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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大藏经

辟邪集

刻辟邪集序

天学初征

金阊逸史钟始声振之甫着

新安梦士程智用用九甫评

钟子读易于震泽之滨。有客扣庐而问曰。吾闻子年十二三。时便以千古学脉为己任。辟释老闲圣道今三十余载矣。足不窥户外。不与名公大人交。亦不思致身以事君。将安补于世道哉。且子不闻近世有天主教乎。其人从大西来。一见我中国之书悉能通达。▆亦辟佛而尊儒与子意甚相符也。曷一共讨究焉。钟子欣而作曰。有是哉。彼既从大西来。乃不袒释而袒儒。意者吾圣道晦而复明之机乎。愿闻其旨。客乃出圣像略说一册以示之。钟子读甫竟。遂诟曰。嘻此妖胡耳。阳排佛而阴。窃其秕糠伪尊儒而实乱其道脉。请即以彼说攻之。彼云。天主即当初生天生地生神生人生物的一大主宰。且问彼大主宰。有形质耶。无形质耶。若有形质。复从何生。且未有天地时。住止何处。若无形质。则吾儒所谓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云何有爱恶。云何要人奉事听候使令。云何能为福罚。其不通者一也。且太极只是本具阴阳之理。是故动而为阳。静而为阴。阴阳各有善恶之致。故裁成辅相之任独归于人。孔子曰。人能弘道。又曰为仁由己。子思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易曰。先天而天弗违。若如彼说。则造作之权。全归天主天主既能造作神人。何不单造善神善人。而又兼造恶神恶人以贻累于万世乎。其不通者二也。且天主所造露际弗尔何故独赐之以大力量大才能。若不知其要起骄傲而赐之。是不智也。若知其要起骄傲而赐之。是不仁也。不仁不智。犹称天主。其不通者三也。又露际弗尔既罚下地狱矣。天主又容他在此世界阴诱世人。曾不如舜之诛四凶。封傲象也。其不通者四也。且天地万物既皆天主所造。即应择其有益者而造之。择其有损者而弗造。或虽造而即除之。何故造此肉身。造此风俗。造此魔鬼。以为三仇。而不能除耶。世间良工。造器必美。或偶不美。必弃之。以至大至尊至灵至圣之真主曾良工之不如其不通者五也。孔子曰。天何言哉。孟子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今言古时天主降下十戒。则与汉宋之封禅天书何异。惑世诬民莫此为甚其不通者六也。又天主降生为人。传受大道。未降生前居在何处。若在天堂。则是天主依天堂住。如何可说天主造成天堂。若言既造天堂。依天堂住。如人造屋还即住屋。则未造天堂时。又依何住。若无所依。则同太极。不应太极依天堂住。福罚人间。亦不应太极降生为人。其不通者七也。又天主既降生后。彼天堂上为有本身。为无本身。若无本身。则天上无主。若有本身。则滥佛氏真应二身之说。而又不及千百亿化身之奇幻。其不通者八也。又谓天主以自身赎天下万世罪过。尤为不通。夫天主既其至尊无比。慈威无量。何不直赦人罪而须以身赎罪未审向谁赎之其不通者九也。又既能以身赎人罪过。何以不能使勿造罪。其不通者十也。又既云赎天下万世人罪而今犹有造罪堕地狱者。仍赎不尽。其不通者十一也。吾儒谓尧舜之圣。不能掩其子之恶。孝子慈孙。不能改幽厉之过。所以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而今天主既可赎人罪过。则人便可恣意为恶总待天主慈悲赎之。其不通者十二也。遗下教规。谓只有一造物真主。至大至尊。要人奉事拜祭。而尽抹杀天地日月诸星。则与佛氏所称唯吾独尊何异。阴仿其说而阳排之。其不通者十三也。佛氏虽曰唯吾独尊。尚谓天地日月诸星。覆照世间有大功德。护世鬼神保祐人间。宜思报效。今乃曰不当拜祭则专擅名利之恶。甚于佛氏。其不通者十四也。既不许轮回之说。又云人之灵魂尝在不灭。有始无终。则转积转多。安置何所。其不通者十五也。若谓天堂地狱皆大。可以并容。何异佛氏之说。其不通者十六也。又彼谓佛氏所称三千大千华藏世界。人所不见便是荒唐。今彼所称天堂地狱又谁见之。其不通者十七也。又谓天堂地狱。虽然未见。却是实理。则安知三千华藏非实理乎。而苦破之。其不通者十八也。又谓临终一刻听从天主教法。也还翻悔得转。则与佛氏临终十念相滥。汝说要真。佛氏亦说要真。汝说要依十戒。佛氏亦说要依十戒。汝说从自己身心上实实做出来。佛氏亦说从自己身心上实实做出来。汝说要真心实意痛悔力除后来不敢再犯。佛氏亦说要真心实意痛悔力除后来不敢再犯。全偷佛氏之说而又非之。其不通者十九也。又佛氏专明万法惟心故凡事只靠一心汝既专明万法惟天主则凡事只靠一天主足矣。又何用从自己身心做出耶。若仍要从身心做出则权不独在天主明矣而妄立天主。其不通者二十也。汝既要攻释道两家。须搜其病根彼方心服。若谓要人施舍些钱财。备办些斋饭烧化些纸张。便是功果。恐彼二氏亦未必心服。而汝又仍教人奉事拜礼天主圣像与彼何异。其不通者二十一也。吾儒谓物物一太极天命之谓性故人人可以成位于中。至于尊卑名位。则森然不乱。故天子事上帝诸侯祭山川社稷。大夫五祀。士祭其先。今既谓天主至大至尊。又令家事而户奉之。与佛老二像何异而妄自表彰以为不同。其不通者二十二也。吾故曰阳辟佛而阴窃之伪尊儒而实坏之者也。逐其人。毁其书。禁天下不得存其像。庶不为中国之贼耳。闻彼妖徒聪明能辩。必有以解吾征者。吾将再征之。

天学初征

天学再征

金阊逸史钟始声振之甫着

新安梦士程智用用九甫评

钟子作天学初征。客阅而笑曰。甚矣子之卤莽也。乍闻天说曾未深究。遽谓不通而征之。子且再阅西来意。三山论学记。及圣教约言。则不通者。乃在子而不在彼矣。钟子取而细读之。复为之征如左。

其言曰。上天自东运行。而日月星辰之天。自西循逆之。度数各依其则。次舍各安其位。倘无尊主干旋主宰。其间宁免无悖。譬如舟渡江海。上下风涛而无倾荡之虞。虽未见人。亦知一舟之中。必有掌舵智工等。征曰。舟之渡江海也。舟必各一舵工。未闻一舵工而遍操众舟之上下者也。又操舟者必非造舟人也谓天惟一主。并造之。并运行之。可乎。

其言曰。凡物不能自成。必须外为者以成之楼。台房屋不能自成。成于工匠之手。天地不能自成。成于天主等。征曰。工匠之成房屋也。必有命之成者。天主之成天地孰命之耶。工匠成房屋。不能为房屋主。彼成天地者。又乌能为天地主乎。

其言曰。天下之物极多极盛。苟无一尊维持调护。不免散坏。是故一家止有一长。一国止有一君。一人止有一身。一身止有一首等。征曰。谓一身无二首。可也。谓一身一首之外。别无他身他首不可也。谓一家无二长可也。谓一家一长之外别无他家他长不可也。谓一国无二君可也。谓一国一君之外更无他国他君不可也。谓一天无二主亦可也。谓一天一主之外独无他天他主可乎。又一身虽惟一首。首必与四肢百骸俱生。非首生四肢百骸也。一家虽惟一长。长必与眷属僮仆并生。非长生眷属僮仆也。一国虽惟一君。君必与臣佐吏民俱生。非君生臣佐吏民也。则一天虽惟一主。主亦必与神鬼人物并生。谓主生神鬼人物可乎。

其言曰。天主非天也。非地也。而高明博厚。较天地尤甚。非鬼神也。而神灵鬼神不啻。非人也。而遐迈圣睿。乃至无始无终。无处可以容载。而无所不盈充等。征曰。既无所不盈充。则不但在天堂。亦遍在地狱也。不但遍天地。亦遍在神鬼人兽草木杂秽等处也。若谓高居天堂。至尊无上。则盈充之义不成若谓遍一切处则至尊之体不立或救之曰。天主之尊。如日在天光遍一切。虽遍而不失其尊虽尊而光原自遍。今再征曰。是仍有处所有方隅有形像也。日有形像彼谓天主造之。天主亦有形像。又谁之所造耶。

其言曰。吾天主。乃经所谓上帝也。遂引颂雅易传中庸等以证成之。征曰。甚矣其不知儒理也。吾儒所谓天者有三焉。一者望而苍苍之天。所谓昭昭之多。及其无穷者是也。二者统御世间主善罚恶之天。即诗易中庸所称上帝是也。彼惟知此而已此之天帝但治世而非生世譬如帝王但治民而非生民也。乃谬计为生人生物之主。则大缪矣。三者本有灵明之性无始无终。不生不灭名之为天。此乃天地万物本原名之为命。故中庸云。天命之谓性天非苍苍之天。亦非上帝之天也。命非谆谆之命。亦非赋畀之解也。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正深证此本性耳亦谓之中故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亦谓之易故曰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亦谓之良知。故曰知至而后意诚。亦谓之不睹不闻。亦谓之独。故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君子必慎其独。即孔子所言畏天命也。亦谓之心。故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亦谓之己。故曰君子求诸己。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亦谓之我。故曰万物皆备于我矣。亦谓之诚。故曰自诚明谓之性。诚者天之道也。此真天地万物本原而实无喜怒无造作无赏罚无声臭。但此天然性德之中法尔具足理气体用故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等然虽云易有太极而太极即全是易如湿性为水。水全是湿。虽云太极生两仪。而两仪即全。太极虽云两仪生四象。四象亦即全是两仪。虽云四象生八卦。八卦亦即全是四象乃至八相荡而为六十四。六十四互变而为四千九十六。于彼四千九十六卦之中。随举一卦随举一爻。亦无不全是八卦全是四象全是两仪全是太极全是易理者。譬如触大海一波无不全体是水全是湿性者文如撒水银珠颗颗皆圆。故凡天神鬼人。苟能于一事一物之中。克见太极易理之全者在天则为上帝。在鬼神则为灵明。在人则为圣人。而统治化导之权归焉倘天地未分之先。先有一最灵最圣者为大主。则便可有治而无乱。有善而无恶。又何俟后之。神灵圣哲为之裁成辅相而人亦更无与天地合德先天而天弗违者矣彼乌知吾儒继天立极之真学脉哉。

其言曰。魂有三品。下名生魂。草木之魂是也。中名觉魂。禽兽之魂是也。此二皆灭。亦云有始有终。卜名灵魂。即人魂也。此魂不灭。亦云有始无终。征曰。灵与觉异。则有始而无终。觉与生异。何皆有始而有终也。且谓禽兽有觉而无灵。惟人为有灵者。现见世之愚人。但念饮食淫欲。他无所知。与禽兽何异。现见世有义犬义猴。舍身殉主。诉官理究与人何异。故孟子亦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岂可妄分一有终一无终耶。

其言曰。周公仲尼之论孰有狎后帝而与之一者。设匹夫自称与天子同尊。其能免乎。地上民不可妄比肩地上君。而可同天上帝乎。征曰。庶民不敢拟帝王者名位也。不敢让帝王者德性也故曰朝廷莫如爵辅世长民莫如德。又曰当仁不让于师。又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故文王。人君也。而纯亦不己。可以配天仲尼匹夫也。而祖述宪章不名僭窃。且父之生子也谁不欲子之克肖者天主既为大父实生于人乃不欲人之肖之何哉。

其言曰。知者之心含天地。具万物。非真天地万物之体也。若止水明镜。影诸万物。乃谓明镜止水均有天地。即能造作之。岂可乎。天主。万物之原。能生万物。若人即与之同。当亦能生之。征曰。止水明镜之影万物也。镜水在此。万物在彼。有分剂。有方隅。故知是影而非体也。心之含天地具万物也。汝可指心之方隅分剂犹如彼镜与水乎。若心无形朕。不能生万物者。天主亦无形朕胡能生万物也。若天主无形而能形形。心独不可无形而形形乎。

其言曰。有在物之内分。如阴阳是也。有在物之外分。如作者之类是也。天主作物。则在物之外分矣。征曰。天主作天地万物必在天地万物之外。如匠作器皿。必在器皿之外。是固然矣。然则天主有方隅也有分剂也。原非遍一切也。则必有分段也。有变迁也何以无始无终。能为万世主乎。

其言曰。形者在所。故能充乎所神无形。则何以满其所乎。一粒之大万神宅焉。岂惟往者。将来灵魂并容不碍也。征曰。神之无形。善乎其言之矣。然无形则无往来。亦无数目。亦无生灭。而曰灵魂天主所生其可乎哉。

其言曰。化生天地万物。乃大公之父也。又时主宰而安养之。乃无上共君也。世人弗仰弗奉。则无父无君至无孝至无忠也。征曰。夫世间之法。决无全能。故天地能覆载而不能照明。日月能照明而不能生育。父母能生育而不能教诲。师友能教诲而不能赏罚。君主能赏罚而不能无漏网。鬼神赏罚无漏网而又不能覆载照明等。若天主果有全能也则直以天主覆载照临生育教诲赏罚之而可矣。又何用天地日月君亲鬼神为若犹待天覆地载乃至亲生君治之也。则天主全能安在今现见人之生也。天覆之地载之日月照临之。父生之。母育之。国君统治之。鬼神昭鉴保护之。顾不知感其恩德。独推恩于漠无见闻之天主。谓之大父大君既谓之大父大君则必以吾父吾君为小父小君矣岂不至无孝至无忠哉又设谓天主全能。即寄于天地日月君亲鬼神。如国主寄全用于公卿牧长。则庶民有善。官宰赏之可矣。庶民有罪。官宰罚之可矣。岂事事必经国主哉。又庶民之所承事。亦但承事官宰无违。即为承事国主矣。岂必独事一主而禁其承事官宰哉。今谓仙佛僭窃。禁不承事。犹之可也。天地日月鬼神。固天主所造以覆载照护人者而亦禁其拜祭不亦异乎。

其言曰。人心性命。原天主所赋也。征曰。天命之谓性紫阳之解甚谬。吾已释大意于前矣。夫可赋者。必其有形者也。心性有何形像而可赋乎。若无形像而仍可赋。则天主灵明。亦必有赋之者矣。又可赋则可夺云何有始而无终乎。

其言曰。必先有物而后有理。引诗云有物有则。征曰。夫理者贯于物之终始而能成物者也。故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诗所谓有物有则。正繇从理成物。故即物是理。如金作器。器全是金也。若言先有物而后有理。则未有物时便无理耶。既无物即无理。则无天地时尤必无理。而天主在天地先。乃无理之尤甚者也。

其言曰。必有无始而后有有始。有无形而后能形形。吾身之先。必有父母生我。必有天主降衷于我。征曰。无始无形。快哉论也。若天主无始。则父母亦无始乎。天主无形。则父母亦无形乎。或解之曰。父母有形。故有始。天主无形。故无始也。征曰。吾身有形。故有始吾心性无形何为不无始乎。

其言曰。天地犹一宫室也。宫室楼台必待有主制造而后成。曾是天地之大。无有主之者。竟能自造自成乎。征曰。宫室未成时。主及工匠。依地依厂。天地未成时。天主何依耶。又宫室则用土木瓦石成之。天地用何物成之耶。又未有天地。先有成天地之料耶此料为本有之为天主生之耶。且安置何所耶。为在天主身内为在外耶。若在身外。则天主不遍一切。若在身内不几戕贼其身而以为天地万物耶。

其言曰。太极之说。不过理气二字。未尝言其有灵知觉。明也既无灵觉何以主宰万化。征曰。孔子不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乎。夫易即灵明知觉之本性也故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然正不必以此主宰万化。若万化定有主宰。则但化善而不化恶。但化乐而不化苦。圣人修道之教。反为无用矣。

其言曰。儒云物物各具一太极。则太极与物同体囿于物而不得为天地主。征曰。太极妙理无分剂无方隅。故物物各得其全全体在物而不囿于物也。孔子曰。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此之谓也。汝谓独一天主。不与物同体。则必高居物表有分剂有方隅矣何谓无所不在。

其言曰。人为天主所生。悉启翼于善。或乃为恶。则同人所自造。征曰。天主既有全能。何以好善而人不善。恶恶而人反恶。或救之曰。如父母生子。但欲其善。不欲其恶。子偏作恶。父母何辜。征曰。父母生子身。不生子心性。故不得自在也。天主既生其心性何不但生善心性耶。

其言曰。天主生物。欲以养人。生人欲以事主。征曰。天主既无始。无始何人事之而忽起生人事己之想。又父母生子为防老死。天主既无终生人何用。

其言曰。人之生从何来。死从何去。征曰。此佛氏尝谈也亦吾儒秘旨也而用之则大异矣。孔子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逮季路问事鬼神。则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则曰。未知生。焉知死。繇此观之。生死无二理。人鬼无二致明矣。朝闻道而夕死可者谓其死而有不死者。存也既死而不死则生必不生而谓天主赋之始生可乎。

其言曰。天主降生之时。第以本性之原体。结合于吾人之性体。譬之以梨接桃。梨藉桃以生。桃何尝损其本体。征曰。彼谓人之性灵。皆天主造。而今以桃梨譬之。将谓世间之梨。皆桃所生乎。梨本桃生何须待接待接方生则桃本不能生梨矣。

其言曰。天主未降生千百年前。已豫示必降之兆。及其将降。又有天神来报。乃至种种奇功异瑞。其书充栋。特未传译等。征曰。此与释氏所述佛生瑞应何异也。若谓释迦为摩耶所生不过是人。则天主为圣女所生。独非人乎。若谓耶稣定是天主降生则安知释迦非天主降生乎。若谓佛氏经书荒伪。则汝书安知不荒伪乎。若谓汝书历历有据。则佛经不亦自谓历历有据乎。若谓佛出西域。此间无人见闻。便称为谬。则汝出大西此间尤无人见不尤谬乎佛书从天竺来。汝则以为误取。汝谓九万里来。谁知其非说谎乎。汝既孤身至此。去家已远。历年已久。何繇与汝交者。犹有本国异物赠之。岂汝膂力甚大。当日所携之物如此其多耶。抑有神通。朝取而夕至耶。抑有奇术。随意能变造耶。吾亦闻汝之根底矣。生于近香山岳之小国。聪明奸究。意在觊觎中原神器。故泛海潜至岭南。先学此方声字。然后窃读三教群书牵佛附儒杜撰扭捏创此邪教以为惑世诳民蠹坏国运之本自谓绝淫不娶。而以领圣水之妄说。诱彼愚夫愚妇私行秽鄙。然闽粤民庶。每年必与吕宋等国商贾往来。汝之羽翼。每年附舟赉送宝物以相资给。是故与汝交者。汝不希彼一毫供养。更以异物而赠惠之。人遂谓汝廉洁无求。胜彼释老之劝人布施。乃至缙绅达士。亦被汝惑。以为恭悫廉退。俨然大儒风格。呜呼安知王莽谦恭乃汉室之贼介甫新学实宋世之蠹哉汝之心术亦太恶矣。

其言曰。物或有始终。如草木鸟兽。或有始而无终。如天地神鬼及人之灵魂。惟天主无始无终而能始终万物。无天主则无物矣。征曰。吾儒谓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乃至惟天下至诚为能化。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至诚如神。至诚能尽其性。能尽人物之性。赞化育而参天地。故先以二语定其宗趣。所谓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而又结示性修不二天人合一之旨。故曰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此真物化根源非所谓天主也。若必立一天主。至灵至圣。无所不能。威权不二。则化育决无劳赞而天地决不可参岂理也哉又彼所立有始有终有始无终。无始无终三句。尤为不通。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器则有始必有终。道则无终必无始。既许有始无终一句。何不并立无始有终一句耶。且草木与鸟兽。其不同甚矣。犹皆有始有终。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耳。独有始而无终。何耶。又世间之法。父子必相类。因果必相同。现见人决生人。鸟决生鸟。瓜不生豆。豆不生瓜。天主既生人也。人有始无终。天主亦必有始而无终矣。若天主灵妙故无始。则人心亦灵妙。何谓独有始乎。若人心灵妙。天主赋之。则天主灵妙安知不亦有赋之者乎。又天主生人。则谓人之大父也。生鸟兽。不为鸟兽父乎。生草木。不为草木父乎。鸟兽草木之父。亦何足为尊主乎。

其言曰。譬如树之花果枝叶及干。皆繇根生。无根则皆无。乃树之根固无他根所繇生也。天主是万物根底。何所繇生。征曰。树根必依地者也。天主独能无所依乎。

其言曰。天主当初欲生万物。以为人用。先开辟天地化生万物之诸宗。然后化生一男一女等。征曰。天地未辟。尚未有人。云何欲生万物以为人用乎。

其言曰。生前为善为恶。其魂各以死后赴天主审判征曰。若天主无形声处所。则死者将何所赴。若可赴听审判。殆如世间士师。亦如释氏所称阎罗。然设如士师则士师亦父母所生。不免老死者也设如阎罗则阎罗亦众生数目。不免轮回者也犹可称无始无终造物之真宰耶。

其言曰。天堂地狱之报决不可免。所以定有后世。无有一人能忆前世事者。所以定无前世。征曰。执途之人而问以初生时事。亦无一人能忆之者。可谓并无初生事乎。初生虽不忆。不可谓无初生。前世虽不忆。又安知无前世也。

其言曰。仙佛菩萨。令人奉敬自己而抗天主之权。征曰。仙佛菩萨。虽非吾儒所宗。然必说有诸仙诸佛诸菩萨等以为世人所敬。又说天地日月星辰鬼神皆应奉事。则非专奉自己也。耶稣乃令人专奉一主。不得拜祭天地日月等其专利嫉妒不尤甚乎。

天学再征

钟振之居士寄初征与际明禅师东

忆吾两人。生同一日。学同一师。幼同一志。不谓尊者至廿四岁。逃儒入禅。二十年来。所趋各别。音问遂疏。兹者病卧湖滨忽闻天主邪说。借彼矛。攻彼盾。略为初征。知尊者久事禅学。必有破敌余才。且彼既专攻佛教尊者似亦不容默默。拙稿呈政。惟进而教之。

际明禅师复柬

方外云踪。久失闻问。而髫年千古之志。则未敢或忘也。接手教兼读初征。快甚。居士担当圣学。正应出此手眼。山衲既弃世法。不必更为辩论。若谓彼攻佛教。佛教实非彼所能破。且今时释子。有名无义者多。藉此外难以警悚之。未必非佛法之幸也。刀不磨不利。钟不击不鸣。三武灭僧而佛法益盛。山衲且拭目俟之矣。草复不既。

钟振之寄再征柬

曩寄天学初征呈政。意尊者必出手眼。共闲圣道。而竟袖手旁观。岂髫年千古之志与世法俱弃耶。何谓未敢或忘也。迩来邪说益炽。不得已再为之征。必祈为我斟酌。母曰。尔既不归投佛法。吾亦不预闻儒宗也。

际明禅师复柬

儒释二家。同而复异。异而复同。惟智人能深究之。非邪说可混淆也。惟真儒方能知佛。亦惟学佛始能知儒。读居士再征。其揭理处。如日轮中天。其破邪处。如基箭射柳。孔颜一脉。可谓不坠地矣。山衲岂能更赞一辞。惟冀居士以此慧性。更复深究西竺心传。则世出世道。均为有赖。形迹虽疏神交匪隔。当不以我为狂言也。

辟邪集跋语

余尝读观所缘缘论先展转纵夺以破外人然后中立正义倘外计未破不应先主自宗譬以良将用兵先以威伏后以慈抚也近日天主之教浅陋殆不呈言彼翕然信向者达士不过为利所惑庸人不过望风超影皆无足怪独性夫破之者不能借矛攻盾往往先自立宗反未免赍盗粮而藉寇兵。耳惟兹二征绝不自轨一法惟乘其衅而攻之大似尉迟敬德裸身赤手入阵而夺矛取胜其以临济白拈贼之心里者耶乞集一出可以破邪可以匡世可以闲圣道可以获 国运利亦伟矣爰不揣庸劣评而梓之。

新安梦士程智用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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