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七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皇王部二
叙皇王下
叙皇王下
吕氏春秋曰性生之者天也养成之者人也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之天子帝者天下之所适也王者天下之所往也
又曰天地大矣生而弗成子而弗有【天地至大生育人民不以为己子也成遂万物不以为己有也】万物皆被其泽得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此三皇五帝之德也
又曰黄帝曰茫茫昧昧因天之威与元同气【高诱曰茫茫昧昧广大貌也因天之威无不败也与元同气无不恊也】故曰同气贤於同义同义贤於同力同力贤於同居帝者同气【同元气也】王者同义【同仁义也】霸者同力【同武力也】
又曰军必有将所以一之也【高诱曰将主也】国必有君所以一之也天下必有天子所以一之也天子必执一所以博之也
又曰五帝固相与争也递兴递废胜者用事
又曰蚩尤作兵也利其栻【高诱曰蚩尤少吴氏之末九黎之君名也始作乱伐无罪杀无辜善用兵为无道非始造之也故非作兵者也】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剥林木以战矣胜者为长【长率也】长犹不足以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
又曰人固不能自知人主独甚存亡安危勿求於外【高诱曰言皆在已】务在自知尧有欲谏之鼔【欲谏者击其鼔】舜有诽谤之木【书其过失於表木也】汤有司过之士【司主也过阙也】武王有戒慎之鞀【欲式者揺其鞀】犹恐不能自知【尚恐不能自知过也】今贤非尧舜汤武而有揜蔽之道奚由自知哉
又曰五帝先道而後德故德莫盛焉三王先德而後事故功莫大焉五伯先事而後兵【五伯昆吾大彭豕韦齐桓晋文是也】故兵莫强焉
又曰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後末所谓本者非耕稼种植之谓也务本莫贵於孝人主尊孝则名章荣下服听天下誉人臣孝则事君忠处官亷临难死士民孝则耕耘疾守战固不败北夫孝者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民万事之纪也夫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从者其惟孝乎
又曰古先圣王之所以导其民者先务於农民农非徒为地利也贵其志也民农则朴朴则易用易用则边境安主位尊民农则重重则少私议少私议则公法立力专一民农则其产厚其产厚则重徙重徙则死其处而无二虑
又曰昔先圣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则天下平矣尝试观於上古【古记也】有天下者衆矣其得之必以公其失之必以偏凡主之立也生於公故鸿范曰无偏无党又曰昔舜欲稽古而不成既足以成帝矣禹欲帝而不成既足以成王矣汤欲继舜而不成既足以成田荒矣武王欲及汤而不成既足以为诸侯长矣
董仲舒答问曰三皇三才也五帝五常也三王三明也五霸五岳也
淮南子曰至德之世【谓太古三皇之时】其暝乎混淆之域而徙倚乎澜漫之宇提挈天地委万物以鸿蒙为景性而浡杨乎无畛崖之际是故圣人呼吸隂阳之气而羣生莫不喁喁然仰其德和顺止当此之时莫不领理决离隐愍而自成浑浑若若纯朴未散滂薄为一而万物大优是故虽有明知无所用之
又曰古者至德之世贾便其肆农乐其业大夫安其职而处士循其道当此之时风雨不毁折草木不夭死九鼎重【王者之德休明则鼎重奸回淫乱则鼎轻也】珠玉润泽洛出丹书河出録图故许由方回【尧使方回求子列药得之】善卷披衣得达其道何也其主有欲利天下之心是以人得自乐其间四子之才非能尽大盖今之世也然莫能与之同光者遇唐虞之时也
又曰人主之居如日月之明也天下之所同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延颈举踵而望也是故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寛大无以亷覆非慈厚无以怀衆非平正无以制断
又曰古者有鍪而绻领以王天下者矣【古者盖三皇以前也鍪头着叟鍪?言未知制冠也绻领皮衣屈而袂之如今胡家常袭文摄以为领也一说鍪放髪也绻领颈而已皆无饰也】其德生而不辱【刑措不用也】予而不夺【予其则也不夺无所欲求於民也】天下不非其服同怀其德【非犹讥也怀归】当此之时隂阳和平【风雨时节】万物蕃息【政不虚生无夭折】鸟鹊之巢可俯而探也禽兽可羇而从也【从犹牵也】岂必褒衣博带句襟委貌章甫哉又曰国之所以存者道德也【道德施行民悦其化故国存也】家之所以亡者理塞也【理道】尧无百户之郭舜无植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人之衆汤无七里之分以王诸侯文王处岐周之间地方不过百里而立为天子者有王道也又曰圣人不贵尺璧而重寸隂时难得而易失也禹之趋时也履遗而弗纳冠挂而不顾非争其先也而争其得时也是故圣人守清道而抱雌节【清和静也雌柔弱也】因循应变常後而不先柔弱以静舒安以定【舒详也】攻大磨坚莫能与之争【攻大磨坚喻难也】
又曰帝者体太一王者法隂阳霸者则四时君者用六律体太一者牢笼天地弹压山川含吐隂阳申曳四时纪纲八极经纬六合覆露照导普汜而无私【普天汜衆也无私爱憎言皆公也】翻飞蠕动莫不仰德而生法隂阳承天地之和形万殊之体含气化物以成垀类【垀形也】盈缩卷舒沦於不测【盈长缩短卷屈舒散入於不可测尽之源也】终始虚满转於无源则四时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取与有节出入有时开阖张翕不失其序喜怒刚柔不离其理用六律者生之与杀也赏之与罚也与之与夺也非此无道也【明四时六律之君非用此数事其余无他道也】
又曰古之立帝王者非以养其欲也圣人之践位者非以供乐其身也为天下强掩弱衆暴寡诈欺愚勇侵怯怀知而不以相敎积财而不以相分故立天子以齐一之
又曰五帝三王之法籍风俗一世之迹也譬若土龙刍狗之始成文以青黄饰以绮绣纒以朱丝及其已用则壤土草芥而已谁贵之哉
又曰神农无制令而人从唐虞有制令而无刑罚夏后氏不负言殷人誓周人盟
又曰圣人在上位者赏罚不施而天下宾服日计之不足而岁计之有余【譬若百梅足为百人酸一梅不足为一人酸也】
又曰使尧度舜则可使桀度尧是犹以升量石也又曰同气者帝同义者王同力者亡
又曰太古二皇【许植曰庖牺神农】德於中央德覆天地而和隂阳节四时调五行虹蜺不出贼星不行【五星逆行谓之贼星也】又曰人主者以天下之目视以天下之耳听以天下之智虑以天下之力动是故号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闻百官修通羣臣辐凑喜不以赏赐怒不以罪诛故威令立而不废聪明光而不蔽法令察而不苛耳目达而不闇善否之情陈於前而无所逆
扬子法言曰五常者帝王之事古宁有书不由笔言不由舌哉
桓谭新论曰儒者或曰图王不成其弊可以霸此言未是也
传曰孔氏门人五尺童子不言五霸事者恶其违仁义而尚权诈也
又曰夫上古称三皇五帝而次有三王五霸此皆天下君之冠首也故言三皇以道治五帝用德化三王由仁义五伯以权智其说之曰无制令刑罚谓之皇有制令而无刑罚谓之帝赏善诛恶诸侯朝事谓之王兴兵约盟以信义矫世谓之伯也
论衡曰古之帝王建鸿德者须鸿笔之臣褒颂纪德也潜夫论曰天作道皇作极臣作辅人作基
又曰王之政普覆兼爱吉凶祸福与人共之
春秋运斗枢曰皇天不言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垂拱无为谨言而民不违道德玄泊有皇天故曰皇皇者中也光也合元履中开隂布纲上合皇极其施光明指天画地神化潜通煌煌盛美不可胜量
又曰大传说燧人为燧皇伏羲为羲皇神农为农皇也燧人以火纪火阳也阳尊故托燧皇於天伏羲以人事纪故托羲皇以人盖天非人不固人非天不成也神农悉地力植谷故托农皇於地天地人之道备而三皇之运兴矣
又曰五帝易传礼记春秋国语太史公记黄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是五帝也谨按易尚书大传立五帝以为相四时施生法度明察春夏庆赏秋冬刑罚帝者任德设刑以则像之言其能行大道举措审谛也黄帝者先也厚也中和之色德施四季与地同功故先王以别之也颛者专也顼者信也慤也言其承文易之以质使天下遵化皆贵贞慤也喾者考也成也言其考明法度美誉醇然若酒之芬香也尧者高也言其隆兴焕炳最高明也舜者准也循也言其准行道以循尧绪也
又曰礼号諡托设夏禹殷汤周武王是三王也禹者辅也辅续舜後庶绩洪茂自尧以上玉者子孙?国而起功德浸盛故造美諡舜禹本以白衣砥行显名升为天子虽复制諡不如名着故国名焉汤者攘也言其攘除不轨改亳为商成就王道天下炽昌文武皆以其长夫擅国之谓王能制杀生之威之谓王王者往也天下所归往也
又曰易称天先春而後秋地先生而後凋日月先光而後幽是以王者则之亦先敎而後刑三皇结绳五帝画像三王肉刑五霸黠巧此言步骤稍有优劣也
傅子曰庖牺神农顺民之性育之者也黄帝除民之害救之者也舜治天下垂拱无为者以咎繇既举而不仁远也禹治洪水冠挂不顾者不以下忧累其上也汤去三面之网归之者四十国文王葬城隅之枯骨天下怀其仁所惠者小所感者大仁心先之也
又曰不使不仁加乎天下用武胜残而百姓以济此仁形於拨乱黄帝是也时有万物必世而後仁此着於治平尧舜是也
周生烈子曰居尧舜之位而不行唐虞之政者犹反衣狐白步牵騄耳
黄石公三畧曰夫三皇无言化流四海故天下无所归功帝者体天则地有言有令而天下太平君臣让功四海行焉王者制人道德降心服志设短借长有察察之政甲兵之事备而无争战血刃之功天下太平君无疑於主国定主安臣以义退亦能美而无害
又曰任德者纵任义者横纵成者王横成者霸王兵法天霸兵法地天者德不可量地者戚不可图不量不图者万物之父母也
袁子正论曰尧舜之人比屋可封非尽善也犹在防之水非不流也桀纣之人比屋可诛非尽恶也犹在壑之水非不停也
班彪王命论曰帝王之作必有明圣显懿之德丰力厚利积累之业然後精诚通於神明流泽加於生民故能为鬼神所福飨天下所归往未见运世无本功德不纪而能倔起在斯位者也
傅彦林王命叙曰帝王之起必有天下瑞应自然之符明统显祚丰懿之业加以茂德成功贤智之助而後居世临臣为神所保佑永世所尊崇未见运叙无纪次勲泽不加於民而可力争觊觎神器者也
阮籍通老论曰三皇依道五帝仗德三王施仁五霸行义强国任智盖优劣之异薄厚之降也
韩子曰明王制其臣下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也
崔寔政论曰自尧舜之帝汤武之王皆赖明哲之佐博物之臣故臯陶陈谟而唐虞以兴伊箕作训殷周以隆及继体之君欲立中兴之功者曷尝不赖贤哲之谋乎邓子曰尧置欲谏之鼔舜立诽谤之木汤有司直之人武有戒慎之铭此四君者圣人也而由此之勤至於栗陆段东里子宿沙君戮其父桀诛龙逢纣刳比干此四君者乱君故其疾贤若仇是以贤愚之相较若百丈之谿万仞之山若九地之下与重天之颠
墨子曰古者民生未有刑政之时选择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
又曰凡国之万民皆尚同乎天子而不敢下比天子之所是必亦是之天子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天子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天子之善行天子者固天下之仁人也举天下万民以法天子夫天下何说而不治哉
又曰古者圣王制为衣服之法曰冬服绀緅之衣轻且煖夏服絺綌之服轻且清则止诸加费不加於民利者圣王不为
又曰天子者天下之穷贵也天下之穷富也故富且贵者当天意而不可不顺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反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必得罚
尸子曰人之欲见毛嫱西施美其面也夫黄帝尧舜汤武美者非其面也人所欲观焉其行也所欲闻焉其言也而言之与行皆在诗书矣
又曰夫尧舜所起至治也汤武所起至乱也问其成功孰治则尧舜治问其孰难则汤武难
又曰孔子曰商汝知君子之为君乎子夏曰鱼失水则死水失鱼犹为水也孔子曰商知之矣
又曰治天下有四术一曰忠爱二曰无私三曰用贤四曰度量通财则用足用贤则多功无私百知之宗也忠爱父母之行也
又曰尧舜黑禹胫不生毛文王至日昃不暇饮食故富有天下为天子矣
太平御览卷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