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五百二十
宋 李昉 等撰
宗亲部十
夫妻
释名曰夫妻匹敌之义也
士庶人曰妻妻齐也夫贱不足以尊称故齐等言也易家人卦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
又序卦曰有天地然後有万物有万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妇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
诗衡门曰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毛氏注曰何必大国之女然後可妻亦取贞顺而已】
又草虫曰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言诸侯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
又采苹曰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言大夫妻能奉祭祀也】又硕人曰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又氓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又棠棣曰妻子好合如鼔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孥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又南山曰艺麻如之何横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取妻之礼议於生者卜於死者此之谓告】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此言取妻必待媒乃得也】
又韩奕曰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又思齐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礼记曰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妇人言服也】庶人曰妻【妻之言齐也】
内则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说出【宜犹善也】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
又曰女子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故谓父母丧】聘则为妻【聘问也妻之言齐以礼见问则得与夫敌体】奔则为妾
又坊记曰取妻不娶同姓【为其近禽兽也】所以附远厚别也左传隐公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於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礼逆妇必先告祖庙而後行郑忽逆妇而後告庙故曰先配而後祖】
又庄公曰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後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为正卿八世之後莫之与京
又僖公中曰狄人伐廧咎如【赤狄之别种】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晋公子公子以叔隗妻赵衰生盾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原屏楼三子之邑也】赵姬逆盾与其母【赵姬文公女也盾狄女叔隗之子也】子余辞【子余赵衰字也】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己下之【卿之嫡妻为内子】又庄公曰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艶
又曰楚子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未与王言】楚子问之对曰我一妇人而事二夫纵不能死其又奚言
又成公下曰晋三郤害伯宗譛而杀之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难又襄二十五年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美其色也】使偃取之【为己取也】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过以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风陨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当之矣遂取之
又僖公下曰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宾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请君用之文公以为下军大夫
又昭公七年曰晋叔向适郑鬷蔑恶欲观叔向从使之收器者而往立于堂下一言而善叔向闻之曰必鬷明也下执其手以上曰贾大夫恶取妻而美三年不言御以如皋射雉获之其妻始笑而言贾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也我不能射汝遂不言不笑也夫今子少不扬子若不言吾几失子矣
又哀公上曰齐侯伐晋夷仪敝无存之父将室之辞以与其弟【无存齐人也室之为取妇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高国【高氏国氏齐贵族也无存欲必有功还娶卿相之女也】
又成公上曰齐晋战于鞌齐师败绩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避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鋭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与我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
又成公下曰鲁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生声伯而出之嫁于齐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归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犨来聘求妇於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妇人曰鸟兽犹不失伉俪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妇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晋人归之施氏逆诸河沈其二子妇人怒曰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
春秋汉含孳曰水火交感隂阳以设夫妇象也【水火则隂阳也隂阳则夫妇也】
又曰妻象太隂臣法金位【金隂中之刚故喻臣位水能纯柔纯柔妻象也】战国策曰邹忌长八尺有余身体逸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妻曰愈窥镜而自视不如远矣暮寝而思之吾妻之美我私我也
史记曰晋重耳谓其妻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乃嫁其妻笑曰犂二十五年吾冢上栢大矣虽然妾待子又曰易基乾坤诗始关雎夫妇之际人道大伦也礼之用唯婚姻为重
又曰张仪已学而游说诸侯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仪曰仪贪无行资必此人盗相璧共执仪掠笞数百不服释之其妻曰嘻子无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妻曰视吾舌尚在否其妻笑曰舌在也仪曰足矣乃遂入秦秦王以为客卿
又曰吴起好用兵事鲁君齐人攻鲁欲将起以起取齐女为妻而疑之起欲就功遂杀其妻以明不与齐鲁卒以为将攻齐大破之
又曰外黄富人女甚美嫁庸奴亡其夫【徐广曰一云其夫亡】去抵父客【如淳曰父时故宾客】父客素知张耳乃卒为请决嫁之张耳是时脱身游女嫁厚奉给张耳以故致千里客及官魏为外黄令名由此益贤
汉书曰杨恽报孙会宗云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雅善鼔瑟
又曰京兆尹张敞为妇画眉长安中传京兆眉妩有司以奏敞宣帝问之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画眉者
范晔後汉书曰鲍宣妻者桓氏之女也字少君宣尝就学少君父奇其清苦故以女妻之装送甚盛宣不悦谓妻曰少君富骄而吾贫不敢当妻曰大人以生守约故使妾侍巾栉既承君子惟命是从乃悉归御服更衣短布裳与宣共挽?车归乡里拜姑提瓮出汲
後汉书曰班昭作女诫马融善之令妻女习焉
又曰沛周郁妻者字阿闲於妇道而郁骄淫轻噪多行无礼郁父伟谓阿曰新妇贤者女当以道匡夫郁之不改新妇过也阿拜而受命退谓左右曰我无樊卫二姬之行故君以责我我言而不用君必谓我不奉教令则罪在我矣若言而见用是为子违父而从妇则罪在彼矣乃自杀
又曰冯良有志行与妻子相遇如君臣
又曰曹操攻吕布布欲降而陈宫等自以负罪於操深沮其计谓布曰曹公远来势不能久将军若以步骑出屯於外宫将余衆闭守於内若向将军宫引兵而攻其背若但攻城则将军救於外可破也布然之布妻曰昔曹氏待公台如赤子犹舍而归我今将军厚公台不过於曹而欲委全城捐妻子孤军远出乎若一旦有变妾岂为将军妻哉布乃止
又曰郦炎风病恍惚性至孝遭母忧疾甚发动妻始产而惊死妻家讼之收繋狱炎病不能治对遂死狱中尚书卢植为之诔讃以昭其懿
又曰公孙述连徵任永冯信并托青盲以避世难永妻媱於前匿情无言见子入井忍而不救信侍婢亦对信奸通及闻述诛皆盥洗更视曰世适平目即清媱者皆自杀
又曰周泽为太守尝卧疾斋居其妻哀泽老病闚问所苦泽大怒以妻干犯斋禁自收送诏狱谢罪世疑其伪激时人为之语曰生世不谐作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一日不斋醉如泥
又曰戴封字平仲年十五诣太学师事东海申君申君卒送丧到东海边尝经其家父母以封当还预为娶妻封蹔过拜亲不宿而去
又曰河南尹王调洛阳令李阜与窦宪厚善纵放自由尚书仆射乐恢劾奏调阜并及司隶校尉诸所刺举无所回避贵戚恶之妻每谏恢曰昔人有容身避害何必以言取怨恢叹曰吾忍素餐立人之朝乎
又曰更始尚书谢躬初其妻知世祖不平常戒躬曰君与刘公积不相能而信其虚谈不为之备终受制躬不纳竟为世祖所擒
又曰河南乐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羊子尝行路得遗金一饼还以与妻妻曰妾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亷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汚其行乎羊子大慙乃捐金於野而远寻师学一年来归妻跪问其故羊子曰久行怀思无他异也妻乃引刀趋机而言曰此织生自蚕茧成於机杼一丝而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断斯织也则损失成功稽废时月夫子积学当日知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归何异断斯织乎羊子感其言复还终业遂七年不反
又曰魏朗字仲明入为尚书举动皆有礼序室家相待如宾与子孙如严君焉
又曰曹世叔妻班彪之女名昭字惠班召入宫号曰大家每有贡献遣大家作赋颂注列女传着女诫及诗并行於时
魏志曰初司马宣王勒兵从阙下趋武库当曹爽门人逼车住爽妻刘氏即出至厅事谓帐下守督曰公在外今兵起何如督曰夫人勿忧乃上门楼引弩注箭欲发将军孙谦在後牵止之曰天下事未可知如此者一二宣王遂过
又曰郭淮字伯济太原河曲人拜车骑将军封曲阳侯淮妻王陵之妹当从坐侍御史往收羌胡渠帅数千人叩头请淮欲表留其妻淮不从妻就道莫不流涕人人扼腕刼留之淮五子叩头流血请淮淮不忍视乃遣妻还淮以书白司马宣王曰五子哀母不惜其身若无其母是无五子亦无淮也书至宣王亦宥之
魏氏春秋曰许允为吏部郎?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允妻阮氏跣足谓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允之入帝怒诘之对曰某郡太守虽满文字先至年限在後日限在前帝取事视乃释遣出望其衣败曰清吏也赐之衣允之出为镇北也喜谓其妻曰吾知免矣妻曰祸见於此何免之有
鱼豢魏略曰桓范字彦则沛郡人也使持节督青徐诸军镇下邳与徐州刺史邹岐争屋引节欲斩岐为岐所奏不直坐免当转为冀州刺史属镇北将军吕昭谓其妻仲长曰我宁作诸卿向公长跪耳不能为吕子展屈也其妻曰君前在东坐欲擅斩徐州衆人谓君难为作下今羞为吕屈是复难为作上范怒触其实乃以刀鐶撞其腹妻时怀孕遂伤胎死
又曰常林字伯槐河内人也少好学为诸生带经而锄其妻常自饷馈虽在田野相敬如宾
晋书曰元康中梁国女子许嫁已受礼聘寻而其夫戍长安经年不归女家更以适人女不乐行其母逼强不得已而去寻复病亡後其夫还迳至女墓不胜哀情便发塜开棺女遂活因与俱归後夫闻知诣官争之所在不能决秘书郎王导议曰此是非常事不得以常理断之宜还前夫朝廷从其议
又曰谢安妻刘惔妹也既见家门富贵而安独静退乃谓曰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世说又载】
又曰吴隐之为晋陵太守妻负薪冬月无被欲浣衣即披絮纺绩以供朝夕
又曰王凝之妻谢氏字道韫奕之女也初适凝之还甚不乐奕曰王郎逸少子不恶汝何恨也荅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羣从兄弟则有封胡羯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又曰王导为丞相妻曹氏性妒导甚惮之乃密营别馆以处衆妾曹氏知而将往焉导恐妾被辱遽命驾犹迟之以所执麈尾柄驱牛而进司徒蔡谟闻之戏导曰朝廷欲加公九锡导弗之觉但谦退而已谟曰不闻余物惟有短辕犊车长柄麈尾导大怒谓人曰往与羣贤共游洛中何曾闻有蔡克儿也
崔鸿前秦録曰秦州刺史窦滔妻彭城令苏道之女有才学织锦制回文诗以赎夫罪
刘向列女传曰鲁有秋胡子既纳妻五日而官於陈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傍有美妇人采桑秋胡子悦之下车谓曰若曝独采桑吾行道远愿托桑?下一飡於是下齎休焉妇人采桑不辍秋胡子谓曰力田不如逢年力桑不如见郎今吾有金愿以与夫人妇人曰嘻夫采桑力作纺绩织紝以供衣食奉二亲养夫子而已矣吾不愿人之金所愿事上无有外意妾事夫家亦无淫佚之志子去矣收子之齎与子笥金秋胡子遂去归至家奉金遗母母使人唤其妇至乃向采桑者也秋胡子见之而慙妇曰子束髪辞亲往任五年乃还当懽喜乍驰乍骤扬尘疾至思见亲今者乃悦路傍妇人而下子之装以金予之是忘父母也忘父母不孝好色淫佚是汚行不义夫事亲不孝则事君不忠处家不义则治官不理孝义并忘於身心不遂妾不忍见不孝不义之人子改妻矣妾亦不改遂去东而走自投於河而死
又曰晋伯宗妻者晋大夫伯宗之妻也谓伯宗曰子之性固不可易也且国家多贰其危可立而待也子何不豫结贤大夫以托州犂焉【伯宗子也】伯宗曰诺乃得毕羊而友之及亦不忌之难三郤害伯宗譛而杀之毕羊乃送州犂于荆遂得免焉
太平御览卷五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