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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坚志(夷坚志全集)

夷坚甲志卷第八 十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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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坚甲志卷第八十七事

吴公诚

兴化人吴公诚、字君与。年七十。以大夫致仕。梦人告曰。公犹有俸金七百千在官。既觉。取券历会之。凡积留未请者。正如其数。乃谓诸子曰。我所得止此。且置勿请。庶稍延我寿。子如戒缄封。不复言。后一年而卒。计挂冠后所入半俸。适满七百千。乃非昔日所积者。既服除。其子与郡守有旧。悉以向所当得者复给之。

金四执鬼

福州城南禊游堂下。有公莲池数十亩。民金四榷其利。其居在南台。去池七里。虑有盗。每夕辄往巡逻。尝遇一人行支径中。诘之。曰、我以事它适。偶夜归耳。时已二鼓。金素有胆。视其举措不类人。又非人所常行路。乃好谓之曰。我家在江南。偶饮酒多觉醉。不可归。欲与汝相负。汝先自此负我至合沙门。去城二里我乃负汝至马铺。去城四里汝复负我过浮桥。其人欣然如所约而去。至马铺欲下。金执之甚急。连声呼家人烛火来视。已化为一老鹞。乃缚而焚之。

佛救宿冤

临安民张公子者。尝至一寺。见败屋内古佛无手足。取归庄严供事之。岁余即有灵响。其家吉凶事。辄先告之。凡二三十年。建炎间。金人犯临安。张窜伏眢井。似梦非梦。见所事佛来与之别。曰、汝有难当死。吾无策可救。缘前世在黄巢乱中。曾杀一人。其人今为丁小大。明日当至此。杀汝以报。不可免矣。张怖惧。明日果有人携矛临井。叱张令出。既出即欲刃之。张呼曰。公非丁小大乎。其人骇问曰。何以知我名氏。具告佛语。其人怃然掷刃于地。曰、冤可解不可结。汝昔杀我。我今杀汝。汝后世又当杀我。何时可了。今释汝以解之。然汝留此。必为后骑所戕。且与我偕行。遂令相从数日。度其脱也。乃遣去。丁生盖河北民。为金人签军者。三事皆陈季若说。

京师异妇人

宣和中。京师士人元夕出游。至美美楼下。观者阗咽不可前。少驻步。见美妇人举措张皇。若有所失。问之。曰、我逐队观灯。适遇人极隘。遂迷失侣。今无所归矣。以言诱之。欣然曰、我在此稍久。必为他人掠卖。不若与子归。士人喜。即携手还舍。如是半年。嬖宠殊甚。亦无有人踪迹之者。一日、召所善友与饮。命妇人侍酒甚款。后数日。友复来。曰、前夕所见之人。安从得之。曰、吾以金买得之。友曰、不然。子宜实告我。前夕饮酒时。见每过烛后。色必变。意非人类。不可不察。士人曰。相处累月。焉有是事。友不能强。乃曰、葆真宫王文卿法师。善符箓。试与子谒之。若有祟。渠必能言。不然。亦无伤也。遂往。王师一见惊曰、妖气极浓。将不可治。此祟异绝。非寻常鬼魅比也。历指坐上它客曰。异日皆当为左证。坐者尽恐。士人已先闻友言。不敢复隐。备告之。王师曰。此物平时有何嗜好。曰、一钱箧极精巧。常佩于腰间。不以示人。王即朱书二符授之。曰、公归俟其寝。以一置其首。一置箧中。士人归。妇人已大骂曰、托身于君许久。不能见信。乃令道士书符。以鬼待我何故。初尚设辞讳。妇人曰、某仆为我言。一符欲置吾首。一置箧中。何讳也。士人不能辨。密访仆。仆初不言。始疑之。迨夜伺其睡。则张灯制衣。将旦不息。士人愈窘。复走谒王师。师喜曰、渠不过能忍一夕。今夕必寝。第从吾戒。是夜果熟睡。如教施符。天明无所见。意谓已去。越二日。开封遣狱吏逮王师下狱。曰、某家妇人瘵疾三年。临病革。忽大呼曰。葆真宫王法师杀我。遂死。家人为之沐浴。见首上及腰间箧中皆有符。乃诣府投牒。云王以妖术取其女。王具述所以。即追士人。并向日坐上诸客。证之皆同。始得免。王师建昌人。林亮功说。林与士人之友同斋。

永福村院犬

福州永福县有村律院。伯仲二僧同房。伯僧爱一犬。每食必呼使前。仲甚恶之。见必叱逐。或继以鞭棰。如是累岁。伯尝出外旬日。归不见犬。责仲曰、汝常日仇犬特甚。乘我之出。必杀食之矣。仲力辨。不得已乃言因其窃食。误击杀之。埋诸后圃。非食也。伯殊不信。潜往瘗所发视。急归语仲曰。犬虽异类。心与人同。汝与结冤非一日。适吾视其体。头已为蛇。会当报汝。汝不宜往。可倩所知者再观之。洎别一人往视。则蛇头愈长。始大恐。问所以解冤之策。伯教以尽鬻衣钵。对佛忏谢。遂入忏堂。昼夜不息。凡数年。一夕焚纸镪。觉盆中有物。意其鼠。拨灰视之。蛇也。乘仲张口。急奔入喉中。遂死。本县般若长老惟学说。

金刚灵验

青州人柴注。为寿春府司理。因鞫劫盗狱。一囚言离城三十里间开旅邸。每遇客携囊橐独宿。多杀之。投尸于白沙河下。前后不知若干人。惟谋一老妪不得。注问其故。囚曰、顷年老妪独寄宿。某与兄弟言。今夜好个经纪。至更深。遣长子推户。久乃还。云若有人抵户而立。不可启。某不信。提刀自行。及门穴壁窥之。见红光中一大神。房与上下等。背门而立。气象甚怒。某惊惧失声。几于颠仆。天将晓。门方开。妪正起理发。诵经不已。问何经。曰、金刚经也。乃知昨夜神人盖金刚云。

南阳驿妇人诗

靖康元年。邓州南阳县驿。有女子留题一诗曰、流落南来自可嗟。避人不敢御铅华。却怜当日莺莺事。独立春风雾鬓斜。字画柔弱。真妇人之书。次韵者满壁。

王彦楚梦中诗

王彦楚□□□州人。少年时。梦作诗曰。舂罢鸡□□□行犬吠篱。溪深水马健。霜重橘奴肥。建□初。将漕京西。遇寇至。彦楚?月?(??山)?间中刃。奔走墟落。闻农家舂声。正如昔年梦中作诗景象云。三事黄?说。

刘氏子

刘敏求、字好古。居开封郊外。生一子。两岁而病。将死不忍视。徙置比舍民家。须其绝而敛之。乳媪方抱以泣。有道人过见之。曰、儿未死也。取药一饼饵之。遂苏。复索纸书十数字。缄封以授媪。祝令谨藏去。勿得发视。视则儿死。媪先密窥之。能认十九两字。余不识也。自此儿浸安。母意其十九岁当不免。至是年为食素祝延之。既而无恙。及绍兴十九年。敏求官建康。子四十三岁矣。得疾以三月二十六日不起。媪犹在。始起所缄书。乃大书九字。其文曰、十九年三月二十六日。梁竑夫说。

潘璟医

潘璟、字温叟、名医也。虞部员外郎张咸妻。孕五岁。南陵尉富昌龄妻。孕二岁。团练使刘彝孙妾。孕十有四月。皆未育。璟视之。曰、疾也。凡医妄以为有娠耳。于是作大剂饮之。虞部妻堕肉块百余。有眉目状。昌龄妻梦二童子。色漆黑。仓卒怖悸。疾走而去。彝孙妾堕大蛇。犹蜿蜒不死。三妇人皆平安。贵江令王霁。夜梦与妇人歌讴饮酒。昼不能食。如是三岁。璟治之。疾益平。则妇人色益沮。饮酒易怠。歌讴不乐。久之遂无所见。温叟曰、病虽衰。然未也。如梦男子青巾而白衣。则愈矣。后果梦即能食。北湖吴则礼载其事。

黄山人

赠太师叶助。缙云人。为睦州建德尉。年壮无子。问命于日者黄某。黄云。公嗣息甚贵。位至节度使。然当在三十岁以后。若速得之。亦非令器也。天佑不乐。后官拱州。黄又至。令以周易筮之。得贲卦。黄曰。今日辰居土。土加贲为坟字。君当生子。但必有悼亡之戚。果生男数岁而晁夫人卒。其子即少蕴也。既擢第。为淮东提刑周穜婿。周尝延一黄山人少蕴。命之筮。遇晋卦。黄曰、三年后当孪生二女。晋之卦坤下离上。二阴也。晋之字从两口。爻辞曰。昼日三接。三年之象也。俟此事验。当以前程奉告。少蕴深恶其说。已而果然。自维扬归吴兴。复见之。少蕴曰。君昔日所言果中。异时休咎。盍以告我。黄曰、公贵人也。自此当遍仪清要。登政府。终于节度使。宜善自爱。少蕴异之。以白乃父。父曰、忆三十年前有客亦姓黄。为吾言得汝之期。且谓当建节钺。岂非此人乎。试使召之。真昔所见者。父子相视而笑。待黄生如神。建炎中。少蕴为尚书左丞。绍兴十六年。年七十。上章告老。自观文殿学士除崇庆军节度使致仕。二年而薨。竟如黄言。黄?说得之左丞。

饶州官廨

饶州谯门之南一官廨。素有怪。绍兴十一年。常平主管官韩参居之。延乐平士人胡价为馆客。郡守程进道。亦遣其子从学。会程受代。价纳官奴韩秀赂。白程为落籍。程许之。韩倡乘夜携酒肴。窃入价书室与饮。且坚嘱之。遂得自便。他夕倡复携具至。既饮。又遍以余尊犒从者。自是数至。一夕过三鼓。西邻推官厅会客散。望价书室灯尚明。呼之犹与相应答。及天明。则价卧榻上死矣。主人诘问侍童及外宿直者。皆云每夜有妇人。自宅堂取酒炙以出。意宅中人不敢言。及旦则去。昨宵已鸡唱。闻先生大呼。疑其梦魇。不谓遽死。盖鬼诈为倡以惑价。而价不悟。后三年。通判任良臣居之。其女十余岁。常见二人相携以行。因大病。急徙出。后以为驿舍云。

闭籴震死

饶州余干县桐口社民段二十八。绍兴乙卯岁为雷所击。挈尸至云外。有朱衣人云。错也。复扑于平地。段如梦中。移时方苏。项上并胁下。皆有斧迹。出青黑汁数升。同村港西亦有段二十六者。即时震死。此人元储谷二仓。岁饥闭不肯出。故天诛之。既死。谷皆为火焚。而桐口之段。至今犹在。

不孝震死

鄱阳孝诚乡民王三一者。初其父母自买香木棺二具以备死。王易以信州之杉。已而又货之。别易株板。及母死。则又欲留株板自用。但市松棺敛母。既葬旬日。为雷击死。侧植其尸。或走报厥子。子急往哭。且扶尸仆地。正日中。震雷起。忽挈子往佗处。约相去五里许。洎复回。父已复倒立矣。凡两瘗之。皆震出。遂斫棺一窍。表以竹而掩之。始得宁。

梅三犬

饶州东湖傍居民梅三者。绍兴二十年除夕。缚一牝犬欲杀。已刺血煮食。恍惚间不见。夜梦犬言曰。我犬也。被杀不辞。但欠君家犬子数未足。幸少宽我。梅许诺。明日自外归。恬然无所伤。乃复育之。

安昌期

安昌期。昭州恭城人。少举进士。皇佑中。朝廷平侬智高。推恩二广。凡进士曾试礼部者。皆特试于廷。昌期因是得横州永定尉。以事去官。遂不复仕。独与小童游广东。放浪山水间。同年曲江胡浚、为惠州海丰令。昌期往过之。留甚久。杯酒间多为嬉戏小技。娱悦坐人。尝结纸数纽。覆而咒之。良久器遂动。徐徐启之。皆为鼠矣。咀嚼举动如真。复覆之、则依然结纸也。时采山药嚼而吐之以示人。津着药上。皆如胶饴。或通夕不寐。指其童曰。勿轻此童。它日与吾偕隐。治平二年。游清远峡山寺。谓僧曰。久闻山中有和光洞。故来游。遂与童俱往。数日不返。僧疑为虎所食。遍求之。无所见。于洞前石壁上得诗曰。蕙帐将辞去。猿猱不忍啼。琴书自为乐。朋友孰相携。丹灶非无药。青云别有梯。峡山余暂隐。人莫拟夷齐。后题云。前横州永定县尉安昌期笔。山僧说。

海马

绍兴八年。广州西海壖地名上弓弯。月夜有海兽。状如马。蹄髟?鼠皆丹。入近村民家。民聚众杀之。将晓如万兵行空中。其声汹汹。皆称寻马。客有识者虑其异。急徙去。次日海水溢。环村百余家。尽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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