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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览 四库本

卷四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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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四

谏诤三

东观汉记曰上将自击彭宠伏惠公谏曰臣闻文王享国五十伐崇七年而三分天下有二至武王四海乃宾陛下承大乱之极出入四年中国未化远者不服而远征边郡四方闻之莫不怪疑愿思之

又曰郅恽为上城东门侯上尝夜出还拒关诏门欲入恽不纳上令从门问识面恽遂不开明日恽上书曰昔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万民为忧而陛下远猎山林以夜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诚小臣所窃忧也由是上特重之

又曰第五伦为司空奉公不挠言事无所依违诸子谏止辄叱之每上封自作草不复示掾吏或有奏记言便宜便上封

又曰明帝时决狱多近於重尚书陈宠上疏谏曰先王之政赏不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毋滥故古圣君贤相重刑之至也

又曰帝时伐匈奴鲁恭上疏谏曰窃见窦宪耿秉衔使奉命暴师於外陛下亲劳忧在军役诚欲以安定边陲为民除害臣思之未见其便数年以来民食不足国无蓄积盛春兴发扰动天下妨废农时以事夷狄非所以垂意於中国悯念民命也

又曰日蚀司徒丁鸿上疏曰臣闻春秋日蚀三十六而弑君三十六变不空生夫帝王不宜以重器假人观古及汉倾危之祸靡不由世位擅宠之家伏见大将军刺史二千石初除谒辞求通待报虽奉玺书受台勅不敢去至数十日背公室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外附之臣依托权门谄谀以求容媚并宜诛之

又曰窦宪为车骑将军辟崔駰为掾宪府贵重掾属三十人皆故刺史二千石唯駰以处士年少擢在其间宪擅权骄恣駰数谏之及出征匈奴道路愈多不法駰为主簿前後奏记数十指切长短宪不能容稍疎之因察駰高第出为长岑长駰自以远去不得意遂不之官而归卒于家

又曰杨赐字伯献代刘合为司徒帝欲造毕圭灵昆苑赐上疏谏曰窃闻使者并规度城南民田欲以为苑昔先王造囿载物以修三驱之礼薪采蒭牧皆悉往焉先帝之制左开鸿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约以合礼中今猥规郊城之地以为苑圃广坏田园废居民畜禽兽殆非所谓保赤子之义

又曰光和中有虹蜺昼降嘉德殿上引杨赐等入金商门问以祥异对曰按春秋?曰天投蜺恐海内乱加四百之期象见吉凶圣人则之今妾媵嬖人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而令缙绅之徒委伏畎亩口诵尧舜之言身蹈絶俗之行亡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处

又曰白马令李云桓帝诛大将军梁冀而中常侍单超等五人皆以谏冀功并封列侯又立掖庭民女亳氏为皇后数月间后家封百人赏赐巨万时地数震裂衆灾频降云刚直忧国乃露布上书移三府曰孔子曰帝者谛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令日损是帝欲不谛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送云黄门北寺狱死魏志曰辛毗字佐治颍川人帝践祚为侍中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民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羣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耶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厠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耶臣所云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而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耶毘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於陛下甚乐而於羣下甚苦帝默然为之希出

又曰太祖讨张鲁东还时有将军许游拥部曲不附太祖而有慢言太祖怒先欲讨之群臣多谏太祖横刀於膝作色不听缪袭入欲谏太祖逆谓之曰吾计已定卿勿复言袭曰若殿下计是耶方助殿下成之若殿下计非耶虽成宜败之殿下逆臣令勿言何待下之不闳乎太祖曰许游慢吾何言可赦乎袭曰臣闻千石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万钧之钟不以挺撞起音今区区之许游何足以劳神哉太祖曰善遂厚抚游游即归服

又曰贾诩字文和文帝时为五官将而临淄侯植才名方盛有夺宗之议文帝使人问诩自固之术诩曰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文帝从之深自砥砺太祖又尝屏除问诩诩嘿然不对太祖曰与卿言而不荅何也诩曰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於是太子遂定

又曰文帝频出游猎或昏夜还宫王朗上疏曰夫帝王将行则设兵而後登舆清道而後奉引所以显至尊务戒慎也近日车驾及昏而反非万乘之至慎也

又曰文帝践祚以高柔为治书侍御史时人间数有诽谤妖言帝疾之有妖言辄杀而赏告者柔上疏曰宜除妖谤赏告之法帝下诏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罪罪之於是遂絶

又曰太祖置校事卢洪赵逹等使察羣下高柔谏曰今置校事既非君上信下之旨又逹等数以憎爱擅作威福宜检治之後奸利发太祖杀之以谢於柔

又曰太祖征并州留崔琰傅文帝於邺太子仍出田猎变服易乘志存驱逐琰书谏曰今邦国殄瘁惠康未洽唯太子燔翳损褐以塞衆望不令老臣获罪於天又曰高堂隆寝疾口占上疏曰臣寝疾病有增无损常惧忠欵不昭时王莫不思绍尧舜而蹈桀纣之迹愿陛下少垂省览

又曰明帝即位辛毗为廷尉帝欲平北邙令登台观则见孟津毗谏曰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礼若九河湓溢洪水为害而邱陵皆移将何以御之帝乃止

又曰明帝时百姓凋匮而役务方殷卫凯上疏曰顺旨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至故人臣皆争顺旨而避逆意非破家为国杀身成君者谁能犯顔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说哉

又曰荀彧传曰时曹公欲灭陶谦乘胜欲取徐州而後定吕布彧谏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可以胜敌退可以自守虽师北身遁者数矣而终复振成大业也今将军本以兖州首事故能平定山东此实天下之要地而将军之关河也若不先定根本将何以寄诸迹乎宜且急收熟麦以实军资吕布不足虑也今舍此而东未见其便多留兵则不可胜敌少留兵则不可固守且吕布乘虚寇暴震动人心纵保数城非已所有操乃从其言遂破吕布西平兖州魏略曰苏则为侍中文帝时人多饥困而军数出又兼治宫室则数面谏由此上颇不悦其後出以为河东相又曰时太祖欲征吴而大雨霖三军多不愿行太祖知其然恐外谏者教曰今孤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贾逵受教谓其同寮三主簿曰今实不可出而教如此不可谏也乃建谏草以示三人三人不获已皆署名疏入太祖怒收逵等当送狱教取造意者逵即言我造意遂走诣狱狱吏以逵主簿也不即着械逵谓狱吏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职求缓於卿既而复职

又曰明帝徙长安钟簴起土山等司徒军议掾河东董寻上书曰臣闻古之贞士尽言於国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於桀纣刘辅譬赵后於人婢天生忠直虽白刃沸汤往而不顾者诚为时主爱惜天下也建安已来野战死亡或门单户尽虽有在者遗孤老弱若今宫室狭小当大之犹随时不妨农务况乃作无益之物黄龙凤皇九龙承露盘玉山渊池也此皆圣明之所兴其功参倍於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书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刚心畏雷霆臣今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於牛一毛生既无益死亦何损发笔流涕心与世辞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将奏沐浴既通帝曰董寻不畏死耶主者奏收寻有诏勿问

吴志曰张昭少子休字叔嗣从中庶子转为右弼都尉孙权常游猎逮暮乃归休上疏谏戒权大善之以示於昭

又曰孙权欲废太子和立亮尚书仆射屈晃固谏不止权大怒牵晃入殿杖一百

又曰孙权任信校事吕壹壹性苛惨用法深刻太子登数谏权不纳後壹奸罪发露权引咎责躬

又曰孙权既为吴王欢宴之末自起行酒虞翻伏地佯醉不持权去翻起坐权於是大怒手劔欲击之侍坐者莫不惶遽唯大司农刘基起抱权谏曰大王以三爵後杀善士虽翻有罪天下孰知之权曰曹孟德尚杀孔文举孤於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德轻害士人天下非之今大王躬行德义欲与尧舜比隆何自喻於彼乎翻得免权因勅左右自今酒後言杀皆不得杀

又曰张紘字子纲广陵人避难江东委质於孙策遣奉章诣许昌曹公闻策薨欲伐吴紘谏曰以为乘人之丧既非古义若有不克弃好成雠不如厚礼曹公从之紘归吴後为长史权率轻骑将赴敌紘谏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麾下多强暴之勇三军之衆莫不寒心权纳而止

又曰吕蒙时为护军权将欲北取徐州以广其地蒙谏曰不可今曹操远在河北新破二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今徐州守将恶足言也往必克之然地势陆通四面受敌今日得之明日还失举全吴之衆未足守也不如取荆州西据荆州则利尽长江此上流之势於国之便十徐州也倚重西门国之固也权甚然之兴师遂平荆州

又曰华核字永先吴人上疏谏皓曰臣闻之主所求於民者二民之所望於主者三二谓求其为劳己也求其为己死也三谓饥者能食之劳者能息之功者能赏之今民以致其三事而主失其三求己备民之望未报今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且美貌者不华彩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彩文绣未必无美貌也皓终不纳後以微谴免数年而卒

又曰韦曜字弘嗣吴人本名昭避晋武讳改之孙皓立曜以直谏非一渐见责怒皓每飨宴以七升为限小户虽不入口并浇灌取尽曜遂见逼皓辄以韦曜与华核薛莹撰吴书皓欲以父和作帝纪曜以和不登帝位宜作传曜遂被诛

又曰贺邵字兴伯孙皓时为中书令领太子太傅皓凶暴骄矜邵上疏谏曰陛下媟近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海内悼心朝臣失图书奏皓深恨之竟见杀

蜀志曰天旱禁酒醸者有刑吏於人家索得醸具欲令与作酒者同罚简雍从先主游见一男子行道谓先主彼人欲淫何以不缚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对曰彼有淫具与欲醸者同先主大笑而原欲酿者雍之滑稽凡此类

又曰黄权字公衡州牧刘璋召为主簿时别驾张松建议宜迎先主伐张鲁权谏曰左将军有骁名今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客若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耳但闲境以待河清璋不听

又曰张松说刘璋交通先主璋从之遣法正请先主璋从事广汉王累自悬于州门以谏璋一无所纳勅所在供奉先主入境如归

晋书曰何尚之传时造玄武湖上欲於湖中立方丈蓬莱瀛洲三神山尚之固谏乃止时又造华林园并盛暑欲兴工尚之又谏宜加休息

又曰续咸伪赵石勒将迁都於邺咸固谏勒怒曰不斩此老臣朕宫不得迁也勅御史收之中书令徐光辕极谏勒乃悟停作赐咸绢百疋

又曰孙嵩为王弥长史弥与石勒常恶之乃请计于右侯张宾宾曰英雄不并立宜早图之勒于是开宴请弥将行嵩谏曰石公卑甚言甘不可信也愿公勿往自守保固恐有专诸孙峻之祸及耳弥曰石勒一竖子耳奚能为也不听遂入酒酣遇害

又曰裴元畧仕伪秦苻坚为金部郎中坚常以珠玑奇异珍饰不可胜计以示朝臣元畧谏曰周卑宫室庆埀八百始皇穷极嗣不及孙此万古所以传载也愿陛下去之以延洪祚庆流万代坚曰非卿忠何以闻寡人之过悉命去之

又曰游子远仕刘曜西羌羯叛乱举兵四十余万三辅大震曜患之欲大兴师伐之子远谏曰足下纳臣愚计不劳大军可一月而定矣且羌夷之叛也非有大度窥窃神器也但廹足下严刑峻网今死者不可追生者犹可安莫若大赦释诸逆人若失官者悉还之遽相抚育听其复业与人更始彼生路既开人情岂有乐祸好乱者耶且小人聚居必有他心今无刑辟之惧以恩信怀之不降何待诸酋长负罪而不下者请假臣弱兵五千人为足下枭之不劳大军此可定矣今贼党既盛弥川被谷若临之以兵恐非岁月可殄也此言其术也曜大悦行其计西方遂平

王隐晋书曰愍怀太子颇好游宴洗马江统等谏曰宜谘询保傅引见宾客悉得自尽有增博见甚益多闻晋中兴书曰江逌为侍中时孝宗欲於前园修立池苑逌谏以强贼未灭宜务军?当存俭约以率群下上即纳之

徐广晋记曰成帝有乳母经营艰苦欲假其名号顾和谏曰保母奉佑圣躬不遗其勲第舍供给巳为隆厚若假以名号非令典也书而不法後嗣何观帝乃止臧荣绪晋书曰卫瓘字伯玉每议及经国屡形於言色晋祖恐大臣有谏尝因宴饮瓘醉手抚御床曰此坐可惜

宋书曰世祖游幸无度太后六宫常乘副车在後沈怀文与王景文每谏不宜亟出後同从坐松树下风雨甚骤景文曰卿可以言矣怀文曰独言无从理相与陈之江智渊卧草侧亦谓之为善俄而入召俱入雉塲怀文曰风雨如此非圣躬所宜景文又曰怀文所啓宜从智渊未及言上方注怒作色曰卿欲效顔竣耶何以恒知人事又曰顔竣小子恨不得鞭其面

又曰何尚之迁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侍时上行幸还多侵夜尚之表谏曰万乘宜重尊不可轻此圣心所鉴岂假臣啓舆驾比还多冒夜伏愿少采愚诚上优诏纳之

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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