也。

王中阳治一宦家妇人。忽患心腹冷痛。遂呕吐。去尽宿汁不已。而又吐清涎。如鸡子清之状。一呕一二升许。少顷再呕。百药不纳。咽唾亦不能顺下。已经三日。但聪明不昧。吩咐家事以待就木。王诊其脉。六部弦细而长。令服滚痰丸三十丸。并不转逆。须臾坐寐。移时索粥食之。次日再进三十丸。兼服局方茯苓半夏汤。再服钱氏白术散。饮食如旧。

李士材治兵尊高元圃。久患呕吐。李诊之曰。气口大而软。此谷气少而药气多也。且多犯辛剂。可以治表实。不可以治中虚。可以理气壅。不可以理气弱。用熟半夏五钱。人参三钱。陈仓米一两。白蜜五匙。甘澜水煎服。十剂全安。

又治屯院孙潇湘。夏月食瓜果过多。得食辄呕。二十日弗止。困顿床褥。手足如冰。举家惊惶。李曰。两尺按之有神。胃气缕缕不绝。只因中气本弱。复为寒凉所伤耳。遂用红豆丸。连进三服。至明日。便能食粥。兼与理中汤加丁香、沉香。旬日之间。饮食如常矣。

孙东宿治邵姓者。年五十。呕吐物如烂猪肺状。胸背胀。前医以翻胃治。不效。反加潮热烦躁。饮食不入。因谓肺坏。辞不治。孙诊之。两寸滑数。左关尺涩。乃曰。若果肺坏。声音当哑。今声亮而独胸背作胀。由于酒后忿怒。瘀血痰饮。积于胸膈为病耳。以滑石、茜草、桃仁、小蓟、归尾、香附、贝母、山栀仁、枳壳、甘草。十帖而全安。

震按千金方载粥食汤药皆吐不停者。灸手间使穴三十壮。若四肢厥。脉沉绝不至者。灸之便通。查手间使穴。乃手厥阴穴。在掌后三寸。此如今人遇呕而不能纳药者。以手紧捻病患两手脉息。即可咽下。其法暗合。又宋人小说载。史载之治朱思古。闻荤腥即呕。惟以汤沃淡饭些少。时时食之。医莫能治。史曰。此证内经有之。名曰食挂。凡人之肺。六叶舒张。盖覆于脾。子母气和则进食。一或有戾。则肺不能舒。脾为之蔽。故不嗜食。遂用清气润肺药。服三日。病者鼻闻肉味觉香。取啖之甚美。此系邪说。江篁南谓非记者假托。即史公之妄言欺世。诚然。

景岳治胡宅小儿。年甫三岁。偶因饮食不调。延幼科延医。所用之药。无非清火化滞等剂。因而更损胃气。反致呕吐溏泄。复加清利。遂致吐蛔。初止数条。渐至数十条。细如灯草。甚至成团搅结而出。早晚不绝。所下者亦如之。羸困至极。求治于张。先与温胃饮二三剂。其虫朝夕不止。其多如故。初不识其何所从来。而神化之速。一至如此。乃翁切恳先逐此虫。张弗听。且曰。公之所畏者。虫也。予之所畏者。胃气也。凡逐虫之药。无有不伤胃气者。若胃气再伤。非惟不能逐虫。而命必随之矣。仍用前药。倍加人参佐附子。二三剂而呕吐渐稀。泻亦随止。泻止后。乃以理阴煎、温胃饮。出入间用。十余日而虫渐少。一月余而饮食进。肌肉生。复元如故矣。盖此儿因凉药伤脾。脾胃虚寒。阴湿内淫。以致生虫。但使脾胃日强。则拔去化虫之源。病方全愈也。

〔附〕吴参军煮鲜蘑菇。多食之。大吐大泻。医谓速宜解毒。用黄连、桔梗、黑豆、甘草、枳实之属。连进而病益甚。胸腹大胀。口干气喘。水饮皆不能受。危窘已甚。景岳视之曰。毒有不同。岂必黄连、甘、桔乃可解耶。蘑菇一物。必产于沉坑枯井。或沉寒极阴之处其得阴气最盛。故肥白最嫩也。公中此阴寒之毒。而复解以黄连之寒。病不更增耶。遂用人参、白术、炙草、干姜、附子、茯苓等。一剂而呕少止。再剂而胀少杀。随大加熟地。以兼救其泻亡之阴。前后凡二十余剂。复元如故。

又窦氏全书。载一人春月将熟猪羊肉露放月台之上。明日治以燕客。凡二十余人。皆吐呕不安。惟二三人不吐呕。盖食肉少而饮酒多也。一老医云。此夜露之毒也。露惟秋夜之气清。故不毒。若春夏俱有毒。以甘草煎汤饮之。即愈。

震按此说亦不可不知。然露后不再蒸煮所致。若加烹饪。露之毒岂能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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